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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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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早带了方氏到自己这几日暂住的屋里,屏退了两个分派过来的小宫女,关上了门,低声道:“娘,你平日里嘴巴大些也没什么,如今到了太后跟前,万万不要那样卖弄嘴巴了。方才不过是凑巧才投了太后的心意,再说多了,难保就有一两句差池,万一惹厌了这里的贵人,那就真的没好果子吃了。还有,若是太后再赏你座和饭食什么的,你万万不能再这样托大……”
    顾早话未说完,那方氏便白了她一眼抢着道:“你娘我活了几十年,你当我这关节也不知道?太后叫了我进宫,要的便是个新鲜。我若是装出个斯文样,那岂不是扫了她老人家的兴?你放心,我自不会触霉头,总归会拣太后喜欢听的话讲就是了。”
    顾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娘,万没想到她竟也有这样的一番心思。正想着,那方氏已是美滋滋地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笑问道:“二姐,你瞧我这身打扮喜庆吧?我这绸衫,平日还愁只能压箱底,今日倒真的派上了用场,穿到了太后的面前,总算是得了些体面。”
    顾早强忍着笑摇了下头,也懒怠说她那打扮。自己在这皇宫中本就是小心万分了,如今身边又多了方氏这个定时炸弹,心中只是盼着早一日出去也是好一日。
    如此又过了几日,转眼已是秋社了。时人都有当日蒸煮社饭,社糕,社酒,立社设祭,酬拜土神的习俗。皇宫中也是如此,当晚,后宫以曹皇后为首的一干后妃美人都齐齐聚到了太后的宝禄宫,祭拜了土神,便留了下来陪着太后吃酒赏花。那方氏照例也是被赏了个墩子坐在太后下首。
    宫里的这一干妃子美人们,这几日去太后处朝见问安时早就知道了方氏这号不伦不类的人物,虽心中鄙夷她的粗俗不堪,只是见太后喜欢,面上也是个个都显出亲近之意,赏赐不断的。此时见太后被方氏的那些土笑话逗得笑口不停,一个个也都卖了力气陪着笑,一时这花园里娇声笑语不绝于耳,煞是热闹。
    顾早跟了送菜的宫人进上社饭社糕之时,被太后瞧见,挥了挥手叫过去了,这才笑道:“过两日便是中秋了,老身再不好留你在这宫中给我做饭,也需回去和家人一道赏月过节。”
    顾早闻言,心中十分欢喜,只是面上也不敢太过,只稍稍露出了点笑脸,谢过了太后。又听太后道:“你给我做了这许多日的饭菜,赏赐自是不能少的。你自己说说,想要些什么赏赐?”
    顾早犹疑了下,正想着怎生回话,却见方氏已是从那绣墩滚了下来跪到了地上,磕了个响头道:“太后老人家既是要赏赐我家二姐,我这个做娘的便厚了脸皮代她求了。她前些天也不知哪根筋错搭了,竟盘了个东水门边的小酒楼,那里荒天野地的,我怕日后招徕不到客人上门,那便连我投进去的那些个棺材本也要打水漂。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请太后给那酒楼赐个招牌。有了太后的墨宝,莫说不愁生意上门,便是那大鬼小鬼的也不敢近前半分哪。”
    顾早眼一亮,心中暗叹自己倒真的是小看了方氏,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这个咋咋忽忽粗线条的娘,此时竟是打出了这样的算盘。若是当真求来了太后的墨宝,自家那酒楼就当真是要坐等出名了。只是不知道太后会如何作响。
    太后果然一怔,只很快便指着方氏呵呵笑了起来道:“你要这赏赐倒也不错。只是我如今已是多年不动笔了,那字写出来哪里能做你家的招牌?”
    顾早听太后这般说话,以为不愿,怕方氏不识好歹还要歪缠,正要谢了恩拉她一道退下,又听太后接着说道:“也罢,我明日便让皇儿给你家那酒楼赐个字,他的字只怕比我更金贵些。”
    顾早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方氏那边便已是欢天喜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谢了又谢。顾早这才醒悟过来,心中也是高兴,急忙也上前谢过,这才和方氏一道退了下来。当晚二人便被送出了宫,回到家中,青武也正回了,与三姐柳枣一道看方氏在那里炫耀这几日得来的赏赐物件,又听她吹嘘自己在太后面前的丰功伟绩,顾早也只笑眯眯在一边听着,全家都欢欢喜喜。
    太后那话果然顶用。回来的第二日,午时刚过,正是饭铺里生意最好的时候,那来过两趟的黄门宦官又左拥右簇地出现在了顾早家的大门口,只是这次,手上那个金漆托盘里的却是当朝皇帝新鲜手书的“方太楼”三个赐字,左下角还印了个朱红的皇帝私鉴。
    顾早一家和正在铺子里吃饭的,连同那围了过来看热闹的一大干人,纷纷跪下了迎接皇帝的赐字。那宦官又打着官腔勉励了几句,收了顾早递去的喜庆钱,这才打马回去。
    那宦官一走,顾早家饭铺的生意也就做不成了,整条街的人几乎都涌了过来想要瞻仰下当今官家的亲笔赐字,又围住了方氏和顾早七嘴八舌。有奉承的,有打听内情的,也有攀交情的,差点把那条门槛都挤破了,乱哄哄了将近个把时辰,人才渐渐有些散去。
    方氏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众星拱月的滋味,别人是星子,她便是正中那最亮的月,意气风发,红光满面,讲得是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直把太后夸得是天上的神仙老母下凡,自己便正是老母身边伺候的玉女。待人少了些,也顾不得喝口水润润嗓子,急急忙忙将那副纸恭恭敬敬摆在了自己屋子里的桌案上,找了个青纱罩罩起来。
   
六十五章
    顾早见方氏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拦着,只寻思着哪日找人拓印了字做个新的招牌。又想着自己上次本是和那王有生约好前两日里就要去牙人处交割的,只自己身在皇宫出不来,现在见空了下来,青武又在家,便叫了一道去了牙人处。
    那牙人前几日左等右等不见顾早过来,以为她反悔了,正心痛那到手的牙钱又飞了,突然见她笑吟吟地和一个少年进来说是交易,自是高兴,自己陪在铺子里,打发了个伙计去请王有生。
    王有生前几日拿了顾早的那文书,回去仔细研读了几回,见并无什么需要增删之处,便一心只想成交了好甩掉那招惹他心烦的清风楼。到了约定那日去了却不见人来,也和牙人一样以为顾早改了主意,这几日正有些怏怏的,突见那牙铺里的伙计来叫,说是买家来了,立时便揣了地契文书过来。
    顾早也不提自己前几日进宫的事情,只说家中有事耽搁了,又道了歉。那王有生自然不在意,在牙人出具的文书上签字画押了,轮到顾早,她却是叫青武签了。
    青武有些迟疑,只是敌不过顾早的坚持,只得在那文书上签押了自己的姓名。王有生知他俩是姐弟,又见顾早也签押作了还款的保人,且款项付清之前那地契一人存有一半,也不怕她赖了去,自然也就不计较了。又一道去了官府报备,这交易就算完成了。
    顾早心想事成,心情自是不错。方才她之所以用青武的名字作那酒楼的交易,却是有个考虑的。原来自她睁开眼来到此处,便只知道自己是个被李家大妇赶出门的妾。起初倒也不大在意,只是如今有时想起,自己竟是从未见过当年那卖身时所立的契约,也不知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问起方氏,她只说是三年之期的妾约,再多问几句,便是直翻白眼,一概不知了。
    顾早知她不识字,当年卖她时和她那个没见过面的短命爹估计也根本没看过那文书,拿了钱便了事的。自己粗粗估算了日子,现今那三年之期虽应已是满了的,只是文书不在自己手上,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加上自己如今也并非单立的女户,干脆便用青武的名字置办这酒楼,无论如何更为妥当些。又想着下次什么若是回去了东山,一定总要拜请里正娘子帮自己去从前卖身的那户人家里打探个究竟才好放心。
    中秋既到,京里的各店里都卖新酒,大酒楼的门面彩楼更是装饰一新,竖起雕绘了花头的竹竿,高高悬挂着写有“醉仙”字样的各色锦旗。顾早一家也置办了梨枣、栗子、葡萄、青黄相杂的橙子和橘子等各种时令水果。
    顾早此时还未见到后世那样的月饼,只一种被称为“月团”的菱花形面饼倒是和她熟知的月饼有些相似,也是里面夹了各种馅料的,只是并非中秋节才有,和菊花饼、梅花饼等一样,都是四时皆有的。趁了几分兴致,便自己用上白细面与熟猪油拌匀了摘块擀成了饼,又将生脂油丁,胡桃仁、橙丝、瓜仁、松仁、糖霜同蒸过,加少许熟干面拌匀了作馅料,包入饼内,放在个印花模子里印成形,上到个平底炉里烙熟了,自己尝了口,香酥油甜,十分可口,便送了沈娘子些,叫带回去分给那些老街坊们尝下。晚间铺子自是早早打烊,叫了前几日刚考过解试正在等放成绩的岳腾也一道过来,一家人坐在天井中,吃着各种吃食,赏着明月。先讲论了下自家刚买的那酒楼的装潢和开张事宜,又说起了岳腾的解试,见他信心满满,都是高兴,末了自又是被方氏绕回了她前几日在宫中之时的所见所闻。
    顾早背靠一张小竹椅,听着方氏在那里聒噪不停,偶尔也插几句话恭维下她。正面上带着笑,耳边突地听到了边上不知哪个院落里飘来的一阵笙竽之声,又听一个女伶唱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
    那女伶的声音柔媚,和了那笙竽,随风送来入耳之时,竟是悠扬如同仙乐。
    顾早抬头,瞧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心中念了遍“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心底里蓦地生起了一丝悲凉之意。忽又想起了那个人,此时此刻,远离京城的他不知道是否也正抬头望着这轮明月,遥想着千里之外的自己?抬眼间,见三姐和岳腾两人正对上了眼神,一个含羞,一个带情,不过只一眼便各自含笑低垂下了眼睛。
    顾早忽觉得心绪有些低落,眼睛望着那架已在结荚的藤萝,想起他离去前那晚自己和他在此的一幕,暗自出神。
    方氏见自那歌声响起,本在听自己说话的几个人都是变得心不在焉了,就只剩个柳枣还在那里听,心中便是不悦起来,嘀咕着道:“什么破曲子,依依呀呀地,听得我鸡皮都掉了一地。”
    青武立刻纠正道:“娘,这是前人太白的诗句,叹的是世事变幻,人生无常……”
    “管它太白还是太黑,好好的花月夜,唱这哭丧样的曲子,怪不吉利。”方氏立时打断了青武的话。
    顾早见青武无可奈何的样子,笑了下收回心思,又引着方氏回到了她方才的话题,方氏果然又高兴了起来,在那里说个不停。一家人直到月上中天,这才各自散了歇息。
    中秋过后,顾早几乎日日都泡在东水门那里,监督着酒楼的装修进程。将那些荒杂的草木都拔了去,种作成片的竹林,错列了一组定名为“丛玉”、“夹竹”、“报风”的竹木结构亭子。又在亭边深挖了个池,虽不大,却是种了莲藕浮萍,里面投了鱼苗进去,在边上结了竹杪为庐为廊,作钓鱼休憩之所。因园子里本就种有菊花,此时有些已是含苞打蕾了,只稍加打理了下,过一两个月想必便会在秋风中盛放。那几间酒楼,本是半新不旧的,顾早叫人在外墙木头上刷了清漆,看起来也是簇新了。里面的厅院,下设堂桌,楼与楼之间廊庑掩映,楼上是用作包厢的小阁子,俱都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因了请来做工的都是沈娘子丈夫那一帮熟识的,所以个个用心,那活计做得又快又是漂亮。
    转眼已是半个多月过去,那簇新的光漆招牌也是打造完毕。这原先清风楼里的厨子和一些跑堂传菜的知道了新东家,一个个地自己都过来想继续留下做。顾早试了下那两个厨子,见手艺还是可以,便连那些伙计都留了下来,只是少不得要新立一些规矩,如此忙忙乱乱,又是几日过去了。
    顾早这日最后巡睃了一遍那酒楼的整葺进程,见不日就要完工,只等着挑个吉日开张了,这才满意地回了马行街,此时已是午后时分了。刚进门,一眼就看到胡氏正和秀娘一道坐在自己家中。虽是心中不喜胡氏,只是看见秀娘,还是十分欢喜,上前拉住了说话。
    胡氏瞧见顾早回来了,这才撇开了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方氏,笑嘻嘻道:“二姐,你家那新酒楼,得了当今官家的亲笔题词匾额,我听说还未开张,那名声便已是传遍了半个京城,个个都在伸着脖子等开业,抢着去喝头一杯酒水呢。”说着便是一阵啧啧称羡。
    胡氏前段日子捧了些银钱过来,说是借给她家修葺酒楼所用。顾早知她没那么热心,没说三句果然便是说要入股,被顾早婉言拒绝,有些恼羞地离去,已是好几日没上门了。如今见她又笑嘻嘻地挨了过来,还拉了秀娘一道,便有些提防。此时听她开口如此说话,也只淡淡一笑,没有搭腔。
    胡氏见顾早不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嘿嘿笑了两下,这才说道:“二姐,你家那新酒楼开业了,想必是日进斗金的。这小地方就盘给了我家吧。从前被那姓胡的坑去了不少钱,如今这布的生意也不好做,日日里在家都吃着老本,再这样只怕就连秀娘的嫁妆本也要被啃光了。”
    秀娘见自己被胡氏抬出作挡牌,有些羞惭。顾早轻拍了下她手,笑对胡氏道:“你家不是又新开了个布庄吗,只怕日进斗金的是伯娘家吧。这小饭铺利钱微薄,又是个辛苦活,伯娘看得上,我本是没有二话的,只是不巧前几日我刚应了从前染院桥的一干媳妇婶子们,交给她们一手打理了,还请伯娘见谅。”
    胡氏见这盘算又落了空,面露失望,只是不死心,扯住顾早还要再说,突地却是瞧见门口停下了三四辆精致的马车,先是下来几个穿红戴绿丫头模样的,又搀扶下了个满头银丝,面带威严之相的老夫人,再是个端庄的中年妇人,手边也扶了个娇娇俏俏的少妇,一个个都是珠翠满头,绫罗缠身的。胡氏瞧着正有些发呆,却见那些人已是呼啦啦地簇拥着正当中的那老夫人进了门。
    方氏在太尉府做了一个多月,只有日远远地凑巧观过一眼老夫人,如今也不大记得面貌了,只是还认得她身边的那蕙心,再见这老太太的气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虽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太尉府的女眷们为何今日齐齐到了自家,只是也急急忙忙面上带笑地到了近前招呼,又用自己的衣袖擦抹干净了两条凳子,端到了面前让坐,却被姜氏身边的那年轻女子嗤鼻道:“瞧你就是个没眼色的,谁耐烦坐你家的凳子,没得沾了一身油腻。”
    顾早朝那女子看去,见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倒也齐整,只是眉间眼角总带了丝骄气,生生地破坏了一张脸的美感,又见她自进来就站在姜氏身边,只略一想,便猜想应是太尉府那小霸王的新娶的夫人。见方氏无端被她羞辱,心中有些气不过,自己上前对着老夫人见了个礼,这才看向那女子淡淡道:“我娘眼色本确实是不大好。只凑巧前两日刚被太后召进了宫,作陪了几日,那礼数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些回来的,如仍是有不周之处,还请小夫人见谅。”
    那发话的女子正是许娇娘。她自嫁入太尉府,和杨焕是阴阳不调,日日里闹得鸡飞狗跳,那杨焕动辄出去混得彻夜不归,到老夫人和婆婆姜氏面前诉苦,起初几次还被袒护着。只数次多了,那老夫人便是装聋作哑起来,姜氏更是面露不喜之色,言语里隐隐露出怪她自己无能的意思。偏她又是个好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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