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手术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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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子立即给植端来一杯水。因为醉酒,绫子的脸呈粉红色。她的眼睛里,显然有媚态。植想,和妙子分手后,就找绫子吧。
〃大夫,请不要坐桌子。有患者来的话,不是让人讨厌吗?〃
信子提高声音说。她的神经似乎不能忍耐散漫和不卫生之类。办公室地上落个纸屑,信子也会高声斥责护士。
植认为,这可能是老处女歇斯底里的变态表现。
〃啊啊,累了,我得睡了。〃
植打着哈欠,来到了走廊上。从药房门前经过时,听见里面有一男一女谈话的声音,植停住了脚步。
女人的声音是伊津子的。植心想,男人也许会提到自己的名字,便不由得把耳朵贴在门上。由于醉酒,头碰上门,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谈话声中止了。门好像没有上锁,植推开了门。
药房的斋贺和伊津子相对而坐。两个药剂师在药房里聊天,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植却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寻常。〃吆,是你们俩。。。。。。〃
植用下流的声音说道。院里人都知道,斋贺向'伊津子求过婚。
斋贺扭过脸去。伊津子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植,问道:
〃大夫有什么事吗?〃
对于两人来说,植的闯入显然是不受欢迎的。〃你们正在背后议论我吧?〃
植摇晃着身体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想:我醉得很厉害呀!在一般情况下,植是不会说出那么小气的话的。
两人没有回答。这似乎是肯定了植的猜测。
哈哈,用不着大惊小怪。我在哪儿都有人背藉议论哪!〃
四间值班室并列在一起。朝北的两间是普通医生用的,朝南的两间是科长用的。
妇产科的值班室是二号。旁边的三号是科长用的。
房间里的高桌子上像往常那样摆着装了水的水瓶。这大概是勤杂工睡觉前准备好的吧。
走进值班室时,植觉得自己醉得很厉害,头晕晕乎乎的,嘴里不断地嘟囔着什么。
植脱下西服和衬衫,放在了椅子上。但裤子却胡乱地扔在了床下的地板上。
即使如此,植仍记得凌晨两点妙子要来。他只穿着衬衣和衬裤,觉得喉咙非常干渴,便喝了水瓶里的水。他觉得好像有点苦,但又想也许是错觉吧?
高桌子后面有一个小煤气炉。房门没有上锁。值班医生随时都会起床,所以习惯不锁门。植仰卧在床上。虽然醉醺醺的,但一部分神经仍处于紧张状态。
植是和西泽科长吵架分手的。但思想起来,西泽像这样对自己做出让步,还是第一次。或许自己没有必要进行那样的反抗。而且,即使光子活着,其将来又能怎样呢?
〃但是,我决不为西泽提供有利的证词!〃……
植闭着眼睛嘟囔道。
几分钟后,植少有地发出了鼾声。
一小时后,像重体力劳动者那样,他的鼾声越来越大了。
凌晨一点半,内科护士叶月景子为了急救高烧四十度的患者;来到内科值班医生桥本副科长的房间门前。
桥本睡在一号房间,是植的右邻。
景子刚要敲门,忽然闻到了煤气味。她吃了一惊,打开一号房间的门一看,这间屋里没有味道。景子急忙来到植正在睡觉的二号房间门前,发现煤气味是从这间屋里泄漏出来的。
景子急忙推门。门很容易就开了。房间里漆黑一团。景子知道电灯开关在什么地方,便用手绢捂住鼻子,打开了灯。
煤气味浓极了。小桌子下面有一个煤气炉。看样子好像是开关不灵,煤气泄漏出来了。
这一定是因为喝醉了酒,没有关严。
景子打开窗户,马上叫醒了一号房间的桥本副科长。她把植放衣服的椅子搬到房间的犄角。
第二天早晨,植才苏醒过来。解毒剂、大量维生素、葡萄糖、樟脑液以及其他及时的处治,救了植的一条命。
比什么都幸运的是,煤气开始泄漏不久便被景子发现了。
他呕吐得很厉害。心里觉得恶心,犹如晕船最厉害时,又闻到了汽油味一般。
他一吐再吐,呕吐不止。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了,只有黄色的胆汁和胃液被硬挤出来。脑袋里模糊一片。
痛苦稍微平息下来时,植才知道是由于煤气中毒,险些丢掉生命。
〃越是喝醉越得注意煤气。植君如果死了,哭的人可大有人在呀!〃
桥本副科长讥讽地说道,脸上浮起了微笑。〃是煤气中毒。。。。。。〃
植忍住恶心叫道。
〃是那样吧。煤气开关没关严。那可危险!〃〃煤气开关没关。。。。。。〃
植像鹦鹉学舌一样嘟嚷着。
〃昨天都喝醉了。总而言之,你挺幸运。是我们科的叶月发现的呀!〃
桥本说道,这一次更加清楚地露出了讥讽的眼神。
两年前,叶月景子和植有过关系。她是植在这个医院第一个有关系的女人。当时成了热闹的话题。
两人分手是由景子提出的。景子是一个聪明、刚强的女人。据说最近要和村上办事员结婚。村上是一个老实、正派的男人。大约是与植交往的经。验,使景子选择了这样的男人吧。
桥本一出去,景子便拿着注射器进来了。〃谢谢你救了我!〃
植一面卷起右胳膊袖口,一面说道。
〃真吓人哪!我害怕,不敢看您的脸。作为护士,这是失职啊!〃
〃听说煤气炉开关开着,可我不记得昨晚开煤气炉了呀。。。。。。〃
〃您大概醉醺醺的吧。再不然的话,就是用脚踢开的吧?〃
景子说着,把注射针扎进了植的肌肉。注射结束后,景子的脸上现出了微笑。〃您多保重。。。。。。〃
〃听说你最近要结婚吧?祝你幸福哇!〃〃谢谢!〃
景子说道,在门前停住了。
〃结婚前能帮助您,我觉得舞奇怪的。不过呢,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因此就能轻松愉快地结婚了。倒是我应该感谢您哪!〃
植做了一个梦:真理子正在和她的朋友们聊天。真理子一说话,她的朋友们就笑。
真理子把婴儿放在膝盖上。婴儿像真理子一样皮肤白皙,眼睛亮晶晶的。
真理子说的是关于植的傻里傻气。她得意地告诉大家,这个婴儿的父亲是植以外的男性。
〃植是个不能彻底改掉东北腔的人,他根本没有发觉呀!说真的,在婴儿出生之前,连我也弄不清是植的孩子,还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可是,一看婴儿的脸就明白了。到底是我所爱的男人的孩子呀!〃
〃不过,植先生虽然呆呆傻傻的,可是也有点魅力呀!我觉得一个晚上的话,好像还可以胡搞搞吧?〃
说这话的是被称为色情狂的电视演员。众人哄堂大笑。这是对植的嘲笑。
〃我不是愚蠢,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相信!〃
植想叫喊,想进到房间里去。但是,他的叫喊没有声音,他的腿脚麻木不动。
他出了一身冷汗。好容易才迈出一步走进了房间。
于是,真理子她们坐的榻榻米漂浮起来,她们大说大笑,载着她们的榻榻米在空中轻轻飘动,然后消失在太空里了。
植出了一身盗汗,睁开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房间已经被薄暮所笼罩了。
要夺走植的生命的煤气炉,在黄昏背阴的微光中露出白色的獠牙。
植又觉得恶心了,喉咙里含着燃烧一般的胃液。他想努力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
回到房间确实是十一点左右。到勤杂工室取来钥匙,走进了房间。
脱下衣服放在椅子上,喝过水瓶里的水,躺在床上。。。。。。无论怎么回忆,植的记忆也是到此为止。他不记得用手开过煤气炉。那么,会是由于醉酒,脚踢着炉子,碰上开关了吗?可是煤气炉在高桌子的斜后方,他没有走到那边去。
煤气开关会随便松开吗?
他觉得被窝里吹进了冷风。窗和门都关着。可是,那股冷气使他从脚尖到手尖的汗毛孔都扩张起来,吹抚他的皮肤,并且渗透进去。
为了不妨碍治疗,高桌子被推到了墙边。昨晚喝过水的水瓶,仍然放在那里。他的上衣和裤子杂乱地堆积在椅子上。
植突然吃惊地望着水瓶。值班室的水瓶一般是由勤杂工负责的。
但是,勤杂工懒惰,三天就会忘掉一次。有时值班的护士用茶壶沏好茶送来,那是护士的好意。在祝贺会喝得大醉之后,懒惰的勤杂工会特地给植准备水吗?植现在仍然清楚地记得,喝的时候的确很苦。
植摇摇晃晃地站在地板上,两腿没有一点力气。他一面用床支着身体,一面走近高桌子。
房间被浓浓的暮色笼罩着。西方的天空残留着微微的暗红色。植抓住水瓶,打开电灯,对着灯光观察水瓶。
可是,水瓶里的水是清澈的。植含了一口水。无论怎么咂摸滋味,这水也是无味无臭的。这时,有敲门的声音。植把水吐在地板上,把水瓶放回桌子上。
〃请进。〃
植说。加纳伊津子身穿浅茶色大衣走进来。她那黑曜岩般的眼睛一直盯着植。
一看见伊津子,植不知为什么哆嗦了一下。在这个瞬间,植想,假使有人要杀我而拧开煤气开关,那一定是伊津子或者西泽。煤气开关是被人拧开的,这个想法是刚才看水瓶里水的瞬间,突然涌现出来的。
现在看见伊津子,植才明白,自己的存在受到那么多人的憎恶,他们恨不得杀死他,这是可怕的。
如此想来,恨得想杀植的人,除了伊津子和西泽以外可能还有。但具有直接动机的,是这两个人。
植脸上现出苍白的微笑,迎接伊津子。〃把椅子上的衣服放在桌子上,请坐。〃〃就这样可以了。〃
伊津子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植。〃您吃苦头了。〃
〃差一点就死了。不过,你来,我觉得很意外。〃
〃来还是不来,我犹豫不定。不过,不来总不合适吧。〃
〃为什么。。。。。。〃
〃那是我的心情问题呀!说实话,这两三天让我非常为难哪!〃
伊津子说道,落下了视线。对于疲劳已极的植来说,伊津子随后的视线强烈到了令人痛苦的地步。
〃您那天晚上像贼一样溜进了我的房间。要偷的东西都偷了,又大摇大摆地从房间里出去了。。。。。。〃
她的语言尖锐,对衰弱不堪的植予以猛烈攻击。植总算明白伊津子来的理由之一了。伊津子是想让险些死去的植知道自己的愤怒和憎恨而来的。〃有人看见我出去了吧?〃
〃您很清楚嘛!那么您也知道,如今整个医院都有传闻,说您和我是关系暖昧的一对吧?〃
〃大概是斋贺告诉你的?〃
〃那您甭管。不过,大夫,即使我丈夫是废人,我也是有夫之妇哇!到现在为止,我受到过各种各样的诱惑。其中也有人认真地向我求过婚。可是我一个人也没有答应,我有这种自信。不过,我太傻了。我万万没想到,有教养的男性会采取像您这样卑劣的手段。您是贼呀!〃
植差点儿要吐。伊津子看着植衰弱已极的样子,好像认为这时才是表达自己憎恶心情的好机会似的。伊津子竟然这样憎恨植吗?
〃你那时。。。。。。〃
植刚软弱无力地说个头儿,伊津子马上把它打断了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我无论如何必须说出来。您要说的是,那时我没叫人,就是同意?可是,我高声叫人又怎么样呢?即便我说明您是溜进去的,要用暴力侵犯我,那又怎么样呢?也许因为对手是您,人们会相信吧。不过,可笑的还是我呀。。。。。。全院的人不是都要用好奇、轻蔑和同情的视线,盯着我这个以残疾男子为夫的凄惨的妻子吗?人们一定会说'用不着硬撑着,哼,装出贞节的样子,可心里却求之不得'。难道不是这样吗?丈夫是废人,这决不是什么美谈哪!对别人来说,那种事情是不愉快的。我没出声,是因为讨厌当小丑。请不要以为是什么同意吧。〃
伊津子的声音不大,但却像着了迷似的热烈有力。它刺入植的心窝,从脑袋里零零碎碎地穿透各个内脏。
植被一阵骤寒所袭击。他又恶心起来,流出了冷汗,吐出了胃液。
〃你恨得想杀我?〃
植痛苦地含着泪水,一面擦嘴一面说道。〃是恨哪!〃
伊津子说。奇怪的是,在伊津子的眼睛里也微微有些泪水。
大约是在说话的瞬间,身体被植侵犯的委屈,变得分外强烈了吧?
〃我要是让煤气熏死,你会很高兴?〃
〃会很高兴吧。不过,我觉得得救了挺好。〃〃你既然那么恨我。。。。。。〃
〃生命,是宝贵的呀!不过,您要死,对您的恨也好像大大减少了。而且,想说的也说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您遭到了超出我预料的报复。〃〃报复。。。。。。〃
植小声嘟嚷道。他的脸上浮现出苍白的阴影,这不只是由于衰弱。
〃可以抽烟吗?〃伊津子问。
〃可以。〃植答。
伊津子用女式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那是一个红色的、可爱的打火机。作为一个争强好胜的女性,这个用品似乎有些不相称。
〃真冷啊!〃
伊津子环顾着房间说道。〃可以打开煤气炉。〃
植紧紧盯住伊津子说道,不愿漏掉她的表情。伊津子睁大眼睛,呆呆地眺望着飘散在空中的烟雾,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植的话。她的脸上是一片十分空虚的表情。
在空虚的视线里,似乎浮现出丈夫躺在神户医院里犹如原木一般的身影。伊津子看了看手表。〃让您难受了。我该走了。〃
伊津子说着,用鞋子踩灭了香烟。
〃我想求你帮帮忙。把桌子上水瓶里的水给检查一下吧。〃
植说。
伊津子看了看水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检查水?下了毒吗?〃
〃不是毒,也许是安眠药。〃
伊津子拿起水瓶,像植那样对着灯光观察。
〃没有什么安眠药啊!无论是什么样的安眠药,都不能完全溶于水。如果加了安眠药,底下至少会有细粉沉淀的。〃
植为什么要求她帮忙检查呢?伊津子没有进一步盘问下去。
她好像知道植的真意似的。
那时,植可能觉得,对着电灯目不转睛地观察水瓶的美貌女性,是完全陌生的女性。
伊津子很有可能杀我。植这种想法,不是从前几天夜里发生事情以后才有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伊津子是一个具有那种激烈气性的女人。
加纳伊津子的父亲原来是轴承公司的经理。战争期间最为显赫。伊津子在学生时代是〃女王〃。但是,公司被战火烧毁,战后重建缓慢,逐渐没落下去。伊津子选择药剂师,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意义;而是因为她们那个女子学校紧靠着女子药专,女子学校的学生进入女子药专的人很多。药专中途改成药大。在大学四年级时,伊津子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加纳行雄。
加纳当时是大阪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学生。两人是在网球场上认识的。
从药大毕业后,伊津子立即结了婚。加纳参加大木组,以土木技师的身份到处去进行建设。
这期间,伊津子和婆婆两人在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伊津子养成了等待丈夫的习惯。余暇很多难以处理,但也没有特别想去工作。
伊津子很懂得平凡妻子幸福的价值。伊津子的父亲在伊津子上药大时养妾,与妻子儿女分居。公司没落也与此有关。
婚后第三年,丈夫因水库工程成了半身不遂。之后经过两年,丈夫转移到养老金福利医院。养老金福利医院不准家属住宿。
植是从信子那里得知伊津子的丈夫是残疾人的。
自那时起,植就认真地考虑征服伊津子。对他来说,伊津子那样的贞女是无益的伪善。
一年前,植就认为,如果有个男人把伊津子从有夫之妇的席位上拉下来,那么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要对他进行报复。
医院附近有一个天王寺公园。中午休息时,伊津子经常一个人在公园散步。与伊津子搭话,这里是绝好的场所。
伊津子正坐在凳子上阅读周刊杂志。
植轻松地打了一声招呼,坐在了伊津子的身旁。伊津子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继续阅读周刊杂志。植也在旁边看起来,以便找到谈话的机会。其内容是:一个在公司工作的有夫之妇,与上司发生关系;痴情的结果,在工作期间当着众人的面,往上司身上泼了硫酸。因为采取的是特殊手段,所以报纸上大登特登,周刊杂志也予以详细报道。这个女人的丈夫,因呼吸系统疾病正在住院。伊津子看完后,合上了杂志。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