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性的证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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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在他的帮助下来到了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以后便寄居在塔夫脱家里。有一天从华盛顿打来电话,问他肯不肯到美国国防部的战略情报局去工作。
栋居已通过美国联邦调查局彻底调查了前田让司的经历。他的出生地、家乡的亲戚关系、来美的前后经过、职业、收容所里的言行、同妻子结婚的经过以至蜜月旅行的去向等等,联邦调查局调查力之强,内容之详细使栋居惊叹不已。
当时美国有一个叫JIC的情报机关。JIC是联合情报委员会的简称。
联合情报委员会的下面还设有海军情报部、陆军情报部、空军参谋总部情报部、国务院战略情报局等各自独立的组织。在日本偷袭珍珠港前五个月,威廉·J·多诺迈上校(后来晋升为少将)受命于罗斯福总统,广泛吸收民间的经济、语言、工程学等方面的专家加入这个新建立的组织,形成了一个秘密新型的情报机构。
形式上是邀请,但不答应不行。如果拒绝邀请,就会彼贴上“敌性国民”的标签,剥夺一切就业资格以及当时才十五岁的良春的就学资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前田让司心想:
“日本是我的祖国,但美国作为养育自己的国家,也有养育之恩。日美两国交战好象我的生身之母同育身之母在交战,对我这个作儿子的来说,是很大的不幸。我要为结束这场战争贡献一份力量。”
于是,前田决定加入战略情报局。
一开始分配给前田的任务是用收音机听短波广播,把有关的消息报告上司。通过收音机,前田知道日本当时正处于贫寒凄惨的苦难之中。
一九四五年四月,上级命令他去旧金山的蒙脱莱特驻地。蒙脱莱特军营近海,海风猛烈。前田报到后,又接受了第二个命令,接受以日本为对象的强行登陆训练,以及登陆后开展宣传的训练。
“给我的待遇很好,但训练非常严格。还有一件事也是同战争有关的秘密之一,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就是:美军曾决定在一九四五年九月X日在日本本土登陆。登陆地点选在相模湾、东京、仙台、金泽,九州也有两个地方。一共选了十二个攻击目标。我们被编成一个行动小组,共有二十五至三十人,成员有车辆驾驶员、曹长、军曹,还有象我这样的OSS人员。
“我是金泽出生的人,任命我担任金泽登陆组的指挥,进行了以在金泽登陆为目标的紧张训练。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回归故乡。”
训练持续了四个月,终于在离X日还有一个月的某一天,突然宣布战争结束了。蒙脱莱特军营响起一片欢呼声。
结果,X日的可怕情景总算没有发生,但前田通过训练知道了以下两点:
①停战时,美军在日本重要地区的协作者(美军内线)有几百人之多,其中包括政府高级官员,他们不断用特殊方法成功地向美军提供了情报。
②美军具有惊人的情报收集能力,既多又准。日本方面的一些动向都被美军掌握(如:逮捕天皇,威胁他如果发布停战命令,绝大部分军人将停止抵抗。某日,天皇从长野县的松代或者镰仓逃到三浦半岛的军事要塞。一般民众不抵抗,只要给他们药物和粮食,他们就不反抗。要想逮捕天皇非常容易等等)。“当时,日本方面同我所在的金泽行动小组协作的就是千岅义典。上级告诉我,千岅义典是金泽大学有名望的学者,作为高级文职人员,他同军队要害部门有很深的关系。”
“千岅义典是日本方面的美军内线!”
前田意外的供述使栋居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千岅早在战争结束前就出卖了日本。他为自己的背叛行为作辩护,说是为了早日结束战争才不得已干的。但是,如果他的行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感到可耻,那就毫无必要隐瞒做过美国协作者的事实。千岅义典利用当时同美国建立的关系,在停战后‘731’同美军的那场交易中,起到了从中斡旋的桥梁作用。”
千岅义典昭和二十年二月已经回国了。在此之前曾频繁往返于日本和满洲之间,所以他当美国协作者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原来千岅是那场交易的媒介者。”前田用力点了点头。
“登陆战役没实施,因而我就没有在登陆后同千岅会面。但是,停战后我随占领军进驻了东京,在美军统帅部第二参谋部做翻译,担任审问‘731’人员的任务,没想到在那里同千岅见了面。当时我还见到过石井四郞和北野政次。石井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审问石井是一九四七年五月。据说当时他正在养病,人很痩,脸色苍白。他坐上椅子的时候,说自己正在发烧,请求我们允许他戴着围巾受审。当时石井已被千岅送到家乡千叶县千代田村隐居。美国方面的审问者是谁已经记不清了。石井供述的内容早已起草成文件交给美军,再次询问只是为了进一步证实一下。
“询问是在邮船大楼六楼某室中,以十分体面的形式进行的,所有对话都录了音。询问结束后,‘731’的首脑人物在逗子市美军专用饭馆受到了美军统帅部官员的款待。在那里达成了转让‘731’研究成果和免除战犯起诉的交易。席间,代表日本方面出面交涉的主角就是千岅。”
这个新披露的内部情况使栋居惊讶不已。
“从那以后,您就同千岅结下情份了吗?”前田的话刚告一段落,栋居马上接着启发他。
“千岅一手经管从满州带回来的财产。把金块,铂和锡锭以及其他贵重金属、药品、麻醉yao匿藏在金泽大学他的研究室里。这批财产的总额有多少连‘731’上层人物也搞不清。其中一部分作为贿赂赠给美军统帅部的干部,其他用作‘731’干部战后维持生活的资金,但有相当一部分被千岅侵吞了。他以这笔私吞的钱为资本,通过我认识了以前我在美国做生意时的老关系,同他们进行贸易,增加了自己的财产。他还是一位很有做生意本领的财主。当然,这里面他一定利用了为他穿针引线的商户。但是,‘731’的大量麻醉yao通过香港的经营商在美国销售一空。他就是用这种办法使自己肮脏的资金越聚越多,并以这笔资金为本钱,钻进了政界,攫取了今天的地位。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反对他这种人做日本首脑了吗?千岅毫无忌惮地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封别人嘴巴的工具使用。他就是这种人。”
栋居以前一直怀疑千岅的财源来自“731”的遗产。现在,这个疑间终于真相大白了。
“但是,您儿子不是当上千岅的亲信,成为千岅阵营中的实力派了吗?别人都叫他‘管家’。”
栋居想,即使光为保密而结婚,前田良春也是一个重要角色。
“受了他的笼络呀。良春原不是那种人。可是同千岅的女儿一结婚,也成魔鬼的眷属了。刑警先生,一旦破了案,良春同最近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前田那炯炯的目光直视栋居。栋居不回答。
“好吧,你不回答也行,就是告诉我也不会同情他。我能这么活着,还算是良春孝顺着。对千岅和良春来说,我不死,他们就象怀里抱着一颗zha弹。活下去也没什么好日子啊。,
“难道他们把你……”
“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就是那种人嘛。”
前田让司在陈述中流露出父子关系早已断绝的冷漠和绝望。从他目前的居住环境来看,完全不象同得势的民友党首脑的“管家”有缘份。
千岅义典同前田父子延续了两代的关系已经查明。前田良春把千岅当作自己野心的培养基,为了扫除实现野心的障碍,他不择一切手段时的心理状态也已暴露。前田罪行的轮廓已经很清楚,但要证实它,绳之以法,仍然缺少关键性的武器。
“您什么时候开始到此居住的?”栋居变了询问的矛头。
“退役后我孤身生活在纽约州龙谷闲兰多的巴比伦村。以后上了年纪,更加怀念祖国。几年前回到了日本,先在良春身边住了一个时期,两年之前搬到这里。现在住的公寓是亡妻的亲戚经营的呐。看上去旧,但比儿子家舒心得多,嗬哦、嗬哦……”
前田开口笑了,他的嘴没有牙齿,象一个洞。笑声里带着一种寂寞,一种孤身老人遭儿子嫌弃后的寂寞。
“您经常到这个神社来吗?”
“说起来真是一个巧合,这个神社是731部队从满洲撤回后的临时藏身之地。”
“‘731’的藏身地!第一次听到呢。”又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我也是最近才听宫司说的,起初我也觉得挺新鲜呢。我住的公寓边上不是有个消防分团的器材库吗?”
“是呀。”栋居眼前出现那座同白云庄形成绝妙对照的器材库。
“那座器材库是最近改建的,听说改建前的房子是‘731’的物资存放所。详细情况宫司知道,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他。”
栋居觉得要向前田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决定再同宮司谈谈。
第二十七章 牵动往事的纤维
第一节
“话都谈完了吗?”宫司回到里屋,爽朗地问。
“正好上茶,喝点吗?还有咖啡。”宫司问。看来棋局已告一个段落。
“听说停战后731部队曾一度把这个神社当作据点。”前田一边冲茶水一边问。
“啊,那种军队呀,只在我的神社住了一个月。”宫司回想起往事来。
野间神社的延山邦磨宫司陈述了以下内容——
那是一支奇怪的部队,说是要借宿,住了一个月。大概是停战那年的八月二十五日到九月二十日之间的事。我记着日记、到仓房里找出来一查就知道正确的日期了。借宿的人说:“金泽市内到处都是曲曲弯弯的,借宿的房子一间也没有,能让我们寄宿在神社里吗,一共才二十个人,都是部队总部的。”说话的是个军官,很沉着,一副学者的风度。我自作主张让他们住了进来。他好象是队长,别人叫他“石井”。还有一个干部也叫“石井”,两人好象是兄弟。
这支部队带着大量物资。用卡车装了几趟才运来。有很多米、酱、酱油、袋装葡萄糖。还有没有解开的行李、大量的药品(消毒药)、几十台缝纫机头,都是新的。麻绳堆得象山一样高。
现在消防分团的器材库地皮上,当年有一间青年团体的房子,长六间①、宽四间。他们把房子撤空,把这些物资搬进去当仓库使用。他们带的酒有几百瓶之多。
注:间:日本长度单位,一间等于六尺(1。818米)。一译者注
这些部队带的不仅是粮食和物资之类,还有四尺长三尺宽的铁制橱柜,搬进了神社的二楼。有一次,我老婆看到石井队长开铁箱,使她大吃一惊。铁箱里一包包东西装得满满的。好象是有什么原因才藏在铁箱里的。一包包的很多,但是不知道包的是什么东西。这批神秘的包裹肯定是一大笔资金。
部队叫什么名称也不告诉我。从肩膀上朝下吊着首~槍的士兵,不分昼夜地轮流在放铁箱的屋子入口处站岗,戒备得很严。
此外,部队里还有化装了的专家,戴着粗架子眼镜,穿着西装,完全是一副老百姓的打扮,白天到外面随便闲逛。他们是出去探听消息的。
探子回到神社就向军宫汇报,我听到汇报的都是同美军动向有关的情报,如“美军今天好象在厚木和横滨登陆”,“下周星期一将占领古尾飞机场”等等。好象这支军队很怕美军。
有一天,探子慌慌张张回来报告:“估计美军今天上午十一时占领小松。”部队顿时骚然。但这个消息是误报。他们没有撤退,仍然住在神社里。
晌午,他们悄悄地来到神社的院子里,遮上一块帷幕布,里面作炊事房,用巨大的、直径三尺的蒸气锅做饭。这些人甚至神经过敏地担心冒起的炊烟会不会从空中暴露目标。
为了防止同当地居民发生摩擦,有时他们从“仓库”拿出粮食和葡萄糖分发给村民。那时候正缺糖吃,村民们排成长长的队伍领取这些“配给”物。
当时,第七连队驻扎在金泽医大,卡车遮着被单往返于医大和本神社以及舞鹤和本神社之间。
该部队里还有做西装的缝纫兵。整日踏着缝纫机做帽子和工作服,把新军装改成一般衣服,交给军官以及总部工作人员。每天都有同该部队有关的人员来访,这些来访者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其中有个名叫篠崎的军官是中尉会计,围棋下得很好。一到晚上便拿着酒来邀我下棋。我俩关系很融洽,但是,部队在神社住多少天,部队的性质是什么,他一句也不说。(昭和二十年)九月十七、十八日,是神社的祭祀日。石井送给神社许多酒,并代表部队恭恭敬敬地到神社像前拜神拍手。
但是,祭祀日以后,市民们开始议论纷纷,对这支奇怪的部队长时间驻在神社感到不安,不少人忧虑地劝我说,搞不好也会被问战犯罪,不要自找麻烦。我感到很难开口,我对石井说:
“这里是神社,常有市民来敬神,长期提供别人住宿有些不方便,请贵军逐步撤离本社。”
石井点点头,用平静的口气说:“知道了。”几天后,率领部队撤走了。
我记得这是九月二十日的事。
部队撤走后,不断有自称是该部队的复員军人来访。这些人都诉说:“我有部队接济的钱和物品,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在这期间,复員局(县设)的人曾问我:“窝藏过部队吗?”此外,设在金泽的师团司令部也问我:“部队到哪儿去啦?”我想,这支部队肯定有什么秘密。不过,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军队。
第二节
没料到宫司提到的人中有篠畸中尉,说不定还有其他曾在侦察中认识的原队员呢。
听着前田老人和宫司的回忆,不知不觉地日落西山,一片暮色昏沉。
“已经很晚了,请吃晚饭,您就住在这里吧。”宫司同栋居初次见面就热情相邀,但栋居不好意思受此盛情。有一班夜车,明晨到达上野,现在离这班车的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
“什么?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宫司听栋居说没有空,愠怒地说。
“我也不想再坐啦,鲁邦还饿着肚子在等我呢。”
前田老人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栋居恍然大悟,开头在白云庄遇到的那条同人撒娇的狗原来是前田老人养的。
“我送你到汽车站吧。”前田老人对同他一道辞别宮司的栋居说。
雨已经停了,夜空漆黑如墨。从大海方向吹来刺骨的冷风。栋居一阵寒战,颤抖着说:
“您快去给鲁邦喂食吧,到神社之前我去过白云庄,它显得很饿。”
“啊——?您去过白云庄?给它喂了狗食品,可是鲁邦这家伙耍脾气,不是热饭它不吃,要同我吃得一样,以后就养成了习惯,同人吃一样的东西啦。我外出的时候,怕它钻到别人家去,不得不把它关在狗窝里,夜里和它一起睡的呢。”
“这家伙真可爱。”
“就象家里人一样,狗决不会背叛人。其实这条狗是同我一起被赶出来的。”
“被赶出来的?”
“本来是良春家养的,它也上年纪啦。毛脱掉了,经常遗便。良春的媳妇嫌它脏,蛮横地说,是动物,当然也会老的,要么扔掉,要么交给卫生局处理。于是我就把这条狗收下来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才好。就这样,老人和老狗就在一起相依为命了。”
老人为自己的不幸身世悲伤。两人边谈边走,来到汽车站。车很多,其中不少是空车。栋居向前田老人行个礼,辞别而去。
第三节
利用夜车从金泽赶回东京,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