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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断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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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内刻着飞扬的字,是他的字帖拓上去的,他再不想去看第二眼,啪嗒一声关上,像是和谁赌气。盒子在手心搓圆捏扁,真有种冲动想将它掷出窗外,办公室的门徒然一开,邵予默眉头深攒,即刻将戒指连盒塞进口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仓皇而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里面。”令沛宁捧着大纸盒,里头不过一些空文件夹和档案盒。她当然知道他在里面,她恰恰是挑准了时机进来的。邵予默冷笑着回头:“动作够快的!这么急着鸠占鹊巢?”
  “我一向手脚麻利,做事情才能事半功倍!”她进来,用腿一勾,将门关上。外面的喧闹市井已经和这里无关!
  “你计划了多久?”他目光还在窗外,落日如一场低烧,体温一点点煅烧,视线一点点模糊。
  “没有你筹备算计我的时间长。”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邵予默转身,从头到尾扫了她一眼,她整个人都洇在红霞里,连影子都是鲜辣的红,那双高跟鞋足足有七八公分,连带着她人和影子一起窈窕颀长,邵予默半阖着眼,嘴角带着一点不屑:“您穿着这么厉害一双高跟鞋跟我比,不公平!”
  令沛宁自然知道他所指,无非是嘲笑她依仗男人,得了先机,她倒故意地用三寸尖跟踩在羊绒毯上,熟络圆润地笑:“什么时候起,你邵予默也需要找借口了?这可不像你作风!不公平是输家的永恒借口!这世界永远是胜者强,而不是强者胜!这都是你教我的!”
  “好!”他笑起来,给她鼓掌:“我教你那么多,你却只这条学得好!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成为向匡的太太,实在让我刮目相看!令沛宁,你太狠了!狠得让我都快不认识了!”
  “彼此彼此!我又何尝认得你?金茂88楼的那个邵予默,又何尝是我认识的卷毛哥?”
  “你就不怕我参你一本,和向匡坦白我们俩的关系?”
  令沛宁搁下箱子到他桌上嗳一声,悠然自得在他桌前的客椅坐下,一腿搁着另一条,雪白纤柔的线条,挑着他神经。令沛宁转着椅子道:“我劝你不要自毁长城!就算你说了,对我也没损失,你要知道有钱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离婚,向匡哪儿有那么慷慨分我半壁江山?对您就不一样了,你不看在向小姐面上,也要看看韶华百年基业,你要说了,我想没有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胸襟还留着你在这个项目。”
  沛宁顿了下,见他冷凝不语,又继续:“其实你应该为我高兴!向匡不赀之躯,我是向太太,将来你要成为他乘龙快婿,他必然封妻荫子。你难道不动心?”邵予默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摸到口袋的手触到绒盒,躺在里面的简直是个笑话。他顿了一会儿,幽幽开口:“恭喜你,不过我一点儿不为你高兴!就凭您这无兵司令想掌控这个项目,是不是有点天真?你看看高层,全是华兰的慈禧帮,皇亲国戚,统统狐群狗党、牛鬼蛇神,您现在不过是个安插,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想要大展拳脚,简直痴人说梦话!”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不计前嫌,一码归一码,该报的仇,该解的怨都两清了。我希望你跟我合作,我们一起先灭太后帮!”令沛宁起身,今天第二次对他伸出手。邵予默故意晾着她的手,自己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一只手叉着腰,嗤笑:“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吧,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却偏偏还很看不起别人阴险使诈。”令沛宁正有些窘色,身后的门猝忽被推开,清灵软语飞扬进来:“老邵,晚上一起K歌不?”
  暮色里,三人皆是一怔。

  第二十二章

  向书娪已经进来,简单的千鸟格无袖连衣裙,里面一件纯白蕾丝打底衫,裙边滚了一圈玫瑰花瓣,胸口挂一颗蓝水晶,雕磨出一只天鹅,蓝莹莹,水透透,一如她的身份。她本是来找邵予默,见了令沛宁倒有些惊喜,笑着搂上去,含着娇嗔:“沛宁姐,您也在呀!”
  邵予默一时脑子转不动,还陷在他俩怎么认识的惊诧,疑惑刚过脑,他就暗骂自己蠢!看来令沛宁的新身份足够他好好消化一阵。登时身后一阵低咳,随即是一顿训斥:“没大没小,还叫沛宁姐?”向书娪吐吐舌,松开令沛宁,去搂另一只强劲的胳膊,把向匡迎进来,继续棉声嗲气:“唉呀,老爸!沛宁姐那么年轻美貌,我要喊’妈’,多委屈她呀!你看我们都是青春少艾,要怪就怪您自己呀,谁让您出生得那么早。是不是沛宁姐?”令沛宁已经非常机敏地趋步及他俩身侧。邵予默觉得太热闹了,好像自己生命里的几个剧场全合并在一起。
  向匡笑着掸过女儿额头:“好你个小鬼,居然拐弯抹角骂爸爸!还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长得太快,把我们从老年热人的路上赶呐!”沛宁微微含笑,替向书娪将那枚水晶正了正位置,俨然一副贤良后母的样子。
  向书娪继续马屁:“唉哟,我爸怎么会老呢!男人四十一枝花呀!老爸您现在是颜值巅峰,那些小鲜肉跟爸爸您比简直是一座喜马拉雅山的距离。前几天罗博报告上那张照片多帅呀!看得我几个同学都要向我打听您了!”向匡刮过她鼻子:“行了行了,你这张小嘴抹了蜜了。我不同你讲!你今天过来又捣什么乱?”
  “我哪儿捣乱呀?我来找老邵一块儿玩。”向书娪终于将目标转向他。邵予默觉得自己被陷在一场家庭剧里。更可笑的是,这个空间几小时前还是完全属于他的,而今他却是个多余。
  向匡又沉下脸,“什么老邵,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懂规矩,要喊予默哥!”
  向书娪倒乐了:“唉呀,爸爸您以为拍偶像剧呢?老邵才显得我们亲密无间!对不对?老邵?”她说完又来征求他意见。邵予默也端出笑:“这儿你最年轻,只管仗着这优势,想怎么喊都成!”
  向匡对邵予默道:“你别太惯她,这丫头从小被我宠坏了,她要是有做的欠缺的地方,你尽快代我教育她,我给你这特权!”
  “嗳,人家说商人无情,一点儿不错!” 向书娪摊开双手,可怜兮兮道:“您这就把我给卖了呀!”
  “你这样刁蛮淘气,只怕卖了,人家都不肯签收呢!予默,快告诉她,戳戳她这傲气。”邵予默早走神了,唧唧喳喳的过耳,觉得一屋子都是她的声音,令沛宁像一座雕像立在一边,而向书娪像一只蝴蝶,飞着、辗转着、翩跹着……他觉得自己也像一座雕像,两座互相怜悯的雕像,却无能为力。
  邵予默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会跟着向书娪去酒吧。只是在那种迷惶忐忑里,他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两人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得满满,他从来不费心思去记那些人,全是向书娪的朋友甲乙丙丁。
  歌一首一首过,他听着,喝着酒,脑袋更加昏昏沉沉。大荧幕上跳出Shane Filan 的“beautiful in white”。
  几声“谁点的”的疑问之后,向书娪拿了麦克风自告奋勇。耳边疏忽一热,邵予默凑着身过来抢她手里的麦,下颏挨到她肩膀,“这首我的!”细微的酥麻荡漾在耳边,她知道他是有些醉了的。
  邵予默大着舌头唱歌,呵出的气一蓬蓬喷在她脖子,痒梭梭的,又心悸神摇。那样一种挑挞暧昧的艳色里,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影影绰绰的睫毛飞在脸颊,感到他颤抖的声音,也感到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她从来不觉得这首歌这样悲伤。
  他口齿是模糊的,像嘴里含了一块玉,压痛唇舌,血肉模糊却又舍不得吐掉,向书娪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头一次见他时,他像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可现在,他像个无处傍依的孩子。
  唱完后,邵予默起身踉跄着离开,如何也不让人送,固执得可恨!向书娪欲送他,可身体呆坐在绯色阑珊里,站不起来。邵予默兜起铁灰的西装外套,一个硬物顺着口袋掉出来。他没注意,谁也没注意,任由他推门走了。
  直到曲终人散,大家检查东西,一个女孩儿脚下一绊,险些跌倒,可气地踢一脚,才发现是一个方盒,惊呼:“诶,谁东西掉了?”
  “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向书娪拾起,发现是个红色天鹅绒首饰盒,问了一圈都不是。
  “是你们家老邵的吧!”一个人轻佻看着玩笑。
  “对啊对啊,肯定是他的。”
  “快打开看看,没准是给你的惊喜。”
  “讲不定是求婚啊!这盒子我见过,是unexpected家的,你知道他们家一枚胸针都够工薪阶层两三个月工资了,别说其他的。”
  向书娪听着朋友们的催促,看着锦盒,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诱惑,啪一声打开,一抹银光闪到她眼底,“好漂亮!”她惊呼,转过戒指一看,居然别有洞天,里面刻着字,她借着微弱的光,仔细辨认,喃喃开口:“Silence”
  “沉默?”一个朋友说。
  “宁静吧!”有人高声喊。
  “还夏雨呢!”她讽刺,突然,她的笑容刹那僵住。
  出了tender is the night酒吧,邵予默才知道外面已是滂沱大雨,灯红酒绿里的雨水也分外悲壮,如厉鞭抽在地上。他微醺靠在门口,绮靡雨幕里,一把烟色伞面一晃,雨珠贱到他,目光一回,他不由大骇。
  盛薇看到邵予默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眼睛,一向西装笔挺的他此刻浑身湿透不说,还双眼通红,满身酒气。幸好她今天走得迟,还在画廊,不然邵予默怕是白跑。
  “你怎么淋成这样?”她偏身让他进来,自己回身取了干毛巾丢给他,还免不了唠叨:“知道下雨,怎么不带把伞,就算没伞,你不能躲一下呀!又喝酒又淋雨的,你这是嫌弃自己身体太好了吧!”
  邵予默一崴身,跌到沙发里,自己先露笑:“你可以尽情嘲笑我了!”盛薇起初没明白他说什么,等到明白了,微微愕住了,连珠的话语也凝在嘴里。隔了很久,她开口:“我给你倒杯茶解酒罢!”
  邵予默扯开领带:“不用,我没醉,醉了倒更好了。”
  她教训:“醉了哪儿好?你明天起不来,头痛了就知道厉害了!”扭身还是给他弄了解酒茶。
  端出来时,不免多关心道:“失败了?”
  邵予默头仰在沙发背上,自己浅笑起来,“你记不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我曾有近一周没来学校?”
  盛薇心想他是醉了胡言乱语,不过偏头冥想少时,却发现确实有这段回忆:“你是说你染水痘请假那段时间吧!”
  邵予默先点头又摇头道:“我从来没染过水痘。”
  盛薇满脸显疑,“可是你爸爸说你是……”
  “他撒谎。”邵予默抢断她话:“那时我母亲已决议和他离婚,可他迟迟不愿签字。我母亲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自己搬出邵家,可是她太思念我,有一天到学校接我一起离开。”
  “所以那周,你是和你母亲在一起。”她很是惊讶。
  邵予默点头,“她想带我一起出国,有一天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回来时,她很高兴告诉我,我马上就会有个妹妹了。我很开心,妈妈也是,便带我去吃自助餐,她去拿吃的,并叮咛我乖乖地坐在原地,不要捣蛋。可是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偷偷拿了她的手机给我爸打电话。我们吃到一半,我爸果然来了。他要带走我,我妈不许。她问我,要爸爸还是妈妈?我哭了,我说我要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我说我想赵婶的啤酒炖大鹅了。我妈也哭了,她说好,我们一起回家。可是她骗了我,等我和我爸回到家后,发现我妈根本没跟我们回来。而那也成了我最后一次见她……”
  盛薇静静听着,在静夜里不敢抬头。
  邵予默将覆在头上的毛巾取下,一团白揉在他苍劲的手里,褶皱,湿冷。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年没有打那个电话,或许什么都不一样了。我爸完全可以不需要我,可我妈不行,我离开她以后,她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都是因为我一意孤行,不听劝。”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希望父母在一起再正常不过。”盛薇说出自己心里话。
  “那么多年过去,我今天又重蹈覆辙!我不听你的劝,真好笑,我以为自己恨她,我还以为她爱我,我不知道哪个更可笑。”
  盛薇长叹一声,“她是你心里一个结,那么多年都放不下,有时我也觉得你傻。可是爱情本来就不是用来谈的,而是用来掉的,你不过掉得太早,掉得太深。这些年走马观花那么多人,终究还是她。时至今日,我也只能劝你算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还放不下她的时候,想想她是怎么放下你的。”
  邵予默沉默了,过了半晌,“薇儿,”他在幽迷的寂光里喊了她一声,盛薇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邵予默看着烟圈袅飘眼前,喃喃开口:“刚才,我好像看见我妈了……”
  盛薇一怔,旋尔递上茶杯,“你喝多了!别说胡话。”
  他自己也不信,笑道:“是啊,肯定是我看错了。”可是脑海里依旧浮现之前在tender is the night门口惊鸿一瞥的映像,玲珑的五官,含烟的双眸,金蜜色饱满的肌肤,全在摇曳多姿的夜色里,真实清晰到让他眼痛。他急着追上去,脚下趔趄,推门进去,已经消失在霓虹五彩里。恢复片刻理智就知道不可能了,他母亲如果在世也不能是那样的青春少姹了。
  几日后,幽寂高雅的私人会所,邵予默和施可旎在商讨公事。桌边一壶茉莉花茶飘出阵阵幽香,邵予默翻看着一本财务报告,看了半天,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施可旎掬手为他加茶,笑道:“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下。”
  邵予默点点头,还是不轻易露出笑,反倒提点:“还是小心为妙,不可轻举妄动,我在韶华会帮你看紧,你呢就慢慢收网。”
  “我会的!”施可旎冁然,又挑着两条柳眉,轻嗳一声:“这些日子我可是忙翻了,朋友家人都说我跟马航似的,快找不着人了。”
  “这一阵的确是辛苦你了!”
  “那事成之后,有什么奖励?她以一种近乎孩童撒娇讨糖的表情奉上来。
  邵予默聚精会神看着手里的报告,抬头笑道:“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一向忠心耿耿,我一直很感激。你不是一向喜欢秋雨湖绫那间玻璃VIP室吗?你要乐意,圣诞前,我就让工程队改建成办公室给你。还有,我看你现在那辆帕萨特也该换了。”
  施可旎光彩的神情慢慢黯下去,背过身,又去倒茶,茶声清潺,声音也是清冷的:“你真不知道,我本不是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邵予默踌躇了,她的声音又再继续:“对别人的工作,我也没那样拼命的!”邵予默不晓得该说什么,此刻眼角看到身高马大的保安队长在玻璃门外阔步过来,没多会儿已经煞有介事推门进来:“邵先生。”
  “什么事?”他心里舒了口气,这个“打扰”倒是及时,但语气还是严肃。
  “外面有位客人找您。”门卫看见施可旎的表情,更加战战兢兢。邵予默倒还没发话,施可旎已经帮着下逐客令:“不是说了吗?我和邵先生正在开会,任何客人都不见。”
  “那位小姐说有很重要的事。”保安大队舔了舔唇,补一句:“她说她姓令。”他赌了一把,才进来直谏。保安做久了,连看人的本领也锤炼出来,哪些是攀亲附贵,哪些是皇亲国戚,门口那位,虽然年轻尚小,但富贵的气质已经彰显,一见便不同于那些莺莺燕燕。
  果然这一句抛去后,两人面色都变了,邵予默额头紧绷,薄唇轻抿,“带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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