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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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被扭了手臂,只是酸痛,看她照顾天棒的样子,应该没有受伤。
潘天棒就麻烦了,他的腰好象直不起来,头和腿到处是擦破的小伤口。
小敏正在用湿纸巾给他清掉伤口上的污泥。
见我回来,潘天棒第一句话就是:“追到没得!”老曾问的是:“那女的是哪个?”
我摇摇头,心情有些复杂。
小敏对我说:“罗哥,还是不要追了,那些人我们不能惹的。”
老曾说:“今天这个事情不好耍,我们要马上把天棒娃儿送到医院检查一下,他太重,我们先休息一下再动他。”
我帮助老曾处理他的擦伤,小敏则坐到地上,让潘天棒的头枕着自己的腿,潘天棒痛苦而幸福地轻轻呻吟着。
独眼老人走回来了,边走边说:“你们这样人,在找啥子宝贝哟,搞得象演武侠电影一样!”
然后,老人把那一百元钞票递回给我:“年轻人,我白天才捡垃圾和讨饭,晚上不上班。”
我很意外,没有接钞票,对老人说:“老人家,你没有人照顾,留倒起嘛,伤风感冒好买药。”
独眼老人很固执地一把塞给我:“我从来不看病,早就活腻了,只是阎王爷不要我。”
老人随后走到潘天棒面前:“小伙子,我给你看看。”估计是老人身上异味很大,小敏皱起了眉头。
老人伸出很脏的手把潘天棒的腰摸了一遍,然后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你们可以扶他下去。”
被老人摸的时候,潘天棒对着我呲牙咧嘴,不知道是被捏痛了,还是被异味熏的。
告别独眼老人,我尝试扶着稳重得超过200斤的潘天棒,沿着石阶一步步下山。至少休息了十几次,才把这家伙运到山下洗车场。
我开着潘天棒的车,送他到中山医院挂了个急诊,折腾了一小时左右,确认他只需要卧床休息。我准备送他回家,他却执意要住老曾那里,说是怕父母着急和追问。
在老曾家里,大家安顿好潘天棒,围在他床前,才想起那卷传递线索的纸。
小敏从牛仔裤口袋把纸卷拿出来,纸卷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拿在手里看着它,没有展开,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不想解开这个新的谜了,曾伯和罗哥。刚才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决定回上海,不想再寻宝了。”
潘天棒一下就坐了起来,又痛得躺了下去。
小敏摸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天棒哥,我不是马上走,要走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小敏把手上的纸卷递给老曾:“请你帮我保管,我怕我会忍不住打开它。”
我叨上烟,沉默不言,也许小敏这样做是对的。她爷爷留下的东西,也许有巨额的财富,却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危险。而我自己的小公司,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已经耗了过多的精力在寻宝上。
曾经想过,帮助小敏寻到宝,分得一笔巨额的资产也有利于公司发展,但现在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大,开了四张图都还没有得到收获,再寻下去,会不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
潘天棒看起来心情很复杂,没有表态。也许,他并不是想寻什么宝,只是喜欢小敏,但如果不再寻宝,小敏可能会回上海,他才开始的感情就此断掉,肯定心有不甘。
老曾说话了:“我很理解小敏现在的想法,可以停一下,想清楚再说。我从来就没有缺过钱花,再给我一千万,我也是象现在一样的过法。寻宝这个事情对我来讲,只是退休了找个耍事而已。现在遇到危险,那个家都不敢回去,确实也不好耍了。”
停了一下,老曾接着说道:“但是,我老头子倚老卖老,多一句嘴。如果能找到巨额的财产,对于你们和我意义是不同的,你们一辈子可能过上不同的生活。我觉得做人,做事奇……書∧網,都不应该遇到困难就轻易放弃。所以今天不要下啥子结论,休息两天再说为好。”
外面开始下起大雨来,小敏接了水给潘天棒擦身体,我则和老曾避到客厅,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曾拿着小敏递给他的纸卷问我:“你想不想打开这两纸图呢?”
我心里想得不得了,嘴上却不能承认:“没有想好之前,这张图开不得,一有线索,我们都会忍不住继续下去的。”
老曾说:“那个高道人,可以守着小敏叔叔留下的盒子十年不打主意,那是修道修出来的。这个线索在我手上,我哪里有那种道行控制好奇心?迟早忍不住的。”
我点点头,在这一方面,我和老曾是一种人。
小敏知道这类线索的解法,自己不留着却交给我们,估计她也抵挡不了解密的诱惑。
点上一支烟,老曾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象在欣赏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过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其实,危险并不象小敏想的那样大,只是我们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已。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一定能让那伙人不再骚扰我们!”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四)
老曾一提到有办法摆脱危险,我的精神就来了,急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老曾说:“卖个关子,我先去试试,搞定了再说。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居然就转身进屋给我抱被单,根本不理睬我期待的眼神。
我知道,按他的性格,关子不卖足是不会给答案的,只好带着悬念睡觉。
早上八点,手机中的闹铃吵醒了我,大家还在沉睡。
我进屋叫醒老曾:“我上班去了,你老人家昨天折腾得不轻,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给我电话。”
老曾含糊地应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清没有。轻手轻脚离开时,潘天棒的卧室开着门,呼噜声还在震天响。
观音岩的早晨很繁忙,街上全是匆匆来去的人群,一如平时。恍惚中,昨天的惊魂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到公司,就陷入忙碌之中,完全忘记了寻宝的事情,直到下班后,才想起打电话问老曾情况。
老曾说:“天棒请了病假,正在享受艳福呢。他的扭伤应该几天就能好。不过,我估计他就算好了还会继续装病。”
显然,老曾完全摸透了潘天棒的性格。
我问:“你昨天说的那个办法呢?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曾在电话那端鬼笑:“嘿嘿,性急吃不得热锅汤,等倒起好消息吧。对了,楼下的守门人和保安都是些老兄弟伙,我给他们打过招呼,说可能有人找我麻烦,他们都说给我扎起,绝对不放陌生人上来!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这边的安全问题。对老,过不过来吃我做的啤酒鸭?”
虽然又被卖卷,但最后这句话太引诱人了,可惜我准备回家看看老母亲。“算了,睡你的沙发不舒服,我还是回自己的家睡觉吃饭,你们有啥子事就马上通知我吧。”
从鑫隆达大厦下楼,没有忘记去还老庞的手电筒,才七点钟,老庞的摊子自然没有摆。
找保安小王代我还电筒时,他说:“那天老庞陪你们找人后,这几天就没有再摆稀饭摊。我觉得奇怪,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今天他旁边摆烟摊的大姐说,好象老庞回江津了,而且不准备再回来。”
接下来几天,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脑袋里装满了挣钱的现实问题,小敏的宝藏仿佛离我越来越远。有几次打通老曾家的电话,都是小敏接的,说每天老曾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忙什么,而提起潘天棒,小敏的语气也越来越温柔了,居然也没有提她什么时候回上海。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加班到7点钟,老曾的电话来了:“小罗,还在加班啊?快来我家吃饭,有好消息!”
连时工作的疲惫,一下就消失了,我打的冲到老曾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潘天棒正在厨房忙碌,又是做我最不喜欢的西餐,但他身体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小敏则守在厨房给他帮忙,见到我,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时,老曾宣布:“这几天,我找了很多人,办了很多事情。为了大家的安全,不能给大家讲详细情况,总而言之,大家可以放心,那几个人绝对不会再骚扰我们了,明天我就可以搬回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老曾打死也不说原因,只是问小敏:“如果再也没有危险,你愿不愿意一起找下去?毕竟这些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我们只是帮忙的外人。”
小敏沉吟了一下,看看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潘天棒,下了决心:“好吧,我们接着找,但有一个条件:只要有危险,我们就马上停下来。”
潘天棒一下就眉花眼笑起来。
老曾一拍手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饭也不吃,他马上冲进房间,拿出小敏给他的那个纸卷,“这几天陪着这个宝贝睡觉,拚了老命不去打开,害我失眠了好几天。小姑娘,你差点把我把个老骨头整疯老。”
大家都笑起来。
无需吩咐,我去老曾的厨房里找来醋,老曾则仔细地展开皱得不成形的纸卷。
纸卷里有两张纸,逐一抹上醋后,遗憾的事情发生了:两张纸显出的字迹都乱成了一团。
“唉,估计是因为折皱太多了,加上曾经放在小敏的身上,被汗水浸过,所以字已经模糊不清。”老曾说。
大家都大失所望,我后悔道:“都怪我当时叫小敏把纸卷放在身上。”
摆在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排列象一封信,但只能识别几个字,猜不出整体意思来;另一张纸上,看排列象是一首诗,勉强可以识别出最后几个字,“白在人間”。
老曾点上烟,思索了一会,突然讲:“不要担心,第一张纸,应该是交待藏宝的来历和去向,其实关系不大;第二张纸,估计是打开5号图的办法,我们只要多想想有哪些办法可以让纸显影,就能对上号!”
才说到这里,小敏插上话来:“我知道了,是石灰水哩!”
我们都奇怪地看着小敏,小敏说到:“小时候,我父亲最喜欢背的一首诗叫石灰吟,最后四个字就是这个!”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敏轻轻地念起这首诗来,仿佛回忆起他父亲。
明朝著名的忠臣于谦写这首诗的目的,是表明自己洁身自好的追求。小敏的父亲常背这首诗,一定不是偶然的,而小敏爷爷经历国民党最腐败的时期,解放后来参加建设工作,后来却又被打成右派,对此诗应该更有感触。
如果小敏爷爷写这首诗,一点也不意外。
老曾也同意小敏的判断:“对对,极有可能是石灰水,石灰水是碱,有些东西遇碱变色的!”
不等吩咐,潘天棒马上主动请缨下楼,十分钟后,他就搞来了石灰。
由于石灰腐蚀性非常大,老曾很慎重,把浓度调得非常低,才敢开始使用到图纸上。
随着老曾轻轻地涂抹,第5号图纸上的一角果然显出字来:江山煙雨霧茫茫當年鴻儒留茶香八一英魂安息處猶聽思鄉訴衷腸
看到这首诗,我和老曾都陷入了思考,前面用过的解密方法,一招也用不上,看来只能从诗意着手。
但诗里每一句话,都缺乏清晰的指向,莫说小敏对重庆不熟悉,无从猜测,我和老曾也是茫茫然没有方向。
草草吃完饭,潘天棒和小敏负责收拾,我到书房上网查询,老曾则抱了一堆书在沙发上翻检。
过了十多分钟,潘天棒突然从厨房冲到书房来:“上网查一下,在八一路那里,有没有一个殡仪馆或者纪念碑?”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五)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腔,潘天棒已经反应过来,一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哦,不对头,八一路好吃街我去过几百遍,啥子都没得嘛。”
我也笑了,解释说:“八一路是解放后的名称,这首诗应该是解放前所写,当然不是八一路。这里的八一,可能指的是一个日期,或者是一个数量。”
小敏也进书房来,问道:“罗哥,我父亲会拉小提琴,他拉得最多的曲子之一就是思乡曲,你看看这个线索有用没有?”
我马上在网上搜索,查到《思乡曲》的作者马思聪,曾经于1940年到重庆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交响乐团,叫“中华交响乐团。”这个乐园成立的第一场演出,是在重庆中山公园,《思乡曲》是这场音乐会上的重点演奏曲目。
诗中“犹听思乡诉衷肠”,是否指的是在中山公园那场音乐会的余音绕梁呢?
“中山公园在哪里?”我问潘天棒。
“嘿嘿,我家就住那一带,现在叫人民公园。”潘天棒拉着小敏,坐到电脑边的床上,一起看我的电脑屏幕。
老曾也进书房来,补充道:“中山公园就是现在的人民公园。是1926年,潘文华当市长时修的,最早叫中央公园。抗战时修了孙中山的像,就改名为重庆中山公园。解放后又改成了人民公园。”
“如果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那其他几句的意思是指什么?”我问。
老曾嘿嘿地笑起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提人民公园,全部都对上号了!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长亭茶园,这个长亭最早的名字就叫‘江山烟雨阁’,第一句肯定就是指那里;”
潘天棒说:“啊,好吃皮的名字啊,有点金庸、古龙的味道。”
小敏小声地问:“吃皮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拽的意思。其实还有更吃皮的,在陪都时期,江山烟雨阁是中国名流聚集的地方哦。茅盾、张恨水、曹禺这些文化名人,没得事的时候,都要来喝杯茶,研究研究小说和剧本。那时候名人太多,在茶馆里喝茶,一不小心,杯中的茶水就会溅到一个名人的长衫上。‘当年鸿儒留茶香’,指的就是这么回事。”
“嘿嘿,要是当年我在的话,我天天带旅游团去喝茶,顺便签个名!”
“那第三句呢?”我问道,这一句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老曾挤开潘天棒,在床上坐下,书房的床是钢丝床,三人坐下,床嘎嘎着响。
拿着杯盖抹了抹茶水表面的浮渣,老曾开始考我们:“在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纪念碑,在全国别无仅有。天棒住在那里,知道不知道?”
“辛亥革命烈士纪念碑?”潘天棒问。
“不对,答错了。是有一个纪念辛亥革命烈士的,不过那叫‘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这个碑不算最特殊。”
我已经打开了有关人民公园的网页,帮了潘天棒一把:“应该是纪念消防人员那个。”
“是的,解放前为消防人员立的碑,就重庆有,全世界也没有几个。这个碑的名字叫‘重庆市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
“啊,我晓得了,是为‘九二火灾’立的!”
“导游又犯错误了,”我已经查到碑的情况:“那个碑是1947年修的,九二火灾是1949年,怎么会是纪念九二火灾呢?。是纪念重庆陪都那五年时间,日本人对重庆进行大轰炸,引起了大量火灾,很多消防人员为了救人殉职了。”
“那和‘八一’两个字又有撒子关系?”潘天棒问。
老曾说:“老罗你已经打开网页了,看一看。”
“知道了!八一指的是81个人!这个碑是纪念五年中因救火殉职的81位消防人员!”
小敏说:“哦,我爷爷是在感叹那些因公殉职的同事吧。五年死了81个,如果算上受伤的,至少有几百人,在大轰炸的时候灭火,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已经清楚,小敏的爷爷这首诗除了给出线索,似乎同时也在为那些消防队员感慨,在警察局任职期间,和他打过交道的消防人员应该不少吧。
电脑晃得眼睛很累,闭上眼,我的眼前仿佛出现大轰炸期间的重庆场景:
一架架日本飞机在天上盘旋,投下大量燃烧弹。竹木结构房屋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