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疗养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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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啊,院子里有一辆黑色的大车,巫未就坐在里面走的。”方华坐在我的身边,他对着小镜子,往脸上打了打粉道:“那个穿红裙子的阿姨很漂亮,我跟她借衣服,她还嫌我脏,让我不要靠近她。”
“那你可得再好好打扮打扮啦。”我刚来的时候,看见方华那浓妆艳抹,脚踩恨天高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后来也就习惯了。所以巫未的母亲要是不嫌弃他才是怪事。
我安慰了方华一句,问道:“巫未的病治好了?”
“嗨,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病。”李哥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说白了就是可能有点小问题,然后家里没人看管,所以才送到了这种地方。”
“真有人有这么狠的心?”怪不得巫未始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居然舍得把女儿送到疗养院。
“这人啊,都是说不清楚的。”李哥唏嘘了几句,见黄百川和Nasi走下楼来,便也闭上了嘴巴。
我看着他们坐下,Nasi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兜儿里鼓鼓囊囊的,不用猜也知道是烟。而黄百川表情则有些憔悴,一直低着头,一顿饭就只喝了碗粥,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至于我们亲爱的院长,面具男的午饭是Nasi带上楼去的,据说是在处理什么紧急事务,这破地方也没有什么网络,就连手机信号都只有半格,鬼知道他在干什么。
会不会是憋得太寂寞,找个应召女来放松一下呢?以那家伙的身材,约炮什么的应该也会有很多人来吧。午饭后,我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我的屋子已经彻底收拾好了,而上午的时候我也和Nasi将疗养院里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至于隔壁那间,我还特意用巫未的钥匙试了试,结果只塞进一半就卡住了,而且看门口那灰尘的样子,除非那人会钻墙术,不然绝对不可能跑得进去。
所以那天早上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说不定那门只是被风吹开了而已。而在我屋子里放水的,估计也就是方华或者夏明了。如此一来,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再和院长同住。
当然,即便是同住,也不会发生什么。毕竟如果有半点可能,都不会再等到现在。我将头埋进枕头里,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
睡意渐浓,就在我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我猛地抬起头,就看见方华正偷偷摸摸地走进来。
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蹲在我的床边,先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强忍着笑意道:“我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大中午的,快回去睡觉!”我打了个哈切,心里想着要不要和黄百川建议给他们每个人的房间外面也加把锁,虽然不太人道,但总不至于让我连个午觉都睡不好。
我翻了个身,干脆不去理会他。可我还是低估了方华捣乱的本事,他见我翻身,干脆又溜到了另外一边。
于是我又翻身,然后他也跟着来回跑。如此反复了几次,我终于是受不了了,只能认命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方华又笑了笑,我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开心的,难不成是因为巫未不在了?可这也说不过去啊。
方华捂着嘴,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滚来,不过在打滚的时候,他断断续续地倒是把话说完了:“黄,黄医生,最近,经,经常躲在屋子里哭!”
作者有话要说: 巫未小姑娘表示已经下线,还有大概五六章就要结束了,嗯嗯,不知道大家看得咋样,感觉最后需要做个完整说明,嘿嘿嘿
然后就是今天宿舍水房和厕所都断电了,写到半截去厕所,那感觉真是有点酸爽……
☆、夜半哭声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今天黄百川精神确实不太好,但总不至于还躲起来哭吧。好歹人家也是精神科的大夫呢,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能让他这么伤心的理由来。
“好了,你的秘密说完了,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吧。”我说道。
“你不相信我!”方华哼了一声,他刚才笑得太厉害,眼泪都流出来了,和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混在一起,就像是个融化的奶油雪糕。所幸的是今天他没打眼影,不然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吓人。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循循善诱道:“你说黄医生哭,是你亲耳听见的?”
“那当然,他的房间就在我的头顶,听得可清楚了!”方华抹了抹眼泪,手上沾了不少白粉,他随意地在地上一擦,看得我都快无语了。
不过他说得倒是实话,黄百川的房间确实就在方华屋子的正上方,只是那楼板的隔音效果真的有那么差吗?会不会是他幻听了呢。
我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方华非得缠得我剩下的半天都不得安宁。我拿纸给他擦了擦手道:“那你知不知道黄医生为什么哭?”
“那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方华眼睛四处瞟了瞟,凑到我的耳边说:“其实黄医生也是个疯子!他每天晚上都哭,真是烦死了。”
“你不是说他最近才开始哭吗?”要是每天都哭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可怕的了,估计是类似于猫叫综合症一样的病,黄医生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原来的声音很小的,但现在都搞得我睡不着觉。”方华哼了一声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他像站在我的耳边哭一样。”
“这么严重?!”也就是方华这种蛇精病心比较大,要是我听见老有人哭,非得吓得半夜跑出去不可。
但昨天晚上,我起床的时候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可是看方华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在撒谎,而且之前院长也确实说他一个人睡觉害怕,难道他们俩说得都是一回事儿?
可没道理只有我一个人听不见啊。不行,这件事下午我得赶紧找李哥或者言末确认一下。
“要不你今天中午和我一起睡?”我问道,怪不得方华不想回去,估计是已经对自己的屋子有阴影了。
“我才不要和你睡。”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又从怀里拿出个小镜子,一边往脸上补粉,一边说道:“对了,夏明是不是和你说过他的事情?”
“嗯,怎么了?”我记得当时方华还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而要不是他不想吃药,估计也不会引得夏明犯病。
“他在骗你!”方华忽然扭过头,他脸上的粉只补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是那副泪痕遍布的样子。猛然间转过来,看得我吓了一跳,这左一半右一半的模样,倒是和那院长脸上的面具有些神似。
只不过人家那是高冷旗舰版,而他这顶多算是个伪娘残次品。
“他骗我什么了?”不得不说,方华这个混球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虽然他是个疯子,但疯子知道的事情往往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那个病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死。”方华就坐在床边,我不知道他今天又用的是什么粉,但是味道很轻。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鼻子,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病人就是我!”
“什么?”我看着方华,他这次倒没有在地上打滚儿,可我反而更不相信他了,“你屁股生痔疮了?”
“才不是痔疮。”方华似乎有些害羞,他低着头,哼哼唧唧地说:“只,只不过是第一次太大力了而已。”
我狠狠在自己脸上搓了搓,秒懂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刺激。身为一个资深弯男,这一瞬间我就脑补出了一场你侬我侬,惊险脱肛,医院手术,意外刺激,然后送入疗养院的戏码。
但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可又有一个问题:“既然你没事,那夏明是怎么——”
“他才不是精神病。”方华将手里的镜子一收,打断了我道,“当时他做完手术,还来给我送好吃的呢。”
“他给你送了什么?”
“就送了一碗粥。”
粥?也是,刚做完那种手术,估计得吃一段时间的流食才行。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夏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你还记不记得其他的事情?”我问道。
“时间过得那么久,谁还记得清楚。”方华撇了撇嘴,我本以为他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他下一秒就拉开衣服,作出一副要脱裤子的样子道:“你是不是又不相信我,我屁股上的伤疤还在呢,我给你看看。”
“慢着!”要真是看见了,我觉得自己非得长鸡眼不可。我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碰到方华的胳膊呢,他忽然又停了下来。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静止了一般。
我喘了口气,就看见他侧着耳朵,轻声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哪儿?”我们俩人一不说话,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仔细一听,外面确实好像有一阵脚步声,而且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方华嘘了一声,悄悄躲进了柜子里。而他刚把柜门阖上,Nasi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在看什么?”Nasi道。
“没看什么啊。”我伸了伸胳膊,将床单一抖说:“刚才有蚊子来着,你一来就不见了。”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Nasi点了支烟,斜倚在桌边,身后是一片炫目的白光。
“没人告诉你不准在我的屋子里抽烟吗?”我冷冷地说道。
“说不定就是我身上的烟味儿把蚊子吓跑了。”Nasi笑了笑,椅子扯到我的床边,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上面,就是个收保护费的臭流氓。
“你大中午的不睡觉,就是来这儿熏蚊子的?”我嗤笑了一声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睡觉了。”
“我最近有些困扰,想和你聊聊。”Nasi猛地嘬了口烟,将剩下的烟蒂直接扔到了地上,锃亮的皮鞋踩上去,那火星和烟雾一眨眼就都不见了。
我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说道:“你自己就是医生,我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没事儿,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你就当听个睡前故事也行。”Nasi扶了扶眼镜,弯下身子看着我说:“你又没有感觉,最近老黄有点不太对劲?”
我没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刚才方华没有来过,也没有和我说过什么半夜哭声,我肯定会觉得是Nasi想多了。
但既然他们都有这种想法,那就说明黄医生确实出了问题。尽管接下来Nasi的描述和方华不尽相同,但他也表示自己听见了黄百川房间里的哭声。
“你确定没有听错?”我问道,这家伙不会是联合方华一起来耍我的吧。
“就算我偶尔听错,但总不可能天天都听错。”Nasi叹了口气,眼睛里血丝遍布,样子比之前还要可怕。
他顿了顿,话音一转道:“要不要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不要!”虽然我也想听听那到底是个什么动静,不过在同睡这个问题上,我倒是宁愿和李哥那臭脚大汉挤一晚,也不想和Nasi共处一室。
因为他只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就有些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晚上可不要害怕哦。”Nasi扫了我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与其说他是来找我诉苦的,倒不如说他是故意来吓唬我的。
“你这个狐狸精!”Nasi前脚刚走,方华就从柜子里蹦了出来,他指着我,恨恨地道:“勾引院长就算了,还勾引Nasi医生,什么虚假的姐妹情谊,我要和你恩断义绝!”
他唱戏似的喊完这么几句话,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出了屋子。我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里的病人有问题就算了,现在连大夫都不正常了起来。我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干脆睡了过去,反正他们都有病,我才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一觉醒来,晚饭过后。我帮李哥收拾完桌子,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的角落里坐着个人。
“言末,你不回房间,准备喂蚊子呢这是?”我走进了才看出来那人是言末,他刚才吃完饭就从大堂离开了,我还以为他是累了想早点休息,没想到居然跑到了这里。
“这是原来巫未的座位。”言末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说:“那丫头总说我是个胆小鬼。”
“嗨,她一个小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何况她现在人都走了,你又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挨着他坐下,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最矮的屋檐下面,院子里一层层的昏暗压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很快就只剩下些轮廓了。
“就是因为她走了,所以我才有些想她。”言末似是笑了笑,说道:“巫未说得不错,我就是个胆小鬼,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就是你啊,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小子难不成是被巫未传染了,说话怎么一股青春期的味道。
“我就是我吗?”言末喃喃了一句,起身离开了。大堂里的感应灯亮起,不久之后又熄灭,而他的影子也从模糊变得清晰,然后倏忽之间就不见了。
一阵阵微凉从花丛中传来,隐约能看得出那小黄花开得正旺。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现在这院子里的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晚上十点,我坐在熟悉的屋子里,面具男就在旁边躺着。他好像今天洗了澡,身上一股香皂的味道。
台灯又灭了,黑暗中传来面具男的声音:“你也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说。
“害怕你真正害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但应该算是害怕吧,所以今天没等面具男来邀请,我便自己走了上来。他并没有拒绝我,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今天好像很开心。
“要不要聊聊?”面具男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我总感觉越写越压抑……
☆、夏明的秘密
“我有些害怕。”我说道。
“害怕这疗养院,还是害怕你心里的东西?”面具男道。
“有什么区别吗?”我脱下衣服,躺在床上。今晚的月亮很圆,将整片窗帘都染成了亮灰色。
“有区别。”面具男忽然翻了个身,我扭头看过去,就见一张纯黑的面具在看着我。我不禁去想,是不是这家伙的面具其实就是他的脸呢?
但要是的话,为什么这张脸上倒映的又总是我自己的影子?
我伸出手,刚要触碰到那面具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真是该死,这面具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每次都引得我想把它摘下来,看看里面究竟是张怎样惊世骇俗的脸。
可我也很清楚,一旦我把它摘下来,兴许我以后就只能独守楼下空房了。如果这面具可以摘掉,那院长自然不可能夜夜睡觉的时候还戴着它。
这面具,应该就是我们之间彼此默认的底线了吧。
而我表面上的漠不关心,兴许正是他对我另眼相看的理由。那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就比如面具戴上了就摘不下来,必须要一个帅哥亲亲才能摘掉?
那为了他的幸福,我献身一下也无所谓。我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这时,面具男忽然开口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结,有你看得见的,也有你看不见的。”他似是见我半天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道:“疗养院并不值得害怕,真正恐怖的,是你一直在逃避的东西。”
不得不说,在煞风景这一点上,院长和方华,巫未绝对是个中的好手。
仅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成功将我从美好的想象里面拉了出来,然后又给我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