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乐蒙蒙瞪瞪地跟在他后面揉眼睛,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瞪眼,竖起三根手指问道:“死鱼……这是几?”
我踹了他一脚,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天后寿宴,仙乐大殿。
笙歌美酒,歌舞锦绣,人来人往,富丽堂皇。
天后娘娘一袭华丽盛装,立在仙乐台上笑意盈盈地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并十分友爱慈祥地询问了我的伤势,颇为诚恳地致歉。我含含糊糊回了,之后来与我说话寒颤的却像无妄海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弄得我一顿饭吃得十分不安生。
尔竹与天族太子似乎是一对酒肉朋友,开宴没多久就被那太子请去了。元乐也跑去找静初玩。我被那些完全素不相识却对我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孔整得烦不胜烦,好在遇见了办完事回来宴会的颜子京。
当是时,一个叫做韩山还是韩海的散仙正在向我敬酒,一口一个感念我师父当年对他的再造之恩,言辞切切,泣涕涟涟,弄得我简直不好推脱。我干笑着抽抽嘴角,旁的一面水袖便挡在了我面前,是颜子京来救了我一回。
在他温和有礼又干脆利落地打发了那散仙之后便来问我:“纪虞,听闻你被皇沨虔重伤,可好些了么?”
我道:“是被伤得很重,不过师父与师叔都恰好在身边,那天君都折了一对龙角过来,我就是想挂也不好挂。”
他笑道:“听你还能开玩笑,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那皇沨虔对你出手却是为了什么名目?我听闻他已经安静了好些年了。”
我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想起皇沨虔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以及那喊得肝肠寸断的一个名字,道:“也许是将我错认成谁了吧。”摇摇头再拍了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事了,好好的宴会,吃喝要紧。”与他各吃了一碗“珍珠白玉碎雪软香金针丸子”后又想起问他:“对了,颜子惑最近如何?”
“能如何?”他喝着参汤含糊道,“左不过又是关个百八十月的禁闭。父君将他从掌凡那里接回去后就将他关进了玄月塔,亲自守着呢。”
我笑笑:“活该他调皮。”
元乐一会儿又焉焉地来找了我们,说他正和静初聊得开心时那皇舒玄就晃悠过去了,他说他看到那三皇子就添堵,于是跑来找我们。
这四海八荒能让元乐添堵的人不多,我觉着很是惊奇,十分佩服三皇子的功力。这只死腓腓是能和任何活着的东西聊开来的家伙。这不,转眼又和颜子京天南地北地侃开了。我又在他两中间站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看他两说得激烈,我也不好打断,径自去了。他两居然没发觉。
晃悠到蟠桃园后面,我看着九重蟠桃树上尚且青涩的仙桃,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好。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乐音。很熟悉,悠扬又幽深,仿佛月光铺洒。
不出所料地跟着音乐找到了他。他的一头墨绿长发笔直垂下,充满禅意美感的青花在雪白袖角肆意开放。他站在蟠桃园的瑾宣亭中,侧着身,手执一支漆黑的纹有红色花纹的埙,就是他在人界也带在身边的那一支。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冲我眨眨眼睛,但依旧沉静地将曲子继续吹了下去。
我站在亭前,等待他。
一曲终了,他向我伸手:“阿虞,过来。”
我登上亭去,问他:“你不是同太子处在一处吗?怎么在这里?”
“宫延有事去处理了。”他拉着我在亭栏上坐下,轻轻吻了我的侧脸。
我感觉一点麻麻的感觉从他的嘴唇传递过来,确实很有些恍惚。
我恍惚了一阵,他又开始吹埙。清澈如水又宽宏如海的音律跳动在蟠桃园颗颗青涩的仙桃尖,凌驾于如雪月光之上。
我侧头看着他的侧脸,边缘有玉色的月光。
“谁?”他停了下来,朝林中问了一声。
灌木丛动了几下,钻出一个人影。那家伙瞪着一双乌溜溜的无辜的大眼睛,还吐了吐舌头。
我看到那家伙,坐直了:“戈婳?”
“纪虞你好。”那家伙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戈婳,是一只长在秋叶山的灵猫。秋叶山其地,正与蓉炼谷半里之遥,戈婳时常跑去蓉炼谷唠嗑,终于在一万年前,与静初正式确立了闺蜜关系,顺带和我也混得比较熟。
这家伙的性格嘛……我不好评价。
现在关键是,她在那儿呆多久了。看到了多少。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她作势要溜。
“站住。”尔竹突然说。
戈婳僵硬地转过来,干笑道:“这位上神……小仙不过是碰巧路过,还请上神网开一面啊……”
“这个……大师兄,算了吧。”着实不知道尔竹会干出什么来,也劝道。
“放她走?”尔竹歪歪头看着我,眼带狡黠,飞扬的眉梢坏坏地挑了挑。
我不明所以地琢磨了半刻,点了点头。
然后尔竹淡笑着将戈婳放了。那厮走之前冲我挤眉弄眼的几个神情,恕我眼拙,着实没看出来有什么深意。
又是一曲《青妃》后,尔竹看了看我崇拜的眼神,将埙递给我:“试一下。”
是的。不是疑问语气,是肯定语气。
我推脱了一番,他又将修为搬出来压我。我只得接过,吹了吹,吹不响。那漆黑埙上的红色花纹却亮了起来。
我惊悚道:“这是怎么了?要炸裂了吗?”
他将埙接过去,指尖轻轻抚过微微发亮的红色纹路。
“也许它认得你。”他说。
下一秒,他吻了我。
滚烫的舌突破唇齿长驱直入,将呼吸和思绪都夺了过去。他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肩膀,深深地拥吻。属于他的气息蔓延过来,我睁着眼,没有动。
这次历劫之前的两万多年,我撑死了一共就见过他两次,每一次交集都少得可怜。完全不了解他,他对我来说也远远的像一个符号,只是脑海中不冷不热的三个字:大师兄。
就像刚刚,我摸不准他的为人处世,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戈婳,亦如在之前太极殿庭院中的那一番表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信。
之前,我没有想过。之后,再给我千千载万万年,我也绝不能料到,我与那个仿佛隔绝在栖梓之外的大师兄,会这样交集。
可是它就这样开始了。
之前有没有不知道,但是这一刻,心中滚烫悸动的这样的感觉,是真切的。
不问因果,不论劫缘。
人界点燃的那一根小火苗,就这样,燃了起来。
☆、代桃
两万三千年,我和我的大师兄尔竹真的不熟。虽然现下已对他有满满的情意,不过至今尚不了解他的情趣性格,只是私下里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只要心情好就可以笑口常开的神仙。他之所以笑,都总会蕴含着个中原委。
果然,七日后,我知晓了他在放走戈婳之后那狡黠一笑的原委。
天后娘娘大寿那天,我觉着老占着人天君的屋子住不好,况且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太极殿那恢弘规整之观貌,于是在翌日大早便自请移回之前的夫麟园,作了人情还宫殿给天君。
夫麟园满园碧色,清流花木,泠泠雀吟,没有十分贯彻天宫“规整大气”的理念,倒有些栖梓的感觉。我住着,心里很高兴。
夫麟园及不上太极殿的“规整大气”,在“清静无为”上亦略逊了一筹,不过这一筹逊得本神君很满意,因为少去了太极殿的重兵把守,婢女小仆也不若太极殿中的那些一样端庄如行尸,开开玩笑说说小话儿也是常有的事,也经常与元乐游戏。本神君觉着日子有了生气,时常兴起就去九重天宫各处晃悠,身心都颇为舒畅。
也是因为夫麟园不太够清静无为,是以从闲逛途中遇见的那些行色匆匆的宫人身上也瞧出了一些不对劲。有一次,我在走过假山转角时听到几个婢女议论,说的是谁“不见了”之类的。我并不怎么热衷于谈人八卦,摇着扇子就走过去了。
反正与我无关。等那天族太子的婚宴办完,我就回栖梓山。
七日后,我知晓,那近日来惹得天宫不得安宁的事情,却原来也并不是与我无关,真的有本神君无意中插的一脚。
天族的太子妃失踪了。
一个平日相处得好的小婢女阿琉偷偷告诉我,那太子妃性情奇怪,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逃了。
能做天族的太子妃,也算是四海八荒众生都渴盼的殊荣,是以在阿琉眼中,那得了这项殊荣无比幸运的太子妃居然还想要出逃,那确实称得上“性情奇怪”。不过我一听,倒觉得这太子妃很有风骨也很有意思,必然不是贪图名位势利的荣华女子,十分感兴趣,有机缘倒想结交。
天族太子妃,何许人也?我向元乐打听。
你不晓得么?就是秋叶山的那个黎希灵女啊,我记得你不是同她挺熟的吗?元乐如是说。
宛如一道惊雷劈在我身上,我深深震动了。
他说的秋叶山的黎希灵女,便是静初的那个好闺蜜,那只跳脱的灵猫,戈婳。
却原来,是我亲自放走了天族的太子妃……还阻止了尔竹捉拿天族太子妃……还为了帮助太子妃出逃,咳咳,出卖了一晚上的色相……
最重要的是,我压根不知道,戈婳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要成了天族的太子妃……
我回想起那个晚上,如雪月光下尔竹那个狡黠邪肆的笑容。
看来他……确然是极其了解我的。
我这一番上天宫,没做什么错事,平白无故被捅了个半死,算我倒霉。不过也累得天君受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惊吓,折了一对龙角,让天族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两个月,还让天后娘娘的寿宴拖后……现如今,又亲自放跑了天族太子妃,坏了太子的连理大事。我觉着我的星象必定在今百年与天族某位贵人的星象犯冲,人好事成双的一段时日,硬被我搅和得鸡犬不宁。我心里知晓,这些事没有一件能让人怪在我头上的,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诚然我并不知晓戈婳就是天族太子妃,但她诚然是我放跑的。我挺欣赏她的性情,不代表我赞同她的做法。她若真的不想成婚,定然有理迟早得和天族说通,逃避总归不是办法。我那天只当是她误撞见了我与尔竹亲热,以为尔竹要收拾她,才让她走掉。尔竹他怕是知晓的,什么也不说,等到今日我自己回过味儿来,更添几分愧疚。
他那一笑,果然是有这样一番原委。
“阿虞,杵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说曹操曹操到。我侧过头,果然看见尔竹正踏进夫麟园翠竹门框。看他墨绿长发高束,神清气爽两袖清风……我心里有气,瞬步过去照着他自以为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就一拳过去!
他抬手接住我的拳头,顺势拉我入怀,低下头来轻轻一吻。
我推他,推不动,只能闷在他怀里怒道:“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他很无辜地问我。
“你明知道戈婳就是太子妃,你还不同我说,倒让我放走了她,又引得人天族百般折腾!”
“你这家伙真不讲理。”他笑道,“你自己无知也要怪到我头上么?你没有问我她是不是太子妃,我也不知道你知晓不知晓她是不是太子妃,并且我也再三问了是不是要放走她,你也使尽浑身解数……”顿了一顿,暧昧地扫过我周身,“……让我满意地放走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不过他,手舞足蹈地推他,“我无知我无知!你别和一个无知的人抱在一起莫影响了你的神骏你放开我!”
他逮住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唇重重地压过来,进行了一个漫长绝伦艰苦卓绝的深吻。我被吻得七荤八素,也忘了我现在的立场,放松了身体。
他亲够了,看我还晕着,便轻轻抱住我,以额头抵上我的额头,叹气般地道:“阿虞,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太子妃这一事怪不了你,之前的那些事,也是他们天族的错事。你要是再这样折腾自己……我就吃掉你。”
青天白日一下午的好时光,硬是被那家伙拖进了室内,运动到是做的很足。傍晚时分,我看向窗外红霞,已无了睡意,又隐隐感到一股熟悉可爱的仙泽,心中很激动迫切。便从熟睡的那只怀里钻出来,利索地穿戴好,跑出了夫麟园。
九重天是最接近外天的仙境,雍容绚丽的红霞极具美感地堆积在西天上,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我在壮美宏大的天幕下奔跑,一口口仙泽呼吸进去,身心愉悦,感觉人生美事都降临到了我头上,十分幸运。
欢脱地循着那一股仙泽跑进了天樱林,好容易在漫天粉彩中找到了那同样粉彩如花的人影。只见那人影背对着我翘脚坐在一树枝上,一身碎重樱的粉色长衣,明明是如此粉嫩之色,着在他那清奇修长的骨架上,倒另显得有番刚柔并济的淋漓美好。
我激动唤了一声:“二师兄!”
“哟,小虞来了啊。”那人在枝头转过脸来,李杏桃花般的一张面容,手中正削着一根木头桩子。
果然就是那个带了我三百年,在师兄姐们中与我最亲的二师兄,代桃。
栖梓山的规矩是,待栖梓门人位列上仙之后,便可离开栖梓山另寻山头。待到位列上神之后,便可另立门派。我的五位师兄师姐都已出世而去,并不常回栖梓山。除去在绯冥镜中那一面,我已经四百多年没有见过代桃了。
我看着他落到我面前,仍旧很高兴道:“二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答道:“路过这里,听说你在,便来瞧一瞧。”说着又用手中的木头桩子比了比我的额头,再笑道:“好像长高了啊小虞。”
我傻兮兮地笑,望着他一张桃李样的面容,感觉像是有浓墨在眼前晕染开来,真是美极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双手正被绑着,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动了动,浑身使不上劲,仙力似乎也被封了,吊着的手腕处疼得入骨。
我一下子就懵了。环顾四周,入眼还是那片烟霞色的天樱林,代桃坐在不远处,背对着我,仰望天空。
“二师兄?”我喊他。
代桃回过头来,还是那样一张我熟悉的面容,神情却冷峻得让我有些害怕。他淡淡来了一句:“你醒了?”
我更懵了。
栖梓门人都有感应,除非是师父那个级别的上神出手蒙混,不然要掉包栖梓之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换句话说,这个家伙,是真的代桃本人。
代桃走近,我再唤了一声二师兄。这时,我的整个脑袋都停掉了,怔怔地看着他,不害怕也不紧张,只是傻掉了。
代桃走到我面前,停下,伸手抚摸我的脸。他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明明轻柔,我却觉得好像一把小刀直接插了进去将我的脸刮下肉来了似的,疼得我直抽气。一挣扎,手腕处也像是裂开了粉碎了一样撕裂疼痛。
“小虞,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罢了。”
我勉强地低头看他,只见他一双墨瞳烟雾缭绕。我才骤然想起,他除了是我可爱可亲的二师兄,他还是震慑仙庭的栖梓上神,毒仙代桃。
代桃用他的小木桩子轻轻划过我的皮肤,每一次都痛得我一阵战栗。我仍旧懵着,咬牙问他:“二师兄,你是不是二师兄?”
他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撩开我的衣领。然后眸色一凝,脸色阴沉的可怕。忽然一用力,将我的白衣震得粉碎。一下子□□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我下意识要避,一动,手腕又受了一回折磨。
“二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狠狠吸气来缓解疼痛,却见他悠悠绕到我身后,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