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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理罪 又名:画像 作者:雷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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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题:某天,一位曾去过南极工作过的工程师在家里吃肉,觉得味道很怪,就问妻子是什么肉。妻子说是企鹅肉。工程师沉默了良久,用餐叉刺进了自己的喉咙。我的问题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个。方木在心里说。一年前,方木曾经做过这几道题,一共7道题,方木答对了5道,测评结果是:方木具有高度的犯罪天赋。
  学生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正确。孙普揭开了谜底:工程师在南极曾经遇险,一个同事死掉了。后来他和其他人依靠吃一种据说是企鹅肉的东西才维持到营救人员赶到。他在尝到了企鹅肉的真正味道之后,才知道他当时吃的是死去同事的肉。
  学生们这才恍然大悟,都来了兴趣。可接下来的五题,每一道都匪夷所思,大家只勉强答对了两道。
  “最后一题,”孙普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是最难的一道。每个人都要认真听,认真想,别轻易下结论。”每个人都屏气凝神起来。
  “有个人住在山顶的小屋里。”孙普的声音低沉,“某天深夜,大雨滂沱。这个人在小屋里准备上床睡觉,突然……他听到了敲门声。他推开门一瞧……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就关好门,上床睡觉了。谁知几十分钟后,神秘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那个人战战兢兢地打开门,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夜,敲门声反反复复地响了好几次,可是每次推开门,门外都是空无一人。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在山脚下,躺着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
  孙普停了几秒,缓缓说道:“我的问题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学生们小声讨论着各种可能性。
  方木早就知道答案,不免对孙普的故弄玄虚不以为然。忽然,方木感到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抬头,正好碰上孙普的目光。那目光中的笑意依然,只是隐藏在镜片背后的双眼中骤然放出一阵阴冷的光。
  肩膀上的手忽然加大了力度,孙普微微俯下身子,耳语般轻声说道:“第七题,最后一题,不知道你猜不猜得到呢?”
  36、失 踪(5)
  仿佛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一瞬间,身边的人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方木和眼前的这个人。
  六道题,8个死者,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少女,流着口水颤抖的刘建军。血色的回忆在方木的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方木感到全身的血液“呼”地一下都窜到了头顶,他猛地站起身来。身边的几个学生都被吓了一跳。孙普毫不退让,依旧微笑着看着方木的眼睛:“怎么,你要告诉我答案吗?”方木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孙普移开目光,低头看看手表,“好了,快下课了。我来公布答案:死者来找那个住在山顶的人——注意,这个人住在山顶——敲门之后,那个人一推门,可怜的来访者就被推了下去。这个倒霉的家伙不死心,爬上来后,又被推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这个倒霉蛋终于挂了。”下课铃在笑声中响起,教室里的人很快就走得干干净净。
  方木回过神来的时候,教室里空荡荡的,方木却依旧死死盯着孙普曾经站过的位置。
  第七题,我一定要答出来!
  呼兰大侠
  走到教学楼外,天色已是阴沉一片,大朵的乌云正在吞噬最后一角蓝天。看来又将是一场大雪。
  方木感到心绪烦乱,想起应该给邓伟打个电话,可连拨了几次都打不通。方木犹豫了一会,决定先回寝室。
  摆在方木面前的,是《火烧云》的复印件,他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从中找出凶手下一次犯案的提示。
  看来提示不是来自于这篇课文本身,那么就应该来自于它的出处。直接出处是那本语文课本。可方木已经反复研究过,仍然没有线索。
  间接出处是《呼兰河传》。《火烧云》出自《呼兰河传》第一章。这本书不算很厚,作者萧红,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生于黑龙江呼兰县,故于香港。这本书与其说是一部长篇小说,不如说是作者萧红缅怀其童年境遇的一篇大散文。
  方木一边看着,一边转动着手里的钢笔,银光一闪,方木心头突然一阵抽痛。那只钢笔是乔老师送他的。
  方木深吸了口气,继续一页页翻着《呼兰河传》,可从这里面找线索实在有些困难。按照凶手作案的习惯,他应该模仿历史上有名的连环杀人犯的作案手法。可是在这部小说里要找到连环杀人犯的线索,无异于在菜谱中寻找武功秘籍。
  第二天中午,方木在食堂吃饭,一边吃一边盯着手里的《呼兰河传》。不时用钢笔在书上勾画着。
  一只餐盘放在对面。方木抬起头,面前是赵永贵形容憔悴的脸。方木本来不想理他,可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案子怎么样?”赵永贵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方木无言,埋头吃饭,过了好一会,赵永贵开口说道:“邓伟前几天找我谈过一次。他说你对这个案子有不同的看法。”
  赵永贵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方木低下头不愿回答。赵永贵见他没有反应,又问:“你还坚持认为我们那个案子办错了?你觉得我们冤枉了那个变态杀人狂?”
  方木“啪”地把勺子扔进餐盘,强压住火气,竭力平静地说:“你不信任我,我的意见也不会变:孟凡哲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你有你的路子,我有我的方法……”
  “你的方法?”赵永贵打断方木的话,“虚无缥缈的画像?”他拈起那本《呼兰河传》,“就凭这个能抓到凶手?”
  方木把书一把夺过,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信不信由你,第七起案件的线索就在这里面!”
  “《呼兰河传》里有连环杀手?”赵永贵发出大声的嘲笑,可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竟然微微一变。
  方木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把钢笔塞进裤兜,拿起书正要走,就被赵永贵拉住了。方木正要挣脱,可他惊奇地发现赵永贵紧蹙眉头,表情惊异。
  赵永贵一把抽出方木腋下的《呼兰河传》,反复端详着,嘴里喃喃自语:“呼兰河……”眉头越皱越紧,“你刚才说,这本书跟连环杀人犯有关?”方木点点头。
  36、失 踪(6)
  赵永贵沉思了片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你听说过呼兰大侠吗?”
  “呼兰大侠?没听说过。”方木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赵永贵叹了口气说:“80年代的时候,黑龙江呼兰县的一个悍匪,这家伙对社会不满,自称大侠,连续枪杀了几个人。而且他专挑警察下手……”
  赵永贵的话还没讲完,方木疯狂地在身上乱摸起来,然后把手一伸:“电话,快!”赵永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方木飞快地按下几个数字。几秒钟后,赵永贵隐隐地听到自己的手机传来“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方木小声咒骂着,把手机还给赵永贵,大叫道:“快去找邓伟!”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方木飞快地向校东北角跑去。他必须立刻找到邓伟。因为下一个被害人,就是他!
  算起来,邓伟已经两天没有跟他联系了。这不太符合他的习惯,方木竟没有察觉到。
  脚下的路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好在已经看见地下室了,再往前几十米就是院墙,跳过去,下面就是一条小马路,能打到车去市局。
  跑过地下室,那个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卧在泥土里,似乎在这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无声地窥视着。
  方木的脚步陡然停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地下室露出地面的部分——7?地下室露出地面的部分看起来,分明就是个7!
  仿佛鬼使神差般,方木一步步朝那里走去。
  深入地牢
  走到地下室前,两扇布满锈迹的铁门虚掩着,门没有锁。方木小心翼翼地走近铁门,握住锈迹斑斑的把手,用力一拉。铁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寒气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
  方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借着门口的光线,方木看到脚下是一段通往地下的水泥台阶。方木小心地一级级走下去,才走了几步,脚下的路就完全看不清了。回过头来,铁门那里的光线只剩下窄窄的一条。他犹豫了几秒钟,咬咬牙,试探着走了下去,足足一分钟后,终于踏上了一片平坦的水泥地。
  周围漆黑一片,静得可怕。方木被黑暗层层包裹起来,身子似乎越来越重,双腿竟有些发软。忽然,他想起自己身上带着打火机。
  一束小小的火苗跳了出来。方木眼前赫然亮了起来,这是一个40平方米左右的长方形大厅。四周由水泥浇筑而成,正前方的墙壁似乎有一道门。方木抽出军刀,深吸一口气,慢慢向前走去。
  那果真是一道铁门,方木尝试用力一拉,铁门发出难听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打开了。浓重的霉味呛得方木喘不过气来。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方木观察着到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方木突然感到难以遏止的心慌,握着打火机的手也颤抖起来。摇曳不停的火光中,整个走廊似乎都在晃动。方木急忙扶住铁门。
  方木定定神,竭力不去看那黑洞洞的走廊尽头。他发现左右两边各有两扇打开的铁栅栏门,里面是大约20多平方米的空间,能隐约看见里面堆着破破烂烂的桌椅。
  右侧的拱形门上有一个污渍斑斑的中华民国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图案,下面有一个破损不堪的“1”。左侧的拱形门上也有同样的图案,只是数字是“2”。看来这里就是监房。
  如果没猜错的话,邓伟应该就在右侧第四间监房里——7号监房。
  方木心急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脚下的地面已经不是水泥的了,踩上去会有轻微的颤动,方木借着火光,隐约看见脚下是细密的铁网。大概是当年为了能够让看守同时警戒上下两层而设计的。
  方木一边想一边盯着前面越来越近的3号监房,脚步不停。突然,他感到踩上了一片与铁网的质地完全不同的地面。当他意识到那可能是一块腐朽的木板的时候,整个身子突然往下一沉。
  “哗啦啦”一阵巨响,方木连同那块被踩断的木板跌落到地下室的底层,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
  36、失 踪(7)
  这一下摔得够呛,足足有几秒钟的时间,方木感到胸口疼得几乎要窒息了。他痛苦地在地上翻转着身子,很快就摸到了军刀和打火机。
  方木拨亮打火机,向上照照,才发现3米左右的上方有一个正方形的大洞,下面连着一架金属梯子。
  这大概是上下两层之间的通道吧,原来应该有一个可以活动的金属盖子。后来的人大概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在上面加盖了几块木板。估计是时间长了,木板早就朽坏了。
  方木拿着打火机四处照着。这里应该是水牢。方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水泥平台上,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泥池子,足有两米深。池中空无一物,能隐约看见池壁上排列着一些铁环,大概是当年拴囚犯用的。
  前面还有一个水泥池子。方木沿着平台慢慢走过去,微弱的火光中,那个水泥池子的轮廓一点点清晰。突然,方木发现池底似乎有东西。
  那东西黑乎乎的,看起来像个柜子。方木捏紧军刀,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过去。走到正对着它的位置,方木把握着打火机的手臂尽量伸长,竭力张望着。
  一瞬间,方木感到呼吸停止了,而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那是一个铁笼,而笼子里,似乎卧着一个人!
  方木定定神,颤巍巍地小声喊道:“喂——”喊声在空荡荡的水牢里被无限放大,来回撞击在墙壁间,响亮得可怕。那个人却一动不动。
  他是谁?他还活着么?
  方木用打火机照照四周,一咬牙,跳到了池底。
  “嘭!”
  池子比自己想象得要深些,方木感到两脚被震得生疼。落地后,他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慢慢站起身来,握着军刀,一步步向铁笼走去。
  不错,那笼子里的确卧着一个人。火光微弱,方木紧紧盯着那个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是邓伟吗?不像。他比邓伟要矮一点,胖一点。那么,他是谁?
  距离铁笼越来越近,那个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是个男人,蜷曲着侧卧在铁笼里,背对着方木。那件铁灰色的毛衣看起来很眼熟,摇曳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男人花白的头发。
  方木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难道是?他不顾一切地绕到铁笼另一侧,把打火机向男人的脸上照去。
  是乔老师!
  没有看错你
  一时间,方木不知道到底是惊是喜,是悲是怒。他用力摇晃着铁笼,大声呼喊着:“乔老师,乔老师……”头发蓬乱,已经瘦脱了相的乔教授在方木的动作下前后摇晃着,紧闭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他死了吗?不要,千万不要!方木把手伸进去,探在乔老师的鼻子底下。幸好,还能感到微热的气息。方木赶忙按住他的人中,死命地掐着:“乔老师,你醒醒,乔老师……”
  不知过了多久,乔老师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方木欣喜若狂,急忙用手托住乔老师的头,尽力把他扶坐起来。乔老师咳嗽着,绵软无力地靠在铁笼上:“水……”
  水,这里哪有水?方木急得团团转,却一眼瞥到铁笼一角有一只矿泉水瓶。
  还好,有小半瓶水。乔老师连喝了几口后,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眼睛也慢慢睁开了。曾经明亮睿智的双眼此刻浑浊不堪,乔老师缓缓转动眼球,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方木。
  “乔老师,”方木急切地问道,“您怎么会在这儿?”乔教授摇摇头,苦笑着说:“唉,我老糊涂了。我以为我能劝说他去自首,我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听话的好学生。”
  方木急问:“是孙普对吗?”乔教授先是一惊,点点头说:“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别说这么多了,乔老师,我带你离开这儿!”方木扶着乔教授靠在铁笼上,起身反复打量着铁笼。铁笼加上乔教授,足有两百多斤重,移动起来很困难,更别提把它移上水池,再弄到上一层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锁打开。
  方木找到锁住铁笼的铁锁,掂一掂,很有分量。他掏出军刀,把刀刃插进锁臂里,可怎么也弄不开。
  36、失 踪(8)
  他在四周找了找,一件合适的工具都没有。他想了想,上层堆放破旧桌椅的监房里,也许能找到铁条之类的东西。他蹲下身子对乔老师说:“您等我一会儿。”
  话音未落,就听见头顶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一道光线直射下来,正照在蹲在铁笼边的方木脸上。方木被晃得一阵眩晕,忙向上望去。
  头顶的天棚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大洞,一只手电正向下照着。地下室里还有另一个人!方木的心脏一阵狂跳,是警察吗?得救了吗?
  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听到那笑声,方木的心底霎时一片冰凉。他知道那是谁了——孙普!
  没容他多想,一股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从上方淋了下来。方木本能地一闪,笼里的乔教授却被淋了个透。
  方木抽抽鼻子,顿时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是汽油。头顶上的男人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四方的洞口。
  方木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连滚带爬地扑向铁笼,大声喊道“乔老师……”
  “你别过来!”乔老师厉声喝道。方木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也不敢去碰那只打火机。黑暗中,方木全身僵直地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铁笼,隐隐看到乔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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