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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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乐也扑上来让我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死鱼你居然回来了!
不多时,师父领着师兄师姐们也到了。我回头去看,大门被劲力掀开,师父身着千凌翠,战衣烈烈,满身都是肃杀之气。
他走到我身边,面无表情,我被吓住了,弱弱唤了声师父。
他似绿似蓝的眸子精光一闪,一声凄惨声响,我身上的衣服刹那间碎成千千万万片。
我更蒙了,一时没有反应。
他在我背后站了一下,然后掠过我走上宫殿主座。殿内寂静无声,我赤身裸体地站在大殿正中,师兄师姐们齐齐立在门口,没有一个人动作,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师父没有坐下去,只是在枝桠纵横的珊瑚水晶主座前站定,下巴精巧的线条勾勒出三分倨傲七分迫人,浑身威压外溢,殿内平白冷了几分。洪荒上神端出许久不现的威严,还是强悍得让人直想要参拜。
师父忽然开口,像有冰剑横扫:“跪下!”
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咚”地一声跪下去。
忽然一股气浪推进过来,北栅殿中满殿珊瑚水晶发出叮咚响声,气浪卷着刀风迎面而来,我周身没有半分仙力,这一击估计会受得有些惨,只得咬牙挺直脊背。
“主人!”一白影忽然横在我面前,烛遐化为白泽本体为我顶住风浪,师父淡淡看她一眼,眉毛一挑,烛遐直接被掀飞好远,轰隆巨响砸在一旁的水晶墙上。
“师父!”我抬起头看他,“那日凰山归去,莫名中了药剂,被长谲挟走,徒儿功力不精,不是魔君敌手,无法自立逃出,劳驾了师父!一别两月,除此之外,纪虞不知何错之有!”我越说越委屈,我在魔宫受尽折辱,好不容易回家了,却这般不明不白地又被教训,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颇没礼数。
师父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我。殿内一时又无声无息。过了一会儿,只听地妈妈琉秋在我身后颤抖的声音:“纪虞……纪虞你糊涂啊!”
我不明所以,周身瞅了瞅。又回头去看了看琉秋妈妈,却见所有人都正盯着我的后背。北栅殿殿内装潢,地面,梁柱和天花板都是东海隗泽的珊瑚水晶,满殿晶亮清透,四面八方都似明镜,我从地板反射的影像中看去我的后背,蝴蝶骨中心三片红色细叶四周染着紫边,魔气溢溢。
那本该蓝绿如林如天的栖梓仙印,被魔气侵染得面目全非。
五雷轰顶。
那是……与魔族结合的标志。
“长谲迫你的么?”师父冷冷地问。
“不是……我们……”
“那是你自愿的?”
“不!我没有!我和长谲什么都没有!师父!你信我……”
师父淡笑:“不是长谲……那是谁?水魔灵奎?地魔古冶?还是灏骞言?”
“师父!”我惊在原地,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觉得有什么轰然倒塌,莫名感觉满殿冷光非常刺眼,开口只听得自己声气挺虚浮:“师父……我没有!我若是真的犯了族诫……我还哪里有脸回来?”
“怎么?你是觉着为师冤枉你了不成?”师父眼中绿光暴射,又是一阵冷风迎面袭来,我脸颊一痛一热。地妈妈琉秋跑上来将我抱住,一阵哀求:“上神!有话好说别打孩子……”
“琉秋,你下去。”师父冷眼一瞥。
我沉默,那仙印的确让我百口莫辩。
师父仍旧是那冷冷的语调,不过似乎没有那么尖锐了:“六儿,你也两万多岁了,也已封了神君,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为师也不该管……可是,你既生在栖梓山,就不能和魔族有关系。”他沉沉看我,“你的仙身,至今与多少人有过结合?”
我毫不犹豫:“一个。”
“谁?”
我一咬牙:“……大师兄。”
师父很困惑:“谁?”
我抬头直视他:“尔竹!”
“放肆!”身后一声冷喝。
我缓缓转过身。
尔竹同一众师兄师姐站在门口,还是那身青花白衣,墨绿长发高高束起,醉花淬雪的一张脸。明明还是我深深思念的样子。
他看着我,视线不避不让,深深皱眉:“六师弟,说句不好听的,你我虽为同门,却只是一面之缘。你若确有苦衷……这样个中捏造,却也不好。”
我只看到他嘴唇在动,却无声音,歪了歪头,没听懂。
☆、情根
“好了。”师父忽然出声,“纪虞留下,其他人出去。”
“师尊……”元乐惨兮兮地又叫了一声。
“出去!”师父又怒了,掀起一阵狂风将门口那一众人推了出去,并重重合上殿门,一声巨响。
我直直跪在那里,还扭头看着门口。
呵呵……他不认了?
……他不认了。
哈哈。
挺可笑的。
又一阵死寂,师父在座前立了一会儿,突然瞬移到我面前,抓起我的一只手腕,将我提起来向内室走去。室中有一绿纱翻滚的巨床,他将我丢上去,然后压上来。
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一阵刺痛,估计是刚刚被他的风刃划伤了。他将我的血擦到一边的被褥上,低声道:“我想了一想,无所谓了,不管是谁,我们只要把它压回去就好了。”
用与你的结合,压下同别人的结合么?
是啊,无所谓了,反正你修为高过我十倍,我要挣扎也没用。反正一腔真情空付,我连和谁睡了都不知道。
和你,我的师父,上上床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女孩子,在意什么呢?
他撑起身看了看我,停下来,下床去脱他的战袍。千凌翠,跟随了他数十万年的战袍,跟他跨过洪荒战火,随他仙临四海八荒,当然比我重要。太多东西,都比我重要。他站在仙镜前矜持优雅地脱完衣服,施个术将它们整整齐齐挂起来,然后才回到床上。他一头碧发长至脚踝,他趴在我身上时那一头发丝几乎将我们的身体全部覆盖住了。
他俯下身舔舐我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酥麻。我静静躺着,漠无表情。
他支起来,凌空甩了我两巴掌:“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仍旧毫无反应。
他将我翻过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柳条,“啪”地抽在我的栖梓仙印上,这回我有点反应了,颤抖了一下。
一鞭接着一鞭,全部打在印着栖梓仙印的那个位置,我猜想那里必定已血肉模糊。是的吧,我总不能带着栖梓的印记去剔仙骨除仙籍,堕入轮回道九九八十一劫之后灰飞烟灭吧。
他打累了,趴在我身上,我感觉我的血流下去濡湿了他的长发,就这样静了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探入了我的身体。
他的手缓慢地□□,我如死地趴着,明明觉得脑袋是一片空白,却突然还是泪流满面。
我轻声:“师父……你待我的这两万年……是不是还是因为我这张脸?”
他的动作停下来。
“师父……这两万年的恩情纪虞没齿难忘……来日堕入轮回,这一切皆会清洗干净吧……徒儿在此先谢过师恩……以后,怕是不能这样说了……”
他的手退出去,我感觉到他火热的器官换了上来。
真好,这个身体,能够勾起这么多洪荒上神的欲望和爱恨。
璧青……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湮愔!”门一下子被震得粉碎,一玄衣红发的人风风火火冲过来抓起湮愔的一只手,吼道:“你疯了!”
师父被那个人提开,我身上一下子轻松了。
师父坐在一边,一手被羁狂拉着,面无表情。羁狂向他身后一人道:“带他去沛宴阁。”
代桃走上来,看了师父一眼,抓起床上的被褥将我裹了,打横抱起,退出北栅殿。
室内静了一会儿。湮愔轻轻挣开羁狂的手,淡定地走下床去向一边的清水台,走动中随手一指幻了件青衣在身上。将染血的手放进清水台,血丝一点点散开,消逝,空间里只有轻柔的水声。羁狂站在后面沉痛地看着他。
一滴,一滴。
细小的血珠落在水面上。
湮愔伸手将鼻管中流出的液体拂了,淡淡道:“你的秘籍仙丹,似乎不起作用。”
开始时是细小的疼痛咬噬内里,不深,有点麻木,无处着力,连到底是哪个地方疼都说不出来。之后疼痛渐渐加深,渐渐聚集,凿入肺腑,撕心断肠。
还不够痛。
一拂一手血,抹不尽,更多的血流出来,从嘴角,从双眼,暗红的液体缓缓地漫过上神條然出尘的一张脸,更衬得那一双眸色奇异的眼瞳越发像是凝静的玉石。
内室的四壁也都是珊瑚水晶,羁狂透过墙面看到他满面血流,走到他身后,一抹,染红他半张脸。羁狂皱眉:“疼么?”
湮愔捧水清洗:“疼,但不够。”
羁狂苦笑:“开花的结笼草,也斩不断你的情根啊。”再摇一摇头,“听说祁止弹了三万年的凤凰琴,也没用,你两还真是登对。”
结笼草,断七情斩六欲的圣药。何其可笑,愈神圣的药材愈与情爱有关。西天梵境佛祖曾谓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最苦是为求不得放不下,一个情字把众生框死在六道中,天地间最尊贵的洪荒上神们,亦皆为爱恨缠身,脱出不得。
之前羁狂以烛遐向湮愔交换结笼草,到头来却是想要炼出秘药施在湮愔身上。然而纵使结笼开花,痛断肝肠,亦斩不断这个人的情根。
又是一轮鼻血爆涌,湮愔皱眉洗了,转身捶了羁狂一拳:“奶奶的,还没收拾你,敢给我下药!”
羁狂抓住他的手,与他贴近,眸子深黑:“其实你也在期待吧,当初你将结笼花给我的时候,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用它来干什么?你没脸说,其实心中还是期望这一剂药,能断了你的情,对不对?”
湮愔推开他:“猜是猜到一点,不过你这么久没动静,我以为你是自己用了呢。”
羁狂一愣。湮愔对那个人的情有多深,他对湮愔的情就有多深。他一心想让湮愔对那个人断情,却完全忘了让自己断情这回事。
若有机会……他也是不愿的。
不想忘……纵使没有结果……也不想忘。
你爱一个人爱了三十万年,对那个人的情谊已经磨进了肉里融进了骨髓里,那些执着那些痛苦那些温软的柔情都成为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怎么能够忘记它呢?
他看着对方如绿如蓝的眸子,再次说了这样的话:“阿愔……我爱你。”
那个人再次这样回答他:“我知道。所以羁狂你明白,什么叫非卿不可。”
沛宴阁位于栖梓侧峰玉浊峰上,是一座异界楼阁。阁内自成空间,集博物馆、监狱和行刑室于一体,代桃那把曾属于某位鬼尊的舞雩扇就是曾封印在此。
我被代桃抱着,裹在被子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代桃停在沛宴阁前,低头看我:“小虞……那次那件事,我终究欠你一声对不起。”伸手摸摸我的头,“之后想起来,我当时真的是太糊涂了,是我最疼爱的小虞啊……什么都是可以让给你的……原谅师兄,好不好?”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我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和我说话,抱着我进了沛宴阁。
☆、无望
万仞断崖,云海烧灼缠绕,呜呜咽咽的红尘浊气升腾而上。
这里是……
青天白日,浮屠山顶。
天风呼啸,卷起层层红纱飘渺如烟。灵魂火汇成的河流从我身旁流过,熊熊燃烧。我的手揪着另一人的衣襟,声音颤抖:“祁止……你不要去……”
哟,这就是祁止啊,上回没看清,嗯,虽然还是那张脸,蓝眼睛银头发是比较有仙气哈。
祁止低头看着我,蓝眼睛一片平静,宛如冻海。这双眼睛注视着我脸上的神情,我奇迹般地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看着它慢慢冷却,慢慢绝望,然后裂开一个嘲讽的笑。
我的手放开他的衣襟,轻轻笑道:“假如有一天,我与你的苍生都要死了,你会选救哪一边?”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平静:“……我会救了我的苍生,然后与你一同赴死。”
“呵呵。”我的脸勾起一个惨烈如火的笑,双脚慢慢后退,“你们神族都是一群冥顽不灵傻不啦叽的混蛋!时时嘴上挂着什么天下苍生,那天下苍生和你们有几个线头的关系?那些没有你们就活不下去的苍生,那些遇到事情就只会烧香来求你们的苍生,那些明明受尽恩泽还偏说苍天无眼的苍生,还管他们干什么?”
身边的灵魂河流持续着撕裂的吼叫,凄厉无比。天风过境,我的红衣漫漫飘舞。
“但是他们,终究是我们的苍生。”他召唤了青麒麟,腾空而起。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走!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拉住他!拉住他啊!
告诉他啊告诉他!他不留下来的话……我真的会死啊……
我害怕得发抖,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愣是指使不了自己的脚。心中一股刺痛,一股酸涩,笼罩天地。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一声冷笑。
雷霆棍,洪荒之初诞生的一等一的戾器,离人近身百米就够伤人皮开肉绽,落在人身上,修为低的估计一下就魂飞魄散。这玩意儿应在人身上的感觉……想想都够劲。
所以啊,有事别瞎想。
雷霆棍第一下落在身上的时候,我就飞出去了。那凶器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惨烈的痕迹,其实也不太痛啊,只感觉那棍子落在左手上左手就没了,落在右手上右手就没了,一个人的疼痛终究是有限的,再疼也就是那样,可我还是无法忍受: “啊——”撕心裂肺的呐喊,我在床上翻滚,眼泪汹涌惨痛淋漓,天崩地裂。
让我死吧……死了就不痛了……
那棍子忽然从后面捅进了我的身体里,雷霆翻滚,内脏肺腑刹那被烧穿崩裂,我一下子空了,觉得自己飘了出来,看着自己鲜红的身体带着一副撕裂的嗓子抠心抠肺地哭喊。雪白的脸上那朵鲜红的沧海花红得刺眼。从来没这样哭过,果然不愧是上古的戾器,一切傲气一切风骨在极限的痛苦面前,统统都消散无踪。
极端的暴力,是最终的法则。
拿着雷霆棍的那个人拧过我的脸,轻轻笑:“你的那个麒麟帝君,在哪里呐?”
我喘着粗气,不说话。
那人把雷霆棍随手一扔,然后用他自己的灼热贯进我惨状凄异的穴口,缓慢有力地贯穿,他抚着我的脸,邪肆地笑着:“你是我的。”
他冰冷的舌头黏湿地舔过我的唇:“你是我的。”
东海祁止帝君以神剑苍澜封印天水,自身修为耗尽,沉睡一百年。
雷霆棍的伤口不会愈合,日日夜夜地轰炸、撕裂,玉衔冒险将我带回仙庭,我在咆哮谷底呆了一百年。
万年玄冰压制着雷霆的躁动,雷霆不会再撕裂我的身体,但寒冰冰冻了我所有的脉络。一百年后,祁止出关,找到我时我正机缘巧合被皇沨虔抱在怀里。一百年的冰天雪地,我刚在那个怀抱里汲取到一点点温暖,就被祁止拖了出去,按在冰渣里,打断了双腿。
我看着他充血的蓝眼睛,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是放声大笑。
我的确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只是比不过他的族群,他的师门,他的苍生,而已。
“纪虞!纪虞!”
“醒醒!纪虞醒醒!”
“纪虞!”
我睁开眼,亮光晃得我有些恍惚。一白衣人的脸在我眼前晃晃悠悠,一副要哭的架势。
我嘲笑他:“丫的玉衔你别哭啊,我这不是还没翘辫子吗?”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