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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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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眉,挂掉。
  不过一会儿,那边又打来了,林净依旧是按了拒绝,随手就把手机丢在床上,开始解围巾。
  手机响了,林净接起:“你有完没完啊。”
  “小净,你怎么能这样跟爸爸说话。”
  “哪样了?”
  “好,你心情不好,爸爸不怪你。”
  林净静了几秒,摸了摸脖子,有点儿烫,喝高了。
  “有事?”
  “你怎么不在苏州了?房东阿姨告诉我,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房东。。。又是房东,她搬过很多次家,为了躲他们,可不论她在哪,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她的爸爸,都一清二楚,不靠近,远远的监视着她,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她的情况。
  “我在成都。”
  “你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
  “与你无关。”
  林震叹了口气,道:“好,爸爸不干涉你,也不会过问,可你总得回家一趟吧。”
  家?回哪个家?他们的家吗?
  她只觉得讽刺。
  “有这个必要吗?你的太太,也许不想看见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阿贤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
  亲生女儿。。。
  林净冷冷道:“呵,我只有一个妈妈。”
  那边缓了一会儿,有些无可奈何:“好,爸爸不勉强你,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但你是我的女儿,回来看爸爸不应该吗,你妈妈也去了好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耿耿于怀我娶阿贤这件事。”
  哦,原来是她阻碍了爸爸,是她错了吧。
  可她又何德何能,能够不计前嫌,大大方方的成全别人的家庭。
  “爸爸你忘了,五年前,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
  所以,她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
  “小净,你。听爸爸说。。。”
  话音未落,林净已经收了线,那边不耐烦的又打过来,没接,关了机。
  坐在床上静了一会儿,没动。
  “啊,漏水了。”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林净下了床,去开门,碰见多吉的外婆拿着扳手在走廊匆匆走过,林净喊住了她。
  “外婆。”
  外婆顿了下,回过身,笑笑:“哦,是阿净啊。”
  “上面怎么了?”
  “哦,三楼的房间又漏水了,估计是水龙头又坏了呀。”她叹了口气,道:“李大爷又不在,也没个人修,我正过去看看呢。”
  林净问:“李大爷去哪儿了?”
  “住院啦,闪着老腰了。”外婆呵呵笑。
  林净也笑了声。
  李大爷的那粗腰,都能扭伤,真够能扭的,顺便问了下外婆。
  “上面哪个房间在漏水?”
  外婆说:“三楼,304。”
  “我上去看看,外婆你去找个人过来。”林净说。
  外婆把工具箱递给她:“哎,好,我去找人。”说完挪着步子慢慢下楼了。
  林净先是回到房间,把外套脱下,以免弄湿了,只剩内面的白衬衫,经过隔壁屋的房间,里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一会儿,那门开了,有人走出来。
  是张探。
  “怎么了。”
  他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林净说:“上面的房间漏水了。”
  张探“嗯”了一声,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看了她一会,盯着她的手:“那是什么?”
  林净说:“工具箱。”
  张探问:“拿它干什么?”
  “我就上去看看。”
  张探舔了舔智齿,笑了笑,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了,就像披着言语巨人的一张外表,其实是行动的矮子,不能理解。
  “不会找人来修?”
  林净说:“那李大爷的腰扭着了,这几天待在医院看病,我总不能让他扭着腰过来吧。”
  张探一时无言,扭着腰。。。。
  幽默细胞可真好,证明脑子没什么问题。
  淡淡道:“等人过来。”
  说话间,头顶上有水流下来,顺着三楼的走廊,一直流淌到一楼,水渐渐越来越大,林净抬头看了看,“哗”的一声,水流潺潺。
  “看吧,等人过来,水已经漏光了,我上去看看。”
  还没走几步,张探比她先快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工具箱,“跟上来!”说完慢慢越过走廊,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就像上司命令下属的口气,他是上司,她是恭恭敬敬的下属。
  你爷爷的。。。
  304号房的住客是一个女人,二十来岁,浓妆艳抹的瓜子脸,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棉裙子,裙摆到脚踝,脚上穿了一双花棉鞋,娇小又玲珑。
  那女人瞧见张探,笑着:“哎,你是来修水管的?”
  张探没看她,淡淡“嗯”了一声,对这个称呼似乎没什么所谓。
  林净往屋里瞧了瞧,问:“哪里漏水了?”
  “浴室呀。”
  “刚漏的?”
  说话间,张探已经进了房间。
  那女人看了一眼,才回过头,朝着她笑:“就刚才。”
  林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也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嘱咐道:“你在门外等着,小心被水喷到。”
  女人笑笑:“哎好。”
  那塑料水管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水从里面喷发而出,源源不断,水势很大,地上到处都是水,淹过她的脚踝处。
  张探脱着外衣,道:“去把水表阀门关了。”
  “哪儿?”
  示意角落处有个圆形水表。
  “下边。”
  “哦。”林净淌着水,走过去关,没关着,水管里的水喷到她身上,湿了,用力一拧,关上了,水止住了。
  反手摸了摸后背,衬衫湿嗒嗒的,粘着背脊,很不舒服。
  扯了扯衣服,没用,没扯了。
  张探瞧着,抬头睨了林净一眼,她站得挺直,像个模范三好学生,白衬衫裹着她纤瘦的身子,能看到隐隐若现的肩胛骨,没什么肉感,嘴角不免一勾,没再看她了,拿着工具箱放在门旁,弯下身,开始捣弄水管。
  林净站在一边看着,没动。
  张探在进来浴室前,也被淋得湿透,他那像芦草一样的短发,也无一幸免,水从他发间缓慢流淌,沿着额际,沿着他的鼻梁,滴落下来。
  “扳手。”
  林净开了工具箱,找扳手,递给他。
  那地漏堵住了,密密麻麻的孔上面,都是头发,女人的头发,那水流不进下水道,林净找来一根棍子,把那头发挑开。
  张探抬了下眼,说:“生料带。”
  “等等。”林净把棍子倚在一边,去翻工具箱,扯出一捆带子,拿给他。
  也俯下身,凑过去看。
  “这样能修得好?”
  张探道:“不知道,试试。”
  “嗯。”
  林净又弯下了一点点。
  张探一顿,淡淡道:“为什么撩我?”
  “我没撩。”
  “你撩了。”
  莫名其妙,林净瞟向他,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撩了?”
  张探:“两只眼睛。”
  林净说:“你瞎啊!”
  “你瞎还是我瞎?”
  “你。”
  她侧着头,弯着下身,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发扫过他小麦色的脖颈,痒痒的,很柔软,像一阵风吹过,淌过了草原,凉凉的,真不像她本人。
  “林净,你有种再撩一下!”
  林净:“。。。。”
  撩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更^_^

☆、第11章

  “林净,有种你再撩一下。”
  林净:“。。。。。”
  “我怎么撩你了?”
  张探说:“头发。”
  林净不明:“什么?”
  “头发。”
  头发。。。
  林净低下头,才发现她的尾发掉落在他脖子上,有几根盘在他的衣领旁,用手拨开,撩到耳朵后面:“我头发弄到你脖子,干我什么事?”
  说着蛮不讲理话,她倒是不脸红。
  张探笑了声:“哦,不由自主的是么?”
  林净:“。。。。。”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一语双关,主要是想表明,她就是撩他的,撩的那么明目张胆。
  林净转过身,没再搭理他,拿着棍子继续拨头发,拨了一会儿,头发垂落在胸前,撩到耳后,一弯身,就掉了,索性用橡皮筋扎了起来。
  水管已经修好了,那女人走了进来:“修好了么?”
  林净说:“好了。”
  “那谢谢你们了啊,真是太麻烦了。”
  “没事。”
  那女人走到饮水机,泡了两杯速溶咖啡,端着杯子朝他们走过去:“都累了吧,来,喝杯咖啡吧?”
  张探没看她,提着工具箱出去了。
  女人见他没理会,吃了撇,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不好意思笑了笑。
  林净走到门口,没走了,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把杯子递回给她,笑着:“咖啡味道很好,谢谢了啊。”
  “不用客气。”
  林净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着,也不着急,她的衣服蹭到墙上的灰土了,有些脏,拍了拍,搓不掉,心想回去再洗干净。
  走在前面的张探慢了下来,停在楼道拐角处,等她过来,走廊的灯很暗,昏黄色,灯光打在她身上,影子被拉得极长,明明看不清她的脸,却觉得柔和。
  张探摸出烟盒,有点儿湿,抽出一根烟,点燃了。
  “纸巾呢。”
  林净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没带。”
  烟被水浸湿,有些呛,张探没抽了,摁灭了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过来。”
  林净没动,站在不远处:“干什么。”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林净走过去了,距离只有五六米,能闻得到他身上的烟味,很浓郁。
  “干嘛。”
  “近点儿。”
  又近了一些。
  张探拉起她的手臂,有些粗鲁地扯了过去,没等她站稳,撩起她的衣服就往头上擦,力道不小,衣服凉凉的,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不呛鼻,参杂着她的体香。
  拉到面前闻了闻,问:“用得什么洗衣粉?”
  林净说:“没,是肥皂。”
  张探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看:“哪里买的?”
  林净也没闪躲,也看着他,挣脱了下,没挣开,他扯得极其用力,真是粗鲁。
  “小卖部。”
  阿江店里买的,原本卖七块钱的,阿江说。。给她打个折。
  “上次那个店?”
  “是啊。”
  张探盯了她一会儿,问:“你跟他很熟?还帮他卖避孕套。”
  “还行。”一来生二来熟,慢慢就熟了。
  “多少钱。”
  林净问:“什么多少钱?”
  张探说:“肥皂。”
  “七块钱,他卖我六块五一包,两大块。”
  少了五毛。
  张探没再动了,拉着她的手半抬着,笑了声,道:“对你不错,还给你折扣了五毛钱。”
  手被抬着有点儿酸,又不能换个手,林净换了个姿势,有些漫不经心。
  “是啊。”
  林净一动也不动,两人站的很近,灯光照下来,地上的影子融在一起,密不可分,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
  张探很高,他刻意弯着身,贴近她,林净能看见到他的头,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的头发,她想错了,并不像芦草,像早熟禾,很柔软,衣服蹭过他的额头,英挺的鼻梁。
  等她回过神,张探已经擦干了。
  他笑着:“挺好闻的。”
  好闻,指她的衣服。。。
  林净盯着湿透的衣袖,那一块水渍,是水,夹杂着他的汗,全抹她衣服上了。
  你爷爷的。。。
  ***
  第二天,林净起得很早,因为要做早饭,灶台上还剩两个小白菜,放的有些久了,不太新鲜,外面那一层已经阉掉了,剥掉表面那几片,里面是好的,揉了面粉。
  张探一下来就看见她坐在大堂里揉面粉,扎着低马尾,前面有几缕头发掉下来,形成一个弧,像月牙,身上围着那阿婆的花围裙,淡色系的,边上都是油烟熏得脏东西。
  那椅子有些矮,她弯着身,很认真地在揉,有个苍蝇在面前转悠,她抬手擦了擦脸,苍蝇飞走了,面粉蹭到脸上,丝毫没察觉。
  张探笑了声,没动,看了一会儿,才走过了过去,搬了张板凳坐在边上,摸出烟盒,里面还剩下一根,想起烟还剩下几包,指不定去到了无人区,没有小卖部,琢磨着在路上得多买点儿。
  捏扁烟盒,随手丢在桌上,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林净听到动静,回过了头:“起得这么早。”
  “嗯。”
  林净望了望他身后,问:“怎么你一个人,狗子和晓春呢?”
  “还在睡。”
  林净“哦”了声,没再说话,昨晚那两人玩得挺疯,又喝了酒,睡得玩挺正常,又低下头去了,继续揉着面粉,揉了一会儿,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追随她,回过头,是张探。
  “看什么?”
  张探说:“看你。”
  林净问:“看我做什么?”
  张探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我看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他没吭声了,摁灭了烟,眯眼看着她,淡淡道:“有脏东西。”
  “哪儿?”
  张探沉了几秒,目光依旧在她脸上周旋,她仰着头,鼻尖红红的,没什么表情,他低着头,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距离靠得很近,出太阳了,有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形成一圈光晕,金灿灿的。
  “脸上。”
  林净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脸,不仅没擦掉脸上的面粉,还蹭得更多了。
  “还有么?”
  张探说:“有。”
  “左边还是右边?”
  “两边。”
  林净:“。。。。。。”
  林净把头靠了过去,示意他桌上有包面巾纸。
  “你帮我拿下纸巾吧。”
  张探讥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毛,笑着说:“你自己不会拿?”
  林净翻了个白眼,摊开双手,上面都粘满了面粉,白白的。
  “我的手很脏。”
  张探问:“要不要再给你擦个脸?”
  “我自己来。”
  张探没有去拿纸巾,因为隔得远,勾起桌上的抹布?随手一扔,那块抹布就盖在了她的脑袋上,整张脸都被遮住了:“用这个擦!”
  用抹布擦脸。
  擦你妹。。。
  林净扯掉头上抹布,有点儿湿,凑近闻了闻,有股味道,酸味,撩起干燥的一角往脸上擦了擦,不要白不要,有的擦好过没有。
  坐在边上的张探抬起头,瞟了她一眼,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弓着身,一手用抹布擦着脸,一手揉着面粉,典型的一心二用,不免笑了声。
  做了白菜猪肉饺子,装成一盘,三十多个,林净吃了七个,狗子吃了八个,晓春只吃了几个,张探吃得最多,几分钟就搞定了。
  狗子沾着酱料,把饺子塞进嘴巴里:“林净姐,阿婆说等会你带我们去玩啊。”吃着东西,就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林净点头:“是啊。”
  晓春吃得很斯文,听说要出门,惊讶道:“啊这么冷的天气,真的要出去玩啊。”
  狗子乐呵呵,才不管冷不冷,有得玩就成:“去哪里玩?”
  “钓鱼。”
  外婆推荐的,去钓鱼园。
  “啊,去钓鱼啊?狗子把饺子吃完,笑眯眯地:“好啊好啊,就去钓鱼。”
  “行。”林净把最后一个饺子吃完,淡淡笑了下,伸出手:“门票钱,拿来。一人四十,一共一百二。”
  晓春问:“林净姐,你上哪买门票啊?”
  林净说:“外婆有个外孙女就是那里的售票员,跟她拿几张门票就成,不用排队,还便宜,又给她赚了外快,不是很好吗?”
  张探似笑非笑了下,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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