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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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长,我先带这个小女孩回局里了?”男人走到站在客厅的一个男人面前,沉重地说。
被叫做刘队长的男人看着抬头看着他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恩,刘鹏你先回去吧,把车开回去,我等其他人过来。”
“好。”刘鹏说完,牵着小女孩走了出去。
走到车前,刘鹏打开车门让佳平上去,佳平看了看干净的车子,摇了摇头:“叔叔,有没有纸垫一垫,我身上脏。”
刘鹏呆了呆,笑道:“没事,坐吧。”
佳平摇了摇头,拿起自己带的衣服看了看,默默爬上车,把衣服铺到椅子上。
“叔叔找找有没有报子,你等等。”刘鹏看着她的动作匆忙说,在车上翻了半天,终于翻出几张广告纸铺到了椅子上。
刘鹏给佳平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向派出所驶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刘鹏开着车问着旁边坐着的佳平。
“我叫周佳平。”佳平看着路上一盏一盏的路灯,默默的数着。
“今年几岁了。”刘鹏觉得小孩真好,面对发生的这些事,却什么都不懂,如果是大人,可能已经疯了吧。
“三岁半,上幼儿园了。”佳平转过看着窗外的眼睛,看着刘鹏,声音软软的说:“叔叔,我困了,可以睡一会儿吗?”
“恩,你睡吧,到了叔叔叫你。”刘鹏温和的说。
“谢谢叔叔。”说完,佳平慢慢闭上了眼睛。
回到局里,刘鹏打开车门,准备轻轻的把佳平抱下来,不想她立刻就醒了,眨着迷蒙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到了,你继续睡,叔叔抱你进去。”刘鹏说着,准备把她抱起来。
“不用了,谢谢叔叔。”佳平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透着坚定。
刘鹏没再说什么,让开了些。
刘鹏牵着佳平走进局子里,几个值班的同事看见他回来刚准备打趣说两句,扫到旁边一身血的佳平却是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刘鹏带着佳平走进他们平时值班休息的地方,让她今晚先在这睡一晚。
“叔叔,我想洗澡,可以吗?”佳平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弱弱的问道。
“好。”刘鹏也能明白穿着一身是血的衣服确实不太舒服,而且这身衣服还是早些换下来的好,是他疏忽了。
洗完澡,佳平躺在被子里,慢慢闭上眼睛,想着警察叔叔是否能把她的小熊洗干净,想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想着明天还要上幼儿园,想着……慢慢的睡着了。
第三章
“昨晚那家人真是太惨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孩。”一名男警察对着来上班的一名女警察摇着头说。
“我看到群里的消息了,不过也让我们最近的那件毒品案摸到了一些线索。”女警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站在饮水机边说。
“哎,现在还在试着联系那家人相关的亲人。那小女孩挺乖,早上刘鹏把她送幼儿园了,毕竟我们还要工作,一个小孩子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事儿。”男警拿起桌上的钥匙,说:“我先下班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最好今天就有人来把她带回家,发生这种事还是跟在亲人身边比较好。”
“去吧去吧!”女警喝下一口水,对着男警摆了摆手。
警察们忙了一天,佳平的爷爷、奶奶、外婆、舅舅、姑姑都联系到了,但谁也不愿来局里一趟,更别说接走小佳平了。
“警察同志,我就这么说吧,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要照顾爸妈,现在再让我去照顾一个小孩,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你也知道她父母什么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若她把我儿子带坏了我找谁说理去!”佳平的姑姑在电话里不无无奈的说,说完不等警察再劝就挂断了电话。
“警察同志你就别再说了,佳平我肯定不会带走的,我那妹妹家什么也没留下来,把这孩子带回来我媳妇肯定是不和我过了,这不是拆散我们一家人嘛!还有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妈了,我妈现在是我养,她也没能力去养别人。”说完,佳平的舅舅强硬的挂断了电话。
一名30多岁的女警放下电话,叹了口气:“小佳平的外婆愿意抚养她,但是他儿子不愿意,至于佳平爸爸那边的亲戚,都说没有能力,更别说把她接回去了!”
“其实也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不太敢随便领回去,谁知道小孩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啊!”一名20多岁的年轻女警说。
“这孩子我早上见到了,挺乖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吧!不过也是可怜,据我了解她舅舅、姑姑家条件都不好,在农村里面,确实再养一个孩子很吃力了。”一名男警坐在电脑前转过头说。
“那这样只能看能不能申请送去福利院了,虽说福利院也不好,但总比强塞到不欢迎她家庭条件也艰苦的亲戚家里去来得好,说不定能被一个不错的家庭领养了。”30多岁的女警微微皱了皱眉说。
“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男警说完,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小佳平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发了一会儿呆,转过头看着认真开车的刘鹏:“叔叔,我爸爸妈妈去哪了?”
“额……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那个,你爸爸妈妈去忙了,让叔叔帮忙照顾你几天。”刘鹏不想对小孩子撒谎,可惜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个事实,虽然同事们已经几次提醒他这是她需要面对的,但他还是狠不下心。
佳平的透过后视镜默默地看着刘鹏,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刘鹏的后椅背,两只小手搅在一起,自言自语般的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说我爸爸妈妈死了,说他们是坏人,说他们的爸爸妈妈不允许他们和我玩,说我也不是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和我爸爸妈妈一样,说我会带坏他们。”
“叽……”刘鹏一个心惊,晃了一下神,差点撞到旁边的车。
“NMD,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啊!”旁边的人转过头,骂咧了一句,一脚油门走了。
刘鹏呼了口气,把稳方向盘,借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佳平:“佳平乖,不要理他们,你是好孩子。” 刘鹏放慢速度开着车,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孩,想了想说“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有,有老师在。”周佳平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刘鹏,有点急切的说:“我爸爸妈妈不是坏人。”
“恩,我们佳平是好孩子。”刘鹏的价值观让他无法肯定佳平的话,但也不想伤佳平的心,只能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佳平听到刘鹏的话,半垂下眼睑,略带期待地问道:“那我爸爸妈妈没有死,对吧,叔叔!”
刘鹏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开着车进入小区,停下车,把佳平抱下车,锁上车门,牵着她往家里走去。
周佳平乖乖的牵着刘鹏的手,眼睛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跟着他往前走。
这个案子由于牵扯另一个案子,所以还未结案,而且关于佳平未来去向的问题,局里仍在走着流程。小佳平一直住在局里也不是一个事,所以刘鹏主动提出义务照顾佳平几天,他实在是疼惜这个孩子,他自己一个人住,房间也宽敞,多住一个小孩也没什么,而且这几天与佳平的相处,他也着实是喜欢她。他向局里提出过想要收养她,但被上面劝阻了,不和规矩,一个未婚男青年,完全达不到收养条件。
回到家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打开给佳平。佳平抱着酸奶坐在沙发上含着吸管慢慢的吸着。刘鹏坐到佳平斜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握,看着微垂眼皮的佳平,挣扎了一会儿,缓缓的说:“佳平,你爸爸妈妈在叔叔带你离开家的那晚就已经去了天堂。”
“天堂?”佳平抬头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就是人在这个世界的寿命结束了,去到另一个很美好的世界,在那里可以继续守护着他爱的人。”刘鹏温柔的看着佳平说。
“寿命结束了?是死了吗?”佳平眨了眨她黑黝黝的大眼睛。
“额,可以这么说。”刘鹏想了想,扯了扯嘴角说。
“那我爸爸妈妈真的死了?他们不能再来接我了?”佳平黑黝黝的大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睁大眼睛,拼命忍者不让眼泪掉下来。
“但是他们会一直在天堂看着你,守护你,虽然你看不到他们,但他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刘鹏有点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轻抱起佳平放在怀里:“哭吧。”
“哇……”佳平终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刘鹏一手轻抚佳平的背,一手拿着纸巾给佳平擦拭鼻涕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佳平抽着鼻子睡着了,在她不太明晰的脑海里记住了血的颜色,也隐约把血和生命划上了等号。
最终佳平还是被送到了孤儿院,那一天是刘鹏送她去的。
看着眼前年代有点久远的两层小楼,门口破旧的铁门,刘鹏心情复杂的低头看着背着粉红小书包的佳平,那个书包是局里同事买给她的,她很喜欢,把她的小熊塞到了里面,露出一个小熊脑袋。
佳平仿佛感受到刘鹏的视线,抬起头,咧嘴一笑,刘鹏也对着她笑了笑。
刘鹏曾向佳平解释过什么是孤儿院,当时佳平就在旁边认真的看着他,没有提到爷爷奶奶,没有问为什么,不吵也不闹。
刘鹏把佳平交到院长的手上,把同事和他买的东西放到佳平的小储物柜里,与佳平拉钩钩答应以后会经常来看她,然后忍着眼里浮上的雾气跟着同事一起离开了。
第四章
周佳平依依不舍的看着刘叔叔离开,心里充满了不舍和对未来的不安。
“走吧,院长爸爸带你熟悉熟悉你未来的家。”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伸出手,微笑着说。
周佳平看向院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她直觉危险,她从院长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佳平点点头,牵住他略微粗糙的手指,跟着他往里走去。院长爸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饭堂,教室,卫生间的位置,最后来到活动室。
这个时间点,很多孩子都去上学了,孤儿院只剩下一些年龄尚小和身体有缺陷的孩子,他们正嬉笑着坐在一间堆满玩具的房间里,房间的一角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正满脸慈祥的看着玩耍的孩子们。
“啪啪!”院长拍了拍手,朝着房里大声说:“孩子们,你们又有新的朋友了。”院长把佳平拉到身前,说:“她叫周佳平,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友好相处,欢迎她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孩子们好奇的看着新来的小朋友,边用力的拍着手。
“去和他们玩吧。”院长摸着佳平的头说。
佳平抬头看了院长爸爸一眼,回过头看着一群陌生的小伙伴,慢慢向他们中间走去。周围小伙伴们,他们似乎在一起玩,又似乎各玩各的。佳平看到一只小鸭子,蹲下身,把鸭子抓到手里捏了一下,鸭子发出一声惨叫,这似乎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双手不停的捏着鸭子。
周围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有所变化,佳平一个人玩着玩着,不知怎么就和大家玩到了一起,也许是有人被鸭子的叫声吸引了过来,伸手一起去捏鸭子,或者是一个球不小心砸到了佳平,使她转移注意,与别人一起抛起球来。
“孩子们,午饭时间到了,来排着队,跟着院长妈妈去吃饭饭喽!”房间里的中年妇女抱起一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婴儿放入婴儿车里,回过头看着孩子们说。
孩子们立刻排成一溜小队,佳平看着他们眨了眨眼,走到了队伍的最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看着佳平赞许的笑了笑,随即带着6、7个孩子往饭厅走去。佳平看到院长妈妈的眼神,安心的抿了抿嘴角,紧紧的跟着队伍往前走。
大家走到饭厅前,认真的洗好小手,有序的走到小方桌前坐下,佳平待他们都坐下了,才迟疑的走到唯一没有人坐的位置坐下,坐下后等了一会儿,没有感到周围人的异样,才放下心来。
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小盘菜,里面有蔬菜,有肉,但肉的量不算很多,每人还有一碗萝卜排骨汤,里面有一小块排骨,还有一小碗饭。
“孩子们,开始吃饭吧,20分钟后收餐盘。”一位短发妇女看着乖乖坐在餐桌旁的孩子们说。
话音一落,孩子们一手抓着小碗,一手往嘴里送着菜。大点的孩子努力用着勺子,小点的孩子直接上手。
院长妈妈坐到旁边一桌与院长爸爸和其他一些大人一起吃着饭,短发妇女陈阿姨则坐在一旁喂着最小的那个孩子吃米糊。
“那个穿着粉红衣服的小女孩就是今天新来的吧?”保洁李阿姨用筷子指着佳平说。
“恩。”院长妈妈抬眼看了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长得挺好的一个孩子,因为什么送进来的?”负责孩子们伙食的陈阿姨轻吹着勺里的米糊,喂到伸手着急等吃的宝宝嘴里。
“好像是家里有人吸毒,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一家人都杀了,就留下她一个。”院长爸爸夹起一块排骨,咬下一大块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佳平。
“呀,可惜了,看这样子,真看不出是这样家庭出来的。”李阿姨,砸吧砸吧嘴巴,深深地看了佳平一眼。
“大人的事和孩子无关,孩子那么小懂什么!”院长妈妈深思的看了院长爸爸一眼,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佳平。
“这可不好说,小孩就是一张白纸,这指不定已经被画成什么样了。”幼师张老师挑了挑眉,看向院长妈妈。
“我看这孩子挺好,今天第一天来,不哭也不闹,还知道守规矩,应该是个挺聪明的孩子。”陈阿姨拿着纸巾轻轻擦了擦小宝宝的嘴角,继续哄着小宝宝吃米糊。
“这才有问题,一般孩子才来哪有像她这般乖巧的,她看样子也就三四岁,三四岁的孩子懂啥,而且又才死了爹妈,不是哭哭啼啼闹腾就是胆小敏感的,像她这样,我总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有问题,可能会像她爸妈一样步入歧途。”张老师轻扯嘴角,微扬下巴,看着陈阿姨说。
“好了,别说这个了,孩子们还在旁边呢!”院长妈妈略带不快的说。
“这有什么,她们才多大的孩子,懂什么!”张老师不以为然的说,看到院长妈妈斜过来的眼神,才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陈姐,今天这肉做得不错,挺嫩的。”门卫赵师傅感受到饭桌上略微低沉的气氛,急忙转移话题。
“恩,今天这肉我先用……”大人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是没再提佳平。
孩子们那桌只有吃饭时餐具碰撞的声音。孤儿院里除了每天的三餐两点外,其他时间并不像一般家庭里的孩子有零嘴吃,现在不认真吃饭,过后是会饿肚子的。而且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吃饭说话是要被罚站的,至于旁边在说话的大人们,他们是没有抗议的权利的。
佳平边吃着饭,边偷偷的打量着周围的小伙伴们,在她的映像里,跟着别人做总不会错的。至于旁边桌大人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虽不至于完全明白,但也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听着他们说爸爸妈妈,佳平眼前忍不住浮现一层薄雾,她匆忙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强把涌到眼前的眼泪憋了回去。
吃完午饭,大家一起排着队回到房间,一起坐到房间里的长凳子上,把张老师围到中间。佳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周围的小朋友,只见他们一脸期待的看着张老师。
“我们今天来讲狼来了的故事,好不好?”张老师看着孩子们一脸温柔的说。
“好。”孩子们眼睛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