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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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飘雪不断，即使清扫过，路两旁的积雪还是相当的厚重，让人看上去就有种冷彻全身的感觉，平日里喜欢斗嘴惹事的嫔妃们也都因为寒冷不愿出门走动，只是空旷的道路上走来一袭青衣之人，单薄的身形更显得有些落寞，看方向却不是皇上的乾清宫，而是未央宫。。。。。。
这些时日以来，故曼青感染上了风寒，也甚少走动，其实是拗不过初烟的软磨硬泡，被关在屋子里，烦闷无比，今日实在熬不住偷偷溜到了后院中，好些时日不出来了，故曼青深深的呼吸着新鲜还有些寒冷的空气，像是深藏海底多年的人鱼，难得浮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味道，只是站在这里，眼神就不禁飘到顾小绕的方向上去，一墙之隔，想要见到却这么难，她知道顾小绕不想看见她，她也只好做个至少不招人厌烦的人。
想的太专注，连身后来了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初烟刚想开口通报，却被沈一臣制止了，只好退到一边。
沈一臣看着故曼青消瘦的背影，万分感慨，沉了沉气，才说道“好久不见，怎么今日好兴致，在看什么？”
故曼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明显有些惊愕，回过身，看到站在身后沈一臣，二人相视而笑，只是这中间又有多少无奈和悲凉，也许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体会得到。
沈一臣只是觉得故曼青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比起平日里还要多上几分黯然，故曼青看到沈一臣的到来，也是万分感慨，二人的今日一见与上次一别，却像是隔了许多年，中间是是非非生生死死都一言难尽，故曼青想到这里不仅眼中反酸，有些哽咽的回道“没看什么，只是在找方向罢了！。。。。。。沈大人，怎么今日闲的有空，可是有什么事情？曼青定当全力以赴，算是报答沈大人那日的救命之恩！”
沈一臣微笑道“曼青姑娘想多了，我来这只是因为挂念友人，仅此而已。”
“只是，不知姑娘再找寻什么方向？”
“多谢沈大人挂心，几番事情后，虽不能如何洒脱，至少能看通一些事情，曼青绝不会枉付此生。”
“而所谓的方向，不过是一个人的寄托罢了，又何为具体之说。”故曼青有些苦笑道。
“也好，可不管是何寄托，总要有个回应，如若不然，岂不失望？”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我只愿相信，只是来的晚了！”
“只是少有人，可以熬得住等待，即便能熬得住，往往已经身不由自，不得而终，待到那时，你会如何感想？”
“。。。。。。有些事情，若是早如这般看得通透，也许好多事情也不至如此，可世事难料，自是身在其中，看不到终点，即便看到了，我也要走下去，待到那时，若是还有遗憾，我也无悔！”
说道这里，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只望着院中空茫的一片白雪，沉默不语，初烟看着二人，不知怎么就感觉有些悲凉。
“曼青，你可有要等的人？”
“也许吧，可也没想过一定要有个结果。”
“不知沈大人，可等到了要等的人？”
沈一臣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沉重的说道“等到了又如何！也再不如从前那般了！或许我只是太贪婪，想要的太多，可。。。。。。也只不过一个人而已！”
“说的可是皇。。。。。。上！”
沈一臣凝了凝神，沉重道“我等的是。。。。。。始终是炎京天，从来都不是什么皇上！”
故曼青看着他淡然的表情里，那摸悲伤像是深深刻在了心中一般，让人心疼，不知该怎么去安慰。
“曼青。。。。。。”
“恩？。。。。。。”
只见沈一臣凝重的道“你若有心爱之人，就别再等了，短短一生，又有多少，可以用来等待。。。。。。哪怕。。。。。。她是你的主子！”
故曼青震惊的看向沈一臣，只见他只是有些痛惜的笑了笑“你放心，我明白的！”
“你。。。。。。”故曼青还没有从中缓过来，沈一臣却已然已经走远。。。。。。留下故曼青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赐婚
辗转难眠的一夜，故曼青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烦躁不安，沈一臣突然的到访，所说之话，有何用意？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故曼青只是这么想着，却毫无头绪。
似睡非睡间险些被一道暗器击中，还好多年的功底还在，故曼青起身观察四周，却许久没有动静，只好转身去找那枚暗器，仔细一看心中便是一震，竟是九组的暗器，难道。。。。。。故曼青将暗器拆开，果然有一张字条，却只写了两个字“刘氏”，故曼青彻底没了睡意，眉头紧锁，思索着脑海中所有可以算作是目标的人物，可却没有任何线索，刘氏到底是何人？整个皇宫这么大，姓刘的人也不在少数，直到天亮，初烟端来汤药，看见故曼青坐在客桌旁一脸的愁容，才强制让她躺下休息，转眼事情过去了几日，故曼青始终没有结果，只好等待之后的指示。
本想找顾小绕说于此事，可顾小绕这几日也忙着宫中各种事务，听说刘威远刘大将军带兵凯旋而归，炎京天摆宴设席，庆贺盛事，京中百姓也张灯结彩，上街欢迎，一时刘大将军的威望震慑四方，而炎京天也在暗中集兵，分布在皇宫内，以备不时之需，炎京天总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过顺利，反而有种不祥的感觉。
宴席之上，杯酒言欢后，炎京天立功行赏，可刘威远却拒绝了赏银，跪求赐婚，炎京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也暗暗压了下去，只听他说了下去。
“臣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之荣幸，臣分内之事又怎敢论功领赏，只是臣一次无意间看中一位宫中之人，还望皇上成全！
“哦，还有这等之事，爱卿早该与朕说起，无论是谁？朕准了！”
“臣只闻此人，乃是绕妃宫内的贴身侍女，名为故曼青！”
炎京天有些诧异，可也只是一闪而过，转而看向顾小绕，眼中之意复杂异常，顾小绕也是吃惊不小，当下不知如何反应。
炎京天随即道“好，不过是一名侍女罢了，朕只怕委屈了爱卿了！”
“多谢皇上成全！”
“既然如此，绕嫔就选个吉日，此事就定下了！”
顾小绕此时才反应过来，开口道“能嫁给刘大将军实乃幸运之事，臣妾定当全力办好，只是近日故曼青有些风寒，所以今日才没有来，不然定是欣喜万分。”
席宴过后，顾小绕一路上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顾小绕深知如今有些事情变得脱离了掌控范围，即使想要改变却已经来不及，刘威远要求皇上赐婚，绝非这么简单，故曼青此次出宫，恐怕凶多吉少，可世事难料，谁想到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
初烟起初还不敢相信，不过几个时辰之后，所有事情都变得有些不真实，恍惚如梦，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故曼青，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接受这样的事实，故曼青又是否能承受的住。
走进故曼青的房间，只见故曼青坐在床榻上怔怔出神，面色苍白，初烟看到此处竟然控制不住的鼻酸，眼泪泛涌而出，故曼青听见动静，看见站着发愣的初烟，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想问起原由，便听见门外有人通报。
“曼青姑娘，小主让你过去呢！”
难得的顾小绕要求故曼青去见她，许久不见故曼青显得有些紧张，想见却不得见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故曼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而顾小绕此刻看向故曼青也是眉头紧皱，虽然顾小绕这些时日对于故曼青避而不见，可一想到故曼青知道后的表情，顾小绕就有些害怕和不安，可又想到故安白，心中便像是火烧的一般，顾小绕的脸色是阴晴不定，故曼青看着也不敢作声。
过了许久才听到顾小绕开口道“故曼青，皇上将你赐予刘大将军做妾室，日子已经定了下来，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故曼青明显的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反应，顾小绕看在眼睛也不觉意外，连顾小绕都颇为惊讶，作为当事人的故曼青想必更是吃惊不小。
“什。。。。。。么？”
顾小绕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心就忽的一痛，“这是御赐的婚事，事已至此，不可更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来人，将故曼青送回去，此外再加强青薇院的护卫，多派些人手过去！”
顾小绕实在不想再看到故曼青此时的模样，她害怕，害怕将故曼青和心中的某个人重合，害怕自己忍不住就要上前去保护，更怕眼前的人替代了故安白的位置。
就在故曼青还没消化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回了青薇院中，一句话也来不及说。。。。。。
初烟看见故曼青被人护送回来，眼神中明显的变得有些呆滞，生怕她说错了话挨了打，此刻人看着好好的，却全然没了神采，初烟不禁心中抽痛。
“曼青，曼青，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也说不定是刘大将军弄错了，你先别想了好不好，我去找小主说说，你先别放弃，我这就去！”初烟是被故曼青的这幅模样给吓到了，什么都不顾就要去找顾小绕，可随即就被故曼青喊住。
“初烟，你去小主哪里，就说我要求见她！”
“好，好，我这就去。。。。。。！”
可顾小绕早就下了命令，凡是故曼青的求见一律驳回，也将青薇院封的结结实实，不准任何人进出！
故曼青百感交集，可也只能坐在屋中束手无策，此时她才明白暗器里字条上指的是何人，可为什么上面的人会预先知道皇上赐婚一事，这其实是否还有什么联系，故曼青越想越是头痛，只好又让初烟去通报了几次，顾小绕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一夜，故曼青不得不违抗了命令，绕过守门的侍卫，来到顾小绕的寝殿，故曼青只是应付的敲了几下门，还不等顾小绕有何回应，就推门进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挽留
顾小绕看清是故曼青，才定了定神，叹了口气，顾小绕早该猜到会是如此，平日里故曼青再怎么老实听话，骨头里还是有些事情是触碰不得的，若是真的越了界，也是如此的倔强。
“想说什么，说吧！”
故曼青看着如此淡然的顾小绕，反而心底翻腾不已，好多的话都堵在了口中，刚开口却哽咽住了。
“小绕，我想知道，是你的要求，还是皇上的意旨？”
顾小绕看着强忍着的故曼青，一时有些茫然。
“是谁提出的，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你深夜来此，难道只是想知道这个？”
“对于我来说重要，告诉我，我想知道！”故曼青低了低头，紧握着拳头，拼命的提醒着自己冷静。
“好，我告诉你，故曼青，是我提出的，就是为了不再看见你这张脸！”
沉默。。。。。。在顾小绕恶意的说出这番话后，故曼青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她怕让顾小绕看见自己哭，她知道顾小绕厌恶她，更厌恶她哭的样子。
故曼青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来时的坚强伪装，她知道自己此番出宫，恐怕就再难见到顾小绕了，其实来这里，只是想再看看她，然后至少在这一生中对心爱的人说点什么，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故曼青就只想安安静静守在顾小绕身边，只要这样就好，可想到顾小绕要将自己推出去，故曼青再怎么隐忍，却唯独这次做不到。
“小绕，我。。。。。。我想。。。。。。待在你身边！”
“求你了。。。。。。”
“你说过的，绕指成姻，我一直都在信守着那个承诺！”
顾小绕听到后只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喘不上气来，闷闷的，猛然间记起，多年前的那个阴错阳差的夜晚，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些青涩的话语，那个甜腻的许诺，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
顾小绕冷冷的说道“你知道的，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
故曼青全身冰冷，泣不成声“我知道，我明白，小绕，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你需要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听着故曼青颤抖的声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至始至终，故曼青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好像不需要任何的回应，只是需要她的时候，她便会站在你的面前，替你遮风挡雨，哪怕你说你不需要，她就是坚定的守着一个人，不去挣些什么，也不求你的关注，只是沉默的守护着，顾小绕想起那些过往，不断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时竟不知该对故曼青说些什么。
“小绕，只求你别把我推给别人。。。。。。”
顾小绕缓了缓神“旨意已下，君无戏言，你觉得皇上有可能收回诚意吗！”
“来人，将故曼青押回去，禁足青薇院！”
“小绕。。。。。。”
几个下人将故曼青强行的拉扯出门，故曼青这次却意外的挣扎着，口中不断的喊着顾小绕的名字，带着哀求，带着刺痛，带着不忍，更多的却是不舍。
其实，故曼青有岂不知圣意难违，她只是彷徨了，害怕了，从此再也看不到顾小绕的日子，该怎么去过。。。。。。有什么在倾塌，有什么在抽离，刺骨的疼痛提醒着故曼青绝对不能割舍的人，明知道那个人的决绝，却一定要去挽留。。。。。。顾小绕的一句话就把那些曾经摧毁了，而故曼青却只有了那些曾经。
而后的几日，故曼青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日每夜的写着些什么，偶尔被初烟看到，却只见纸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写，有时写的满满一片，却小心翼翼的不让别人看见。
而顾小绕却是越来越不安，有几次忍不住去找来故曼青，却还是被自己压制住了，也许命运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一切也该有个了结。。。。。。
几日后，未央宫内，被醒目的朱红布满，还夹杂着些许的飘雪，故曼青身着一袭红衣，极简单的款式，却把她的身形显得更加消瘦，雪白的脸庞，红色的朱唇，一头及地的长发，散落在红衣之上，虽然还带着些病容，却美得惊艳，婚轿已经落下，故曼青缓缓的走去，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在快要入轿前，故曼青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眼神落在顾小绕的方向。
顾小绕看着她，看着她走过自己，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故曼青回过头看向她，才感觉心痛稍稍缓解了一下，此时的场景就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她以为故曼青会再说些什么，可故曼青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的见不到底，不知她此刻正在想着什么，是恨？是怨？
只见故曼青似是开口说了些什么，可是离的太远，顾小绕什么都听不见，故曼青手中似是还拿了什么东西，抬起手就朝自己刺过去，顾小绕只感觉心脏漏掉了一拍，失声喊了出来“不要，曼青！”
作者有话要说：
☆、棋子
刀柄滑落，青丝飘散，坠落在红衣之上。
大家虚惊一场，只见故曼青的长发被及肩割断，隔断的长发被风吹散落在四周，故曼青早已泪流满面。
顾小绕心在抽痛，她明白，曾经的承诺，也被一一斩断，她不再执念于此，不再去等待。。。。。。这一刀让顾小绕痛的深刻。。。。。。
小绕，我斩断了这些年对你的所有思思念念！就让这些留在这里，留给从前的故曼青！
黄昏将至，轿起轿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