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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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狠狠吸气来缓解疼痛,却见他悠悠绕到我身后,隔了一会儿,突然用木桩轻轻划过我的脊背。每一秒的触碰,都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我冷汗直冒,心想他是不是中蛊了,却忽然感觉到,冷冰冰的木桩却轻轻地抵住了我的□□。
“是这里么?”他飘忽的声音幽幽传过来。
“……什么?”我不明就里。
下一秒,最脆弱的那个隐秘地被什么猛然贯入!冷硬的木质摩擦过柔软的身体内部,这回事放在平日都不是一般事儿,何况如今我被碰一下都像被捅了一刀,这一冲击,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放空了。
身体里的硬物越发深入,仿佛就要穿喉而出。已经不是痛了,我想。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身体吃下了一把巨剑,五脏六腑都被捅得稀烂!那根巨剑带着业火和岩浆,在我的身体里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一切!
“啊——!!!”我想我那一刻的眼神必然是极其空白的。什么也没有。这种由内而外撕裂又带有屈辱意味的疼痛,确然还是我纪虞这副原身两万三千年来的头一遭。
直到双颊也是一阵剧痛,我惊醒,自己已泪流满面。我第一次体会到,连流泪都痛入骨髓的感觉。
“小虞,不要怕。我将它削得很光滑,不会伤到你的。”代桃说。
“二师兄……我是纪虞啊……”我的声音低哑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痛?是的,很痛很痛,但这远远比不上震惊和悲哀。我不知道代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二师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二师兄……”
他停顿下来,四周一片静静。
他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心中有些希翼,也有些庆幸。我宁愿他是中什么蛊了,虽然很不愿意知道栖梓上神也能被谁这样木偶般操纵。
他叹了一口气:“小虞……为什么是你?……幸好是你。”
他猛然扶住我的腰肢,一阵猛力的摇晃。木桩在我的身体里搅动,屈辱的疼痛让我连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低着头,把自己当成一个死物,巨大的震惊和悲伤淹没了我。事到此刻,任疼痛肆虐,我眼前掠过的仍旧是那三百年同代桃在栖梓山度过的光景,那时候他带着我腾云驾雾,教我调制香粉,吸引鸾鸟。他从那时候就如一地喜欢穿粉色,这并不是适合一个男人的颜色,但他穿起来很好看,也不女气,走在浊涟山顶的那一片千鲧樱林中,时不时回过头来叫“小虞小虞”的时候,桃李一般的面容是那么漂亮和温柔。
心里木木的,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下一刻,吊着我的捆仙绳一下子断了,我落进一个人的怀抱,全身被接触到的每一寸皮肤都传来撕裂的痛苦,身体的里面,更是痛得要碎掉了。
无意识地□□了一声,我看到了一双无星无月的眼睛。
“师兄……”
温凉的手指进入那个隐秘之地,毫无疑问又是一轮欲生欲死的折磨。仅仅一呼一吸却漫长得像是几个甲子。身体里的硬物终于被取了出来,木桩离开身体的一瞬间,一切都像是抽空了。然后轻薄的长袍将我裹住,屈辱的感觉略略减轻。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尔竹!”代桃充满着震撼与绝望的声音在一边炸响,好像惊雷闪电。
我侧过头去,看到代桃靠在一颗樱树上,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流下,他目光如刀,胸口插着一把剑,光泽熠熠的青色剑柄,柄端的一颗墨绿色宝石深沉内敛。
青云落雨。
“你如此对他,下一次,就不止这一剑了。”尔竹冷然道。
代桃沉默了片刻,看了我一眼,墨瞳深沉,烟雾缭绕。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两行清泪滑落,致命的凄艳:“也好也好……你好狠的心啊。大师兄。”然后他开始笑,染血的长袍在笑声中震颤,衣纹仿佛天樱怒放。他笑得目空四海又声声泣血,天樱林忽然平地风起,狂樱乱飞。
“二师兄……”我看着代桃转瞬的歌哭,仍旧认为他就是我的二师兄,仍旧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似的,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
尔竹抱着我离开。
被他抱着,仍旧疼痛。
温和的仙力渡过来,尔竹温柔道:“你不要担心,他只是用迷术和一些药粉将你的疼痛感放大了而已,倒并没有伤害你,一会儿就好了。”
也许是剧烈的痛苦后骤然放松,我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恢复了一些,示意他将我放下,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第一句是:“你怎么能怎么对他?他是二师兄啊,也许他中蛊了……你怎么能,刺他一剑?”
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回去。
天樱林一片寂静,繁华天樱朝夕凋零,枝头空落,一地残骸。
代桃仍站在原地,脚下一尺是染开的鲜血。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剑,胸口仍旧汩汩淌血。
我放慢脚步,轻轻唤道:“二师兄……”
他抬起眼来看我,眸子漆黑,不怨毒也不痛恨,烟雾缭绕。
“他待你真心。居然为你一怒,连他视为性命的‘青云落雨’也忘了。”他抬步走近我,将长剑递到我手中。平静道:“我要确认的事,也确认毕了。”
我抬头,眼前一片空荡樱林,哪里还有代桃的影子?
他说,为什么是我。让他下不了杀手。
他说,幸好是我。让他不用因怒火而杀生。
我捧着青云落雨,恍恍惚惚地转身,看到樱林那头,尔竹静立。男子身长玉立,神情模糊。
☆、煌天
我感觉在我昏倒在满地天樱的残骸里之前,被一双手紧紧搂住。
我在夫麟园玉英树下的躺椅上醒来,悠悠凉风而过。尔竹背对着我,手持黑埙,仰见明月,吹着一曲沉静的曲子。他的长发笔直,在风中不动分毫。青花随着曲调在他雪白衣角上灼灼绽放。
“我不知道。”我低声道,“你和二师兄的事,我不知道。”
我的声音淹没在埙声里。
悠长的曲调没有停下,我也没有再说话。雪白的月色洒在九重天的熠熠流河里,翅膀散发银光的天雁在深渊般的天幕下划过。
过了很久很久,一曲才尽。
“我同代桃并没有什么事。”他转过身来,俯首看着我,面目平静。
我失笑:“我看着并不像是没有事。”
“所以呢?”他目光如炬,渐渐靠近我,一吸之隔,“让我回去找他?”
一阵沉默。
我跳起来:“他是我二师兄啊!他带着我三百年,我首历情劫,归来后几近心如死灰。你永不知道二师兄是怎样将我拽出那段时光……你也永不知道刚刚他对我那样时我的感觉……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和痛苦。你们看他老是没心没肺的,那是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他。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以后某一天有人害他伤心痛苦,我定然提着流火和害他痛苦的人同归于尽……我可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啊。”我一把推开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同你在一起的。”
“然后呢?就像这样……推开我?”他拽住我的手腕。
“我倒是想啊!”我吼了一通,忽然觉得有点乏力,努力再挣了一下,挣不开。伸手覆上眼睑,颓然道:“可是现在……不行了。”
他一把抱住我,贴着我的耳朵:“阿虞,你要信我。这中间有一些误会。不管发生什么,我对你的情意都是满满当当的,你要信我。”
我将浑身的重量移到他身上,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阿虞,我爱你。我发誓,我想要长长久久地同你处在一处,永不分开。若违此誓言,天诛……”
我止住他,淡淡道:“师兄,不要说了。你可以立下这样的誓言,我却无法以同样的誓言回应于你。时间是一个沧海桑田的东西,纵然此刻感觉到的东西我们都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地持续下去。退一万步说,假使千年万年之后,我们某人的情意渐渐淡去,我不希望我们中的谁被这样的誓言牵绊住,因为誓言而强迫着联系着……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他沉默一会儿,漆黑双眸盛着破碎的月光。
倏然他笑了,吻了吻我的额头:“果然是我的阿虞。”低下头来再深吻了一遍,吻过之后正经道:“我明日离去,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再在九重天呆几天然后回去栖梓吧。之后我去栖梓找你。”
“嗯。”我应道。
尔竹抱着我睡了一宿,天未亮时便起身而去。兴许是身心俱疲的缘故,这夜我浅眠,睡得不踏实,他一动我便醒了。
我醒是醒了,却仍旧装睡。我感觉到他坐在床边,清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长久长久地注视着。
自从在绯冥境中见过尔竹,我就觉得这个素来不相熟识的大师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仍旧清远,仍旧淡静,但目光胶着,总是喜欢长时间地盯着我看。好几次他坐在一旁守着我与元乐嬉戏玩耍,我每每偷看过去,都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在走神。
我不知晓这是什么缘故,也不好问,任他去了。
清晨,整个九重天都弥漫着一种白露的清鲜气味,偶尔几声鸟鸣却更衬得屋内一片静谧。我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到后来好像擂鼓,尔竹却长久没有动静。我撑不住了正欲睁眼,温凉的气息突然靠近。他轻轻地吻过我的额头和鼻梁,再注视了一会儿,掖好我的被角,径自去了。
后来我想过很多次,那个时候,我果然还是应该睁开眼睛的。
再晚了一些,我去偏殿将被窝里的元乐提出来,收拾了一下,便预备去向天君辞行。既然天族的太子妃跑掉了,那大婚近期也办不成了。我留在九重天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早些回栖梓山去。
走到门口,遇到近来交好的小侍女阿琉,却见她面颊红润,神色不同寻常,元乐这个好事的家伙来了兴致,蹦蹦跳跳跑上去问她怎么了。阿琉道是南荒那边呈来帖子,说魔域军队大举进犯仙庭。南荒是仙庭最南,与魔域接壤,魔族若想攻来九重天,那势必要先跨越南荒。天君接着帖子,立马遣了太子与三皇子领了十万天兵,正在凌霄殿列队,准备出发前往魔域。
这一番话,在我听来是“天君现在不在太极殿而在凌霄殿”,在元乐听来就是“十万天兵在凌霄大殿前列队肯定很壮观”,于是我俩很默契很高兴地将目的地从太极殿转向了凌霄殿。
与天君辞了行出来,便被元乐扯着趴到了大殿的白玉栏杆边。放眼望去那规整的殿前青石广场上陈列的十万天兵,个个身披金银铠甲,熠熠生辉,气势如虹,委实壮观。
天军将领是天族太子皇宫延,三皇子皇舒玄为副将。两人端严立在大军之前,器宇轩昂,气度斐然。皇舒玄稍稍后侧一些,身穿白金流云翔龙铠甲,腰佩鎏金剑,黑发高高束起,确然是英姿勃发。静初这丫头,也是有个好归宿。
至于那立在主位的太子,雪发银瞳,整个人的气质凛然如远山冰雪,又锋利如彻骨刀锋。我远远瞧着,却也在想,戈婳那只傻猫摊着这么个夫君,却不知为何还要逃跑。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太子,却还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话说当年煌水一战之后,天族孜敛帝君与荀亦上神双双殒灭,孜敛帝君无子,天君之位便落在了现任天君当时的三王身上。三年后,东荒玉英山的卿姈神女拜上九重天凌霄殿,还携着一个一万岁的少年神君。
当时殿上众仙哗然,那少年神君的气度神态,与当年的孜敛帝君如出一辙,简直如同再生。已不需卿姈神女开口,众仙屏息去看座上天君脸色,皆惴惴不安。谁都知道当年天君的两位兄长天纵奇才,天君做三王时那番闲散气质游戏人生,万万没有可能继承天君之位的。谁知天意若此,两位上神一战成灰,天君好容易得了个天底下最尊崇的位置,天知道会怎么处置这样一个凭空出来的少年神君。
众仙是小看了天君的气度,天君虽不是帝王之才,却有帝王之胸襟,在座上沉默片刻,当即封了少年神君为天族太子。
这位太子不一般,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不一般的母亲。在皇宫延被封为太子的下一秒,那卿姈神女便当着满殿神仙及亲生儿子的面狂笑三声,大呼孜敛帝君名姓,然后燃起玉英仙火自焚而死。皇宫延站在一旁静静流泪,不哭闹也不呐喊,静默得可怕。他在一万五千岁上修为上仙,四万岁上修为上神,仙庭震惊。又因为继承了母亲雪玉白龙的发色和美貌,以美之名亦名扬仙庭。
正走神间,身后突然有人唤我。
我回身,却见一清俊青年立在我身后,一身蓝袍,双手看上去有点僵硬。我心念一闪,忽然忆起他来。
皇沨虔。
“不知二皇子有何贵干?”我还未说话,一旁的元乐已冷冷开口,“上次没尽兴,还想再捅一枪么?”
“元乐。”我喝住他,转向皇沨虔,却也没什么热脸色,平静道:“纪虞正向天君辞行出来,也要回栖梓山了。不陪二皇子多聊,告辞。”
皇沨虔叫住我:“神君……上次的事沨虔自当万死,特来向神君请罪。”
“请罪倒是不必,事情已经过去了。况且,你也未必没有得到惩戒。”我瞄向他僵硬的双手,看来是接上了,不过却得再这样僵上几千年养出些灵气。再抬眼看他,“不过若是不妨碍,可否请二皇子提点提点,过去某时某地,纪虞何曾得罪了二皇子?”
他的脸一阵青白,颔首道:“一切全是沨虔的过错,愚目昏惑,将神君错认成了他人。”
“谁?”我脱口而出。
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是不会回答的。却见皇沨虔抬起眼来,定定地注视了我半晌,双目深湛,其间情天恨海千山万水。只听他颤抖着吐出两个字:“……璧青。”
我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莫名其妙的,迅速告辞,带着元乐腾云离开。
我并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
“死鱼,你怎么了?”在云海之上,元乐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你说,璧青是谁?”
“哪个璧青?”
眼前蓦然掠过一条春樱小道,樱花如雨落下,漫天月色倾城。盛装的少年缓步行来,黄金面具光华流转。他说……
我确信我绝没有走过那条春樱小道,也绝没有遇见过那么一个娉婷艳丽的少年。这段画面美则美矣,却诡异非常,想是谁硬塞进我脑子里似的,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陌生。
我说:“璧青。玉璧的璧,青天的青。”
元乐想了想,拿出他百科全书的架势揣了揣,片刻后,泄气道:“我不知道。说到璧青,我只能想到音同的毕倾。锋芒毕露的毕,倾覆天下的倾……当年的魔倾太子,轰动的传奇。”
我感到冷汗直冒,好像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奇诡般地回来找我,意外地不想再打探。
进入栖梓的领域,一正浓郁仙气扑面过来。我们很享受。不过……这仙气是不是太浓郁了一点?
忽然,我将元乐推开,自己向反方向滑去。刚刚我们所待的祥云,被一道闪电般的白影撕成了两半。
我稳住身形,一看,那白影已停在空中。四蹄踏着青白色火焰,额生独角,毛色如雪,却正是师父送给我的那头白泽。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道:“怎么忘了这家伙还在啊……估计已经成山大王了。”
名为烛遐的白泽在空中俯视了片刻,视线在我与元乐中来回了几遍,嘶鸣一声向我扑来。
白泽是占有欲和领域性很强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