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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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这上头上了当。我这竹简是一朋友从别处弄的，保证货真价实。是晋朝的，不信您可以找一懂行的鉴定。您看这字，这光泽。您是行家，知道这玩意刚从土里挖出来就变色。我这东西还特别处理过，脱了水，上了保护层，你要买，可是千值万值。”
“就这几片？还有吗？”年轻人似乎被他说动了。
“有，有。我家冰箱里还有二十多块，你要全拿走，我再算便宜点。”
年轻人还在犹豫：“太多了，恐怕带的钱不够，不过要是真品，我还真想买？”
“哎哟，瞧您说的，我这不是还摆摊做生意吗？要是卖假的，您把我的摊给砸了。”郑华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那‘‘‘‘‘先看看其他的再说。”年轻人好象下定决心要买了。
郑华掩饰内心的狂喜，冲隔壁摊上的人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年轻人往家里走。
郑华因为自小患了小儿麻痹，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走路的速度倒还不慢。他领着年轻人走了好几条街，才拐进一间低矮的平房，这就是他的住所了。
这房子不过二十多平米，阴暗潮湿。除了一张凌乱的床、一个外壳已经掉漆的冰箱还有一个黑白电视，几乎再没多余摆设。
郑华径直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用塑料布层层包裹的竹简，打开让那年轻人看。
年轻人接过来细细端详一边问：“你这东西究竟是哪儿弄的，别我买了贼货被公安局抓了。”
“那‘‘‘‘‘‘哪能呢！你放心，这东西没问题。”郑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这瞬间即逝的表情当然没逃过年轻人的眼睛，“行！我相信你，你帮我包起来，这些竹简我全要了‘‘‘‘”
“好嘞！”郑华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忙不迭的找东西把竹简包上。等他回转身，脸色刷的白了，他眼前亮着一张警官证。
“警察！跟我走一趟‘‘‘‘‘‘”那年轻人道。
雪亮刺眼的碘钨灯照在郑华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伸手挡住那光线。冲坐在对面的乔羽平和王汉兵有恃无恐的道：“两位警官，能不能把灯放低点，眼睛都睁不开，怎么配合你们工作？”
乔羽平喝道：“少罗嗦！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知道，不就是为那竹简的事吗？我说，我全说。”他的爽快倒让人有些意外。
“好，竹简从哪儿来的？”王汉兵问。
郑华擦了擦鼻子：“是我一哥们儿叫我从外地买的，他说这玩意现在值钱，好多人抢着要，他说我有多少要多少，我专门跑到几百里外的辽城，在文物市场淘的。结果买回来，那哥们又说不要了，这不是坑人吗？害得我损失好几万。”
“谁是你哥们儿？”
“哎！就是全东关市场有名的‘倒家’廖三娃啊！您只要到东关市场打听，一准知道他。警官，我知道你们抓我是误会，这廖三娃最不地道。专门做假货坑人。”郑华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他还吸毒，你们早应该把他抓起来。我可是好人，地地道道良民‘‘‘‘‘‘‘”
“行啦！别废话！”乔羽平打断他道：“在哪儿能找到廖三娃？”
“他家就住在东关市场背后，那排平房从里到外第三间就是‘‘‘‘‘‘‘”
半个小时后，乔羽平和王汉兵还有几位派出所的民警就出现在郑华提供的廖三娃的住处前。东关市场背后原来是一个企业的职工宿舍，后来因企业搬走，市政府把这里规划为一片绿地，正在进行拆迁，挖掘机“隆隆”的声音铺天盖地，灰尘弥漫，到处成了一片废墟，独独剩下这一排平房不知什么原因还留在这里。
乔羽平一行潜伏廖三娃的窗户下，王汉兵将耳朵贴在门角边侦听了一会，对乔羽平摇摇头，意思没听见有人在。
乔羽平冲左右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准备。随后拔出手枪，飞身一脚将门踹开。大家火速涌进房里。
整个屋子里就象个垃圾场，到处散落着废旧报纸和还有几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饭盒，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乔羽平警惕靠在这房子的另一个房间的门口，那门紧紧闭着，乔羽平冲门又是一脚。原来这是个厕所，只见一个人口吐白沫倒在便池上，手脚不停哆嗦，他身旁的地上还有个针管。这人可能就是廖三娃了。
“快、快送医院！”乔羽平急道。
…第二卷 第四章
乔羽平紧锁着眉头，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凝视着远处。在他身后办公桌上放着医院开据的廖三娃的死亡证明。今天廖三娃还没送进医院就断了气，医生证实是服食了过量毒品，导致肾衰竭死亡。刚掐到头的线索，突然就断了。
“队长！我们审问郑华的时候，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很不正常，您看，我们要不要再次提审他？”王汉兵道。
乔羽平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点燃一只烟，若有所思道：“这点我也有怀疑，这个廖三娃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死了，难道真是巧合‘‘‘‘‘不过这个郑华是个人精，现在提审他，他只会给你绕弯子，来个死不认帐，我们又没有证据，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怎么办？”王汉兵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总不能这么白白就把他放走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放，肯定是要放，但不能白放‘‘‘‘‘”
“你的意思是，派人监视他？”
乔羽平点点头：“这个郑华很机灵，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给我们提供一条看似天衣无缝的假线索，恰恰证明他心里有鬼，说不定，真正的线索是在他身上‘‘‘‘‘‘”
王汉兵道：“可是，我们队里人手太少，最近又被抽了些人去搞东区抢劫杀人案，要二十四小时监视郑华，可能有点困难。”
乔羽平摆摆手道：“这你不用担心，最近厅里给我们局里调拨了一批高科技装备，什么摄像机、GPS跟踪器、红外线望远镜，要什么有什么？我去和关局说，他难道不给？只要很少的人，就能把郑华盯得死死的‘‘‘‘”
王汉兵笑了：“全局里只有你敢说这话，那些高科技装备，关局当宝贝似的，能这么轻易拿出来？昨天隔壁二队的队长想去找关局借那辆监控车，结果呢？东西没借着，还被关局训得跟孙子似的。”
乔羽平道：“这你就甭操心了，二队是二队，我们是我们。他借不了，不等于我借不了‘‘‘‘‘”
王汉兵道：“这些话你就在屋里说得了，别到外面说去，要被隔壁二队的人听见了，又说关局偏心了‘‘‘‘‘‘不过，我一直纳闷，为什么关局那么雄的人，对你就言听计从呢？”
乔羽平得意道：“小子！此事只可意会不言传，你还是慢慢学吧！”
正说着，张晓燕敲门进来，把一张报告放在乔羽平桌上。
“乔队，这是鉴证科出来的报告，据报告所说，展台是用国际上最先进的高爆低声的炸药破坏的，这种炸药产自以色列，价格非常昂贵，目前国内只有少数几家军工企业有一些，但都被严格管制。估计是走私进来的，所以无法追查来源。”
乔羽平拿起报告看了一下，道：“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这起盗窃案不是普通小偷干的‘‘‘‘到底是谁费这么大力气要这些竹简呢？小燕子，博物馆监控器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张晓燕道：“赵有刚还没回来，估计正在查‘‘‘‘‘”
忽然乔羽平腰间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林晚打来的。
“你在干嘛呢？一家人都在等你吃饭呢？”林晚怒气冲冲道。
乔羽平拍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忙忘了，我马上过来‘‘‘‘‘‘”
“你过不来就别过来了‘‘‘‘”话还没说完，林晚就把电话挂了。
乔羽平苦笑着把电话放下。
王汉兵和张晓燕相视一笑：“乔队！嫂子发脾气了吧？”王汉兵问。
“女人嘛！发点脾气很正常，别理她！”乔羽平道。
“别嘴硬了‘‘‘‘‘‘嫂子的脾气我们还不知道，你要有事先走吧！这有我和张晓燕呢，有什么情况我通知你。”
话音未落，乔羽平已经拿起衣服，往门外走去：“那就拜托两位了，今天夫人命令到老爷子家吃饭，不去不行，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我立马就过来‘‘‘‘‘”说着，已走出了门口，身后传来张晓燕和王汉兵哈哈大笑的声音。
乔羽平的车在一个黑漆漆的大门口停下，这里是位于西安市西区一个叫恒昌里的胡同里，这条胡同都是些上了年月的老房子，平时还引得不少外国人过来参观。
乔羽平走进大门。一个雅致的四合院，四幢相对的灰砖平房中间，是一个灰砖铺就的长方形小院。院当中砌着个花坛，上面陈放着十几盆盛开的各色花朵。花坛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红海棠树，枝条修剪得疏密适度，看来经常得到小院主人的照顾，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
海棠树下，一个面色红润的老人正给坐在面前的一个小女孩讲故事。那小女孩穿着红色连衣裙，硬撅撅的像把钢刷子似的小辫儿挑战似的翘在后脑勺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爷爷，显然，她被爷爷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以至于乔羽平走到身边也没发觉，还是爷爷提醒，她才转过脸去。
“爸爸，你怎么才来呀！”乔佳清脆悦耳的叫道。
乔羽平抱起女儿，在她红润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乖女儿，爸爸有事来晚了，你不怪爸爸吧？”
乔佳摇摇头：“不怪！我听爷爷讲故事呢？”
乔羽平冲老人招呼道：“爸！”
这位老人正是乔羽平的父亲，原陕西省博物馆馆长，中国有名的考古专家乔古。
乔古对儿子点点头：“先去洗手吧，要开饭啦！”
乔羽平恩了一声，问佳佳：“爷爷又给你讲考古故事吧？”
乔佳点头，瞪着大眼睛说：“爸爸，考古真的好有趣，我以后也要当考古队员。”
“那现在佳佳要用功读书，有知识的人才能当考古队员！”乔古怜爱的抚摩着孙女的头发道。自退休后，他天天在家里摆弄花啊！草啊！和原来辛苦忙碌的考古工作比起来，多了几分寂寞、恬淡，少了几分充实和满足。好在他有个安知天命的性格，同时又处在安知天命的年龄，所以对生活越发气定神闲，唯有看见孙女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才能勾起对往日生活的怀恋，才能引出他滔滔不绝的话题。
“我说你也是，一个多月也不着家，要不是昨天给林晚打电话，下了死命令要你回来，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见到你人影。”一个头发花白、面目清瘦的老太太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边和着手里的肉陷一边嘴里埋怨道。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段时间局里工作忙，真的没时间。”
“忙忙忙，你就知道忙，家不顾了。你看人家林晚，又要照顾佳佳，又要上班，都瘦了‘‘‘‘‘”婆婆心疼的看着正陪自己忙碌的儿媳妇。
“妈，你别管他，他只要一有了案子，哪顾得上家里，反正我和佳佳都习惯了”厨房里传来林晚没好气的声音。
“好，今天我来下厨，你们都歇着。”乔羽平放下佳佳，挽起袖子，就往厨房里走。
老太太拦住儿子“行啦！等你！黄花菜都凉了，你这么久没回来，还是陪你爸多说会儿话，他整天给我念叨那些文物古董，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回来了，让他给你说个够。”
“哎！老婆子，我什么时候给你念叨了，我给你说古董文物你能懂吗？你只对和那些老太太扭秧歌感兴趣‘‘‘‘‘来，羽平，别听你妈瞎闹呼！进屋，我有话对你说。”乔古笑眯眯的招呼儿子。
两人在屋里坐下后，乔古给儿子倒了杯茶：“尝尝，地道的“雨前龙井”！”
儿子还没等他说完，就一仰脖子，把茶倒进了嘴里。
乔古苦笑着摇头：“真是暴敛天物呀！这茶一年才出这么一两斤，你倒好，跟喝白水似的。”
乔羽平反驳道：“茶怎么喝不都是喝，最终的目的不还是在胃里。”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哪点像我？我看你的性格和你大伯倒挺相象。”说到这里，乔古神色一阵黯然。
乔羽平小时侯常听父亲提起自己的大伯，但没见过长什么模样，只是父亲每次提到他脸色都十分凝重。
“爸，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乔羽平叉开话题道。
“对了，这次博物馆盗窃案查得怎么样了？”
乔羽平笑着往椅子上一靠：“我就知道您说的是这个，不过我们有纪律，暂时无可奉告。”
乔古正色道：“我现在不是以你老子身份，而是以博物馆前馆长的身份和你说话。普通市民都有义务协助侦破工作，更何况我在那儿呆了三十多年。博物馆发生这么大的盗窃案，我怎么能置身事外？‘‘‘‘‘‘‘‘‘这新任馆长于名时在干什么？怎么刚上去，博物馆就发生了盗窃案，他一定对安全保卫工作疏忽了。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说着，乔古起身走向电话机。
乔羽平立刻拦住父亲：“爸！您就别操那份闲心了，您都退下来了，别人是好是坏，有他领导盯着，您这么打电话过去，算什么？”
“我这不是着急吗？那些文物多珍贵呀！不给他提个醒，他不把我那些宝贝全丢了。”
“哎！那可是国家的宝贝啊，不是您个人的。”乔羽平把父亲摁到椅子上：“再说了，我们公安是吃干饭的？这不正在查吗？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局长比您还急。他限期我们一个月破案，到时候，我一定把犯罪分子逮到您面前让您发落‘‘‘‘‘”
“你少给我贫嘴！这可是你说的，一个月之后，一定把那些宝物给我找回来‘‘‘‘”
“行！没问题。咦，这是什么？”乔羽平瞄到桌上有一张烫金请贴：“谁家请你们喝喜酒？”
“明天东方酒店有个慈善拍卖会，听说是一个外商将自己珍藏的文物拿出来拍卖，拍卖的款项用来解决陕西农村人畜饮水问题，省文物局给我发了张请贴。”
“哼！这些外商呀！还不是只想到在中国赚钱，先弄些甜头给中国人，然后敲骨吸髓，把你榨干。”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多阴暗思想，这个外商是个归国华侨，是地道的中国人，听说在国外有家大公司，资产有十几亿美金呢！他还捐了不少钱在省里修公路，现在这种有爱国热情的有钱人是越来越少了，如果有机会，希望认识认识他。”乔古慨叹着道。
这时，屋外传来林晚的声音：“爸，羽平，吃饭了。”
“哎！”乔羽平答应道，起身要往外走。
乔古叫住儿子：“你刚才说的话一定要算数，在不违反你们纪律前提下，随时向我报告。”
“好啦！我的老爷子，您的话就是圣旨，行了吧！走‘‘‘‘今天陪您喝两盅。”乔羽平连拉带拽的把父亲拥出房间。
第二卷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文物局的沙清局长就来接乔古去参加拍卖会。沙清年纪五十多岁，五短身材，赤红脸。是个标准的高原汉子，说话直爽，上车就对乔古说：“乔老，再有一两年，我也退了。到时咱俩搭个伴，参加个老年骑游协会什么的。咱们这辈子，劳碌一生，退休了也不能闲着。”
乔古感叹道：“只怕也蹦不了多少年喽！眼看着你也要退了，记得你参加工作时候还是个楞头清，一晃就快四十年了，人生真的很短暂啊！‘‘‘‘‘‘‘‘”
沙清笑道：“我是个乐天派，只管今日酒不管明日粮。人还不都有那一天，不过等咱们入土，再隔个几百上千年，谁来考咱们的古？”
乔古道：“那时候，你真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古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