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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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说看，我再看情况决定去不去帮你。”
此时，老太太就是我能够捞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便把从老宅出来之后，来到清平镇发生的事，尽可能简要地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在听到主要的地方，会时不时插上一句，问个明白。就这样我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一直说到走出了尸撞棺，出现在野鬼坡。
当然有些地方我也是做了取舍，比如我跟着尸诀学法术的情节，就略去了，只是说我自己跟爷爷学过破解的法术。
最后，老太太看着我，那白眼珠瞪得溜圆，我看着她，也无法判断她的眼神是好意还是恶意，只感觉周身发凉，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你是说……毁了他们一座真人神像，而且还取了一颗小骷髅？”老太太的语气，像是不相信我所说的。
“当然是真的，那小骷髅现在还在我身上呢。”
“快拿出来，我看看。”老太太催促道。
见老太太如此关注这颗小骷髅，我心里也不断打鼓，不知道这骷髅一拿出来，是吉还是凶。
不过我即便是不拿出来，以老太太的身手要得到它也是易如反掌。还不如我主动一些，还显得我大度一点。
我伸手入怀，把那颗原本戴在乔瑾儿脖子上的小骷髅拿了出来，摊在手掌心上。
老太太取过一盏油灯，用她那白眼珠仔细看了看，突然吐出一口长气。
只见老太太忽地伸出双臂，像钳子一样钳住我的胳膊，不容我说话，直接把我像绑架一样，绑到了后堂。
她指着一张宽大的床，说道：“你先休息，明天咱们就去找他们要人。”
“婆婆，我不困，咱们现在就……”我急着去救人，哪能睡得着啊。可是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闪出了房间。
随后我就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
我心里暗道，这老太太也是特么怪人一个。怎么我净是遇上这么样的奇葩，连个稍微正常点的都没有。
我坐到床上，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那味道让人脑袋发沉，睡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想坚持，但是实在坚持不住，一头扎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在我耳边，我使劲睁开了眼睛。
眼睛刚一睁开，就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我的眼前，出现了不下十张脸。
他们眼珠不错地盯着我，就像参观一个外星人。
而我看他们的长相，也是五花八门良莠不齐。
但是，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他们全都没有黑眼珠，一水的白眼球。
这时，其中有一个，用手指着我，问道：“喜婆，你说的那个小子，就是他？”
☆、第五十二章 鬼幽节堂
那个被叫做喜婆的，就是我曾经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怎么，花涅生，你们不会不守誓言吧？”
指着我的那个人，是个中年人，身材消瘦，但是很精神。他翻着白眼瞥了我几眼，冷笑道：“他还不是我们鬼幽门的人吧？”
我身子一震，听这个叫花涅生的，自称鬼幽门的人，这么说这里的人都是鬼幽门的了？我光听爷爷说起过，但是他并没有详细告诉我关于鬼幽门的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这么多的门人。
喜婆摆摆手：“怎么不是？他是本门刘一水的孙子，又练成了搜魂手，当然算是我鬼幽门的人。如果你不遵誓言，那可是要受万鬼噬的刑罚的。”
花涅生冷哼了一声：“他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能执掌大秦寺？”
喜婆有些气恼，她大踏步来到我的床前，伸手喝道：“把你得到的小骷髅拿出来。”
我已经蒙圈了，见喜婆伸手，就把从乔瑾儿脖子上得到的那个小骷髅掏了出来，颤颤巍巍放到喜婆的手里。
喜婆举着那个小骷髅，喊道：“凭什么？就凭这水引骷髅……”
我看着那小骷髅，才知道它的名字，是叫做水引骷髅。我想到爷爷给我的那个，叫魂引骷髅，原来这两个骷髅还是一套的啊。
花涅生有些词穷，他指着我喝道：“这小子，又没瞎眼，怎么当大秦寺的头儿？”
他们吵得很凶，我却是越来越糊涂了。看他们说话的意思，是喜婆想让我当什么大秦寺的领头的，而那个花涅生不服。可是不对劲啊，大秦寺的头儿，那不应该叫方丈吗？可是那得出家当和尚啊，老子可没兴趣当什么和尚的。
“婆婆，我……”我想争辩几句。
可是喜婆瞪了我一眼：“你少废话。”
喜婆一下子让我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喜婆嘭地一把抓住我的左小臂，举了起来。我原本躺在床上，喜婆力量奇大，被她这么一扯，我不得不上半身挺了起来，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卧在床上。
“各位看到了吧，这小子年纪轻轻没有盲眼就已经练成了搜魂手。试问一下，咱们鬼幽门，还有第三个吗？”
这时场下连那个花涅生都没有争辩，只是我看到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冲上来生撕了我的感觉。
我心里纳闷，奶奶的老子又没招你，你干嘛这么恨我？
喜婆看了看下面，清咳了一下，朗声说道：“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咱们就开始了……”
说着，喜婆直接把我从床上拉了下来，带着众人穿过堂屋，直奔后院。
我在前面被喜婆推着走，踉踉跄跄。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干什么，不过判断起来肯定和要让我当方丈这个事有关。
我苦着脸，不断喊着：“我不当和尚，你们凭什么要让我当和尚？你们……”
我正喊着，后脑勺就又挨了一下。
不用问，这肯定又是喜婆干的。
“臭小子，哪个要你当和尚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喜婆怒斥道。
我摸着后脑勺，这老婆子麻痹的下手还真狠，打的我头皮都麻了。
我被他们推搡着走进第三层院子的正堂。我看到在正堂的背景是一副巨大的挂图，挂图似乎有些年份了，画卷有些发黄，在画上画着一个发鬓蓬松，双目无珠，呲牙咧嘴的怪人。那人双臂伸展，单腿翘起，左小臂黝黑，像鬼爪一样，正抓着一只小鬼。右手则掐着指诀，虚指向天。
那小鬼的表情痛苦难当，满眼惧色。
在那挂图的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龙飞凤舞的四个字：鬼幽节堂。
地上摆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铺着一张皮子，似乎是经过处理的，颜色有些发黄。
我们这群人一进屋，喜婆一挥手，有人上来搬走了太师椅，挪过来一张供桌。
供桌上有个香炉，喜婆捻出三支香，拜了三拜，插到香炉上，随后喊道：“跪下！”
我左顾右盼，发现那帮人都瞪着我。
“看什么看，说你呢，跪下。”我转头的工夫，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卧槽。”我捂着脑袋，瞪着喜婆：“我为什么要跪下？”
“跪下！”喜婆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透着威严，我竟然不敢反驳，双腿一软就跪在了那张供桌前。
“拜三拜，磕头。”喜婆继续吩咐。
我无奈，为了避免后脑勺受罪，只好按着她说的，朝着那挂图磕了三个头。
随后喜婆招呼其余的人，在我身后跪了一大片。喜婆虔诚地念叨着：“祖师在上，鬼幽门大秦寺执堂有主，我等尽心辅助，不违祖誓，请祖师庇佑，壮我大秦寺……”
随后，身后的那些人同时喊道：“请祖师庇佑，壮我大秦寺……”
这喊声突如其来，把我吓了一哆嗦，差点没趴下。心说这帮人怎么神神叨叨的，这不是搞小团体集会吗？有人管没人管啊？
忙活完这一切，喜婆终于把我拉起来，命人撤下了那张供桌，把那张太师椅又搬了回来。她指着那张太师椅，让我上坐。
我迟疑了一下，也不敢多问，我知道问了也白问。
看那太师椅的位置，应该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坐才对，我诚惶诚恐地坐上去，屁股像坐在了火盆上，全身都别扭。
这时，喜婆又带着大家，朝我鞠躬行礼，口称：“拜见执堂……”
我赶紧摆摆手：“喜婆，到底咋回事啊？能让我明白明白不？什么制糖制药的？”
喜婆笑了一下，说道：“小子，你是叫刘葵吧？你现在已经是我们鬼幽门大秦寺的执堂了。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属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不是吧？”我急忙低声问道：“喜婆，咱这大规模集会，搞这个什么小团体，不会被抓吧？”
喜婆咯咯一阵冷笑：“谁管啊？要不是我们坐镇在这里，整个清平镇能这么清静吗？那些管事的人，求我们的地方多着呢。”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我不禁又着急起陈喜和鹊儿了。
“喜婆，我现在着急的是我那两个同伴，你昨天是不是说可以帮我去找到他们？”我问道。
喜婆点点头：“你既然坐上了这张人皮椅，我们自然是要听你的号令了。”
“恩，那多谢……啊？人皮椅？”我突然反应过来，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窜到了正堂的空地上。
下面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咳咳……”喜婆清咳了几声，下面的人才把笑声止住。
“人皮有什么可怕的？坐上去。”喜婆靠近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重新坐回去，这次我更不敢大坐了，只用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的一角。
“执堂的兄弟被扣了，一会我带几个人跟着执堂去要人。大家其余的人，各行己事，这回咱们有了执堂，大家行事一定要遵规守矩，勿要生事。”喜婆朗声说道。
下面的人听了一哄而散。
我又看到了那个花涅生那个令人生畏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不过我没时间去理会他，见大家离开了，便催促喜婆赶紧动身去救鹊儿和陈喜。
喜婆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你是知道的，我们鬼幽门的人，都是残眼，在这野鬼坡，由于阴气滋养，白天倒也可以视物。但是离开这里，就只能晚上了，只有晚上我们才能看到东西。”
我疑问道：“这么说鬼幽门的人，眼睛到了晚上就是好的？”
☆、第五十三章 水梦空归月夜魂 为莫卜卜的玉佩加一更
“也不是。鬼幽门人，对眼的要求极高。如果等级高了，可以达到晚上开天眼视物，那个法术叫鬼眼通，运用法术什么的都不受影响。如果等级不够的话，就跟普通的盲人摸骨师没什么两样。但是鬼幽门人的眼睛可以在晚上恢复功能这件事，是门中机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的，否则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你刚刚入门，门里的规矩还有很多不懂，等我有空好好告诉你。”
我听了很烦，以我内心的想法，是不想受这么多规矩来限制自己的。不过眼下似乎我的这个身份，还有助于救出陈喜和鹊儿，那我就顺其自然好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问喜婆：“我爷爷刘一水，在这鬼幽门是个什么等级？”
喜婆说道：“你爷爷是他们一堂的左护执法，上面还有执堂，论起等级来，你爷爷的身份还在你之下。”
“啊？”我也没想到，爷爷在鬼幽门混了半辈子，居然身份还比我还低。
“按你爷爷的等级，他的残眼，应该能达到晚上视物了。”
我如果不听喜婆解释，原来我还一直弄不懂。爷爷是个盲人，可是他却能独自出门，而且去漠北那么偏远的地方，一个普通的盲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听了喜婆这么说，我才明白爷爷应该也是利用晚上赶路的。
跟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原来爷爷的眼睛在晚上是可以看见东西的。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连他的亲孙子都瞒着，看来这鬼幽门还真是法制森严啊。
我哭丧个脸：“喜婆，我刚才都让你们给整蒙圈了，这什么执堂，到底咋回事啊？是个什么等级？”
喜婆将那枚小骷髅还给我，说道：“只因为你取得了这枚水引骷髅。我们曾经立下誓言，谁能将此物取回，便可升任大秦寺的执堂。鬼幽门治下分三梁七堂，我们大秦寺为七堂之一，但是却是排名最末的一堂。这也是由于我们长期没有执堂，群龙无首。你刚刚也看到了，花涅生一直觊觎此位，但是很多人也不服。花涅生是本堂左护执法，我是右护执法，平时以我为首，而正赶上我们堂保管的水引骷髅被窃，但是虽然怀疑是尸魁门所为，但是却没证据，于是便立下了这个誓言，谁能取回水引骷髅，谁就为大秦寺的执堂。”
喜婆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讲了一遍，我这才知道那个花涅生为何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原来是因为我抢了他的位置，擦了，谁稀罕啊。大不了我救出鹊儿和陈喜之后，再把这位置让给他好了。
在等待夜晚降临的时候，喜婆一直在给我像填鸭子一样灌输着关于鬼幽门和大秦寺的情况。我也了解到，所谓大秦寺，并不是指一个寺庙，而是容纳了以此为中心，方圆几百里的范围。主要是因为这里原本是有座大秦寺的，但是后期发生了一起群鬼闹寺的浩劫，好一座大秦寺都毁了，几百僧众都命丧在当天。这件事发生在二三百年以前，轰动一时。
事后虽然很少有人再提及此事，但是大秦寺的地名算是留下来了。现在的这座宅院，是鬼幽门的人重新修建起来的，起名大秦府，也算是大本营了。由于这里被坟冢包围，白天的时候也是鬼嚎不断，所以这一片地方又叫野鬼坡。
随后我又问到既然鬼幽门有这么严谨的制度，难道这里可以自行选出新的执堂吗？后来喜婆给我解释说，鬼幽门有门主一位，下设的三梁首领由门主亲派。而七堂的首领则是由各堂自己决定，事后报门主知晓即可。
我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水引骷髅，看起来这小骷髅在鬼幽门中竟然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我还没把身上带的魂引骷髅告诉喜婆，只是问她这水引骷髅到底为什么如此重要？
喜婆解释说这鬼幽门有七堂，每一堂掌管一颗小骷髅。可以说这骷髅算是各堂的信物，一般都有执堂来掌管。
每一堂的骷髅，分别对应一句诗句中的一个字。
那句诗句是：水梦空归月夜魂。
而大秦寺堂对应的就是那个水字，所以这骷髅叫水引骷髅。
我这时明白了，爷爷所在的堂一定是对应的那个魂字。所以才会叫魂引骷髅。
等我再深问那句水梦空归月夜魂的寓意，喜婆说这个只有门主知道，有朝一日有缘的话，让我自己去问门主。
我突然想起来，喜婆刚才说过，除了我没有残眼便练成了搜魂手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我问起这个人，喜婆一笑，说那个人就是鬼幽门的门主。
而我再详细地问起这个鬼幽门的门主，喜婆却摇摇头说除了三梁的首领外，没有人见过门主。
我不禁愕然，深以为奇。不过我也懒得知道，门主什么的跟我暂时也扯不上关系。
最后喜婆告诉我，那个给乔婆婆帮忙的神婆，就是她。
这个信息也让我大为吃惊，从乔婆婆的讲述看，这个神婆是有些手段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喜婆。
喜婆说她平时会驻在清平镇，也有很多人去她哪里求事情。她能帮忙的一般都会帮，这样做的话，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下尸魁门的动向。
我问喜婆认识那个捞尸工常伦不？喜婆说那常伦只不过是尸魁门中的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可能只是帮尸魁门收集一些尸体而已。
我叹了口气，看来我和这尸魁门是扯不断理还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