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精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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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陈书翔被突然变得坚毅的黄晓君所感染,勇气和冲动再度占据他的心灵。不管这条“狼道”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都要把朋友救出来。他走出侧室,忽然看到他们刚才进来的入口上,也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陈书翔把刚要走上阶梯的黄晓君叫过来,火把将小道的入口照亮,上头好像也有刻凿过的痕迹,却不似侧室里清晰,看上去平时没什么人打理。陈书翔抹去上头厚厚的尘土,一幅相同手法刻凿的壁画呈现在上头。
黄晓君看着壁画,一一读出上头画的东西:“酒杯……书生……蛇……”
“白蛇传!”两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那就对了。”陈书翔说道,“这里画的是白娘娘的故事。刚才我们走的不是‘狼道’,而是‘蛇道’,怪不得那么细长,还弯弯曲曲的。”
“端午喝了法海的雄黄酒,白娘娘现出原形。但这里的酒杯好奇怪,好像和其他壁画上的材质不一样。”黄晓君说着,就去把酒杯上的杂物拂去。
墙上画的酒杯确实和其他壁画不一样,并不是用凿刻的线条白描而成,而是用了一小块绿色的石头镶嵌在上头,显得与整个风格很不协调。
“这颗石头,和你戴的那颗好像啊。”黄晓君仔细端详酒杯,说道。
陈书翔也上前观察,果然和黄晓君说的一样,无论是色泽材质,都仿佛是那块挂饰的孪生兄弟,只是这酒杯上的石头要小很多。一想到这块绿色挂饰,那晚酒后的情景又浮现在陈书翔的脑海里,为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总是那么容易就被勾出。
“我们赶快去大殿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陈书翔想要尽快挥去脑中不舒服的回忆。
石室内的台阶冰冷湿滑,即使隔着一双鞋,也能感受到底下冒出的寒气。台阶并不长,不似名山大刹里那参天不见的阶梯。没几步就到了上层。那里有一间凿穿石壁作出的大殿。
“你说上头的大殿墙壁上,会画什么厉害的人物呢?”陈书翔走完最后一节阶梯,对着已经走在前头的黄晓君问道。
“大殿里画的,要比大禹更出名,变化能力比梅山七怪还要强,就只有那位了……”黄晓君已经走到大殿门口,推开石门,跨过高高的石头门槛,走进大殿。
“果然是他,不出所料……”
第十八章 别有洞天
陈书翔抬起疲惫的脚,踏入石头做的大殿。
这里的空间比下面的大堂还要大,更令他吃惊的是,半圆形的大殿里,竖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呈弧形挺立在大堂的正中央。依着大殿形状延伸到两边的弧形,有点近似故宫里的九龙回音壁。在花岗岩壁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数十幅图画,各自独立成章,排列有序。
陈书翔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花岗岩石头,更没有见过石头上,会刻这么多的复杂图案。
“这……这上头刻的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已经将花岗岩上图画扫过一遍的黄晓君说罢,又仔仔细细地从头看起。
陈书翔走近巨石,点燃大殿另一侧墙上的火把,那一幅幅图案在火光的映衬下,呈现在陈书翔的眼前。他伸手去抚摸深深刻在巨石上的线条,按着从右往左的顺序一幅幅阅读。
“这是……西游记!”陈书翔大声叫道。
“没错,就是西游记。”黄晓君已经看到最底下一层,“能够拥有比大禹、白娘娘和梅山七怪更强大变化能力的,只有……”
“七十二变!”陈书翔又叫道。
“七十二变,几乎能够变成世界上的任何东西,这是西游记里的描述。其实即便是猪八戒的三十六般变化,也已经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那么这里供奉的就是孙悟空了?”
“不一定。”黄晓君看完了所有的图,转头对陈书翔说,“这里供奉的可能是去西天取经的四人。你看这图上画的不全是孙悟空的故事。孙悟空和唐僧来到高老庄之前的故事,也在上头。“陈书翔沿着黄晓君所指看过去,在第三排中间的那副图上,画的猪八戒变成壮汉,与高家小姐大婚的场景“这里是供奉师徒四人的吗?”陈书翔问,“不,不是。唐僧并没有变成动物的能力。这里供奉的,应该是三个有变化能力的徒弟。”
黄晓君点点头,说道:
“确实没有唐僧的份,因为这里没有找到描述唐僧身世的‘江流儿’图画,而其他图画上的唐僧,应该只是为了说明故事必须画上的人物。但是,这里供奉的,应该还是四个人。”
“四个人?”陈书翔说,“还有个是谁?”
“就是他。”黄晓君一指。
“噢!白龙马!”
黄晓君点点头,说道:
“白龙马,相比七十二般和三十六般变化,他可能差了点。但他可以在龙、人、马三个形态之间变化,也算是能力高强的变化者。”
陈书翔草草看完所有图片,若有所思,说道:“从刚才我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人在这里供奉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呢?”
“可能是某种本土宗教吧。中国许多本土信仰,都是基于神话传说而形成的,供奉的也有许多是神话里的人物,这并不奇怪。但是,假设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故事都是真的呢?也就是说真的有人能够变成动物的样子,或者有能够变成人的动物,又会怎样呢。你知道,潘蕙会被带到这里来,不是空穴来风。尽管刚才我发了火,但静下心来想想,这之间或许有些联系。”黄晓君说道。
“大概只有建造这个石头大殿的人,才知道真正的答案吧。”陈书翔叹了口气,问道,“凭什么说这里就是给那些变化成动物,或者成精的动物所建造的大殿呢?那些壁画里的人物,毕竟只是传说和神话里来的。”
“就凭这个。”黄晓君来到花岗岩上最后一幅画这里,蹲下身子,仔细观看上头的图案,“这幅画,不是西游记里的故事。”
陈书翔来到黄晓君身后,也蹲下观看她说的那幅图。
“你看这张画上,只有一只猴子。”
如黄晓君所说,最后一幅图上,画的是一个书房,一只猴子穿着书生的打扮,手握毛笔,坐在案前,好像若有所思,就要在纸上下笔。
“那是孙悟空吗?”陈书翔问道。
“不能确定。我的猜测是,这只猴子,就是《西游记》的作者。”
陈书翔吓了一跳,说:
“吴承恩吗?”
“也不能确定。”黄晓君的知识总让陈书翔感到深不可测,“究竟是不是吴承恩写的《西游记》,目前在学术界还有争议。古代文人写这些白话小说,都是不正经的活儿,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在做这种市井的事情,所以都用佚名。我只是猜测这最后一幅画,讲的是一个能变成人模样的猴子,或者是会变成猴子的人,记载了一个普通人类,和四个同作者一样、会在人兽形态间变化的异能者,一起去天竺旅行的故事。”
“也就是说《西游记》记载的是真事?而写这本书的人,也像孙悟空一样,能够变成人和猴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这都只是我的推测。”黄晓君站起身来,绕着花岗岩走了一圈。
陈书翔也站起身,面对重新回到跟前的黄晓君问了个简单的问题:“那么,探险结束。我们回到正题,怎么出去?”
黄晓君笑笑,又指了指花岗岩,头一歪。
“不会又在这画上吧!”陈书翔有些厥倒。
黄晓君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看这画上,孙悟空手上的金箍棒都指向一个方向。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但看到有几张画里,金箍棒的位置确实很别扭,左右一比,才发现蹊跷。我想,通过‘狼道’进入到这里的人,为什么要走刚才那条艰难的道路呢。如果他们是从山坳里头的村子往外走,那入口会很方便地通向这里。
陈书翔再一次端详那些画来,果然如黄晓君所说,每个孙悟空的金箍棒,都朝着上方。他试着将三四跟棒子向上延长,几条线逐渐靠拢,最后交汇在顶上的一个点。火把的光亮有些够不到那里,陈书翔打开手电,一道强光射向天顶,有一个圆盘状的东西,镶在金箍棒延长线所汇聚的那一点上。
“这是什么?”陈书翔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帮他的忙。
“你看。”黄晓君提醒他,“那圆盘边上好像有个箭头样的东西,你顺着那方向试试看。”
陈书翔晃了晃手电筒,找到了黄晓君所说的箭头符号,电筒的光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移动,大概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又有一个相同的圆盘和箭头。陈书翔连忙沿着新箭头的方向移动。就这样经过了几个圆盘,路线离开了大殿。
“原来外面也有这样的圆盘。”陈书翔他们跟着箭头所指,走出了大殿,回到了阶梯下的石室中。最后停在了中央那块突起像是祭坛的上方。
“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还是没办法出去。”陈书翔有些失望。
黄晓君则并不着急的样子,说道:
“你看上头,还留着字呢——‘路在何方?今夕何年?’也就是说,揭开这谜题,就能知道出去的路在哪里。”
陈书翔来到圆形的祭坛上,才发现脚下是个放大的圆盘。圆盘外还围了一个石环。
他叫住黄晓君:
“快来看这石环,被分成了好几块。一、二、三、四……一共有十二块呢。咦?好像还能按下去……这,没什么反应啊。还有这里,像根指针,就是不能动。”
“就是它了。”黄晓君兴奋地拍起手来。她走上前来,看着石环和大圆盘,默默计算了一下,按下了石环上的一块板,背后传来一阵轰隆声响。陈书翔连忙转过身去,只见刚才还在那里的阶梯,缓缓地升起,一道隐藏在阶梯后的暗门,出现在大殿之下。
“这就是出口吧?”陈书翔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是啦。”黄晓君拉起他,走向暗门。
走进暗门的后面,又是一条如“蛇道”般的小道,陈书翔相信,那里就通往他的目的地。
“你是怎么解开谜题的?”陈书翔边走边问。
“其实谜语很简单。上头的字问了两个问题,路在哪里,今年是什么年。路在哪里是我们要问的,今年是什么年是我们要答的。那石环上正好有十二个机关,对应十二地支。今年是龙年,从那根指针起算第一个,数过来第五个就是今年的地支‘辰’。这个说穿就很简单。”
“那明年这机关是不是就得改了?”
“或许是吧。”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到这里的人,既然知道怎么进来,就该知道怎么出去,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谜题呢?”陈书翔还是想不通石室中的安排。
“因为会有人像我们这样,从山外边穿过‘狼道’和‘蛇道’进来吧。建造的人看来并不希望误入这里的人死在殿里,所以恶作剧似的留了个谜题。大概是希望路过的冒险者,能够好好了解下孙悟空他们的故事。如果你能够仔细地看完每一幅,也不难猜出中间的奥秘。”
“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陈书翔重新振作起精神,因为他看到月亮洒下的银色光芒,就出现在离他不远的前方。
“狼道”,终于要走完了。
第十九章 黑白双影
银盘似的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山里的夜空中,星星越发显得璀璨夺目。圆月洒下的光芒,照亮了山间的野道,为迷途的寻路人指明旅途。
陈书翔和黄晓君一离开“狼道”,就感到眼前一片豁然。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行走了大半日,刚进去时太阳才欲落西山,走出时月亮已高挂当空。
“好美的月亮啊。”黄晓君忘了方才的疲惫,忍不住抒发压抑许久的情怀。
陈书翔没有心情留恋皎洁的月色,擦过黄晓君的肩膀,朝着山道另一头的灯火走去。
“就是那个村子吧,或许能打听到潘蕙的消息。”陈书翔看了看草稿似的地图“等等!”黄晓君叫住他。
陈书翔回头看着跟上来的黄晓君,没说什么,扭头继续前进。
黄晓君腿上的伤还有些作痛,吃力地想要跟上陈书翔的步伐。陈书翔走了几步,似乎意识到这点,有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好让黄晓君不那么吃力。
“你说狼会跟来吗?”黄晓君轻声问道。
“不知道。你应该懂得比我多。”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陈书翔看了看低着头的黄晓君,“潘蕙的事情你没有责任。”
“不,不是的。”黄晓君走着走着,不自觉地躲到陈书翔的身后,也不抬头,似乎在对着地下的土地爷说话,“如果没有我,你大概已经把潘蕙救出来了吧。”
陈书翔停下来,摸了摸黄晓君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没有你,我怎么会找到洞里的密道呢?没有你,我怎么能够从密室里出来呢?你的脑子可没被狼抓坏呀。”
“是我太瘦弱了,每次都需要别人保护我。刚才看到你为了我,被那群狼扑在地上,差点没了命,我就好难过。我想,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没用,只知道读书读书,可每次碰到危险,什么忙也帮不上。呜……”
黄晓君说着说着,似乎自己把心底的伤心处给揪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哭得越厉害,仿佛这十几年难过的事情,都一个个回来找她,要算算这么多年的伤心帐。陈书翔拿这种情况最没办法,只能默默地陪着她哭,陪着她走。
“我总是要别人保护……”黄晓君抽泣着,胸中仿佛积蓄着万千的委屈和内疚,就想在此刻一吐为快,“七岁的时候,男孩子欺负我,抢我的棒棒糖,扯我的辫子。我不敢跟父母说,只好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潘蕙知道了,为了我跟男孩子打架,手上被扭得一块块红肿。我还是哭,怪自己胆小,总是要让别人帮忙,让别人受苦。”
就在这月圆之夜,荒寂的莺歌子山坳里,黄晓君将自己从小的苦事一一道来。陈书翔早知道黄晓君和潘蕙是青梅竹马的好姐妹,然而小潘蕙帮黄晓君出头,去和男孩子打架的事情,倒让陈书翔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现在看上去腼腆文静的潘蕙,小时候竟是假小子样的凶狠角色。
“陈书翔!”黄晓君一把抓住陈书翔的双臂,“再碰到狼,你一个人跑,去救潘蕙,别管我。”
“不好。”陈书翔用坚决的语气回绝了黄晓君的请求。
“为什么?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受伤了。我这么瘦弱,即便拼死保护我,也逃不过去的。”
陈书翔不再理睬她,又走了起来,好像在自言自语:“笨蛋!保护你,保护潘蕙,都是一样的。每一个朋友,我都要保护好。我不想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从我眼前无缘无故地消失!”
黄晓君一下愣住了,望着矗立在眼前的陈书翔背影,心灵深处好似又获得了信心的清泉,将刚才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突然感到刚才的哭泣是如此幼稚,即便自己是多么弱小,陈书翔也没有放弃过任何人。他想救潘蕙,他想保护自己,他想珍惜每一个和他熟识的人。这种纽带维系着他和众人的关系,支撑着他与最艰难的困境搏斗。
没走多远的陈书翔再次放慢自己的步伐,重拾信心的黄晓君,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拖着还有些不利索的腿,努力跟上陈书翔。就在快要赶上时,黄晓君故意躲在陈书翔的身后,紧紧地跟着,却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陈书翔不再多说什么,他能感觉到黄晓君已经赶上,就在他的身后。去救潘蕙的执着,再次充满他的心里。两个人不声不响,一路上没有更多的交流,在星空覆盖下的山路上,朝着心中的目的地默默前行。
走过一个转角,山里忽然吹起一阵风,阴嗖嗖地刮过陈书翔的脸,这就让他见识到山区夜晚的凄凉。虽说对意志坚定的他而言,这点寒冷算不得什么,但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对山风的问候,以颤抖作为回应。
陈书翔感觉到黄晓君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概她也体验到这股寒冷,想要找个依靠吧。这手沉沉地压在他的肩上,好像整个身体就要靠倒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