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幻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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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素明，你知道‘蓝仇’一词的由来吗？”
“蓝仇……”望着石碑上苍劲的两个字，素明的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仇字是如此深刻，好象就在所有蓝仇国人们的心中，随着血液传到下一代去，生生不息……这样强烈的憎恨，到底是什么由来呢？
“这里多草原，人们几乎都在马背上长大的，兵马自然比我朝强健，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恨意，一个原本与世无争的国度，蒙上了仇恨的影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仇恨吗？”龙啸认真地看着素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口气，“正如当初你的师傅被杀害，你一定感觉过这样的痛苦；也正如我看见你受到伤害，这样的痛楚比肉体上的更刻骨铭心。”
“我懂。”这样的痛楚，是他们所畏惧的，不是吗？
“正是这样的痛楚，你知道吗？给他们带来那场灾难的，只是一个女子……”
“什么……”龙啸明显是加快了马速，素明想跟上去追问原因，却措手不及地被龙啸反手击中了睡穴，沉沉睡了过去……
“素明……”很及时地将她接住，下马，轻轻将她放了下来，“对不起，这个是为了你好。你会懂的，失去你，比肉体上的痛苦更刻骨铭心，原谅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枫慕。”
一个翩然的身影从天而将般，无声到了他身后。面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该怎么回答她呢？”
“她不会多问，因为我已经告诉她了。”素明，你是今生最懂我的人了。所以，希望你原谅吧。
“那，幻情决呢？”想改变龙啸的决定，自然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但是，这一次也只能去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关系武林的安危，枫慕，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找到那个能翻译上面文字的学者。你帮你保管好，还有……照顾好她。”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牵挂……
“不。”枫慕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他，“失去绝麟时的痛苦，我至今不忘。若你爱她，别让她承受。”
“谢谢。”
****
“这里是……哪里啊……”千翼用力按住太阳穴，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刺眼的阳光仿佛是要一下自穿透他的眼睛……现在是……落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怎么会睡在这间草屋里呢？
“终于醒了？”雪灵重重敲了下他的头，将手中的药放在他嘴里。
“雪灵……”她没事就好，太好了……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翼……你先听我说好吗？”有很多事情，说出来是必须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该存在任何隐瞒与谎言。当初师傅教她‘睡眠粉’的使用，现在是真的派上用场了，“从前，我总是以为，一心治好病人，是我活着的理由，我活得简单，而且自由，快乐……当初离开雪城，或许就是一个错误，但我并不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离开，我不会遇见你，遇见千夜，遇见夕舞，银羽，逝水……”
夕舞，一个绝美的女子，在世间红粉中，只要她的出现，所有女子都会黯然失色。可是，她也有她的悲哀，她的爱是深刻的，是世间最真挚的。她和银羽，两人本该是最般配的一对，无论经历多少挫折都不会改变……
千夜，一个完美的人，也会是最英明的君主。他的感情，不是小爱，是关乎天下的大爱，所以，他是‘伟大’的。或许，她会是他生命中的伤，但是，他却会在她心里，永远占据一个很大的位置……
还有……千翼……“知道吗？我没有想过，世间竟然还有你这样傻的人。明明身为皇子，性格却逍遥得很，肯为朋友奋不顾身，也为兄长……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觉得生命没有经过。我终于了解夕舞口中的感情了。尽管有痛楚，心却从来不会离开彼此……”
夕舞真正将这个道理教会给她了。原来，这是种那么难以让人琢磨的东西。夕舞说得对，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是幸福……
她不能成为什么自由的医者……现在，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所伤的女子……如果注定她或是夕舞，都过不了这一关，那么，她这一次不会将一切交给上天决定……
“千翼。我喜欢你。或许，我做不到像夕舞那样……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爱你……”但是，我身体里的血，并不容许我在你身旁……
如果是夕舞，秋夕，她会怎么做呢？雪灵缓缓将眼睛闭上……“雪姑娘，我活下来的意义，已经达到了。记住，你的生命，也会有意义的。不要因为我说的真相而放弃了自己……你要像你的母亲一样，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或许，我可以用上天给我的东西，为世间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
“逝水小姐，请用茶。皇上马上就到。”
“逝水？”刚刚从御花园边经过的盟主，刚好听见了这两个字……逝水……逝水……为什么他的生命里还是听见了这个名字……
“你是……逝水姑娘……”
“您是……”看他的神态，倒是和龙城所形容的父亲，很想象……莫非是盟主？
“你的母亲是谁？”似乎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竟然这样开口就问如此的问题……但是，他已经努力让自己平复了……
“我……没有母亲……”怎样说呢？她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或者说，是不敢想。但是，自从谜楼中的那一个梦之后，她好象是能找到一丝的线索了……可是，又叫她如何面对……她的父母，是……这样没有意识，却奇迹般走出了谜楼，是否是上天的安排，要她将一切真相挖出来……
“疑？两位怎么了？”千夜似乎是很及时地到了，但看这样的气氛，怎么似乎有些不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逝水这样的性格，总不可能与盟主一见面就起冲突呀……
“逝水姑娘，恕老夫无礼，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逝水姑娘右手臂上，是否有一道巴痕？”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圣姬，甚至连夕舞都不知道……当年，圣姬用了千绝宫的独门膏药，才将伤口隐去，此事，他又如何知晓呢？除非……除非……
“逝水姑娘，请随我前来。”
……如果这是上天的作弄，她宁可此时就了却这残生……当走进这干净却万分寂静的古屋，看见了那个与自己极其相象的女人，终于……崩溃了……
那个梦境果然是真的？原来，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她的出生是一个错误，是娘亲的耻辱，是父亲的错误……
这样一个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人，何必继续活着呢……
“你和城儿是兄妹……你，是我的女儿……水儿……是爹对不起你……”
“够了！可是……我已经爱上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不要我，不承认我这个错误，还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
“我……”
“我不想听！”她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用力捂住了头，好疼啊……疼得快要裂开了……一下子，真的是失去了好多好多东西啊……心痛得麻木，找不到一点知觉了……
“逝水！”连忙追出了门去，却看见她的眼睛已经成了血红的颜色……她身体里的奇特血液竟然……
“啊……”意识仿佛被全部瓦解了，残存的一丝意识在和魔性做着挣扎……越来越痛，整个身体像要被撕开了……“啊……”
“水儿！”早该想到的，她的娘亲当年误练邪功，所以逝水体内的血，也是带着魔性的……那么，对不起了！
疾风一般的速度上前，一招擒拿手将她制住，然后运足内力，点中了逝水的昏穴……终于是制住了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本该就那样隐居山林才是，若他不出现，逝水一定能活得快乐些吧……却又如何能放纵龙城与同父异母的妹妹……上天作弄啊！孽缘……
****
“凡如，怎么了？”
“宫主。”
“逝水……她没还不回来呢？”真是想念……她们已经很久不曾一起练雪飘人间了，出了千绝宫，总会发生许多的事情，还真不如一辈子呆在这儿，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若逝水和小若都能回来，一切真的能恢复如常了……
“宫主，圣姬……”
“她……若是离开了千绝宫，能否找到真正的快乐。或许圣姬一直想这样做，人生在世，她确实该为自己而活下去……可以想象，她为千绝宫是付出了多少，如今，不去问，自由是夕舞最希望圣姬得到的。
“可是……”
“凡如。你很紧张。”夕舞缓缓转过脸来，目光直视着凡如，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光芒。凡如将头低下，不敢看她……“每次，飞鸽飞来的时候，你都很紧张。但是你知道的，我从不过问这些来历不明的鸽子，给你送来的，是什么信息……第二次离开千绝宫前，我也决定相信你。但是……凡如，我想听你的实话。”
“我……宫主……我……”一下子，所有的秘密仿佛全部被泄了底，心中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潜藏已久的罪恶感……
“曾经，我在谜楼住过，发现那里的阁楼上，常有这样的几只小鸽子。”
“宫主……对不起……”凡如终于支持不住，跪了下来，泪水绝堤……她不想啊，但是，在这样一个不平静的江湖上，她不过一个任人摆弄的棋子，随时可以被淹没的渺小生命……
“果然。圣姬走的时候，留给我一封书信。千绝宫中的一个卧底……竟然真的……凡如，我不想怪责你，每个人都会有许多无奈，为了这份无奈，或许真的会做许多事情，包括……背叛……”夕舞轻轻叹气，在谜楼里，她怎么可能见到所谓的鸽子，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见到。不过一个万不得已的试探，身负千绝宫的责任，她必须这样做……
“宫主。凡如自知罪无可恕，只求一死。”很早就该想到，自己总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你将什么泄露出去了？你在千绝宫的地位虽不及我，逝水，但是，你所掌握的，应该已经比其他宫女多很多了吧。我不逼你说，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查。”
“宫主。泠公子其实是询问逝水姑娘是否已经回来……”
“泠？”他为什么要这样问？逝水是否回来？这和逝水又有什么关系？不解……夕舞微微皱眉……
“宫主。凡如并不期望宫主格外开恩，无论宫主是否相信，凡如并没有将千绝宫的武功秘密泄露半点……”
“我相信。”只是……逝水到底怎么了呢？“来人。”衣袖一挥，周围上前四五个宫女，将凡如带了下去……
无论如何，必须先将逝水找到才行。但是，千绝宫里，还有谁可以帮她去找，但眼下，不能离开……怎么办？如今，除了独姑，恐怕真的没有第二个人选，但她又怎么忍心，破坏独姑平和的生活，让她也卷入这场江湖风雨中……
“宫主。”
“什么事？”
“宫外有一个叫雪灵的姑娘，说要见你。”
“雪灵？”太好了！这个时候，她竟然来了，虽然不知道她此次前来是何目的，但至少有可以商量的人了吧……“快请她到白雪阁来。”
这白雪阁是千绝宫最好的品茶之地，四季都能欣赏到绝美的雪景，尤其是在那片冰湖上练功，所修内力，练上两年，就超过了常人练上四年。圣姬非常喜欢这里，据说，历代的千绝宫主的亡魂，都会时刻守护在这里……夕舞常常会到这里想，自己死后，若能埋葬此处，也是种幸福吧……
“夕舞，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可以让其他人下去吗？”
“放心，这白雪阁，不是随便能进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雪灵这个时候来，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夕舞将她带上冰寒亭，然后两人对坐下来，“这里，除非有绝顶内功，或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人，才能安然坐下。雪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夕舞，你已经决定了，以后都要留在千绝宫吗？”
“应该是吧……”有些决定，是不能犹豫的了……“雪灵，我想，你现在也已经是体会到这样的感受了。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再怎么见面，但我还是想祝福你，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和心爱的人，有一份永恒而平凡的幸福。”
“你……又为什么要放弃？”
“不是放弃。是给彼此放生的机会……”遥望雪白的天际，仿佛是看见了他的脸庞……银羽……
本是想告诉她，她母亲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不要说了。何必破坏她平和的心情呢？明秋夕已经找到了一份真正的幸福，而她，也要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对不起，夕舞……
“雪灵……啊……”突然觉得心口很疼，很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从身体里流失了么……目光缓慢地移动下来，那把刺入自己心口的匕首，竟然握在雪灵的手上……最善良，最温柔，最平和的雪灵……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必须忠于父亲……在他的意愿里，不能有人阻碍他的计划……”
“我不懂……”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了他以后，能活得多长，多久，但是，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呀！为什么是雪灵呢？为什么是她所信任的朋友呢？
“对不起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还会有什么……以后……”夕舞缓缓地倒了下去，冰冷的感觉呢……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没入地面，不见了踪迹……
“夕舞……”她又杀了人么？果然是魔的血，因为她是魔的女儿啊……杀人，很快就可以成为一种习惯，很快，就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雪灵。”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慕容义已经慢慢走近了雪灵身旁，“看样子，你已经真心认我这个父亲了。”
“毕竟是父女，雪灵没有什么理由，不靠向父亲这边的。”
“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走吧！”
“那……这……”望向倒在地上的夕舞。一袭的白衣，依旧这般千尘不染，绝美的容颜，显得万分冰凉……
“自然有人会发现的。只要这个丫头死了，你哥哥便也不会分心，那所谓的‘幻情决’，也自然没有什么用处了。”
难怪他要让她来杀夕舞了。一是为了测试她的忠诚，二是为了不费吹灰之力铲除自己统一武林的大敌……真是个可怕的人……“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前去蓝仇国，把素明和龙啸……”
“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所谓的破解之法。幻情决本就无招无式，自然而是无招可破了。”
“无招无式？”
“恩。你不懂武功，但是，若真心相爱的两人，至热之血和至热之泪能滴在那把剑上，剑，自然分成两把，恋人心心相印，剑招便可步步相逼，威力无穷啊……”想当年，也就是败在这样的一个剑法上，如今，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父亲武功盖世，难道还会惧怕区区幻情决不成？”
“这……没错，这幻情决是我武功的唯一克星……不过，如今那剑已经落入我手。但是，就算他们拿到了剑，这丫头也没死，想一起使出幻情决，也没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
“这……我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看样子，他对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吗？放下沾慢了血的匕首，面无表情，却有一滴清泪，从眼中落下……
剑舞幻灭 正文 心舞纷飞燕，长恨无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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