画裹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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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想到什么,慕勉迟疑着开口:“对了师兄,小灰猫我找到了……”
纪展岩正背靠树干,仰头呆望着天空,听到她说话,很快转过头,黑琉璃般净澈的瞳眸里,仅倒映着她一人。
慕勉不知该怎么说,有些结巴地解释:“小灰猫受了伤,可是它不肯跟我回来……不过,有那个人照顾,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纪展岩疑惑地蹙下眉。
慕勉不想对他隐瞒,嗫嚅道:“上回,我擅自闯入别人的府邸,幸亏对方没有计较……小灰猫可能等伤势好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纪展岩吃了一惊,打着手势:“你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再一个人犯险。”想了想,问,“用不用我去跟人家赔个不是?”
慕勉连忙摇首:“哦,不用了不用了,那人说没关系的……”怕他担心,没敢把紫衣男子提出的要求说出来。
纪展岩见她低头闷闷不语,没再追问,之后二人起身,继续寻找遗雪菇。
“咦。”不久,慕勉发现一块掩藏在树后的巨大岩石,岩石底部的壁缝中,有个突兀的白点,正是一颗洁白如玉的蘑菇,形若撑开的小伞,只是顶部有点点殷红,不仔细瞧,很容易被忽视。
慕勉欣喜地呼唤:“师兄,你瞧,那是不是遗雪菇?”
纪展岩刚走到她身边,慕勉已经兴奋勃勃地跑了过去,正欲将蘑菇摘下来,不料黑乎乎的壁缝里突然冒出一条七尺来长的金黄小蛇,张着蛇口就朝慕勉身上扑来。
电光石火间,始料未及的慕勉被纪展岩一下子推开,那条金黄小蛇猛地蹿上来,死死咬上了纪展岩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别着急哈,哥哥马上就会出来露个脸的。
感谢老板牌墨水的霸王票!在此深一鞠躬!
☆、察心
“师兄——”慕勉大惊失色,迅速拔剑将金蛇削成两半,并且掐下蛇头,而纪展岩倒在地上,面容透出失血似的苍白。
慕勉意识到他是中了毒,飞快封住他右臂上的曲池穴,同时卷起纪展岩的衣袖,发现白净的肌肤上呈现出两个清晰的血红小孔。
“师兄!师兄!”慕勉焦急呼唤几声,最后毫不迟疑地低头,一下接一下地替他往外吸出毒血。
纪展岩嘴唇干紫,浑身冒着冷汗,原本秀气的双眉因痛苦而拧在一起,可他却努力睁开眼,寻找着慕勉的身影,似乎是在确定眼前人是否安然无恙。
慕勉替他吸完毒血,连忙问:“师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纪展岩只是急促地喘息,脸色依旧煞白无血,看得出十分痛楚。
慕勉心急如焚,恨不得要迸出眼泪来,想到为今之计,就是尽快赶回独悠谷:“师兄,你忍着点,我这就扶你回去找师父。”
模糊的视线中,是她一张充满担忧的小脸,纪展岩只能虚弱地点点头。
慕勉让他依靠着自己站起身,并肩前行,好不容易回到独悠谷,谢苍霄闻讯赶来,纪展岩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慕勉把事情经过删繁简要地说完,谢苍霄眉头微微一颦:“你说的遗雪菇,可是颜色白腻,顶部有斑驳的红点?”
他一语即中,慕勉不禁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妙。
果然,谢苍霄叹了口气:“你看到的这种菌菇,并非遗雪菇,而是阴赤菌,专生在潮湿一带的石缝裂隙中,外形与遗雪菇看去极其相似,这种阴赤菌其实更为少有,成熟的菌叶可制成珍贵药材与香料,而它也正是金莲蛇最爱的食物,尤其这种季节正属绝佳时期,引得金莲蛇动辄出没,金莲蛇本身十分罕见,体内更含有剧毒。”
慕勉惊慌:“那纪师兄现在会怎样?”
谢苍霄道:“你虽替他吸出毒血,又封住曲池穴阻止毒性蔓延,但他的体内仍残有余毒,这种蛇毒凶猛,若不及时清理,依然能渗透五脏六腑,危及到他的性命。”
慕勉浑身发抖,想着因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两种菌菇的区别,害得纪展岩替自己遭受蛇毒之危,一时间内心既是懊悔,又是愧疚,出声恳求:“师父,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纪师兄。”
谢苍霄颔首,取出一枚丹丸喂入纪展岩口中,朝黄老伯吩咐:“准备炉架,醋祸。”接着把神智昏迷的纪展岩抱到一个竹榻上。
慕勉疑惑:“师父……”
谢苍霄解释:“我要以热火滚醋之法,蒸出他体内的余毒,再以内力替他疏通脉络,之后服药歇养数十日,方能真正脱险。”
慕勉明白后,情知自己继续留下只会碍手碍脚,自觉退出房间。
黄老伯很快升起炉火,将几坛醋坛倒入大锅中,烧得沸腾滚烫,满屋迅速弥漫一片浓浓的酸醋味,纪展岩浑身仅剩一件亵衣,躺在竹榻上,下面便是热气腾腾的醋祸,没多久,他已是大汗淋淋,嘴中发出低弱而痛苦的呻…吟。
谢苍霄走到身旁,纪展岩慢慢掀开眼帘,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宛如受伤小兽,大而可怜。
谢苍霄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好孩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纪展岩点下头,又阖上眼。
一剪清风,吹得枫叶飞舞,是满天满地的红,好似蝶群妖娆,又好似花雨迷离,慕勉身浸其中,仰头望去,又是一阵出神恍惚。
“喵……喵……”
紫衣男子惬意地依阶而坐,手里拎着一撮线团,悬在半空晃啊晃啊,逗得“美人”在怀中不停地伸着小爪子挠。
这家伙……说是监工,自己倒玩得快活悠哉。
慕勉暗暗腹诽完,拿着扫帚到他跟前:“好了,我要走了。”
紫衣男子眼波斜斜一睨,让人只觉心尖像被轻柔的羽毛挑了下,无端端的发痒:“这几日你怎么没来?”
慕勉双唇微抿,不说话。
紫衣男子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
慕勉察觉,一阵不自在:“你干什么?”
他像发现有趣的事,勾唇轻哂:“你想事情或者发呆的时候,很喜欢嘟着嘴……不知道有多可爱……”一双眨动的双眸中蕴着调笑,却又纯粹坦然,没有一丝轻佻之意。
慕勉自己都未察觉地红了红脸,忍不住低骂一句:“不正经。”
他分明听见,却浑不在意地笑着,唇角扬起的弧度以及上挑的精致眸角,点缀得那张脸愈发华魅俊美,几乎叫人不饮自醉。
慕勉略一沉吟,不自主说出口:“是我们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师兄他替我中了蛇毒,差点命悬一线……”一想到纪展岩险些因自己而丧命,她心内便有说不出的愧疚自责,声音渐渐变得低渺。
他闻言,问:“如果当时那个人换成是你,你肯不肯舍命救你师兄?”
慕勉意外地怔仲下,随即点头。
对方收回线团,一边抚着怀中的“美人”,一边悠然轻笑:“这便是了,无论是你还是你师兄,面对当时情景,都会奋不顾身地相救对方,如果易地而处,现在是你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你可希望看到你师兄一脸的悔愧自责,恨不得捅上自己一刀的模样?”
慕勉一时答不上话。
他继续讲:“所以眼下,你应该振作精神,吸取先前的教训,学会如何好好保护自己,今后不再叫身边的人为你担忧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慕勉呆若木鸡,与他虽然相识不久,一直觉得这个人说话浮夸,玩世不恭,没料到今日,竟说出这样一番令人深悟的话语来,积郁心中纠结霎时一散而光。
她宛如醍醐灌顶,突然“扑哧”一笑,那笑容恍若雪洗梨花,晶莹闪烁,映入眼帘,顿使人有着目眩神迷之感。
他颇为得意地扬唇:“怎么,是不是想着我这个看门的,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慕勉故意不屑地横瞥一眼,对方见状,嬉皮笑脸地问:“不过,那个给你口脂盒的男子,并不是你的那个师兄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慕勉色变神慌,有些口吃地道:“什……什么……”
他像只狡狯的狐狸一样,笑得双眸半眯半阖:“大明香出的胭脂,在幽州可是赫赫有名,能在那里订制胭脂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更何况还是一盒价比千金的‘念殢娇’,能出得起这样的大价钱,恐怕不是那个跟你一起在山上学艺的师兄吧?而且……你提起你师兄的表情,跟你那时拿着口脂盒的表情,可是截然不同……”
他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蓦然让慕勉生出错觉,仿佛自己的满腹心事,都能被他探得一清二楚似的,目光闪烁避开:“你不要乱猜了。”
似料到她会否认,他笑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其实你家境殷实,所以是你自己出钱买的?不过这盒口脂早就空的了,盖子上也有久经的磨痕,你一直留个空盒在身上做什么?”
听来随意的一句,却断掉她所有的借口,慕勉气呼呼地瞪向这个等着看她窘迫、一脸坏笑的男子。
她昂起脑袋,故意连讽带嘲:“你既然知道大明香的胭脂出名,看来你对女人用的东西相当熟悉啊。”
他摊开手,十分坦荡地回答:“我这个人嘛,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的东西感兴趣。”
这话什么意思?
慕勉凝视他眸中是惯有的漫不经心与慵懒,似笑非笑间,隐隐又夹杂着一丝意味不清的光绪。胸口莫名悸动,她道:“我走了。”
“等一下。”他目光一闪,转瞬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芊芊细长,肌肤白皙剔透,因练剑的关系微带薄茧,但也看得出自小被保养得很好,只是几个关节处有些微微发红。
该死的家伙,竟然动手动脚!
慕勉正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怎料他蹙起眉,那端丽如画的眉宇不过稍一绷紧,偏生又是一股迷死人不偿命的魅惑:“还没到冬天呢,你的手就这样了?”
慕勉当是什么,脾气一褪,嫌他大惊小怪:“你没见过冻疮?”
他欲言又止,紧接着问:“你不就是跟你师父在山里修行?”
慕勉道:“修行又不止这些,还要砍柴、采药、打水、洗衣服……”瞧他一脸的细皮嫩肉,哼哧两声,“哪像你,跟了个有钱的主子,整日过得游手好闲……”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又问:“洗衣服?冬天也是?”
慕勉点点头:“对啊。”
他的眉毛再次耸下来 :“就你一个人洗?”
“当然不是,我们几个弟子轮流的,只不过有时候毕师姐……”慕勉瞧他目光闪亮亮的,完全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当即止口。
他微笑:“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洗,我帮你啊。”
慕勉一口拒绝:“不必了。”
他瞧着她转身,眼尾余光往角落扫过:“这回不带上它吗?”
慕勉闻言脚下一顿,距离三步开外,小灰猫正跟在她背后。
他抚着下巴道:“看来它是想跟你回家了。”
慕勉欢喜地弯腰展臂,小灰猫依依不舍地朝旁边的“美人”喵呜两声,便刺溜一下蹿入慕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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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勉从厨房出来,途中刚巧碰到毕雁红与方秀宜,毕雁红见她手中拎着食盒,语含讥笑地嘀咕起来:“自己惹出的麻烦就算了,结果还要连累别人。”
方秀宜颇为尴尬,用胳膊肘撞撞她。
毕雁红不以为意,反而扯高了嗓门,唯恐某人听不见:“我有说错吗?纪师兄本来好好的,结果被某人害得险些没命,再看看对方啊……倒是心安理得的样子。”
方秀宜赶紧打圆场:“慕师妹,我们刚刚去看过纪师兄,他已经醒了。”
慕勉颔首,一言不发地与她们擦肩而过,来到纪展岩的房间前,轻轻叩了叩,然而推门而入。
自从上回,谢苍霄以热火滚醋之法,驱出纪展岩体内的余毒后,纪展岩一直昏迷了五天五夜才算彻底清醒。
慕勉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低头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慕勉将食盒搁在桌上,坐在床边笑着问,“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纪展岩颔首,尽管面容仍带着气血不足的苍白,不过精神已见大好。看到慕勉来,瞳孔尽处,闪烁着点点喜悦。
慕勉打开食盒的盖子:“这是黄嫂今天特地为你熬的粥,快些趁热喝了吧。”
纪展岩唇角勾起一线弧度,宛如天端浮云,浅淡、宁和:“麻烦了。”
慕勉看着他的手势,眼神一黯,纪展岩小口喝着粥时,发觉她在旁边默不作声,神情郁郁,不由得一怔,接着放下汤勺,拍拍她的肩膀,抬手比划:“我没有事的,所以,你不要自责。”
原来她的难过,她的内疚,他都懂。
慕勉迎上那一双黑耀如宝石般的眼眸,其中泛动着诚挚温和的光,连她的影子都是温柔的。
想起那个人说的话,慕勉微笑:“师兄,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大意,你就不会替我被金蛇所伤,经过这一次,我明白到该怎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今后,我会努力做到,不再让关心我的人替我担忧,替我受伤,所以现在,你一定要尽管把伤养好,让自己尽管痊愈起来。”
她淡淡的笑容,起初并不明显,可注视得久了,便觉犹若眠于莲蕊之中的稀世宝珠,待到莲开盛绽,明艳四射,满室皆仿佛升起一片灿光。
纪展岩傻傻地凝睇,尔后低下头。
慕勉笑道:“对了师兄,你看是谁来了。”
推开窗户,小灰猫跳上窗沿,风驰电掣一般扑入纪展岩怀中,简直像个终于归家的孩子,蹭着纪展岩的衣襟,喵呜喵呜地撒着娇。
纪展岩高兴地将它抱起来,还碰了碰它冰凉的小鼻头。
慕勉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想他养伤期间,能有小灰猫陪伴最好不过:“师兄,小灰猫一直没有名字,不如现在给它起个名字吧?”
纪展岩听她一提,仔细思索下,抬手——“就叫小灰,怎么样?”
这个人……果然是脑子木得不行啊。
慕勉哭笑不得,但小灰猫的名字也就因此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谢谢尘埃亲的霸王票哇!明天就是情人节啦,祝大家跟自己的男神甜甜蜜蜜的噢!!!
☆、身份
六角小亭周围悬着柔软的雪色纱幔,凉风习习,涟漪生波,掩着亭内一抹朦胧的紫影,有空灵的笛音伴随徐风轻轻地飘入耳中。
哥哥……
听着笛声,慕勉一时站在原地,盯着纱幔中那条人影,眼神恍恍惚惚,宛如不敢置信。
笛声陡然止住,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绝色华魅的容颜来:“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
他走至跟前,剪裁适度的绣袍,衬出好一段高挑的身姿,而眼前的她,就似一朵娇羸的花朵,被呵护在他的气息范围中。
慕勉近乎凝固的眼波一破,转瞬恢复清醒,在风中站得久了,一抹淡色嫣红从雪白的肌底下晕染漫开。
他拉起她的手:“跟我进来。”
慕勉不遑反应,已经被他拉着步入亭中,亭内搁置着一盏暖炉,紫雾袅袅,旋梁绕柱,在纱幔间徘徊不散。
“我不喝酒。”慕勉下意识张口。
“这不是酒。”他从桌前转过身,将一杯酸橘茶递到她跟前。
慕勉迟疑下,还是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中伴着酸甜的味道,回想方才,愈发觉得怅然若失。
他两手环胸,斜倚着亭柱,慢悠悠地吐字:“你刚才把我想成了谁?”
慕勉惶然:“什么?”
那一刻走近时,分明看清她眼底的失望与落寞,他歪着脑袋笑:“送你口脂盒的人?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慕勉只觉身体暖和多了,搁下茶水,也不理他,径自往外走。
他叹了口气:“就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