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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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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眼泪滴落遗体的脸庞,泪珠并未滑动。
  亲戚们盖上棺木并封棺,做好出殡的准备。
  身为丧主的父亲向众人致意;虽然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他绝不会忘记谎称少女死时面容安详之事。
  每个人都爱着少女,他不愿说出少女是死于剧烈的痛苫之中,也不愿被任何人知道。
  亲戚们将棺木放上灵车,自己则坐上小巴士。
  灵车驾驶确认棺木已上车后,便驶往火葬场。
  得知今天的棺木中装的是染病身故的年幼少女,驾驶喃喃地说道:真是太残酷了。
  十年前,驾驶因事故而失去了年幼的独生女;为了忘却这个痛苦,他开始喝酒,妻子因而离去,自己则因肝脏毁损而住院。
  虽然过了一阵子他出院了,却又因酗酒而再度入院。
  助手座上的葬仪社男子正是当时认识的:因相同疾病住进相同病房的两人意气相投,男人听完驾驶的遭遇后深感同情,并给厂他这份灵车驾驶工作。
  驾驶心知这是重新做人的机会,认真地工作:虽然妻子与女儿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但他告诉自己人生还没结束,该清醒了。
  他也曾被酒精诱惑,但工作上不能喝酒,再说葬礼刚结束,尸体就摆在后头,喝酒未免太过恬不知耻。
  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面载运想活却无法活命的人一面喝酒,是非常可耻的;既然自己还活着,有空喝酒不如好好工作——虽然他没受过这种教育,但他自发性地思考并忠实地遵从这个原则。
  驾驶载运尸体,不断地载运尸体:在沉默的尸体与一向坐在助手座上的葬仪社男人的守护之下,他的新生活上了轨道。
  他已习惯放空脑袋生活,但只有女儿的事他无法忘怀;尤其是像这次一样死者是小孩、见到父亲深深地陷入极度悲伤时,过去的影像便会重叠,令他产生强烈头疼,并回想起酒的滋味。
  然而,驾驶未曾屈服于酒精的诱惑: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次堕落。
  葬仪社男人呼唤驾驶的名字,问他:没事吧?驾驶不知男人何出此言,一脸疑惑;男人指他的脸上全是汗水,驾驶连忙拭汗,黏答答的汗水附着在他的手背上,让他吓了一眺。
  对于此事,驾驶不置一词,只是看着照后镜,确认跑在背后的小巴士;巴士载着已成了不归人的少女的家人。
  驾驶希望他们能努力活下去,别因为失去孩子而自暴自弃、酗酒或眷恋过去;希望他们能看着现实活下去,别像自己一样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出发,而是顺利地回复日常生活。
  为此,他必须让这场葬礼完美地结束;所谓丧葬文化,或许便是从充满悲剧的非日常回归日常的手续吧!思及此,他重新握好方向盘。
  灵车与小巴士驶出小镇,朝着前方的火葬场而去;当灵车转弯时,前轮爆胎了。
  驾驶慌忙转动方向盘,却成了反效果,灵车连转了好几圈,护栏近在眼前,而护栏外便是悬崖。
  一阵冲击袭来,驾驶一面呻吟一面微微张开眼睛确认情况,只见灵车侧面撞上护栏,严重损毁:葬仪社男人的脑袋被压烂,血液与脑浆的溷合物弄髒了上半身。
  目睹此状的驾驶无法抗拒涌现的呕吐慼而张开嘴巴,却只能吐出少量唾液,,他感到不可思议,垂下视线,只见方向盘嵌进腹部,胃袋里的东西已从洞里跑出来。
  驾驶断气的前一刻,透过照后镜看了后方一眼;灵车的后门开着,棺木已不见踪影,掉下悬崖了。
  棺木朝着崖下的白桦林笔直坠落,撞上其中一株白桦而毁坏;少女的尸体飞出,大量的花卉也跟着勐烈地飞散开来。
  棺木成了盾牌,白桦树枝又成了缓冲,少女的尸体毫髮无伤地落至地而。
  尸体就这么留在原地,虽受阳光照射,但尸体不会流汗,脸上的澹妆并未因此脱落:又因为经过防腐处理,短时间内更无腐败之虞。
  少女的尸体既不散乱也不腐坏,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白桦林中。
  发现少女尸体的,是一名少年。
  少年捕完昆虫,正住回家的路上:今天的成果在笼子里来回爬动,他心满意足地快步踏上归途,突然有个白色物体映入视角,他朝那方…掣去,才发现少女的尸体。
  少年跑近尸体,经过完善防腐处理的少女看在少年眼中并不像尸体,只像个掉在地上的精美娃娃;但这娃娃的皮肤质感又太过逼真,因此少年转而猜测她是否在睡觉。
  然而,他发现少女的身体丝毫不动,极不自然,又判断并非沉睡:接着他回到原先的念头,推测她果然是个娃娃,并加以触摸。
  冰冷僵硬的触感与人类截然不同,令少年联想到石头;但他左思右想,依旧确信这是人类,而毫不动弹的人类,便是尸体。
  少年明白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被焦急情感吞没,全速奔离树林。
  少女的尸体被遗留下来,无法融入林中;因为短时间内不会腐败与分解,不能归于尘土;又因为全身充满药味,动物也不当成食物。
  少女的尸体是孤独的,即使散落于周围的花朵被风吹走,她依然留在原地。
  方才的少年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青年;青年是少年的邻居,少年打从心里信赖这位大了他一轮的青年,甚至更胜于信赖双亲。
  少年对自己的双亲漠不关心,他们从不曾做过也不曾赐予自己任何快乐、有趣、了不起的事,但青年不同。
  少年囚过于信赖,注视着青年的眼睛里甚至因亢奋而含着泪水。
  青年曾带给他许多未知的体验,让他试射空气枪,带他去露营,教他弹乐器,让他在屋后的E地开车,给了他许多双亲小曾给予的刺激及经验。
  他认为青年什么都懂,处理尸体对青年而言定是家常便饭。
  然而,在少年热烈视线注视之下的青年,其实毫无尸体的相关知识:自国中时外婆因罹患糖尿病及痴呆死亡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尸体,而他的胆子并没大到能若无其事地面对突然出现的尸体,因此他的心中又焦急又恐惧。
  得去报警——这个念头支配着青年,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算拨打一一O,却又转念,回过头来俯瞰少女的尸体。与少年一样,青年也觉得她不像尸体,甚至觉得美丽。
  青年的性癖好极为正常,并没有恋尸癖;饶是如此,他仍旧觉得少女的尸体美丽。
  见她苍白的肌肤、上了死人妆的嘴唇与光泽未失的黑髮,他不禁想道:虽然她死了,却还保有色彩。
  外婆的尸体没有色彩,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只是失去生命的物体。
  外婆总以微薄的老人年金给他零用钱,在他被母亲斥责时出面缓颊;偶尔去外婆家玩时,外婆便会带着满脸的皱纹,准备大量的点心迎接他。
  外婆痴呆后,已经认不得谁是谁了;外婆死后,青年整理家中时,发现了一只写有自己姓名的信封,里头放着三十万圆及一张写着「对不起,外婆只有这么点钱可以给你」的信纸。
  看着外婆的尸体时,青年没有这些感觉,,但见了这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少女遗体,自己竟然觉得她美丽,这让青年大为震惊。
  这种感觉立即化为佔有慾:青年触摸少女的尸体,尸身是冰冷的。
  站在身旁的少年交互打量着青年与尸体,发现这道视线的青年便对少年说道:剩下来的我会处理,你可以先回去。
  对青年寄予全面信赖的少年更加提升了青年的评价,用力地点头并离开了树林。
  青年为了冷静下来,伸手拿菸,却又觉得抽菸是浪费时间,便扛起尸体,将尸体放到停在树林前的车子后座,发动车子。抵达公寓时,他谨慎地检查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便背着尸体急奔上楼。
  到了玄关前,他想起钥匙还插在车上:青年将所有钥匙都套在同一个钥匙圈上。
  公寓的某处传来脚步声,同一瞬间,青年背着尸体折返,拔下钥匙后再度奔上楼梯。
  青年忘了检查四周,因此没发现公寓走道上订侧女孩伫立着。
  女孩凝视着青年与青年背负的尸体,青年对女孩投以抽搐的笑容,女孩却毫无反应:他不屈不挠地继续微笑,女孩仍未反应,于是青年解释背上的少女是在他开车时睡着的,他想带她到屋里好好休息。
  女孩听了,便问,她在睡觉吗?青年连忙点头。
  此时,布鞋从尸体的脚上脱落,青年弯腰捡拾布鞋,尸体却失去平衡,大大地往后仰,青年连忙压住尸体背部。
  女孩仍注视着尸体,再度询问:她在睡觉吗?青年的全身冒出冷汗,他连点了好几次头,抓起布鞋,以颤抖的手打开门,逃进屋里。
  他将少女的尸体放上床铺,从冰箱里拿出可乐一饮而尽,又连抽了两根菸,泡了杯即溶咖啡喝上几口,才总算冷静下来。
  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瞥了少女的尸体一眼,思索她为何身亡.,是事故?是疾病?无论原因为何,夭折便是不幸;但没加以火化,就这么放在白桦林中,也未免太过分了。
  青年一面如此思索,一面望着尸体;虽然他百看不腻,不久后却浮现了一个疑惑。
  该怎么保存这具尸体?这个现实问题浮上檯面。
  青年触摸尸体的肌肤。
  现在还没问题,但过一阵子应该会开始腐烂吧!得在腐烂前想出办法。
  他打开冰箱,将隔板、蔬菜、牛奶及可乐全拿出来;但空间太小,无法放入尸体。
  他继续动脑,却想不出兼具可行性与现实性的方法。
  青年回到尸体旁,在床边坐下。
  不久后,睡魔侵袭:青年明知这是用来忘记想不出对策之事的逃避方法,但他依然接受,在少女尸体旁躺了下来。半梦半醒之间,青年持续凝望着那将塑胶埋入眼皮下并缝合上下颚而成的虚伪表情,只觉得百看不腻。
  此时,他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跳了起来。
  一个酒醉的女人拿着菜刀进入青年的房间,尖声呼唤背床而立的青年名字。
  女人的双亲在她十七岁时离婚,原因是父亲外过及酒后乱性:母亲带着七岁的弟弟离家,却将女人留在父亲身旁。
  父亲与母亲分手后,立刻带了个浓妆豔抹的年轻女人回家,这个年轻女人成了新母亲。
  女人无法介入父亲与新母亲之间,不久后她开始被疏远、被虐待。
  她不能吃饭,不能上学,被监禁于家中,天天挨打,头髮被烧,被迫喝除臭剂及香水,变得衰弱不堪。
  感受到生命危险的女人在某天偷偷逃家:她成功了,欢天喜地,一想到幸福的新生活即将展开,她高兴得流下眼泪。
  然而,新生活并不幸福:从事生疏的特种行业期间,她上了坏男人的当,同样的事一再发生,每回都令她血本无归。女人真心怀疑自己是否被鬼魅附身,便向朋友介绍的灵媒求助,灵煤表示是父亲的生灵纠缠。
  女人哭厂三天,第四天的深夜,她纵火烧了老家,烧死父亲与新母亲。
  她原以为这次便能得到幸福,没想到事违人愿,她依然一再被男人欺骗,存款永远处于见底状态。
  她有了个新念头:虽然自己杀害父亲并成功消灭生灵,但现在父亲却成了死灵,破坏自己的人生。为此感到恐惧的女人,正巧在此时听闻离家㈩走的母亲与弟弟的消息。
  女人从未原谅弃自己而去的母亲,甚至加以诅咒:对于弟弟,她也抱着相同的情感。
  去死!去死!去死!那两人逃离父亲后过着幸福快乐、没有痛苦的新生活,却将住在猪圈似的房子里、如垃圾般生活的自己忘得一乾二淨,她要让他们嚐嚐真正的痛苦。
  酒量极差的女人借酒状胆,醉醺醺地前往母亲的家;然而,门前的名牌上并没有母亲与弟弟的名字。
  即使如此,她仍按下对讲机,有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前来应门,原来是母亲的再婚对象。
  再婚对象人人地请女人入内,女人打听,、』卜,得知母亲早在数年前因小敝身亡,而弟弟已独立,在附近的公寓中独自过活。
  女人认为母亲是死于自己的诅咒,而她打算亲手将剩下的弟弟推入不幸的深渊之中,于是手持菜刀,袭击弟弟的公寓。
  弟弟健全地成长,有着看来没做过半点苦工的细长手脚与淨吃柔软食物长大的尖下巴。女人被沸腾般的怒意包围,同时却又产生了强烈的性慾:她装成疯子,以菜刀威胁,强暴了弟弟。
  完事后,女人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分.,正穿起内裤的弟弟僵住身子,以惊讶的表情看着女人,接着欣喜地表示自己已找了女人好几年。
  一向能以直觉分辨男人谎书的女人,判断喜极而泣的弟弟的一番话中没有虚伪成分。
  弟弟问她为何与自己性交,女人推说是因为暍醉,但这成不了任何理由:因为隔天女人籼弟弟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又做了同样的事。
  对于姊弟间的性交,女人并非完全不抱疑问,但她无法罢手。
  她并未原谅弟弟,更不是重燃姊弟之情或萌生其他爱意;证据就是,每当去找弟弟时,她一定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菜刀。
  女人开始搞不懂自己的感情,就在这个关头,她发现弟弟床上竟放着尸体。
  对于女人的出现,弟弟露骨地显露狼狈之色—女人逼问,弟弟一开始置之不理,但女人以警察‘一字巧妙相逼,才让他从实招来。
  虽然在树林里捡到尸体的说法令人难以置信,但她又做不出其他推测;而由尸体发出的药味及加工痕迹看来,应该不会是弟弟杀害的,因此她姑且相信。
  女人将视线转向少女的尸体,她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美丽:她凝视自己的肌肤,发现竟然比尸体更无光泽,便笑了起来。
  这全是因为自己吃苦的缘故。
  一瞬间,她对弟弟的怒气及杀意再度涌现,回想起自己的使命:她要将这个明明有血缘之亲却与自己大不相同、每天过着娇生惯养生活,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捡尸体的弟弟推入不幸的深渊。
  女人掀起嘴角冷笑,扬言将对外宣扬此事;弟弟脸色苍白,焦急地制止她。
  女人越发觉得有趣,继续威胁:她决定要让弟弟伤透脑筋,说要让他嚐嚐自己所受的百万分之一痛苦。
  见弟弟不回嘴,女人更是顺着竿子往上爬,以报警要胁,命令他下跪叩头。
  弟弟下跪叩头,女人又命令他为过去养尊处优之事谢罪。
  弟弟乖乖照办,接着女人又要他连着袜子一併舔她的脚,弟弟舔了,让她大感痛快。
  女人一脚踢开弟弟,并对流着鼻血、四脚朝天的他吐口水,表示绝不饶恕养尊处优的他,要送他到充满痛苦的地方去。
  女人拿出手机,弟弟问她打算作什么,她回答要叫警察来。
  弟弟一面尖叫一面扑向她,她岂会输给哭丧着脸又手足无措的软弱男人?女人一拳打飞弟弟,面露笑容,满心愉快,愉快到了极点。
  向来被殴打、被轻视、被支配的女人从不知道殴打、轻视、支配别人是如此愉快之事。
  正当此时,对讲机响了,女人与弟弟停下动作。
  对讲机又响了一次,弟弟抹去鼻血及口水,蹑手蹑脚地走向玄关,从电眼确认,并弹了下舌头。
  女人间他怎么回事,他说警察来了,,她大吃一惊,连忙辩称不是自己叫来的。
  弟弟将食指放上嘴唇,要女人藏起尸体及菜刀。
  习惯被命令的女人反射性地点头,将菜刀丢进流理台,并把尸体藏进床下。
  弟弟打开门,两名警官入内;其中一名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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