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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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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突兀出现在升龙台上,轻描淡写地斩了皇沨虔的双手,轻描淡写地甩去剑锋上的血,然后将我抱住。
  听到这里,我便在心中猜测这个如此牛逼的人物是哪个,元乐喝一口水继续道:那人竟然是尔竹。
  元乐还道,之后师父驾临,让尔竹将我抱走,他独自立在升龙台上与天君沉默对视了半柱香。在场小仙几乎都是听着湮愔的故事长大的,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口。那天君就更不敢出气了,他是知晓师父脾气的,总在笑。可是这下师父却这样沉默地与他对视,他当时都吓摊在座上了。
  再说师父沉默良久之后甩了一句:“他若死了,本座就要汝一族陪葬。”在场神仙众多,那极冷的语调,使得之后湮愔“不近人情”的形象冷硬了千千万万年。
  元乐说,他当时也吓傻了,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师父。现场突然出现浓郁紫气,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天君在座上直抖。元乐耳朵比较灵,听到一些细小声音,仔细一看,却见到师父脚踏的升龙台的地面出现了密集的皲裂,师父一身仙力外泄,升龙台自招紫气护体。紫气东来,却也抗不住湮愔上神的怒火。当年孜敛帝君与慕煌帝君大战五百回合后自保出来的升龙台,在是日,因湮愔上神的怒火而四分五裂。
  不过,元乐客观地说,这倒不说明师父的修为比孜敛帝君与慕煌帝君高出多少,毕竟当年那两位帝君打架,是把仙力往对方身上招呼,而师父此番,全部怒火都灌进了升龙台,那台子不堪重负也情有可原。
  之后天君立马将我请进太极殿,遣了药君殿一百多号人前来看诊,被元乐一尾巴轰了出去。师父又为我取了心羽一片,羁狂也剜下来了炎龙鳞给我。据说天君着急上火了大半日,傍晚亲自捧了一对龙角过来,师父收了。
  看来如此折腾了这久,好歹算是把我纪虞救活了。
  我想起昏迷中的那只手和奇异感受,试探道:“那……师父呢?”
  元乐没察觉出异样,边吃点心边道:“三师姐半月前来过一回,请师尊回去栖梓山了。倒是大师兄,这些日子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据说大师兄昨日刚出去,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只吩咐说一两天就会回来。我在心里觉得,尔竹这家伙的运气也忒不好,兢兢业业地守了我两个月,前脚刚走我却醒了,醒来一见,他却不在。
  曾听静初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位名动天下的貌美女子昏倒荒野,被一游历公子所救,游历公子勤勤恳恳照顾那个女子十数日,在某一早出去买菜之时,好巧不巧,那女子竟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的是刚进屋准备行窃的盗贼,以为自己是被盗贼所救,一颗芳心许去,徒留那游历公子黯然神伤,做了冤大头。
  我听完这个故事只觉得那个游历公子真是冤,忒冤了,一身倒霉气。不过看到静初一脸可惜心疼那游历公子的神态,我只能打个哈哈宽慰她道:“那公子能与美人日日夜夜呆在一起数十日,也算是好机遇,能与美人共处一室,看一看也是好的。其实,你想一想,若是公子照顾美人十数日后美人还是香消玉殒了呢?或者是美人名花有主道别离开呢?公子过段时间也就忘怀了吧。其实他气的不过是便宜被盗贼平白捡了去,此为人性。”
  说完我都佩服我自己,将故事升华得如此高端,是以过了这么久还记得这个故事。不想我身边竟真会有如此倒霉之人,这倒霉之人还是我的大师兄。幸好我虽名动天下却并不是个貌美女子,元乐也并不是一个劫富济贫英俊潇洒的盗贼。
  太极殿原本是天君的寝殿,现在腾给我住着。花园后院大得很,集齐了三界各种珍奇花草,院子中央的青石凳周围,种的倒是九重天樱。粉□□白艳霞似的铺满了枝头,颇为茂盛。
  我在上午转醒,一盏茶功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九重天,前来看望我的络绎不绝。我让太极殿中的侍者将那些人打发了,自带着元乐跑到太极殿后花园来活动筋骨。
  我问元乐:“你不是说我睡了两个月,这九重天樱都已谢了么?”
  元乐淡定道:“谢是谢了,不过又开了。”看我一眼,“你这一睡,再加上师父一怒,天族举族惊悸。那天后娘娘的生辰原本是在一月多前,那时候你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师父也正在气头上,生辰哪里还敢办?天后娘娘称病将宴会延期了,我揣着天族是在等着你醒过来再开宴,也好缓和与栖梓的关系。你如今转醒,天君已下令将生辰宴会放在明晚大办。天后娘娘被称为九樱神女,出生在九重天樱开得最好的时节,生辰自然也该是这个时候。此番耽搁了,天君还是让花神将已过花期的九重天樱又催醒了过来,好迎合九樱神女的生辰宴。”
  天君为了我将天后娘娘的生辰宴都改动了?这下估摸着四海八荒小精小怪都知道我栖梓山纪虞神君的大名了吧。真是不错,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回相亮得颇成功颇圆满。
  “那个……神君。”一旁过来一个太极殿里的婢女,恭敬道,“三殿下与三王妃过来看望您,奴婢们不好办,您看……”
  “静初来了!”元乐激动地蹦跶起来,“快请进去请进去!”
  在大堂一见到皇舒玄与静初,元乐就扑了上去,挂着静初的脖子就开始撒娇,打打闹闹地不知道怎么就打出去了,就留我与皇舒玄在室内。
  笑看那两人消失在大门的屏风后,我们才转回视线,打量彼此。
  我邀皇舒玄入座,皇舒玄手一揖便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地说:“神君,此番真是我天族对不住神君,一切都始之于我的任性,神君尽管责罚。还请神君,不要怪罪我的二皇兄……他、他这些年,过得、过得并不好。”
  我淡淡地看着他,心中想到皇沨虔的那双绝望的眼睛。那个天族的二皇子,到底是凝聚了多么深的执念才能三万年如一日地爱着恨着……他确然是毫无由来地伤了我,然而他也付出了他的双手。说到底虽然我是真的无辜,不过,我却也真的没想过想要报复谁。
  我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被皇舒玄失手捅穿的肩膀道:“三殿下您的这一剑嘛,倒是已经用您父君的龙角恢复好了,左右算是天族还来的情,您的失手,本神君不会再计较。不过嘛……”我又将手放上胸口,两月前,那里边的内容几乎都半点不剩,我至今还活着……简直是个意外。接着冷然道:“不过,我这里补的,却是我师父的心羽与我师叔的龙鳞,与你们天族没有半分关系,却不知天君与殿下打算如何给我交代?”
  皇舒玄低头:“神君请说,只要我天族能办到的,自然竭尽全力为神君办到。”
  我再慢悠悠地喝一口茶,抚摸着精致的茶杯边缘,缓缓开口:“这个嘛,想必三殿下也知道,精卫族的女君与我师父是结义的兄妹,静初长我七千岁,也就是我的姐姐,你还给她的,便也算是还给了我们的。”
  皇舒玄一僵,抬头看我,生硬道:“……我是真心想要迎娶静初。”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承诺。我要你承诺,永生永世,对静初一心一意……”凝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永不将卿伤害,永不将卿背叛,永不将卿抛离……可以承诺么?”
  “可以,我可以的。”皇舒玄的眼睛异常认真,好像一整个世界遗落在里面。
  我看着那双眼睛,听着元乐在门外喊的“静初静初”;感受着大门口那扇屏风后的,属于静初的仙泽越来越远,轻轻笑了。
  这样是最好的。对我们都是。
  

☆、昨非

  在九重天上见的明月,近在咫尺,无比巨大,皓洁倾城。
  太极殿中。灯火烨烨,我暂无睡意,元乐却已睡得打了呼噜。
  元乐原来是个腓腓的时候,晚上团成个大白球睡在我床边,整夜整夜地磨牙踢腿,别提有多烦人了。如今化了个形,虽睡觉的姿势仍旧四仰八叉,不过却与从前全是两个样。睡着的样子玉雪可爱,脸颊还有一些小肉肉,我将他包在被子里打了一个卷堆去了床脚,看着他漆黑的睫毛忽闪忽闪,伸一根手指去戳他的脸颊。
  正玩他的脸蛋玩得不亦乐乎,一人走了进屋。
  墨绿色长发高高束起,清俊的面目,挺拔如劲竹的身段,雪白长袍的衣角开着朵朵青花。如雪月光正照耀在的身后,我瞧在眼里,觉着,我的大师兄确实有些俊俏。
  不过嘛,也没有在人界感觉的那么俊俏。在人界我看止青,就如猩猩看人;如今我看他,就是猩猩看猩猩……咳咳,神仙看神仙,只是平常,唤了声:“大师兄。”
  尔竹走近过来,将我从床上提起便往外带,我颇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正在挣扎,尔竹一指床上的元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将我拉了出去。
  我被拉着去了后花园,九重天樱漫天飘舞。我估摸着元乐也听不见了,费着力挣扎开了。
  “大师兄!你干什……”
  他一下子将我抱住,然后一下子咬住了我的嘴唇,一阵天旋地转的亲吻,我直接给吓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拼了死力气将他推开了。
  “大师兄!你还没玩够么?!”
  “阿虞。”他打断我,“我何曾是在玩你?”
  我失笑:“那你说,你化作止青下界去扰我的命数,又是什么道理?我原以为是师父让你下去是要化我的什么劫数,哪知你就是无聊下界,我听闻前几日你还被掌凡请回天尘府下棋去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无聊下界?”他步步逼过来,我后退,靠上天樱枝干,伸手撑住他,道:“你不是无聊,却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喜欢我?你当我会信么师兄?”
  他咄咄逼人道:“你又为什么不信?嗯?你知道我什么?我顶着天规下界,为的却又是什么?你知道吗?”他抓住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等了你多少年,你又知道么?”
  我脑壳又卡住了,呆呆道:“等……等我什么?”
  他的目光在月色下黑如深潭,粘稠又幽深,衬得他面如冰玉。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叹口气道:“许是在,等你长大吧。”
  继而又是一个绵长深度的吻,嗯,颇有深度。
  “嗯……”他的舌头在我口中席卷索取,我整个人都软了,靠在树干上,被他托着。深浓热烈处,他伸手扯我衣服,我自去捉他的手,几下没捉住,衣服已被撕开。他将我抱着,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那土地,自铺了一层天樱的残骸。
  我双手胡乱推着,脑中一片空白。他的脸在我眼前,我仿佛又看到某日,人界帝王殿宋朱宫中的灯火袅袅。
  这神仙历劫,特别是历情劫,是个辛苦的活儿。
  我曾经与元乐探讨过这件事,我们总结出,这神仙的心啊,就宛如捆在一捆儿的火柴,那些人界里的爱人,便是一个小火苗,去人界历一回情劫,就点燃一根。原本是一根一根地烧,烧得温温有火,归位后略略心疼片刻也就过了。可如今……我遇着了一个大火源,那原本尚有一些余温的一捆火柴,便宜地就容易烧得精光。
  我看着黑夜中漫天飘舞的落樱,半透明的花瓣映着雪色月光,宛如梦的碎片。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我还只是人界隋虞,全心都是,对他的,满满的爱慕之情。
  “啊——”癫狂的瞬间,在人界埋下的小火苗,刹那烈火燎原!
  我感受着他的亲吻与触碰,在感受到他的滚烫的时候,我伸手一招,漫天天樱如雨飘落,在我们身下铺成一面花床,在身上铺成花被。
  到底这是我这副原身的初夜,我得弄浪漫一点,不说旁人,我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快意涌上的瞬间,疼痛也撕裂般降临,我一用力,指甲嵌入了他的后背。这幅身躯未经世事,他来势却颇为凶猛,我嘶哑道:“大师兄……”
  “唤我的名字。”他微微撑起身来,凝视我双眼喘气道。
  “……尔竹。”
  他却莫名僵硬半刻,才又低下头来亲吻我的颈脖。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长明。感受着身下的柔软花瓣,我有点恍然。天光从明显比昨晚稀疏了许多的九重天樱的枝桠间落下来,我眯了眯眼。
  “醒了?”一边传来一碎玉般清凉的语声。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尔竹懒洋洋的、含笑的眼睛。他再笑道,“睡得好么?”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昨晚的热烈画面纷至沓来,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迟疑道:“师、师兄,我们昨晚……嗯……”我斟酌着用词,“在一起了?”
  “你不记得了?我听着,你昨夜叫得可是很欢畅呢。”他笑起轻扫我耳际的碎发,吹了口气。
  我感觉脸上一烫,打开他的手,坐起来,左右一看,只见一地都是花瓣,花瓣中零零碎碎散着白衣的碎片,猛然想起昨夜疯狂,整得我一身三师姐送的雪月无仙衣撕裂得成了一块儿一块儿,我现下光天化日赤身裸体,离着太极宫殿约莫还有一大段路,我又从不在须弥境中存放衣物。我有些头疼。
  “阿虞,在想什么?”他亦坐起身,从身后抱住我。
  我仍觉不对。我的个性按元乐的话说就是贱皮子痒痒,总是非要把一件事搞得彻彻底底的才肯罢休,于是煞风景道:“师兄,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你之前说的那些好听,我多少有些不信。”
  他愣了半刻,突自笑道:“阿虞,你低估了你自己。栖梓年年岁岁花相似,时时日日人欢好。你不知我第一回在浊涟山顶那片雪苑花中见着你的模样之后,一眼花容,却是难忘。”话锋一转,站起来,在身上一指,身上便整整齐齐穿戴好了一身青花白衣。又低头拉我起来,再朝我一指,我身上也着了件轻薄无物的衣袍。
  “这‘千鸾重火九渊浴火袍’穿在你身上果然好看,也不枉费了我求来的辛苦。”
  他笑道。
  我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裹着的一件纹有金色鸾羽流云的长袍鲜红如火,浓烈鲜红的色泽仿佛就要闪瞎人眼。和着他这几日离开九重天原是去讨这件山里花开红艳艳衣袍了。
  我汗颜:“师兄,我觉着这个色儿……确是不大适合我。”怎么这几日师父和大师兄都抽风了要让我穿红的?跟要去哪儿闹洞房似的,作势就要去脱。
  他伸手一档,道:“阿虞,你素日爱穿白衣,却不知道你如今的模样,啧啧,可真是夭桃秾李,容光照月呵……你别再脱了,如若今日我在你身边你还可将它脱下来,却真是小瞧了我这苦苦修来的这十万年。”
  不想再说什么,我赶人:“你今日可还有事?要走先走,我再回去收拾收拾。”
  “好像真有事。”他想了一想,揽了我的腰笑了笑道,“走吧。”
  “去哪儿?”
  他歪头看我一眼:“今日天后大寿,你我同门,自当一同前往。”
  先回了一趟太极殿,元乐还在睡着。尔竹将我赶进浴池清洗,自己去将元乐提起来。洗完之后我意欲换上平常的白衣,正在穿衣,尔竹进来手一挥那“千鸾重火九渊浴火袍”便又整整齐齐地穿在了我身上。
  我抬起眼与他抗议,他只淡笑道:“我说了,今日我在你身边你休想将它脱下来。等你某一天超越我了再说。不过,我想,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若是从今日开始加倍努力,修一年当我修两年的功夫,也还要七万八千年才能够追回来。”
  元乐蒙蒙瞪瞪地跟在他后面揉眼睛,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瞪眼,竖起三根手指问道:“死鱼……这是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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