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天下-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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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从他的脚下滴落，引来无数苍蝇飞舞。
“看到了吗？这就是冒犯祭司，冒犯兽神的下场”
比尔族的鲁曼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但却精神劲十足，单手插腰，唾沫横飞地跟围观的人群大声吼着铁沐的罪行。
周围的人群在广场上围了厚厚一场，不时指指点点地发出议论。
喜欢看热闹的人无论在哪都有很多。
十字架上，铁沐低垂着头颅，干裂的嘴唇神经质般的嚅动着怨毒的咒骂。
“你们这帮贱民，兰斯男爵一定会救我的，你们都会后悔的还有你亚瑟，等老子有机会……”
距离市政广场不远处的议政大厅，正展开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靠那个亚瑟太嚣张了连红衣主教的义子、总督大人的侄子都敢得罪把他的人绑到火刑架上烧死，这不是打兰斯男爵，不，是打总督大人的脸吗？”
“是啊，太不懂进退了，咱们无论有什么矛盾都不能把事情做绝啊，毕竟是总督的人，真要做绝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他这么做有没有考虑我们耶路萨摩的人？有没有考虑我们的立场？简直太……”
“嘘，小声萨拉执政官来了看他怎么说。”
同一时间，在神庙的大殿，九名主祭，还有大主祭托马斯、亚瑟和神庙当值的祭司们都聚在一起，讨论的核心就是这次与兰斯男爵意外的冲突。
一片难言的沉默中，祭司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做抢先说话的人。
“亚瑟祭司这次是有点太冲动了，”玛尼拉淡淡地说道：“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成为红衣大主祭也有段时间了，权势和威严都与日俱增，一句话等于把亚瑟的事儿定了性。
一般来说，现在正是税收转换的敏感时期，让着执政官一方还来不及，这么得罪，简直是给对方找借口，但事情发生在亚瑟身上就另当别论了。
“亚瑟祭司，确实鲁莽了点，我看是不是能婉转一下？”玛尼拉主祭说道。
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开始暗自捉摸起来。
“不论怎样，祭司和兽神的尊严不容亵渎，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我的决定。”邹亮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我要为手下的祭司们负责。”
这等于是明白的告诉大家：那小子打了我的人，老子就要找回场子。
“不顾大局”托马斯冷哼一声。
真正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师徒两个都是典型的老奸巨猾，别看托马斯嘴硬，心里恐怕连一丝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之所以给亚瑟脸色看，也是为了保护他，他批评了，其他人就不要多嘴了，浸淫权术多年，成为红衣大主祭之后，托马斯更加的驾轻就熟。
而实际上，神庙内部对亚瑟喜爱的情绪占了更多，这孩子虽然毛病多点，也嚣张了一点，但主要是对外，而且因为他，才有耶路萨摩神庙今天的地位，像这种小事儿，神庙内是没人会多话的。
“铁沐公然殴打祭司，这是亵渎，上火刑还便宜了他，我觉得背后的主事者也要承担责任”玛鲁站出来说道，一句话让大家心头一惊，玛鲁主祭可就是亚瑟这小子的急先锋，动了亚瑟就跟要了他的老命一样。
托马斯和亚瑟面面相觑，没想到老玛鲁比他们还激进，弄死铁沐可以，但对于兰斯就要有其他的手法，至少台面上是不能动，要给总督和红衣大主祭留几分面子。
斗争，也不能随意扩大化，循序渐进。
就在底下的祭司们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时，一名守门的祭司匆匆走进来：“诸位大人，市政厅那边萨拉执政官派人通知，紧急召开市政厅会议”
来了
在场所有的祭司心里都是一紧，看来兰斯男爵那边已经发招了。因为亚瑟这件事，神庙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又得和执政官那边对上。
有的人心里叹息，有的人暗暗高兴，无论打怎样的念头，还是得继续后面的事。亚瑟，托马斯和其余分管的九名祭司一齐向着议政厅赶去。
耶路萨摩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似乎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压力。
但这种压力只是对别人而言，邹亮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斗争料子，不但没有压力，反而很期待，对手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托马斯看到了亚瑟眼神中那种光芒，这孩子天生就是为这个世界诞生的……
……
执政官萨拉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心事。
手边有两封信，一封是行省总督范德萨大人的，一封是范德萨大人转的由大执政官下发的信。
无论哪一个，核心内容只有一个——想尽办法给神庙制造点麻烦。
毕竟是元老会下发的命令，权力斗争讲究是艺术和技巧，硬来可就是跟整个体制做斗争。
萨拉随意一扔，根本不在意，他这里头上顶着的可是红衣大主祭，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制造麻烦……这四个字值得玩味儿了，他给出了信号，亚瑟那边也有非常明确地回应，萨拉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回头，不过自从转过弯来，他的心情倒是好多了。
作为神庙最直接的竞争者，萨拉认真想过了这一年多发生的种种，最后全部归结到这个年轻的比尔身上。
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但是这只是萨拉想要靠拢的一个因素，自己这是对手实力的投靠，有价值，但毕竟不是自己人，萨拉是要破而后立，但也要找个有前途的，而亚瑟是个重情义念旧的人，从他对玛鲁的帮助和自己的战歌祭司被打后的反应，都能展现出来。
一个聪明人，用恰到好处的鲁莽来表达一些事情，这种人才是最厉害的，也是那种最值得靠拢的。
而萨拉也确信，对方同样需要自己的支持。
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总比不断的有对手来折腾得好。
萨拉随手把两封信销毁，一时陷入了思考。没过多久，秘书官进来通知元老会人员都到齐了。
“那就……先开会吧”
这是一个有趣的争斗，他很期待对方的表现。
……
耶路萨摩市，灵魂镌刻师公会，分会长萨姆安顿看着手下的汇报，陷入沉思。
以他的感觉，亚瑟这事确实办得粗糙了点，有点不顾大局了。
在耶路萨摩市这一层面上，你嚣张点无所谓，毕竟你的势力实力到了，可是兰斯男爵那是什么人？
背后顶着行省总督，还有一个红衣大主祭的义父。连这种级别的人也动的话，有些过头了，触及到整个体制的潜规则。
“这件事不会这么善罢干休的。”
萨姆安顿直觉的感到，斗争的漩涡才刚刚开始。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在这件事里，灵魂镌刻师公会该如何站队，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忽然萨姆安顿笑了……小狐狸……这心眼玩得有点水准啊。
“会长，萨拉执政官那边派人请你参加元老会。”
来了戏开始了
萨姆安顿霍然立起。
同一时刻，耶路萨摩猎影公会会长雷诺，耶路萨摩弓箭手公会会长斯坦福等都收到了通知。
开始了，每次有这种热闹，就会给某些人一些期待，是不是亚瑟要倒霉的契机呢？
有些不甘寂寞的人会跳出来，有些人会选择重新站队，一切，拭目以待。
耶路萨摩市政厅会议。
宽广的会议大厅气氛凝重。代表本市最高执行权力的执政官萨拉，以及神庙代表托马斯红衣大主祭各坐在长长会议桌的两头，属于神庙与执政官体系的人也各选一边，径渭分明。
在会议桌的中间则坐着镌刻师公会和其他职业公会的会长及代表，还有耶路萨摩本地世家家族的代表。
虽然开始只是不起眼的小摩擦，但是涉及到双方背后的势力，注定是一场残酷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开始吧”
执政官萨拉轻轻咳嗽一声，向托马斯红衣大主祭征询地看了一眼，然后惯例的开场白。
“今天临时的会议是关于对兰斯男爵手下铁沐的处理决议，此事神庙一方比较了解情况，托马斯大人，您怎么看？”
托马斯慢条斯理地扫过全场，“亚瑟，这事儿你是惹出来的，你说说吧。”
现场数十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邹同学的脸上。说真的，以前虽然也参加过元老会会议，甚至加教皇和更高权力的人的场合都有见过，但是像今天这样沉默和有凝重感的会议，倒很少遇到。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权力斗争的艺术
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对这次的事件十分重视。毕竟是关系到行省总督，关系红衣大主祭这些背后的势力，已经超出了耶路萨摩市一级，由不得人不重视。
这种场面换个人可能脑子都不灵活了，但对邹神棍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可以说是小场面，而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人们都不觉得一个见习祭司出现在耶路萨摩最高权力会议上有什么不妥，他的影响力已经深入人心了。
在这么多耶路萨摩各方势力代表的注视下，站起来一脸淡定：“渎神者，有且唯一的一个结局——火刑”
简单霸气，邹亮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这也是一门学问，目光的交流就是一种气势和关系的交流，很多信息都在里面。
有些跟邹亮不怎么对路的，显然会回避他的目光，邹亮从没想过整个城市都听他的，这也不可能，不遭人嫉妒的是庸人，但在关键时刻，他可是不希望内部不一致。
在耶路萨摩统治力的建立，正是通过类似这种情况，一次又一次的博弈打造出来。
沉默，有的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在偷笑，站在亚瑟背后的几家有点担忧，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亚瑟这样有把握，这种信心确实超乎常人。
亚瑟这摆明是拒绝了萨拉执政官“和解”的信号这时要是稍稍退一步，事情就算过去了，可他偏偏不依不饶的，在这敏感的时刻，要是激起执政官一系的反弹，事情就会闹到不可收拾了。
萨拉的脸色略沉，邹亮这一下坚决的反应也等于把他逼到没有退路。身为执政官一系，又是总督大人的直属，怎么能公然支持政敌的决议（何况是对付总督的侄子）？就算是死扛着也不能退让，不然事后让总督知道，自己这执政官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执政官一系，萨拉丢了一个眼色，心腹手下秘书官壮起胆子站起来道：“这件事亚瑟祭司和神庙能否转寰一下？毕竟影响太大，铁沐是总督派给兰斯男爵的人……而兰斯男爵也是兽神的虔诚的信徒。”
这话也就哄哄一般人，潜台词是：兰斯男爵除了是总督的侄子，还顶着一位红衣大主祭的义父，托马斯红衣大主祭也不希望和对方交恶吧？
政治无非是谈判和妥协，大家没有生死大仇没必要把事做绝，这是体制下隐藏的游戏规则。
托马斯把目光投向邹亮：“亚瑟，你看呢？”
众人心中一凉，这话一出口，其实就是交代出来，亚瑟就是他的代言人，是赤裸裸的直接，就算是父子恐怕也没这么交心的。
邹神棍双手撑在桌上，扫视着会议厅里所有的人，竟给他们都带来了一丝压力。
“对兽神，可以讲条件吗？对我们的信仰，可以讨价还价吗？”庄重的声音在议政大厅内响起，不是骂街一样的大吼，很低沉，却充满了力量，让人心头为之一振。
“绝不对于异端，任何一个兽神的子民都不应心慈手软，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从事什么职业我认为，在火刑之前，应再鞭四十，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就连存着看戏和幸灾乐祸心态的弓箭手公会会长斯坦福，还有猎影公会会长雷诺都是眼皮一跳：这家伙疯了，不但不退让，还更狠了
萨拉表情严肃，但心底暗笑，真狠啊，直接扣上了异端的大帽子，想想大概这是百年前神庙常用的方法吧。
其余人也面面相觑，这次意外事件的死结就在亚瑟祭司这里，只要他松松口就好办了，而托马斯摆明了把事情交给他这个“肆无忌惮”的弟子去处理。
原以为凭市政厅给他施施压，让他回心转意不是很难，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
萨拉执政官的脸已经黑了，他手下的心腹们也都是一脸苦相。要是别的人他们早就跳出来激烈反对了，可是对上亚瑟祭司，心里都捉摸一下能否挡得住他的怒火，这人性格是睚眦必报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了。
会议大厅里传来各种窃窃私语，私下的交流，激烈地交替着眼神，各种心思和暗号在各方势力代表间来回传递着。
本来平静的会议厅，被亚瑟的一句话激起无数暗流。
邹亮很享受这种感觉，真正参与市政厅会议这还是第一次，但滋味真不错。
“亚瑟祭司，有的时候团结也是很重要的，而且事态是否有那么严重还需要调查啊。”萨拉说道，同时眼神也悄然瞟向一脸狡诈的雷诺和斯坦福等人。
“神庙已经调查过了。”托马斯淡淡地说了一句，直接堵死了，红衣大主祭都说他是异端了，谁要是怀疑，就是直接跟他托马斯过不去了。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神庙的态度确实强硬，既然托马斯顶上来了，他们也不好拆台了，在耶路萨摩这块混，还是要看神庙的脸色，反正得罪人的不是他们。
“但是市政厅是个畅所欲言的地方，不是一言堂，大家可以随意发言，最后举手表决，这样才有公信。”
托马斯紧跟着说道。
这里面含着什么意思呢？
“呵呵，托马斯大人说的好，市政厅才是耶路萨摩的最高权力中心，我觉得关于铁沐的处理用举手表决是最好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露骨了，是斯坦福
这位弓箭手分会的会长跟亚瑟确实有仇，自己儿子被逼得离乡背井，他的名望更是一落千丈，关键是他恨，而且看得出神庙根本不待见他，眼前虽然危险，却也是个抱总督大腿的机会。
斯坦福的话，也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和深思，显然争辩讨论都是没用的，举手表决才是最实在的。
得罪托马斯是不好，但亚瑟这小子四处得罪人，会不会连累到托马斯呢？关键是这次得罪的是总督，而兰斯来，绝对是有用意的，说不定就是执政官一脉的反击对一个势力来说，有时候不一定要得到利益，扳倒托马斯，哪怕再损失一点也是值得，这个是气势问题。
这就看总督的决心了。
一旦托马斯倒台，那就是重新战队的机会了，所以斯坦福才决定赌一把，在此之前他也跟在省城的儿子联系过，确信这个兰斯在达罗斯的人脉。
他挑头，而且相信看不惯亚瑟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好歹大家都是经营了这么多年，年纪又这么大了，却被毛没长齐的小子这么教训，这在蒙嘉帝国都是没有先例的。
听着嘈杂的议论声，斯坦福有些兴奋。
咚咚咚……
“举手表决吧，反对对铁沐施以鞭四十，明天上火刑的举手。”托马斯站了起来，敲了敲象征权力的权杖说道。
目光扫视全场，这问话也相当有技巧，直接问反对的，倒要看看谁举手。
邹亮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师傅也越来越坏了。
本来有几个想要举手的，也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更多的人是毫无表情，斯坦福心中瞬间变得冰凉，咬着牙颤抖着举起了手，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哪儿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附和他，而萨拉和萨姆安顿安稳地坐着，一脸的平静，好像完全不关他们的事儿。
他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如果总督那边没有更直接的反应，他就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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