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捕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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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提起来人们便会想到笹川良一奖学金 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重庆大学、吉林大学等10所中国的大学都受惠于此,有两千人以上的中国医学学生受到笹川先生的直接资助在日本完成学业,其爱和平,重友好的形象令人仰慕。然而,笹川良一还有另一面。他在战前就是日本重要的右翼分子,积极推动日本的法西斯化进程,以至于1945年被以甲级战犯嫌疑人的身份拘禁于巢鸭监狱。他与川岛芳子关系亲密,桃色旧闻至今不时见诸报端。而即便战后,笹川也是日本右翼最著名和最强大的教父之一,日本为美军提供“官妓”的事情背后,就有他的影子。1954年,他和李承晚,蒋介石共同主导成立了“亚洲人民反共同盟”……与此同时,他又进军慈善事业,主张“日行一善”,在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成为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面对晚年回头是岸的笹川应该怎样评价,至今无法确定,只能说,世界是复杂的。
这位来北京投资的华人黑道大豪,对人民政府多少还是有些胆寒,因此自己不敢出面,便用了这位他结交后认为十分可靠的白胖子来代他管理京中产业。在这位老大看来,白胖子原来身无分文,只能依靠自己,但的确有经营才能,而且“讲义气”,应该是自己很好的代理人。
出身黑道,这位老大在经营上多少有些粗疏,但也有独具一格之处。与商学院出来的商业精英不同,这位老大一点儿也不吝惜给白胖子足够的权利,根本不讲什么相互监督,几权分立,而是痛快地让他独当一面,仅仅定期查账而已。这种做法虽然有利于公司的运作,但正常情况下难免出现白胖子翅膀硬了单飞之类的事情。
但他也不怕白胖子脱钩,因为老大讲义气,将白胖子一家变成了我国改革开放后最早期的移民家庭之一,其子就在这位老大安排下于国外某著名大学深造学习呢。
你只要好好帮我打理生意,我不但罩着你,还罩着你老婆你儿子,但你要敢跟我闹独立,甚至……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经营的收益没达到我的预期,你都可能享受“灭你全家”的幸运。
真是鱼有鱼道,虾有虾道,我觉着这位老大要肯屈尊去管中国足球,世界杯出线应该不是问题。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能跟黑社会老大混成哥们儿的,有几个是善茬?根据老太爷的推断,虽然在这样的压力下,白胖子仍然一直在偷偷地用那位老大的钱,而不是自己的钱在炒房。
曾经有人用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搞垮了巴林银行,白胖子虽然手脚做得干净,而且公司的利润始终过得去,但很明显大笔资金被占用,必然导致老大的收益下降。
更重要的是这种背叛的行为,在黑道上是极不被容忍的 – 你要拿我的钱去炒楼我装不知道,下回就该有哪个兄弟拿我的枪打我的头了。
这就是白胖子死活不肯为白兰厂这件事对簿公堂的原因 – 老大不是傻子,要知道他买房论层来,那还猜不出他哪儿来的钱?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自己背着老大倒腾房子的事儿公开出来。
于是,本来百分之百占理的事儿,竟然稀里糊涂地凝固在这儿了。除了老太爷,似乎就没人对揭破这案子积极的。这种事儿,连大球子都想不到。
那后来这案子怎么处理的呢?不管怎么说,这是诈骗……
据说,后来的事儿老太爷一点儿都不清楚。
因为他采取了一个特别符合手续的做法: 把情况汇总,作为线索向上汇报,由上级决定怎样处理。这是严格合法也合条例的。至于上级究竟怎样处理,他也不知道 – 每天线报多得很,上级领导日理万机,注意没注意到这条内容,注意了怎样处理的,想来都无需向他这个刑警队长说明……
只是,过了几个月,老太爷“偶然”见着老田,不免问问情况。老田说自己退下来了,就因为那件事儿 – 新任领导和白胖子达成了和解,洗衣机厂筹资,再给胖子一百万元,房产证合二为一,工人们也就没再搬家。
这说明白胖子是个聪明人,当时房价正在看涨,他卖那楼里其他的房子已经够他回本还有赚的了,这二十套房跟定时炸弹似的,一个洗衣机厂能有多少钱?能收回多少是多少吧。
“合着你也知道大球子那证不靠谱啊?”老太爷调侃他。
“那是……哪有五万块钱一套房的便宜事儿。”老田很是懊丧,“现在简直没法做人了,见了面就怕工人骂我败家。”
“后来又见着他,”老太爷说,“老田出门都戴墨镜,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老有工人找他,问他能不能找找陈经理再买几十套房,就算过后再补交一倍的钱也认了 西客站的楼,才一千多块钱一平米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从说起工人们没有再搬家,老太爷嘴边就带了一抹坏坏的笑。
“您当初把这案子当线索报上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我问。
正在这时,飘过来一阵电视剧对白的声音,餐馆装了电视,算是招揽顾客的一个手段。屏幕上,李幼斌正在大义凛然,铜锣腔听得异常清晰,再没有黑宋江的一点儿影子。
老太爷看了片刻,摇摇头。“《法不容情》,啧,这讲的什么玩意儿?”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悠然从挎包里拿出个相册来,问我:“你上回的意思说这案子平淡,是吧?”
“多少有点儿吧。”我犹豫了一下,说。
“那我给你讲一个几十年前的案子吧。这案子不是我主持的,可是印象很深,先死了一个天津高考的女状元,后来又死了一个上海知青,最后查出来居然是一个部长的司机连环强奸杀人。这案子当时我们做了最大的努力,始终找不到关键线索,都觉得没法破了,但是有个侦查员死死咬着,谁说都不行。最终,最终,还是破了……”老太爷翻翻相册,指指一张照片,道,“就是他。”
赶紧去看,很帅气,笑得阳光灿烂的一个年轻警察。
然而,我的目光却停留在照片下的那个名字上。一个飘忽的记忆忽然闯进了我的脑海。我抬眼望向老太爷,问道:“您这个战友是不是参加过十八里店飞毛腿的侦破?”
“是啊。”老太爷点点头。
“那……是不是他曾经和飞毛腿当面相遇,却让他跑了,差点儿受处分?”
“你怎么知道的?岂止是受处分,差点怀疑他和飞毛腿是一伙的!你怎么知道他的?”
我闭上了嘴巴,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口 – 在一次采访中,有人提到过这个侦查员,他因为和外号飞毛腿的连环强奸犯李宝成狭路相逢却被其逃逸,险些遭到审查。最终,他没有被审查,但没有被审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妹妹 – 这个侦查员的妹妹就是附近知青点的女知青,一天晚上飞毛腿摸进了她们的宿舍,几个女知青无一幸免……
“听人说起过 …… 这个案子,您一定得讲给我。”我已经预感到了这起案件背后,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老太爷却没答茬,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边 – “吃菜,鸡丁都快凉了。”
食不甘味地吃了一口鸡丁,我忽然反应过来,老太爷刚才脸上又带了一丝坏笑,而我那个问题,好像被他不动声色之间,就给忽略了。
张了张口,我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我想起来,刚才看到的相册中,他自己也在那些帅气而且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警察中间。
四十年风雨如晦。
我的心头忽然跳出这句话来。
再回头,老太爷已经在埋头吃饭,吃得极认真,仿佛每一粒米,都那样珍贵。这时候的老太爷与一个退休的老工人,几乎看不出差别。
没有必要再问了。我只是看着冬日和煦的阳光轻盈地洒在这位京城捕王稀疏的白发上,心中想着,下一个案子,他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回忆呢?
'《京城捕王》第一部完'
首都这地方规矩大 《京城捕王》外篇 上 (2012…04…14 02:3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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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核实一个沙河袭警案的细节,今天特意去看望了一下老刑警队长赵长印。老尹说得好,北京这几十年的大案,你找赵老太爷,没有他不门儿清的。
果然,老太爷一看我的问题,没用五秒钟就想起来了:“对,这个案子当时我在秘书科,案子是大案队破的,抢了一支六四式手枪么,我有印象。”
听老太爷清楚明白地把案子讲完,忍不住赞叹:“大爷,问您几十年的事儿,一听就想起来,您这脑子,真绝了。”
跟着一块儿去的一位老警官在旁边帮腔:“那是,你什么时候看船板老赵出过错阿,那是电脑。”
老太爷说别,我出错可不是一回两回的,那乐子闹大发了 说着,可是笑眯眯的。
打的交道多了,老太爷的脾气多少也摸着一点儿。你要说他破案厉害,人老爷子肯定不假思索地给你举出从马永臣到王少华一串名字来,说人家那才叫神探,自己不过就是勤奋一点儿。前些日子老萨写《京城捕王》,按照北京市公安局的公开材料写老太爷破案多少多少,得奖章多少多少,结果老爷子看稿完毕,这一段就成了“和XXX。XXX。XX等同志们共同努力之下”如何如何。这当然也不能说是错的……
只有一种情况下老太爷会坦然地享受“表扬”,那就是说他记忆好的时候。看来,老太爷对自己“脑子好”十分自豪。另外,这东西是父母天生的,也是在没什么好谦虚的不是?
看老太爷高兴,老萨跟进一步,问他:“沙河这案子,敢袭警抢枪的主儿,抓捕他的时候一定打得够激烈吧?”
“没有,”老太爷摇摇头,道,“他那枪还在顶棚上放着呢,根本来不及动手,刚反应过来已经让我们的人给按了。”
“那您抓这么多的人,有没有真敢跟警察动手的?”
“有,怎么没有?”老太爷摘下帽子,爱惜羽毛地把头顶不多几根头发拢好,眯起眼睛道,“民族学院抓抢学生的两个外地流氓,电警棍我都打弯了,还抡刀往上比划呢!”
这怎么回事儿?不记得老太爷讲过这个案子啊。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这根本就不能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案子– 八十年代初期,有人报案,说俩外地流氓经常在民族学院(今民族大学)门口持刀抢劫学生。他们通常欺负外地学生身上有钱但不熟悉北京,挑新生报到的时候在校墙外进行抢劫。这样的案子,钱数不多,但影响恶劣。
这案子,老太爷接上了,带了手下的精兵强将,一行七八个干警在当地找了个隐蔽点,照着守株待兔的法子静等嫌疑人出现。
老太爷拿望远镜监视着,到傍晚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个学生模样的沿校墙外的林荫道,对着校门走来。有俩穿米色风衣的人和他走个对头,仨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停住了,也就两分钟,又分开了。分开之后那个学生还在朝校门走,但动作僵硬,步伐加快。
这几个人不正常。老太爷马上作出了判断,他派人跟踪那两个穿风衣的,自己带人去找那个“学生”了解情况。
一了解,果然是让人给抢了。对方动作利落,很是职业。那个学生看老太爷马上去抓人,赶紧提醒他们,说这俩抢劫的人,一人用一把奇怪的兵器。这种东西一头是砍刀,但另一头酷似镰刀。刚才迎面而来的时候,对方一伸手就把“镰刀”搁他脖子上了,风快风快的,光给钱没尿裤子就算自己还冷静。
对警察来说,这种兵器比土造枪还可怕,因为它要抡起来,钩住胳膊就要你一条胳膊,钩住腿就要你一条腿,要钩上脖子。。。。。。
赵大爷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们缺胳膊少腿儿地回来,他赶紧嘱咐部下们 – 今儿可不能当闹着玩儿啊,对方带着镰刀来的,他反抗就往死里打,千万别手软。
老太爷说幸亏我嘱咐了,所有人都把家伙准备好了,要不然这次抓捕非出乱子不可。
怎么出乱子呢?七八个抓两个,本来是手拿把攥的,但对方提前发现情况不对,当即抡起刀来企图突出重围。结果,警察和案犯之间一场混战。其中一个面相酷似雷震子的家伙正和赵老对上,老太爷说“我电警棍都打弯了,他没事儿人一样,还蹦起来跟我打啊……”
虽然警察仗着人多势众终于抓住了这个家伙,但回来以后老太爷不干了,踢开门找见管技术装备的侯警官,“咣当”一下把那曲尺一样的警棍扔他桌儿上了:“老侯,不够意思啊,怎么拿这破玩意儿糊弄兄弟们啊。这玩意儿打上不管用啊。”
老侯问清原委,拿过电警棍来赶紧检验,结果,这东西虽然弯了,但一按开关噌噌冒火星,一测电压,电流强度依然达标。
老侯说老太爷啊,这东西没问题啊,你捅谁身上他不蹦三尺我侯字到着写。
老太爷道别说三尺了,一棍打他脊梁上,三寸我也没见他挪窝啊。
老侯:是不是他衣服绝缘?
老太爷:胡说,我后来急了,都杵他脸上了也没见他怎么地啊。
老侯:我不信。
老太爷:不信?人就在外头蹲着呢,我叫他进来对质。
……
五分钟以后,灰头土脸的老侯拿起电话来了:“喂,叫你们那谢大拿;对,刚从东城调来的那个小伙子,让他上我这儿来一趟。”
十分钟以后,“雷震子”漫不经心地看见一个皮肤白皙,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警官推门进来了。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这警察怎么还穿了一身白大褂阿?
'待续'
首都这地方规矩大 《京城捕王》外篇 中 (2012…04…14 11:5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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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以后,那“雷震子”带着铐子在楼道里一跛一拐的奔老太爷的办公室就跑过来了。别看瘸,后边跟着三四个警察愣撵不上他,一群人后头跟着满脸费解的谢大拿。
老太爷推开门,正琢磨这小子是不是要逃跑,只见这位连蹿带蹦往前一扑,一把抱住老赵的腿,带着哭腔央告起来:“政府,我坦白,我说谎,我保外就医跑出来的……我还有入室抢劫的案子没交待……”
追过来的天鹏副队在“雷震子”身后冲着老太爷一挑大拇指– 入室抢劫的哭着喊着来投案,在船板胡同干了十年,还是头一回见着。
稀里糊涂抓了一个入室抢劫的,老太爷一边感叹人品爆发一边看谢大拿,心说要哪个嫌疑人见着小谢都这样,那干脆把小伙子弄来培养培养干预审算了。
谢大拿一脸的无辜,紧着解释:“我带他到我那儿,一看我门上的牌子转身就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雷震子”一咧嘴,直往老太爷身后头躲,看着清秀的谢大拿如看鬼魅,嘴里一个劲儿地叨唠:“我交代,我交代……”
有好事儿的去看谢大拿门上写的什么,一观之下多半迷茫,想了一想之后有人明白过来,憋不住的乐。
那门上别无奥秘,只有“法医”两个字。
谢大拿,正是刚从东城借调过来的法医。老侯叫谢大拿,是因为他发现“雷震子”这小子的确身有异秉,电棍杵他身上跟甘蔗似的,毫无反应,于是想叫专业人员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