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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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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杀你了。”我一抹嘴角的血,一刀直刺过去。他的武功远远高于我,我笃定他会躲,他笃定我不会刺,于是那把□□,就那样轻而易举地生生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倒在我怀里,眼中有震惊也有释然。然后他笑了:“你赢了。”他捧住我的脸,滚烫的血涌入我的口中。
  我咬牙拧动刀柄,把他的心脉全部绞断。
  我第一次赢你,把刀递入了你的心脏。
  开什么玩笑。
  这个时候,你的千军万马已经攻入我们北城了吧。那里边的我的万千子民,都被铁蹄践踏了吧。
  你的王朝你的江山你的功业,我的草原我的城池我的家乡……都不过大梦一场,我们不输不赢,两败俱伤。
  “你来啦。”长谲转过身来,眸子漆黑如夜。脸庞线条完美而冷冽,分明不是那个中原皇帝。
  我走到他面前。
  “来吧,不是说要做我的璧青么?”他低头看着我,示意我吻他。他目光深湛,无波无澜。
  亲就亲吧亲就亲吧当被狗咬了一口。我认命地凑过去,咬住他的嘴巴吸啊吸,就是不伸舌头。他忽然伸手揽住了我的后腰,我顿时一僵,他的强势席卷过来,长驱直入,摧枯拉朽。
  他的吻是沉重的、灼热的、窒息的……
  ……和他们好像好像。
  脑中突然炸出一道惊雷,好多画面串联起来,就差一点便能豁然贯通。
  相处得越久,我越来越发现,越来越发现,长谲身上有好多好多他们的影子,不,是他们身上的某一特质与长谲十分相像。脑海中又涌入那些零碎的记忆:董虞那一世,帝王烈火中的癫狂;黎唐皇子那一世,落下城墙时惊掠的,皇兄坚硬沉痛的眼神;燕国国师那一世,国主立在火光耀眼的宫殿前,颀长的背影;北戎皇子那一世,刀还插在心口,中原皇帝合着热血的滚烫的吻……
  每个人与长谲的相似点都不多,但一百来道红尘劫历下来之后,我遇到长谲,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感觉很熟悉。譬如他吃饭时惯用左手,无名指和小指都深深扣着;譬如他席地而坐时莲花座只会展一半;譬如与他接吻时,他总是会揽住我的后腰……
  我之前对这些熟悉感的出处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刻,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历过的百来道红尘劫,一道一道地化成了万年玄冰淬成的链条,永不融化,重重叠叠地,将我困在了一个牢笼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都被这个男人纠缠着?!
  我开始无意识地挣扎。疯狂,歇斯底里。
  ……有一世不是。
  隋虞那一世。因为颜子惑和尔竹,我的命格被硬改。只有那一世,我是自由的。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要自由地活着……我不是谁的谁……我是纪虞。
  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我视线渐渐模糊,渐渐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灰飞

  “你哭什么?”长谲放开我,抹掉我的眼泪,静静看着我说:“你不用紧张,你这样的,还不配做我的璧青。”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明明应该如释重负,但我看着他冷静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前尘之事的?”
  怕牵连白月,我自是不敢说和她有关,只得捡了绯冥境中的幻境说了。我说我看到祁止帝君将要羽化的样子,璧青就将他带到一处绝崖之上,凭空掀起血色狂风,血流了他满身,染红了绝崖。
  心中升起一小股报复的快感。
  我猜想这一定是长谲最痛苦的一段回忆,我现在叫他想起来,是不是他一伤心,就没有心思来折腾我了?
  我太天真了。
  长谲脸色苍白,垂首静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突然拉着我往宫殿里走。殿内摆设精巧,气势恢宏,因为结界保护,三万年来纤尘不染,好像还保留着当年那个人生活着的样子。
  掀起重重帘幕,好像掀起了重重时光。时间在这个煌燃宫中仿佛停滞了,金帐飞扬的大床袒露出来,似乎还留着那个人的味道。
  长谲将我扔上去,然后上来将我压住。
  他压住我的四肢,凑近我,视线像刀一样锋利:“我现在心里很难受,难受得要死了。”
  你去死吧。我咬咬牙,没敢说出来。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成为魔君,对不对?其实我也不明白。曾经我还是祁止的时候……呵呵,我都快忘了那个时候了……可笑吧?我做了三十多万年的祁止,现在居然只能记住三万年的长谲的生涯。”他刀锋一样的视线渐渐散开,陷入了回忆。我能感觉到他巨大的悲伤,那种浩瀚的情感凌驾在所有感觉之上,铺天盖地,唯独余下疼痛。我刚刚鲁莽地揭开了他最痛最隐秘的伤口,该说他自暴自弃还是破罐破摔,现在,他自己一刀一刀地,自己,亲手把那些伤疤撕开在了我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惨痛淋漓。
  “我想起当年的自己啊……呵……你听说过祁止么?”
  我点头。
  不光是我,仙庭的老老少少都熟悉着祁止之名。东海的麒麟君主,远古的仁兽,最慈悲的上神,最以苍生为念的神仙。
  我出生在煌水一战之后七千多年,那一战的阴影几乎已经消弭,然而对那时参战的七星上神,仙庭众生一直都长长久久地称颂,未有停歇。各处都有为上神们建起的祭台,祭祀的香火长年不灭。
  当年,魔神战火爆发于煌水之畔,故称“煌水之战”。当时的魔君钬鹑缬刑熘Яξ薇撸ё迦硕⌒送搅刹溃宦反菘堇嗪嵘匣摹⒐テ凭胖靥欤迫缙浦瘢贝虻奖被拇笤螅较吖岽┝讼赏サ陌嫱迹榛鹕展饬艘宦返纳楹凸睿赏ゼ负跻儆谝坏
  七位远古上神结下了“七星换命”的禁忌大阵,硬改天命,逆换时光。仙庭恢复如初,钬鸨徽蛴诜Х逑拢医骰穑朗啦坏迷傩朔缱骼恕F呶簧仙裰校钪沟劬⒆瘟驳劬胲饕嗌仙窕曳裳堂穑裣紊仙癫Ⅱ嘈鋈缃幺致只爻选S穹俚劬苁谰庞墓龋螑稚仙褚嘧员倨荑魃揭蛔俨焕肴绶兹拧V链耍豆派仙窦附蛄恪
  “我不明白……你应当,灰飞了才是。”
  “你们是对的,祁止是已经灰飞烟灭了,他为仙庭众生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带着最崇高的仁名消逝于天地,永驻于苍生之心。多好,他轰轰烈烈地诞生轰轰烈烈地结束……他死在了魔神的战场,作为最值得敬仰的尊神。”长谲目光悠远,“他为苍生做了一切……可是,他为璧青做了什么呢?”
  他伸手抚摸我颊边的鬓发,嘴角挂着一丝笑:“成为了魔族之后我才知道……所有的感情都被放大了。悲伤、绝望、幸福、愤怒这些情绪都被放大了,你痛苦,会比以往千百倍地痛苦。你愤怒,那一瞬间燃起来的怒火会让你恨不得把天地都烧光!我终于知道魔族为什么那么冲动莽撞,我也终于知道了他当年有多痛。”
  “以前做神仙时我总不能理解,那些小魔头小妖怪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到底有什么意思?现在我知道了,若神仙是清水,那魔族就是烈焰,他们想要的就要得到不要的就要毁掉,血冲上脑袋的时候理智啊冷静啊全部见鬼,拿起刀不论得失生死一通乱砍……神仙们称魔性是原罪,我现在觉得,这只是种族间的不同罢了。”
  这些话,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吧?从最慈悲的神座堕换到这洪荒另一侧的另一世界,心绪上的变动——冲动、暴怒、痛苦,无法冷静。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彷徨过吗?恐惧过吗?三万年孤独地镇守于王座之上,独自痛苦,独自蜕变……变成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的眼睛充血,表情平静,但我能看到他额角青筋的跳动。像有一把火忽然烧了起来,他冰淬般的冷漠裂开一道缝隙,熊熊烈焰呼之欲出!他震碎了我们两人的衣服,眸子血红,金帐被强力掀起乱飞。
  “你知道我有多想他?我三万年都没有抱过他了!”他抱着我一阵狂吻,我听到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
  我用尽力气撕咬挣扎,胡言乱语:“长谲!祁止!!放开我!我他妈不是璧青!!你在这张床上他妈的做这种事你不会觉得对不起他吗!?”
  他居然笑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他什么?那次我沉睡一百年,他夜夜纵情快活无比,我醒来之后他满身都是恶心的痕迹!我在他床上滚滚怎么了?不爽?不爽滚出来打我啊!像我当年打断他双腿一样啊!”
  脑子里完全反应不过来刚刚听到了什么,我一个劲儿地发疯:“疯子!畜生!你他妈除了一双眼睛身上没长别的了!我除了长得和他像点还有什么你看得上的?你说出来我改!你他妈别碰我!他妈的你看不惯我马上就把这张脸划了!擦亮你的狗眼睛!老子不是璧青!”
  “就因为你不是他,我才能让你做一些不舍得让他做的事啊。”他擒住我的下颚,表情淡定地甩了我两耳光,“是啊,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
  他把他的灼热抵进我口中,疯狂耸动,我正要咬下去,他轻而易举地卸了我的下颚,向更深处探进去。
  “不想用身体,就用嘴吧。”他剧烈喘息着,“我放走了你的小情人,这是你该做的。”
  我觉得满口都是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
  缭乱的灯火,金帐,血液逆流的声音,喘息,喉咙深处几乎将我贯穿的滚烫……
  这是哪里,地狱么?
  长谲揪着我的头发,仰着头,血红的眼泪从眼角滴下来。
  我听到他低不可闻的哑声:“我已经明白了啊,你有多痛我有多痛……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醉月

  仙庭攻势加剧,九重天那边又加派了二十万天兵,战线迅速缩短,很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
  长谲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管我。我那天在煌燃宫受了惊吓,现在看到他都腿软,心里不住祈祷仙庭百战百胜赶快灭了那个魔头把本神君救出去……
  又这样过了七日,听说长谲布下的风暴大阵被人破解了,魔宫人心惶惶,我心也很慌慌,仙庭能破风暴大阵的也就那么几人,十有□□是师父师叔到了,离我解放的日子不远了!
  解放之前,白月来找到我,给我一个碧蓝色的水晶状物体,神色哀凉地道:“纪虞……你都知道了罢。请帮我把哥哥的遗物带回东海安葬,跟她说白月不孝,不能再回故土。”我应了,她抬起眼,眼角通红,却笑了笑,干净温和:“纪虞,我很喜欢你。三万年来,除了贤禹都没有人像你这样再和我说话……八万年了,我的身体没有变化,所有人都当我还是个孩子……我爱我的族人,爱我的哥哥,爱仙庭东面的那片海……你回去后,代我去看看那里,好么?”
  “好。”我揉揉她的头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这一仗不会永远打下去的,以后战事停了,你来仙庭,我带你去东海。你别想太多。”
  她吸吸鼻子,笑:“好啊。”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安静温婉,胡桃树最后的几天落花期,漫天红雨。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她那天,也是这里,晨光落在女孩脸上,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清澈如水,她的银白色齐肩发贴着脸颊,蓝色的眼眸好像往生海。她盈盈道:“纪虞神君?我是白月,白色月亮,那两个字。”女孩淡色的发丝和瞳孔映着蒙蒙晨光,我好像身处的不是红墙紫瓦的魔族帝都,而是在九重天边某处瑶池。
  当晚,魔宫一片灯火通明,一巨大青鸟遮天蔽日而来,巨翅扫过,风云变色。魔君宫中一阵骚动,长谲化作一头脚踏蓝焰的黑色麒麟迎将上去,两头上古神兽在孚诡城上空斗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
  彼时我正在胡桃树下剥骷髅果(还在剥……→…→),白月在我这里呆了一天,正趴在我腿上睡觉。天空中一声长鸣,狂风忽起,白月也忽起,冷冷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幕。
  “我师父来了!”我很激动,拍拍白月,“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儿我回去就给你办了!要不你再想想?多段时间亲自回去埋你哥的遗物?”
  “不了,你去办,我放心。”她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再见,纪虞。”
  魔宫所有警备启动,土行者出去布阵,火象飞蛇升入天空。
  夜空中一抹白影乍现,急速掠来,众多魔兵前去阻拦,那身影不避不让,青光挥洒,血雨乱溅。
  我惊呼:“大师兄!”
  那惊鸿而来的身影,白衣青花,可不正是我日也思夜也思的尔竹。我站起来抖抖灰,对白月道:“再见哦白月,你好好保重,仗打完了来仙庭玩!”
  白月没有理我,抬步升入了空中。
  我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
  只见白月脚底水潮乍现,手中莫名多出两把飞轮。她口中念诀,飞轮卷着潮水向尔竹席卷过去,满天都是雨花。尔竹以长剑挑开飞轮,面若沉水,速度却慢了下来。
  我几乎忘了,白月,是十万年修为的水族王脉。
  “白月!你……”
  她离我比较近,嘴唇翕动:“呐,纪虞,你一定可以回去的。但是,我要对君上尽忠。”
  飞轮回到她手中,长水听她调令,化为水箭席卷过去。飞轮围绕着她旋转,水花四溢。墨色云海中水族的神女端然而立,银白色发丝飞扬。
  尔竹避过水箭,挽起一个剑花,漫天都是剑影。眼看他们短兵相接,我心头一团乱麻。
  怎么办?不想他们中任何一个受伤。
  魔兵涌进吴垣殿来将我团团围在中心,我无暇去管,只仰望空中的战斗。突兀的,肩膀被拍了拍,我摆摆手:“你们想守在这儿就守在这儿,别烦我。”
  那只手又拍了拍我,同时轻灵的女声响起:“主人,你看我一看嘛。”我侧过头,却见一银发银瞳的白衣女子站在我旁边,身材修长姣好,和我差不多高。我不认识她:“你是谁?”
  “讨厌,主人,人家是烛遐啦。”
  烛遐?那头白泽?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主人了?”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啦。”烛遐咯咯笑了,风情万种的。白泽这种神兽都很骄傲外加臭屁,她瞥了瞥周围目露凶光越来越近的魔兵,轻蔑地甩甩头发,拉着我的衣领腾空而起。
  立时有飞蛇火象前来阻拦,烛遐目不斜视,让也不让,忽然化作白泽本体,将我置于背上,直接向兵阵撞过去。还没碰到,那方兵阵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众多魔兵颈脖飙血,落地死了。似乎有一黑影滑过。
  我有点懵,烛遐已带我飞出去好远。那黑影如影随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凌厉,转眼间已护着我们出了魔宫。
  我登时反应过来:那是我的五师姐,震慑四海八荒的梅之刺,无影的暗杀者。
  我回头,正看见白月与尔竹面对面硬拼时,暗色的花刺穿出白月的胸口,鲜红的血爆破般地流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次师父对师兄师姐们下的,是格杀勿论的命令。
  “不!!!”
  烛遐用尾巴卷住我,飞得好快好快。
  我趴在烛遐背上,脑子一团乱。烛遐脚程极快,不多时就回到了栖梓山,回去后直奔北栅殿。地妈妈琉秋和元乐等在殿中,我刚一到,地妈妈便上来抱住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元乐也扑上来让我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死鱼你居然回来了!
  不多时,师父领着师兄师姐们也到了。我回头去看,大门被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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