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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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叔叔，韦延，”言允涵笑笑，“这麽巧。”
祁司以也笑，“嗯，挺巧的，你们是来躲雨吧？”
“不是，”言允涵摇摇头，又说，“祁叔叔没什麽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说著，指指已经在门口位置坐下的言允嗣。
在打球的时候，祁司以就觉得言允嗣对韦延有些冷淡，根本不曾主动接近他。想著他们俩是不是有些误会，祁司以看了韦延一眼，总不能直接问他吧？
“小涵。”祁司以连忙站起来叫住言允涵，言允涵回过头，“要不一起坐坐吧，聊聊天？我请客。”
言允涵微露讶色，然後摇摇头，“不用了，谢谢祁叔叔。”
“没关系，都是小延的朋友，一起吃个……甜品也没什麽，就当作是你们一直照顾小延的谢礼。”
“真的不用了。”言允涵还在婉拒。
祁司以客套地又劝了几句，见对方一直拒绝，刚想放弃劝说，就见言允嗣走了过来，看表情显然是等言允涵得不耐烦。既然来了，不可能拉著哥哥就走，冷冷清清地跟祁司以和韦延俩人打了招呼，就要拉著言允涵离开。
看到他打招呼的冷清态度，祁司以更加确定他和韦延闹僵了关系。
“小嗣。”叫住言允嗣，兄弟两人都回了头。韦延也看向祁司以。
“你和小延发生了什麽事吗？”总不能开口就问‘你们是不是友谊断裂了？’，祁司以委婉地问。
顿时，在场的三个少年全部变了脸色。祁司以也被感染似的愣了会儿。显而易见，他们俩一定是起了分歧。但连同言允涵，这三人的反应似乎太过强烈了吧……
看著脸色由白变红的言允嗣，祁司以笑笑，“别怪我多事，只是觉得你们好像有点误会，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从不爱猜测问题的祁司以用委婉的话问著当事人。
“司以！”听到韦延叫住他，他回头去看，韦延紧皱著眉看他，却没再开口。
四人之间的氛围像冻结般沈寂下来。在沈默不语的气氛下，祁司以有些後悔自己鲁莽地问话了。
“祁叔叔，他们俩也就是前两天打球闹了个别扭，没什麽事。”看向言允涵，表情似乎没有刚才那麽僵硬了。他微笑著解释。
听到这个解释，祁司以放下心来，“这样吗，既然是这种小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吧。”说著，又朝沈著脸的韦延招招手，“来，小延坐这边来，让他们俩坐那边吧。”
“不用了，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坐……”
“别客气了，”祁司以还在劝，“权当我代小延向小嗣赔不是了，我想你们俩产生矛盾应该是小延太任性了吧。”
并不是有意损低韦延，只是作为家长在孩子与他人产生不合时的客气话。
言允涵有些为难了，看向弟弟，言允嗣垂著头不看他们。
“小嗣，就给祁叔叔一个面子吧？”以‘祁叔叔’自称，祁司以都觉得别扭，但此时也无暇管称谓如何了，让他和韦延的关系合好才是他现在所想。
作为长辈将话说到这份，言家兄弟俩显然没有办法再拒绝。言允涵拉了一下言允嗣，“允嗣，就坐这里吧？”
除了韦延，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言允嗣的身上。言允嗣抬头看了祁司以一眼，又看向他哥，点点头。
见他们同意下来，祁司以刚想让韦延坐过来，好让他们兄弟俩坐一起，但怕韦延再次不愿让位，那就糗大了。祁司以走出座位，“要不你们坐一起？”
突然想到让言允嗣和韦延坐一起更方便撮合两人关系，见兄弟俩人迟疑，他又说，“要不小嗣你和小延坐一起也行。”
“还是我和允嗣一起坐吧。”言允涵说。
既然已经这麽说了，祁司以只好让位坐在韦延的身侧。这时，他们俩点的冰激凌上桌了。
服务生刚将精致的陶瓷盘放下，韦延话也不直接叉上一抹茶冰激凌吃起来，祁司以顿时觉得难堪。怎麽说言允涵兄弟俩算是客人，他们俩餐具还没拿上来，韦延就这样吃起来，这也太没礼貌。看来他和言允嗣起分歧果然是他的错……
对人太冷淡，一般人都会受不了吧……
服务生见这桌多了两个人，机灵地拿出两套餐具摆上。问到还需要什麽服务时，韦延开口了，“麻烦拿两杯水，谢谢。”
完全忽略了对面坐著的两人。
祁司以的脸色又一变，朝言允涵两人尴尬地笑。言允涵很懂事，连忙说，“我们不渴。”
祁司以赔笑地点点头，“那再点点什麽吧？”
可能是介於祁司以请客，所以言允涵两人点了比较便宜的哈瓦那的黄昏。
在等待的时候，祁司以也劝著他们俩一起吃。看著有些拘谨的言允嗣，想起第一次见他，那副阳光又略带赖皮的样子，祁司以愈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转念一想，既然愿意同桌吃饭，也还在一起打球，想来状况不是那麽糟糕。怕自己深问会换来更尴尬的气氛，祁司以没再说起这个话题，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他们在学校的状况。
这时窗外的雨下大了，能听见“刷刷刷”的雨声。坐在靠窗的韦延在吃了那一个抹茶冰激凌之後就没在动过餐叉了，只是安静地看著窗外。祁司以拿他没辙，也只能任由他去。
坐了近一个小时，冰激凌火锅还没吃完，言允涵提出要回家了。
“哦，那我们也要走了。”见雨势变小，祁司以想著趁这个时候好回去。说话间，向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手示意结账。言允涵还是非常懂礼貌的一个孩子，听到他这话，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著一起离席。
结账後出了店门，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著湿润尘土的味道。祁司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
“小涵，小嗣，我今天没开车来就不能送你们了，”祁司以一边放下手，一边说，“你们回家时注意安全。”。
“祁叔叔没开车来吗，”言允涵说，“刚好我开车来了，要不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既然你们开车来了最好，那回家时路上小心。”下午就看到他们开出一辆大众，祁司以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显然知道韦延不想再跟言允嗣相处，他不可能傻到还要坐他们的顺风车。
婉拒了对方的好意，目送他们俩离开，祁司以朝按著手机的韦延说，“走吧，回家。”
“嗯。”韦延将手机装进口袋，便径自先走了。
祁司以看著他的背影好笑，想著韦延不会因为自己插手於他和言允嗣之间的事情生气了吧。
“小延，等等我……”
拦了一辆的士，韦延先上了後座。祁司以也没上副驾驶座，直接挨著他旁边坐下。
连“生气了？”这样的话也不再重复，祁司以直接开口，“小延，别生气了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韦延想成动不动就闹脾气的小孩子，面对韦延的默不作声，他再度施出棉花糖战术。
“……我只是觉得你和小嗣以前的关系挺好的，现在僵持成这个样子你们心里不怎麽舒服吧？”
“……我只是想你们合好而已，你不会那麽介怀吧？”
“……朋友之间有什麽话就好好说，没什麽非得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刚刚的表现有点太任性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小延？”自己好声好气地说了那麽多，而韦延毫无反应。祁司以对他这种冷漠得有点傲慢的态度感到不满了。
“你再这麽冷淡下去不好吧？”
话尾刚落，韦延开口了。
“司以！”
看著韦延一脸严峻，祁司以张张嘴，“啊”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也不用管！”
听到恋人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憋了一点怨气的祁司以顿时生气了，“这是什麽话？！”
韦延的脸色微变，低下头去。
意识到自己再追问下去，韦延也不会回答，祁司以沈默下来。
回到公寓，祁司以还在为韦延和言允嗣的事情闹心。就算他不在乎韦延跟言允嗣是否还会合好，但今天看到韦延这样对待朋友，他就是看不下去了。
以这样的性格和处世态度，对韦延的未来没好处吧……
前段时间还觉得韦延变得乖顺通情达理了一些，看来也只是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就算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常常是一副对事情很淡然的样子。不至於让他变成一副热情高涨的样子，但现在这样的性情没有有多少人能够忍受吧？自己是喜欢他，才会觉得即使冷淡一点也没有关系，可以慢慢教化，但其他人不会这麽想的。
如果哪一天连自己都无法忍受他的冷淡，恐怕没人能受得了了……祁司以愈发为韦延的以後发愁。
洗完澡，回到卧室，祁司以也没有立刻上床，而是打开电脑继续修改自己的那篇论文。
增加了几条论据，祁司以手指飞快地敲击著键盘，这时听见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连忙起身去客厅，发现从浴室洗完澡的韦延已经接起了手机。
“稍等一下……”韦延说著将手机递给他。
祁司以接过来，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是李纯。
“喂？”祁司以一脸高兴地走到阳台。
“啊，是司以吗？”电话里传来李纯温和的笑声，“最近还好吧？”
寒暄的话从李纯的嘴里说出来就是有一种暖人心扉的感觉，从以前祁司以就这麽觉得了。
“还不错，你最近应该过得还好吧？”
“嗯。”
“好久没联系了，现在怎麽记得打电话给我？”
电话里又是一阵轻柔的笑声，“我想著你约会完了，就打电话问问。这麽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要约会，连短信都不让我发了，那麽在乎人家女孩子呀，那下个月带来给我们瞧瞧？”
“算了吧，哪有同学会带女朋友的？……还有，我什麽时候不让你发短信了？”
“你都说明了在约会，我还怎麽可能发短信给你？”
“我只是说了我要约会，可没制止你发短信。”
两人乐呵呵地争执了一会儿，听到李纯说，“刚刚接电话的是谁，不像你哥啊。”
祁司以“呃”了一声，“我外甥，寄宿在我这里。”
“外甥？你哪来的外甥？远房的？”
“嗯，算是吧。”
对方沈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杨悦岩。”
听到杨悦岩这个名字，祁司以愣了一下，“是吗，我没觉得像。”
杨悦岩也是祁司以的高中同学，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以说是两个圈子的人。说得具体点，祁司以和李纯属於模范学生，杨悦岩就属於老师重点照顾的坏学生，祁司以从一开始就对杨悦岩没有好印象，所以听到李纯说喜欢他时吓了一大跳，当时是惊得下颚都快掉下来。
但李纯也只是暗恋著对方，一直没有表白。听说高中毕业後，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想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杨悦岩，没想到今天会再度提及到这个人。
“现在跟晓琪的关系还好吧？”祁司以半开玩笑地问。孙晓琪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李纯自E大毕业後就一直在E市工作，去年遇见孙晓琪，顺理成章地交往了。
“还不错。”李纯笑笑。
“什麽时候结婚？”祁司以问。
“打算明天年底。”
“哦，明天年底啊，我哥他打算今天年底结婚……”
“是吗？”对方显然很高兴，“提前恭喜你哥哦，那你呢，打算什麽时候？”
祁司以顿时哑然。“还早……”
“你和女友交往没多久吧？”
“差不多……”祁司以含混地答著。
“呵呵，那干脆和我一起明年结婚好了，就算你们今天才谈恋爱，也谈了一年多。”李纯笑呵呵地说。
“不用那麽早。”
“早吗？”李纯的心情不错，一通电话下来一直都在笑，“虽然你比我小一岁，但今天也二十六了吧，明年二十七，结婚也不算那麽早吧？”
祁司以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去解释，很想说出自己交往的对象是男人，但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对方见他半天不吱声，也知趣地为他找台阶，“好了，我也只是说著玩，这种事情当然是你自己看著办了，我又不能强求你。”末了，李纯又补充一句，“我觉得是司以的话，就算你现在向她求婚，她都会答应。”
完全被他的话惊到了，祁司以“啊？”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你的条件那麽好，没有女人不答应吧。而且你这个呆子全然不知道高中时期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你吧？……呵呵，其实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再次被惊吓到，祁司以愣了半天没醒过神来，“什麽？”
“说出来你可别太得意，我打电话给好几个女生让他们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她们都问到了你，还有一个女生竟然说那个时候还有其他班的女生暗恋你……”
祁司以嘴角抽搐几下，“没那麽夸张吧，暗恋我我怎麽会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话，不得意也不是祁司以了，但得意归得意，他现在对女人也心动不起来了。
“我也没察觉啊，晓琪还笑著说我们俩EQ为0，说那个时候大把的女孩子对你有意思，还说你的身上散发著一种吸引女人的特质，听她这麽一说，我发现好像是真的……好了，这种话我也不多说了，毕竟你现在都有女朋友了……”
祁司以“嗯”一声之後，打了一个哈欠，他连忙捂住嘴。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哈欠声，“困了？”
祁司以不好意思笑笑，“有点。”
“那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後，祁司以还在想李纯说的“荒谬”事情。自己有种吸引女人的特质，这话也太夸张了吧，如果很多女孩子喜欢自己的话，也无非是自己的条件还算不错而已。那个时候对谈恋爱并不感兴趣，只是一心想著能够考上医大。对感情这种事情十分迟钝，祁司以也只是在一年前才醒悟过来。
又喝了一杯水才回到卧室，韦延已经躺在床上睡了。
自己会和男孩子同床并且做爱，那是祁司以少年时代没有想过的事情。成年後才喜欢上祁司予，虽然喜欢到想和他发生关系，但他还是抑制这股冲动，一心打算著将来找个女人结婚就好。
现在的生活也没什麽不好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谁还会抱怨？但是祁司以不是小孩子，他太过实际，就是太明白他们的恋情无法长久，所以才会一直忍让著任性又冷淡的韦延。一再忍耐也不是没有回报的，对於祁司以来说，韦延对他的一个微笑都是美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