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木偶奇遇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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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蹭了蹭自己受伤的地方，慢慢走到秋千旁边，坐下来轻微地摇晃着，看上去并不像是刚被表哥狠揍过一顿的样子。
　　然而伊凡也一直还没走。
　　哈利故作不在意地等了半天，也不见伊凡有所动作，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浅蓝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
　　哈利吓了一跳，差点从秋千上仰了下去。伊凡像是被突然启动的木偶，低头看了看打翻的盘子，又看了看哈利。
　　“我明天来跟你交朋友。”伊凡肯定地说，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餐盘，毫不迟疑地转身往回走。
　　哈利不由自主地张大嘴，直愣愣地看着伊凡按照笔直的一条线朝前走着，到了障碍处拐弯，再走直线，再拐弯……直到消失。
　　他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绿眼睛里满是惊奇。“难道我现在能制造幻象了吗？”哈利对自己轻声说，“出现一只烤鹅，出现一只烤鹅……”
　　片刻后哈利抬起手捅了捅面前的空气，很显然他看到的只有空无一物的游乐场。“也许我该回德思礼家拿几根火柴？”哈利有些怀疑地自言自语。
　　显然这种错误的观念持续了很久，直到哈利第一次使用魔杖，还在询问奥利凡德有没有打火机，以及赞美巫师把木条做得这么大，果然是一种充满智慧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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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存稿居然已经木有了=　=日更三千神马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06　倒霉催的救世主

　　伊凡走出公园的时候还不到傍晚，而此刻夜色早已入幕，而男孩还离蜘蛛尾巷两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走着折线，神态平静得仿佛他只是出门去买一罐果酱。
　　好在一向行事谨慎的斯内普记得在伊凡身上下了追踪咒，才不至于丢失了不列颠仅此一件的“贵重物品”。
　　斯内普在伊凡面前以幻影显形的方式出现以后，男孩就停了下来，仰起头盯着斯内普。
　　斯内普试图用手势来帮助自己平静下来：“好吧……我得说你的确不应该知道怎么回去……”他十分勉强地低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但是你知道地址——地址！你在路上遇到了多少个人？你以为我到底为什么需要给你准备一条没用的舌头？”
　　伊凡盯着斯内普的脸，表情十足认真——斯内普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男孩薄唇轻启，慢慢张开了一条缝……
　　“我不需要观察它！”斯内普恼怒地说，“我是在反问！把你的嘴巴闭上！”
　　伊凡很快地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他紧闭起嘴巴，浅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斯内普，表明自己既没听懂也不需要解释。
　　斯内普脸色难看地拽起伊凡，一言不发地幻影显形——他的确需要快点回家，从表面上看他此刻似乎很需要扶着什么东西。
　　他们直接回到了楼上的卧室，斯内普没有留下一句话，“砰”地一声关上门下楼梯去了地下实验室。
　　而伊凡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好像慢慢明白过来一样，走到床边坐下。他的头微微歪向一侧，似乎在思考。他抬起手抓住前襟的扣子，不熟练地扯动了几下——显然这是白费功夫。
　　但是他依旧坚持不懈但并未用力地扯着自己的扣子。直到许久之后，仿佛终于意识到这是徒劳的，刻板僵硬的脸上竟然慢慢闪现出一种极为微弱的、如同惊慌失措般的神色来。
　　凭着与人类相近的意识，伊凡突然间回想起斯内普曾经在这个屋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把手举起来。”
　　于是他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立刻如同当日一般，服从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好像斯内普就在旁边准备给他换衣服一样。
　　男孩静静地等待着，目光纹丝不动，嘴角勾起极其细微的弧度。
　　等到斯内普从魔药中把自己油腻脏污的脑袋抽出来，太阳已经同本初子午线打了好几回招呼。
　　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工作简直让人去了半条命，虚弱和疲惫充斥着斯内普僵硬的躯体。然而对于魔药教授来说，这种自虐式的研究对他造不成什么困扰，他一向昼夜颠倒，视自身健康如狗屎。
　　反正也没人关心这种东西，包括他自己。
　　斯内普消沉地坐在地下室的椅子上，刚刚完成了一批魔药，他不想重新扎进配置药剂里去。他突然想起楼上还有个正在“睡觉”的男孩，他迟疑了一下，起身走上楼梯。
　　“你在干什么！”当斯内普推开房门的时候，伊凡平静地举着手臂，看起来诡异得吓人。
　　斯内普大步走了过去，把男孩的胳膊掰了下来。伊凡蔚蓝的瞳孔看着他，慢慢抬起手抓起自己的衣扣。
　　“该死！”斯内普对自己说。
　　伊凡的目光随着斯内普的身影移动，斯内普停住脚步走回伊凡面前：“你……”他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对着伊凡看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他们都对我说你是很成功的作品，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也这么觉得一次吗？”
　　“你需要我做什么了吗，西弗勒斯？”伊凡问。
　　“随便什么，让我感觉不这么糟糕的。还有——别总看着我，我给你的眼珠下了连着我袍子的定位咒吗？”斯内普拉着伊凡下楼，把他推出门外，“去干点儿你能干的事。”关门的时候他的手臂有一瞬间放慢了速度，紧接着更加大力地扣上了门。
　　“别——站在这！”十分钟以后斯内普再一次开门大喊。
　　伊凡向后退了两步，他不知道斯内普到底要他做什么，但是他在斯内普的房子范围以外，脚力能及的范围之内，只认识一个人。
　　凭着良好的记忆力，伊凡用毫未重复的折线走回了小公园里的游乐场。哈利果然又在那儿。
　　“你对我说你第二天回来，”哈利坐在秋千上抬头，耸了耸肩膀，“你食言了。”
　　伊凡站在哈利面前不发一言，哈利心中升起诡异的感觉，他试图打破这个气氛：“我可是在这儿等过你了。”
　　“我没有一些东西，我今天不能跟你交朋友。”伊凡回答。
　　“什么？”哈利说。
　　伊凡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但哈利还是没听懂。然而哈利不打算再问一次，因为他不想听伊凡重复一遍他已经听过的话。
　　“那么……你回到这儿来做什么？”哈利说，“看起来像是我在这儿等你，但是你并不在意啊。”伊凡眼珠不动地看着哈利，完全没有理解对方语意中的试探成分。
　　“我也每天都在等一个人。”然而伊凡只能挑出句子里的重点做出回答。
　　“哇哦，”哈利晃了晃秋千的链子，“听起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是不是？”
　　伊凡看着哈利，接下来点了点头。
　　伊凡完全没理解哈利的讽刺语调，以至于哈利泄气地从秋千上站起来：“嘿，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好像总是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在表达什么？”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伊凡说。
　　“呃，”哈利想了想，“……现在轮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哈利左右看了看，似乎大力一伙儿人离这里还很远，“不如坐下来说？”他提议道。
　　伊凡从善如流地坐在哈利旁边的秋千上，双手稳稳当当地放在膝盖上，秋千一晃也不晃。
　　哈利看了看自己挎在铁链上的胳膊，想了想把手拿开，接着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你有点儿奇怪，是不是，伙计？”哈利说。
　　哈利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伊凡只是说今天没有带礼物，不是个适合交友的日子。
　　哈利忍不住咧开嘴：“没有那么麻烦，再说我又没有收礼物的习惯。”他笑着站起来转了一圈，给伊凡看自己身上达力不要的拖到膝盖的长衬衫，“瞧。”
　　伊凡有样学样，也站起来转了一圈。
　　“你做什么？”哈利说，紧接着他笑起来，“你也来吗？”他又转了一圈，对着伊凡说：“来啊。”
　　等到达力玩腻了手头的游戏，回过头来准备追打哈利的时候，发现自己擅长逃遁的羸弱表弟眼冒金星地扶着另外一个男孩，那男孩看起来有些眼熟。
　　“怎么？不——”哈利的眼光扫到表哥肥硕的身影正在朝着这边过来，他虚弱地挣扎着站直身体，然而眼前的世界还在转着圈，“快跑，伊凡。”哈利喘着气大声说。
　　“朝哪里？”
　　“随便！快！”
　　有伊凡在身边，即便是依然头晕得厉害的哈利，也避免了一头撞在树上的危险。因为伊凡总是能在最后一刻把哈利拉回来——换句话说，伊凡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把哈利拉回来。
　　哈利惊魂未定地盯着离鼻尖儿只有半英寸不到的树皮，大声喊：“我的老天哪伊凡！你就不能提前拐个弯吗？”
　　“提前多久？”
　　“……算了，随你的便。”哈利能听到表哥在身后粗重的呼吸声，立刻魂飞魄散，只有停止了这个永远说不清楚的话题。
　　“这是游戏吗？”伊凡一边跑一边问。
　　“对他们来说是，对我们来说不是！”哈利大声说，“你不想让达力的肥拳头落到身上吧？”
　　“我不知道！”伊凡也学着哈利大声回答。
　　“你小点声！”哈利吼了回去，伸手揉着自己被震得很疼的耳朵。
　　接下来哈利发现，伊凡跑起来的速度竟然不慢——达力一伙儿人的声音正在渐渐远去，夹杂着愤怒的喊声让人胆寒。哈利知道等自己回到女贞路4号，肯定又得在楼梯下的壁橱里呆上好几天。
　　尽管每次都是如此，哈利还是宁可被弗农姨夫揪着领子扔进黑乎乎的壁橱，也不愿意挨达力的揍——倒不是被关禁闭比挨揍更舒服，只不过他一想到达力那张憋得很难看的肥猪脸，就莫名觉得心情还不错。
　　伊凡拉着哈利一边跑一边侧耳倾听，等到达力他们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他忽然间停了下来。从极动到极静，顶多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哎哟……”哈利躺在地上□着。
　　伊凡扭回脖子看着哈利，略一思索，整个身子都转过来，蹲下注视着哈利的脸。
　　“谢了哥们儿，”哈利虚弱地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感激一些，然而很明显他失败了——“我怎么觉得被你在地上拖着跑比让达力揍一顿还疼呢？”




☆、07　恋父症候群

　　当晚，哈利叹着气，在狭小黑暗的壁橱里把胳膊垫在脑后，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如果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木讷的伊凡青眼有加，可惜救世主先生没的选择。他有点迟疑地对自己小声说：“总比皮尔那帮人强多了，是吗？”
　　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在黑暗中闭上双眼。“最好这一觉能睡上一个礼拜。”他给自己鼓了把劲，“到时候弗农姨夫就该放我出去了。”
　　“你跟波特成为朋友了？”斯内普问。
　　伊凡诚实地点点头。
　　“那个肥猪男孩追打你们没有？”斯内普问。
　　伊凡继续点头。
　　“你帮波特了？”斯内普问。
　　伊凡还是点头。
　　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的斯内普悬空地漂浮在女贞路4号的窗户外面，疑惑地看着比以往更加鼻青脸肿的救世主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干活——拖地板，擦洗水池，清理灶台。
　　斯内普板着阴沉的面孔，很不情愿地在心中承认，波特男孩确实不愧是拯救了巫师界的救世之星，他的魔力暴动肯定很猛烈而频繁，以至于竟然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伊凡依旧很诚实地呆在斯内普身边。
　　“西弗勒斯，我能跟哈利打个招呼吗？我们是朋友。”伊凡仰起脸问。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等我们没有用着幻身咒鬼鬼祟祟地趴在别人家窗口的时候，再跟我提这个要求。”
　　伊凡不理解地看着他，然后转头对着窗户里面的哈利，用很小的声音说：“哈利，西弗勒斯不允许我跟你打招呼，那么我明天补上。”
　　“明天也不行。”斯内普生硬地说。
　　“我不能，”伊凡说，“我还没告诉哈利。”
　　“我说能就能。”斯内普又产生了关人禁闭的冲动，果然假期还是应该早点结束才对。
　　“这是游戏吗？”
　　“别让我听到‘游戏’的字眼。”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
　　伊凡有些懂了，哈利说德思礼家也不允许问“为什么”——这果然是一种用来表示友好的群众喜闻乐见的游戏。
　　斯内普看着伊凡微微勾起的笑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等到他在蜘蛛尾巷看到邓布利多那身亮紫色的长袍时，才发现心情的低谷从不会拥有下限。
　　“别这样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很无辜，“你不能一见到我就露出那么厌恶的表情——尤其是在明明是你写信邀请我来的情况下。”
　　“很抱歉我忽视了前提。”斯内普说。
　　“表情。”邓布利多提醒。
　　斯内普板起脸：“现在能谈谈正事了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邓布利多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弯下腰对伊凡眨了眨湛蓝的眼眸，“晚上好，伊凡。”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伊凡回答。
　　邓布利多回以微笑，直起身对斯内普用口型做出“完美”的字样。
　　“是，像模板、像木偶、像文字内容的复制——我只能说我受够了，邓布利多。”斯内普烦躁地说，仿佛没注意男孩用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不带任何额外的情绪。
　　邓布利多抬手阻止斯内普在伊凡面前继续说下去，他朝着伊凡露出温和的微笑，对斯内普说：“我需要跟他谈谈。”
　　瘦高的老人站在蜘蛛尾巷十九号门口，冲台阶下的男孩伸出一只瘦长的手：“来吧，伊凡。”伊凡抬起脸看斯内普，表情中不带渴望也不带抗拒。
　　“跟他走。”斯内普烦躁地拧着眉。
　　于是男孩就乖巧地把手递给了邓布利多，任由白发老巫师牵着他上楼。斯内普盯着两个背影，黑眼睛冰冷阴沉。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上旋转楼梯的，直到他透过薄木板门上的窟窿看到屋内的情形，才微觉怔神。
　　很显然，邓布利多早给房间施了隔音咒，斯内普只能看到伊凡坐在床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而邓布利多蹲在他面前，目光从半月型眼镜上方穿过，男孩低着头与头发花白的老人对视，专注地听他说话。
　　尽管听不见，斯内普还是看着里面的情景。
　　他看见邓布利多递给伊凡一本书，男孩听话地摊开，老巫师微笑地看着他，对他说话。男孩认真地倾听着，直到邓布利多温和地笑起来，苍老的手抚上书皮站起身来。
　　他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指门外。斯内普知道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面无表情地等在门口，等着邓布利多走出来带上房门。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邓布利多面向斯内普，湛蓝的双眸几乎要将他看穿：“你似乎觉得情况不妙？”
　　“在你看来呢？”斯内普语调刻板地说。
　　“或许稍微有些脱离控制，但我觉得是好事。”邓布利多示意斯内普下楼，直到两人站到伊凡看不见的地方，他才继续开口：“我一直以来都只能恭喜你，西弗勒斯，前所未有的尝试，巨大的成功。伊凡是人类的完美复制品，你不能要求更多了西弗勒斯，要知道即使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也需要用十几年的时光来完善个体。”
　　“那与我无关，邓布利多，你知道我讨厌这个——而我们恰好都知道你喜欢这个。听着，我再一次请求你，带走伊凡，他会给你写满了荣耀和赞美的记录再添上一笔，我不在乎谁能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