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木偶奇遇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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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的先生。”柜台后的年轻人轻车驾熟地露出谄媚笑容，好像这样就没人记得这是家黑店似的。店里还有另外一位顾客，此时正专心致志地低头查看着什么商品。
斯内普从长袍里侧掏出几个小瓶子，年轻人立刻戴上单片眼镜，捡起一个瓶子举到光线充足的地方细细观察。
“老天哪，这是……纯度至少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棘草茎试液？”年轻人不可思议地说，“我敢说比上一次至少提升了百分之十。”
“我更倾向于是百分之十三，”斯内普状似无意地轻声说，“我知道你给价越高赚得越多，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
“真够见鬼的是不是，西弗勒斯？”店里的另外一位顾客突然凑近过来，侧身把手肘拄在柜台上，巧妙地挡住了年轻人的视线。“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我们就不该兜圈子——你根本不需要跑到这种鬼地方听那小子嚼舌根。我们是老朋友了西弗勒斯，你明知道我会买走所有的药剂，这样故弄玄虚简直不像你。”
“我来卖东西，而你来选择你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这算是故弄玄虚吗，卢修斯？”斯内普抿着薄唇，看起来很像是发怒的征兆——当然魔药教授一直看起来很有发怒的征兆。
“在文字上绕弯子的功夫我可不如你，”顾客放下兜帽，露出淡黄色的长发和尖细的下巴，“说最直接的——我不明白你干嘛非要让这小子掺一脚，这可不是慈善工作，要知道跟他比起来连我都像个好人。”
“你觉得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可以直接向前食死徒出售违禁药剂？”斯内普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要不是邓布利多护着你，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简直像个笑话。”卢修斯也压低声音，但语气里明显透着不快，“你这是折腾我，老朋友。”
“总比任由你在家里教儿子识字强。”斯内普刻薄地反讥。
“哦——你居然这么说，西弗勒斯。你明知道那只是在德拉科九岁以前的事情了，要知道我一直在物色满意的家庭教师——而现在，你瞧，我像一个黏在儿子身边的倒霉商人吗？”
“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么我会替德拉科感到高兴——否则如果他胆敢在霍格沃茨哭着找爸爸的话就别怪我关他一整年的禁闭。”
“要我说那不像一个马尔福会做的事儿。”卢修斯的表情看上去不太乐意。
“拜你所赐，我觉得不难。”斯内普冷冷地说。
“好吧好吧，老朋友，有些时候人们总是对自己不太了解的事儿过于想当然——告诉我，我能把马尔福家唯一的嫡子交给那些笨手笨脚的仆人照顾吗？哦西弗勒斯，如果你有儿子——”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斯内普身后规规矩矩的伊凡，瞬间张口结舌了几秒钟，随即迅速转向西弗勒斯，用一种对待天外来客的语气说：“你真的有一个儿子？”
“没错，我昨天刚生下了他——这样的真知灼见可真让我意外，是什么让你认为我能在我们短短数日未见的时间里生出一个接近四英尺高的婴儿？”斯内普恶狠狠地瞪视着明显被舒服日子腐蚀了脑回路的昔日好友——如果一个男人把自己几年来将近一半的时光都消磨在尿布和婴儿床之间，总有一天会像这样愚蠢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哦……好吧，那么……你捡了一个儿子？”卢修斯试探着问，目光在规规矩矩的伊凡和一脸暴躁的斯内普之间逡巡着。
斯内普回以血淋淋的眼神。
卢修斯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可真聪明我的老伙计，你终于打算研究活人入药的领域了？”
如果马尔福家主不是魔药教授的材料供应商和成品药剂的最大销售对象，斯内普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破旧的薄木板门摔在这个衣冠禽兽的脸上。
斯内普恼怒地草草绕过卢修斯，用指关节在柜台上敲了敲，对一边仔细核对药剂一边竖起耳朵偷听谈话的年轻人说：“听着，我要我的加隆，现在——不管多少，我需要立刻走人。”
年轻人笑容不变，立刻从柜台下面掏出一袋金币递交到斯内普手上：“当然，我的先生。相信这个数目一定会让我们将来的生意比以往更加顺利……”
斯内普略微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漆黑的眼底露出微不可查的满意，“当然，你说的没错……我们走了伊凡。”魔药教授瘦长的身影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顺手捞向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没人。
斯内普锁紧眉头，带着恼怒的神情转过身。
伊凡两只手都按在脏兮兮的玻璃柜台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下面的东西，鼻尖儿快要贴了上去。卢修斯笑容满面地用手指点了点近处的一件锈色斑驳的老旧漆罐：“喜欢这个？”
“哪个？”伊凡抬起头茫然地问。
“嗯……那么或许是那个？”卢修斯试探着指了指另外一个深绿色的玻璃瓶，伊凡却还是一副茫然的面孔。卢修斯干脆任意地点选了几个，“哦见鬼，管它是哪个……兰斯，把这些都包起来，当做初次见面的小礼物，给这个出色的小家伙。”年轻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把小瓶子分装在深紫色的天鹅绒袋子里，从柜台上推向伊凡，微笑中目光微微闪烁。
伊凡双手扒着柜台，目光盯着向自己滑过来的袋子，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
斯内普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伊凡身边，在男孩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我需要再说一遍吗，我们应该走了，伊凡。”斯内普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伊凡呆呆地看着斯内普，片刻后站直身体，扭头仰视着他：“我熟悉这种气味，这里的气味。”
斯内普微怔了一下，随即想起这里拥有大部分用于制造违禁药剂的材料，与伊凡“出生”的环境何其相似。
“你熟悉什么与我无关，现在，立刻，跟我走。”斯内普冷冰冰地说，用力扯起伊凡走向门口，兰斯微笑着鞠躬送他们出门。
伊凡扭着头，目光停留在那几个瓶子上很久，直到出门以后才收了回去。
卢修斯无奈地看着柜台上包好的瓶子，指关节无意识地扣着玻璃柜台面，喃喃自语：“爱好多么古怪的男孩……虽然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德拉科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但是……好吧，”他伸手捞起袋子，扔下几枚金加隆走向门口，“……干嘛不试试呢。”
两天之后的马尔福庄园。
“你说什么？死了？”卢修斯腾地从深绿色天鹅绒扶手椅上站了起来，冰冷的灰眼睛注视着管家的脸，让对方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寒颤。
老管家维持着仪态，目不斜视地恭敬回答：“我很抱歉，卢修斯老爷，那两只白孔雀运气不好。”
“你跟我谈运气？”卢修斯面色不善，“多坏的运气才能让你明天就在床上咽了气？那两只家禽并不重要，劳伦斯，告诉我——你就这么放任庄园的安全遭受侵犯？”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通过非法手段进入到庄园里来，”管家微微垂首，“是德拉科少爷。”
“他说的对。”铂金发色的尖脸男孩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小瓶子。
“德拉科？哦——你这地狱来的小坏种。”卢修斯对管家挥了挥手，管家会意迅速地消失了。德拉科走上前，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卢修斯靠在桌旁，拖长语调：“那么，我尊贵的骑士，是什么让你宁肯将污血沾染双手——”
“我不想听这个。”德拉科面无表情，两根手指拈起一只小玻璃瓶，“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差劲的礼物，爸爸。”
良久的沉默之后，“或许……我并不意外。”卢修斯遗憾地说。
德拉科眼神冰冷地瞪视着父亲，片刻后怒而出门。
卢修斯对着天花板咂了咂嘴：“我早说过，那男孩的品位绝对糟糕透了。”
☆、05 直线星人
满载而归的魔药教授拎着两手空空的男孩重新走回了充满喧嚣的对角巷，男孩重新开始用一张平静得不含杂质的脸东张西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就是觉得自己还是让伊凡感受到了“失落”这种人类特有的情绪。
在弗洛林冷饮店外二十英尺的的地方，斯内普的脚步停顿了有那么一秒钟，但他迅速打消了某个突然间涌上来的愚蠢念头。他可不想牵着一个舔冰淇淋的傻瓜小鬼到处走。
衣着品味非凡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按照原路重新返回到破釜酒吧。
老板汤姆一本正经地用破布擦着玻璃杯，眼神贼兮兮地盯在伊凡身上。斯内普很确定，他迈出店门的时候毫无疑问听到了身后的小声议论，似乎是有关摩金夫人第七十二次在某魔药教授的品味下大败而归的小道消息。
斯内普捏了捏魔杖，怀念自己身为食死徒的年代。
他沉住气，强迫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邓布利多那张布满皱纹的神采奕奕的睿智的脸——哦不好，他好像有点想吐了。
斯内普脸色难看地牵着伊凡快步走着，他需要尽快赶回那条无人的小巷——然后回家。
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伊凡突然抬头：“我也能那么做吗？”
斯内普听到这句话，立刻猜到伊凡在问幻影显形的事情。他漆黑的眼底忽然滑过一丝紧张，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据实以答：“是的，你可以。”
于是伊凡开始用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盯着斯内普。斯内普鼻孔微微翕张，紧紧抿着嘴唇，让自己没有承诺给男孩任何事情。
在幻影显形前的一瞬间，斯内普突然间心念一动。于是当眼前重新出现场景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并不是那个污漆抹黑狭窄阴暗的蜘蛛尾巷。
眼前是与周围房屋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色房子，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洗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汽车。
斯内普的嘴唇抿得更紧了，愚蠢的麻瓜日复一日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竟然还胆敢对巫师露出鄙夷的嘴脸。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强烈阻止，他早就让这些傻瓜尝尝苦头了。
不是为了波特小子，只是因为他憎恶麻瓜。
说实在的，一想到波特家的男孩就生活在麻瓜的欺侮下，他就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同时也更加憎恶麻瓜。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但在这种情况下它们达到了惊人的统一。然而不幸的是邓布利多发现了斯内普的幸灾乐祸，不知道他那长满皱纹的大脑到底被什么东西腐蚀了，竟然要求斯内普确保波特男孩“幸福快乐”地成长下去。
斯内普能怎么做呢？如果他想动用魔杖，阿兹卡班等着他；如果他不想动用魔杖，德思礼肥硕的拳头等着他。
他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哪儿得罪邓布利多了。然而现在他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如果没错他应该能同时摆脱掉两个大麻烦，简直是天降的好事。
斯内普把伊凡拉到前面，以便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看到那个了吗？对，就是跑得最快、个头最小的那个。”斯内普指着不远处的公园里，被达力一伙人撵得上蹿下跳的、巫师界广为人知的救世男孩。
伊凡点点头，斯内普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我需要你跟他交个朋友。”只有他才知道伊凡能做到什么——而且他才不关心那个肥猪一样的麻瓜男孩会不会受到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伊凡盯着救世主思考了一会儿，对斯内普眨了眨眼睛。接着他伸出手，眼神认真得像要接任魔法部长：“我需要一些东西。”
斯内普神色捉摸不定，片刻后讥讽地卷了卷嘴唇，从空气中召唤出一大盘干巴巴的切片香肠。看救世主流浪狗一样的小身板，就知道什么才是最富有吸引力的东西。
当然伊凡不懂这些，伊凡的概念里只有“交友之初互赠礼品”这一项生硬的常识，还是从斯内普不小心遗留在暗室里的那本人际交往小册子上读到的。
如果不是伊凡根本不懂事，斯内普一定会对看到他手中存有这种书籍的人抱有最大的恶意——以阿瓦达为基础的恶意。
毕竟那都是一些年代已久，而且愚蠢之极的往事。
斯内普粗鲁地把盘子按进男孩怀里，伊凡甚至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真够会做生意的，你怎么没跟马尔福那个奸商走呢？”斯内普脸色不好，这说明他心情不好，所以很需要讽刺点谁。
伊凡奇怪地看着斯内普。那时候他把伊凡拉得那么死，伊凡觉得自己大概跑不掉。男孩眨着眼睛，第一次没有直接地把实话说出来——实际上这的确使他免于一场明嘲暗讽的风暴，这也说明男孩的学习能力还算合格。
接下来斯内普靴子蹬地，瞬间在一声爆响中消失在了原地。伊凡捧着一大盘香肠，目光随着在达力追打下奋力逃脱的哈利不停地在整个游乐场内循环。
当他自认为摸清了哈利的行动规律以后，他把大号的盘子捧在胸前，坚定不移地朝游乐场中央走了过去。
“你喜欢吃这个吗？”伊凡站在两伙比拼着追打哈利的人中间，大声对哈利说。
在哈利身后追得正起兴的男孩们都被这句话镇住了，不由自主地回望胆敢打扰他们“游戏”的勇士。达力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伊凡面前，但是很失望地发现这个男孩竟然并不比他矮——或者说，从年龄上看，他似乎比他们都大上那么一点儿。
想到这里达力又觉得兴奋起来，他早就厌倦了欺负同龄的孩子，现在看起来有一个弱不禁风的，但却在年龄上占优势的家伙来自讨苦吃，这不正是打算给他增加一点在学校炫耀的资本吗？
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肥硕的脸上堆满了恶意：“为什么问他？你不知道这儿是谁主事吗，你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达力恶声恶气地说。
伊凡捧着盘子直视达力的脸，语气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也想跟我交朋友吗？”
达力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的愣了一下，紧接着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把打翻伊凡手中的盘子：“嘿，小子，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伊凡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里略有惊奇。
达力的示威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反而是伊凡的反应让他有点打怵，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会在威胁下无动于衷——甚至连不屑或者愤怒都没有。
皮尔看得最明白，他愤愤地朝脚下啐了一口：“得了吧达力，这是个傻瓜。”
达力一伙儿人恍然大悟，他们嘻嘻哈哈地对着伊凡嘲笑了一会儿，然而伊凡的无动于衷让他们很快就无聊了起来。
当这个时候，一直呆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哈利突然警觉地动了动。
“他想跑！”干瘦的皮尔像达力身边的鹰犬，第一时间发现了哈利的异动。达力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今天玩儿够了，揍他真没意思。”
既然达力这么说，其他的男孩也纷纷附和着。哈利不动声色地埋着头，在心中腹诽自己肥胖愚蠢的表哥——这么没意思的活动还要天天进行，得蠢成什么样才能大脑活动简单到这种地步。
达力一伙人嚷嚷着要去别处寻乐子，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游乐场撤了出去，顿时不大的小公园变得安静了下来。
哈利蹭了蹭自己受伤的地方，慢慢走到秋千旁边，坐下来轻微地摇晃着，看上去并不像是刚被表哥狠揍过一顿的样子。
然而伊凡也一直还没走。
哈利故作不在意地等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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