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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朝朝暮暮,与君同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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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地说:“摄影师都没拍,你们凑什么热闹?”

☆、41。阿拉斯加07

  07
  徐慕的吻绵长而深入,几近让沈朝夕沉溺。
  这老练的程度,沈朝夕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练过,然而不管有没有练过,她现在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直到门外的响动太过明显,徐慕才不得不停止,不过那时沈朝夕的脸已经红透了。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整个人气定神闲,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当然还是有些地方出卖了他的心情,不过沈朝夕看不出来,此时的她除了担心门外的那一群人外,自己更是害羞极了。
  人呐,是绝对不应该冲动的。
  这不,也就过了那么一点时间,沈朝夕总觉得徐慕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了巨大的变化。
  徐慕看她低垂的脑袋,不敢去看他,又想到门外那么一群不省心的人。索性,先放开沈朝夕,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所有的人都惊了惊,徐慕只是用平静地语气说:“人都看过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好在节目组的大伙都很识趣,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至于徐慕的好友Eric临走前还很贴心地对徐慕说了句,“你也住着院,注意身体。”
  徐慕脸色一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ric倒好,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徐慕倒吸一口气,下一秒就出手,Eric早料到他会如此,灵活地侧身避开,“打不到。”
  徐慕嘴角一动,手肋发力,一下就打到了Eric的后背,稳准狠,好在下手不重。
  “忘恩负义啊你。”
  “走了才有恩。”
  Eirc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徐慕笑笑,转过身看到沈朝夕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抿着唇,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前这样的她,让徐慕脸上的笑更盛了些。他迈着大步走到沈朝夕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用低沉的声音说:“在……回味?”语调里竟有几分蛊惑的意味。
  沈朝夕一怔,这人怎么去而复返了?
  刚想躲开他的手指,他倒好,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朝向自己。
  沈朝夕心底一惊,不会又要来一次吧?刚刚那一次,他吻得好像有那么点用力,虽然她的心底感到一阵暖意,可这么用力嘴唇迟早要破皮啊。
  这一次,徐慕微微低下头的那么一瞬,沈朝夕果断伸出手,隔开他和自己的唇。
  于是,下一秒,徐慕就亲到了她的手背。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朝夕立即退后,只是她忘记了,她的背后是病床,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差一点就整个往床上摔上去。
  徐慕连忙伸手去扶她,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倒在了病床上。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涌动着的情意,让沈朝夕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整张脸都红成了朝霞。不过,沈朝夕不知道的是,徐慕和她一样紧张,只不过他脸颊上只有一抹淡淡的红晕,几乎看不见,可被鬓发掩盖住的耳朵却红得快滴血一般。
  空气都好像凝结了。
  沈朝夕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去看他。他望着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深情,让她不敢直视,心底忐忑不安,整个人不知所措。
  徐慕对着她笑了笑,也不敢太过逼她。她大概不记得那些过去,对他的感情也只停留在现在,这么一段不长的时间,他也不愿苛求她能如何深爱她。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强求而来的感情必不长久。
  徐慕望着她,看着她的目光偏偏墙角,只低低地笑了声说:“朝夕,你走神走得也太厉害了。”
  “哪有,我……”
  徐慕又笑了笑,这会倒是松开了她。
  沈朝夕赶紧爬了起来,“我哪有走神,刚刚……”抬眼看了眼徐慕,她又把头偏过去,根本不敢看他。对他的喜欢日益加深,因为那么多在意,第一次靠近就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恋爱啊,真是会把人变得不像自己。
  两个人这样坐着,实在有些尴尬。沈朝夕想了想才说:“你不用回病房?”
  “来看看你。”
  “人不是看了吗?”似乎除了看还做了点比看还往上升一个度的事。
  这话倒让徐慕无奈极了,他让节目组那一大帮子离开时,也是这么说的,倒是报应不爽,来得极快。
  无奈之下,徐慕只好站起身,“那……”
  沈朝夕用眼角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徐慕站在门口也望着她,她赶紧躲开他的目光。
  “那我走了。”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沈朝夕点了点头,还是按捺不住那些小小的悸动,又用眼角去看他,他嘴角上微微上扬,心底一阵喜悦,她果然是舍不得他。
  徐慕飞快地走到沈朝夕面前,完全没料到的沈朝夕一怔,徐慕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在她刚刚被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蜻蜓点水,不似刚才那样缠绵,却别有一番情意在其中。
  随后,徐慕嘴角微微上扬,对她淡淡一笑后,又飞快地离开。
  沈朝夕整个人怔了好长一段时间,连他离开她都没有发觉,等她回过神来,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明明没有他,可是他的影子却似乎无所不在。
  沈朝夕只觉得自己脸颊像被火烧了一样,一阵阵地发烫,止也止不住。
  她红着脸,咬着唇,倒在病床上,望着纯白的天花板,伸手捂住唇。
  刚刚她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时光之门”节目组暂停拍摄,让原本期待节目的观众有了些微言,坊间的流言格外的快,不过几小时间就已传得面目全非。节目组火速出了声明,不少粉丝也了解到了情况,暂停也是不得以。
  当沈朝夕打开微博时,居然看到了不少粉丝的祈福。
  【@沈朝夕,要好起来啊!】
  【为你加油!】
  【看到你这么拼博,真为大幕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个搭档,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段值得珍惜的经历。】
  【突然明白大幕为什么会力挺你了。】
  【看到之前的路透,觉得你真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
  当然,除了支持她的人外,还有一些对她并不看好,也有会恶言相向的人。但沈朝夕知道,总有那么些人会看到她的好,那已经足够了。
  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愿意往这个方向努力。
  这些陌生的人,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美好,愿意支持她,这是她的幸运。
  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有时付出了很多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回报,能够得到回报那已是很好,即使少也值得珍惜。
  她想了想,用大号发了一条微博——沈朝夕:谢谢大家,我已经好多了。
  很快节目组的人纷纷进行了转发,当然她也看到了徐慕。
  一想起徐慕,沈朝夕只觉得心底一片温暖。这个男人对她的喜欢,似乎超过了她所以为的那样,从眼底透出的情让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像他爱她那样去爱他。
  勿忘我,Forget me not。
  沈朝夕想起他刚刚送的那一束小花,其实对她而言,玫瑰已经很好,可他还那么花心思地选择了勿忘我。
  看着那一束刚刚被随意扔到一旁的花,沈朝夕把它捡了起来,找了一个瓶子,放好。望着这一束花,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
  随后,沈朝夕打开自己微博的小号,把花发上去。
  没一会儿,突然有消息,沈朝夕还以为有人评论她的花,却没想到是私信。一看,居然是年初。
  【年年如初:你居然上线了,我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电话?
  沈朝夕这才去翻看了电话记录,居然有十个之多。
  她格外不好意思地回了一个过去,没有等,年初立即接了起来,劈头就是一句,“我还以为你真能掉冰川深谷里去了。”
  “抱歉,没看到。”她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年初,刚刚自己大脑发热,根本没有在电话记录,拿起手机直接忽略掉了。不过转念一想,大脑发热的原因好像不太好意思说啊。
  原本年初还想说什么,可听说这一回她失踪了一天的时间,冰川上失踪一天,想想也可怕,于是那些想说的话全都收了起来,只软下语气说:“那你没事吧?”
  “没事。”沈朝夕怕她担心,没有提其他。
  年初的杂志社也报道了这次的节目,不过不是年初在跟,可她听说的却不像沈朝夕说得那样,“在医院?”
  “对啊,没什么事。”沈朝夕故作轻松地说。
  “真的?”年初狐疑不已。
  沈朝夕没办法,只好说:“有一点擦伤。”
  “都进医院了,还说没事。你啊……”年初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真没事,别担心了。”
  “嗯。”年初应了声,突然想起之前查到的事,“对了,我发你的邮件你看了吗?”
  “啊,邮件?”要是年初不提,沈朝夕几乎忘记这件事了,这时候年初提起来,沈朝夕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我马上去看。”沈朝夕正要挂电话,年初突然喊了她一声,她随口应了声,又听见年初轻轻地说:“别难过。”
  “啊?”沈朝夕有些不解。
  年初却只是淡淡地说:“有些事,也许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样,你……”
  她欲言又止,让沈朝夕的心“咯噔”了一下。
  挂了年初的电话,沈朝夕用手机打开邮箱,邮箱里几乎都是一些商业合作的邮件,最上面一封是年初发来的。
  不知为何,点开的时候,沈朝夕的心情有些不安,可当她真正点下去时,倒也释然了。
  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只是曾经,人不能只看过去,而不展望未来。
  然后,她看到的是——
  沈朝夕,生母沈柠,养母沈宁。

☆、42。阿拉斯加08

  08
  后面大段大段的文字都像会跳舞一样,沈朝夕根本看不进去。
  她知道自己是个养女,自从到了沈家就谨小慎微,把一切都做到最好。沈柠希望她有优异的成绩,她就没日没夜的学习,天分不高,勤来补拙。沈家需要一个学金融的人,沈柠希望是她,于是她拼了命地考上了金融系,即使她并不喜欢这一门学科。
  沈柠对她似乎一直很好,又似乎一点都不好。
  沈朝夕拼命地回忆,可记忆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不管她怎么努力去哄,它始终不肯顺服。
  别人失忆,她也失忆,别人把事情光个精光那也就干净了,偏偏她这儿忘记点,那儿忘记点,还自己胡编乱造算怎么回事?失忆还能这样失?这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度,改变了她对人生的想法,同时也把失忆这一病症往上拉高了一个度。
  她记得自己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常常会有奇奇怪怪的打架事件发生,走过的时候如果不躲着,很容易误伤,上学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坐上公交车,如果运气不好,没有坐上公交车,要走很长很长时间。
  她还记得自己住在漂亮的花园小阳房里,过着如公主一样的生活,家里有大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与草。只是,这个场景并不清晰,模模糊糊的。
  她的母亲沈宁是一个卖内衣的小摊贩,粗胳膊粗腿,连噪子也粗哑,和人讨价还价起来很粗暴,大概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人吧,反正从来不会细声细语地说话。非常有力气,城管一来,能拖着巨大的红白蓝胶袋跑一整条街不带喘气。
  相对于沈宁,沈柠则是另外一种人,优雅干练,心思缜密。绝对不可能从她端庄的仪容底下看出她的心思,说起话来非常温柔,却能让人觉得冷淡与疏离。
  沈朝夕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地回忆着,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往邮件下面看去,可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看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五十二岁死于乳腺癌。
  五十二岁死于乳腺癌?
  不知道为什么,沈朝夕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心底格外难过,像是硬生生地缺了一块东西一样,只觉得空洞洞的,无论怎么样都填不满了似的。她吸了吸鼻子,这种难过是从心底突然间升腾而起,根本无法压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伸手摸摸了摸脸颊,居然是湿的。
  原来她哭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眼泪是自己落下来的,只觉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过。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就是觉得非常难过,眼泪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她用手背却擦了又擦。
  沈朝夕最终还是给年初打了一个电话。
  “喂?”年初并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又叫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声,隐约听到抽泣声,心底一惊,忙问,“你在哭?”
  沈朝夕擦了擦鼻子,“没有。”
  “我不信。”想了想,年初才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沈朝夕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很难过。”
  年初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却也只是说:“你看到关于你养母的事了?”
  “嗯。”沈朝夕淡淡地应了一声。
  年初轻轻地说:“我却查过,听说她对你很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你上学了。”
  “嗯。”
  “听说她最喜欢说的话是,我的女儿小夕阳啊,很了不起,考上C市最好的学校,高中的时候读的是C市第一高级中学,大学也很了不起,考到了C大分数最高的专业。”
  “嗯。”
  “还有,她一直没有放弃治疗你的脚。”
  “嗯。”
  沈朝夕一边应,一边觉得心里更难受了。想不起一个很重要的人,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很难过吧。这个人养育了她很多年,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可是她却轻易地把这个人忘记了。她痛恨自己的无情无义,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电话那头的年初只听到沈朝夕轻轻地应声,这一声一声,落到她心里却显得格外沉重。她见过许多遇到事就歇斯底里地喊叫的人,也许到过许多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的人,可沈朝夕似乎平静地过了头。
  “朝夕,节哀顺变。”
  “嗯。”
  “朝夕……”年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朝夕,那是一个已经过世多年人,但对沈朝夕而言应当很重要。
  良久,沈朝夕才说:“我没事,你有没有代我去看她?”
  “嗯,去看了,墓地选得很好,照片也很好看,笑容灿烂。”年初尽量用喜悦一些的声音说。
  沈朝夕听完她说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让人害怕。
  “朝夕,你……”年初刚想安慰她,却又听见她平静地说,“我不难过,只是觉得很遗憾,已经隔了很多年,没有去看过她了。”
  沈朝夕的声音听上去一点也不轻松,年初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一样,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样,沉重极了。
  “没关系,我们以后补上。”
  “嗯。”她轻轻地应了声,眼眶有些湿,可不知怎么的,眼泪却落不下来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难过,从最初的泪流满面,到最后的无法落泪。难过久了,也就这样了。值得难过的事有很多,却不是每件事都能大肆发泄,很多事到最后也只能在心的最深处,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自己罢了。
  沈朝夕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阿拉斯加的白昼实在太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的天,永远是白天的模样,根本无法入睡。
  她想着自己忘记掉的一切,只觉得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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