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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空平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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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透明的外膜,说它是一个水泡似乎更合适些。我在屏幕上仔细观察着它,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个小不点儿竟是所有生物,包括美洲红杉、非洲猎豹、恐龙、座头鲸以及人类的源头。易慈操纵一只机械手捞上了它,笑着说:
    “再把它提前多长时间?还是50万年吧。不能再提前了,否则原始海洋温度过高,不适宜它的存活。”
    她拉了一下操作手柄,时间机器又刷地坠入黑暗。我俩盯着仪表盘,看着时间刻度往前一格一格地走,回溯50万年后,她把时间机器停下来。外面的景象与50万年后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这时的海水中绝对没有一个团聚体。易慈让我依靠探视头进行了仔细探查,确认这一点后,又教我操纵着机械手,把那粒“生物元祖”小心地倒入海水中。然后她微调着时间手柄,从这一刻缓缓向后退,五年,十年,一百年。屏幕上显示,海水中的团聚体果然在一代一代繁衍,一代一代增多。易慈笑眯眯地看着我:
    “时空大平移成功完成。看,你亲手把人类文明史又提前了50万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信了,绝对信了。请开始回程吧,华华恐怕已经等急了。”
    
    我这句话仍是十足的外行话,叶禾华绝对不会着急,因为不管我们在“过去”逗留多长时间,仍然是在“原时”返回的——是相对于人类社会的原时,而从地质年代来说,已经提前两个50万年了。叶禾华笑眯眯地迎接我,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这趟时间之旅对我的震撼。没等他问,我主动说:
    “信了,我信了。我没法子用语言来恰切地描述我看到的一切,拍个马屁吧,我确信你俩是人类文明史上最伟大的人。”
    “怎么是俩人?是我们仨嘛。没有你的三个亿,我们怎么能成功?”
    这话让我心里再熨帖不过。我问:“什么时候公布?”
    “公布什么?”
    “向新闻界公布啊,这样伟大的进展能不让社会知道吗?你们别担心大伙儿不信,我会用亲身经历来说服他们。再不行,拉上联合国秘书长和五大国的总统主席们去旅行一趟,不就得了?保管把他们震得一愣一怔的。”
    那两人相视而笑:“不,不发布任何消息,你也不许对任何人泄露。咱们说过,时间旅行者最严格的道德准则是:不准做任何影响历史进程的事。对外公布——就有可能影响历史进程。你想嘛,那时候会有多少人想回到过去旅游?谁又能保证100万个旅游者中没有一个道德沦丧的家伙?不,这件事只限于我们仨知道,连你老婆——将来的老婆——都不能说。”
    这么说,我投了三个亿,不但得不到物质上的回报,连我曾寄予期望的“名声”也没了。我懊恼地说:
    “咱们甘当无名英雄?要知道这可是空前绝后、顶天立地的超级大英雄啊。”
    “对。无名英雄,永远的、千秋万代的、地老天荒的。”
    “你们就一点儿也不受诱惑?干了这样的历史伟业却默默无闻。”
    两人相视一笑:“说一点儿不受诱惑是假的,不过我们有力量拒绝它。”
    “那我呢,我那三个亿就这么扔到38亿年前的海水里,连个扑通声都听不见?”
    易慈故意气我,眉开眼笑地说:“心疼了?后悔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强辩道:“咱陈虎刚干过的事绝不会后悔,不就是三个亿嘛,身外之物,不值一提。我只是觉得,这么着把文明史提前100万年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看咱们周围啥也没变……”
    “但是等到太阳系毁灭时——任何行星都会毁灭,它的寿命用时间机器也改变不了——人类就会多出100万年的时间来做准备。100万年!足够我们向类星体移民了。”叶禾华说。
    这种高瞻远瞩的目光和上帝般的胸怀——我是自愧不如。我叹息一声:
    “难怪你妈给你起了个那么伟大的名字,我看连那尊耶和华真神也比不上你的胸怀。赶明儿坐上时间机器,去太初时代找到他,让他把那个位置禅让给你吧。”
    
    自那之后我们都恢复了旧日的生活,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还在当我的总经理,叶禾华继续办他们那个不死不活的小公司,易慈这一段不怎么工作,忙着准备结婚的东西。社会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是干过乾坤大挪移的英雄,连点些微的涟漪都没有,让我难免生出一点儿衣锦夜行的遗憾。当然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那两口子干了这件事后,似乎毕生的心愿已毕,今后可以放开来当普通人了,所以连他们的心肝机器也抛在一边,不再研究改进。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想想他们干出了什么成就!凭两人——应该是三人——之力,硬生生把人类文明史往前拔了100万年!干了这样空前绝后的历史伟业后,如果还不满足,那就太无厌了。
    唯有我心里总是不甘心。为啥不甘心,不甘心又该怎么着,我不知道,反正心里觉得窝憋,连我曾干得有滋有味的总经理也没心干了。半个月后我找到叶禾华:
    “华华你别担心,你说咱们的功劳不对外公布,这事我已经想通了。就是想不通我也不会纠缠你。”我先让他吃定心丸。“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一定要满足我。”
    华华多少带点警惕地问:“什么心愿?只要它不过分。”
    “不过分的,不过分的。我来问你,这个时间机器既然能回到过去,当然也能到未来,对不对?”
    “那是自然。”
    “咱们已经把人类文明往前提了100万年,对不?假如咱们还能生活在原来的时刻,那时的社会应该比未做乾坤大挪移前额外进步了100万年,对不对?”
    “对。”
    “那我就是这个希望——到那个‘原来的时刻’,也就是现在的100万年后去看看,看看社会能进步到什么程度,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他有点犹豫,我忙保证,“我只是看看,绝不做任何影响历史进程的事,连机舱门都不踏出去一步,只呆在机舱里朝外看。等于是我掏了三个亿看了场无声电影,华华你就答应吧。”
    叶禾华考虑一会儿,答应了,说:“可以。不过我和易慈先去一趟吧,100万年后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许地球人已经全都移民外星了呢。等我们看完,再让你这个外行去,这样比较保险。”
    他说我外行,其实我已经很内行了,我知道让他们先去一趟耽误不了我的一秒钟——时间机器都是原时返回嘛,便大度地说:
    “行,你俩先去。”
    叶禾华想给易慈打电话,临时又变了,说:“她正忙着筹办结婚,我一个人去就行。”
    我们来到停放机器的地方,他预热了机器,坐进去,同我说了再见。舱盖合上旋即缓缓打开——我知道,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到未来的旅行,看到了灿烂的未来,可能也有惊心动魄的经历,然后在原时返回了。我问:
    “已经去过了?是什么样子?有危险吗?”
    他的表情非常奇怪,与往日返回时大不相同。他坐在舱位上,很久一动不动,眼睛中是冰封湖面般的平静。虽然我总的说是个粗人,也能看出他一定经历了极为剧烈的感情激荡。现在大火烧过去了,只留下满地灰烬。我担心地问:
    “华华,你这趟旅行——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他从忧郁中挣扎出来,勉强笑笑:“没什么。”
    “一定有,华华,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别瞒我。”
    他苦涩地看看我:“我不瞒你。虎刚,我没有回到100万年后,因为我在八万年后就停住了,我偶然注意到那个时代出了一个姓陈的伟人,是带领人类向外星系移民的先驱。我查了一下,知道吗?那人是你的直系后代。”
    我十分高兴。“真的?你说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那会儿我为你高兴,也很好奇,就从那个时刻溯着他的家族之河往回走,把这条谱系全部查清了,最后确实是归结到你这儿,没错。”
    我乐得咧着嘴:“那应当是好消息嘛。说说,查出我的老婆是谁?她的肚子这么争气,为我传下来一个这么伟大的玄玄玄孙。”
    他又看看我——我真无法形容他的眼神!那是悲凄,是无奈,但似乎经历了千年的沉淀,已经结冰了,变成余灰了。他说:
    “我也查清了,是易慈。你和易慈两年后将生下一个儿子,传下这个谱系。”
    “你你……你他妈胡说八道!”我又惊又怒,已经失态了。“你把我陈虎刚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抢你的老婆?过去咱们争过,那不假,但自从你们确定了婚姻关系后,我一直把她当弟妹看待。”
    “不是你主动抢的,但世上很多事并非人力所能为。”
    “那你死到哪儿去了?你怎么肯把易慈让给我?”
    他的眼神猛一颤抖,看来我脱口说出的这个“死”字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痛楚地说:
    “你说得不错,那时——我已经死了,是在去未来的第二次航行中,时间机器失事了。”
    我在脑子里猛一转悠,想通了这件事的脉络,猛然轻松了,不由哈哈大笑:
    “华华呀华华,别难过了,你虎刚哥可以保你死不了,你的易慈也跑不了。你刚才说,你是去未来的第二次航行中时间机器失事——咱不去第二次不就结了?听我说,赶紧从机器里爬出来,找到易慈,今晚就结婚,明年就生儿女。这就把你说的那场灾难禳解了。就这么干!你赶快出来。”
    我虽然在大笑,故做轻松,实际上内心深处还埋着恐惧,我觉得虽然我说的办法简单易行,但冥冥中的命运恐怕是无法阻挡的。这会儿我火烧火燎地催他,实际是在掩饰我内心深处的焦躁。叶禾华摇摇头,平静地笑着说:
    “我不会做任何改变历史进程的事。”
    这个平静的决定让我心中猛然颤抖——这正是我潜意识中担心的事。我破口骂他:
    “放屁,全他妈放屁。要是明知道死神在前边守着还巴巴赶去,那你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逼。别迂了,听我的话,咱们找易慈去,今晚就给你们举行婚礼。”
    叶禾华似乎已从灰暗情绪中走出来,轻快地跳出机舱,笑着说:
    “好吧,我这就去找易慈。不过,干吗要你陪,我一个人去就行。”
    他步伐轻捷地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机器旁。我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我知道他刚才的表态是假的,轻松也是假的。关键是这人太高尚!他不会违背自己的道德准则,为了保持“原来的历史进程”,他一定会巴巴地赶去送死。我该怎么办?找易慈劝她?恐怕不行,那女子虽然开朗活泼,在道德方面的洁癖也不亚于华华。
    忽然我茅塞顿开,怎么这样傻!我把眼前这个机器毁了不就万事大吉?他们目前就造了这么一台,即使再赶造第二台,我不给钱,到哪儿去找三个亿的经费?再说,就是把资金弄到,造出机器也至少是一年之后了,一年中我肯定能想出更多的办法来改变这个“宿命”——说不定逼着他俩把儿子都生出来了。说干就干,我向四周扫视一遍,找到一件大扳手,拎过来,朝着舱位侧边的仪表盘狠狠地砸过去。刚砸了一下,忽然有人高喊:
    “住手!”是易慈,手里托着洁白的结婚礼服,正惊怒莫名地瞪着我。“陈虎刚你在干啥?你是变态狂?嫉妒我俩——咱仨——的成功?”这话说得颇不合逻辑,但这位才女在盛怒下没有意识到。“陈虎刚,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她扔下结婚礼服,哭着朝外走,我赶紧追过去,把她死命抱住:
    “易慈你听我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颠三倒四地说明了情况,我怀里的易慈不再挣扎了,没有力气了,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泪眼模糊地瞪着天空。我陪她坐下,看着她悲伤的样子,锥心地疼。我说:易慈咱们绝不能让他赶着去送死,一定得制止他!但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她并没有像我那样,紧赶着去设法改变这个结局。她的态度让我心凉,也许这真是不可改变的宿命?也许她像华华一样,把坚守“不改变任何历史进程”的道德律条看得比一个人的生命更贵重?可那个要去送死的人是她的至爱呀。
    我们凄然相对,默默无语。等我发现华华绕过我俩偷偷钻到机舱里时已经晚了。华华在通话器里喊:
    “易慈,虎刚,我要出发了。”
    我们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舱盖已经锁闭,我用手捶着舱盖:
    “停下,快停下,这事得容咱们长远计议!”
    易慈放声痛哭,但让我焦怒的是,尽管她悲痛欲绝,但她只是哭,并没开口求华华改变主意。我知道根子在哪里——他俩研制时间机器时,把时间旅行者的道德律条也当成基石,嵌在物理大厦的墙基内,如果硬要抽出它,他们建立的科学体系就要整体崩塌。这样做的残酷不亚于让华华去送死。舱内的华华笑着说;
    “我要走了。虎刚,我还得告诉你一句话:青史上的毁誉并不全都符合历史真实,对它不要太看重。古人还说过:‘周公畏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只要咱们于心无愧,也就够了。”他往下说时相当犹豫,但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了,“据我见到的未来的历史记载,我第二次时间旅行的失事,是因为你想害我而破坏了机器。我和易慈当然知道这不符合真实。”
    这么说,当我被盖棺论定时,我成了一个卑鄙小人,为夺人之妻而对朋友暗下毒手。但我那会儿无暇顾及本人的毁誉,嘶声喊:
    “华华,我确实破坏了时间机器,刚才我已经砸坏了仪表盘,你千万别开机!”
    他笑着向我们扬扬手,然后——我和易慈一个前扑,几乎跌倒,因为我们扶着的时间机器突然凭空消失了,没有像以往两次那样在同一瞬间返回。操作系统受损的时间机器虽然勉强出发了,但它肯定无法正常旅行和返回。我和华华以阴差阳错的接力棒方式,最终实现了华华的宿命:
    ——华华告诉我了他的宿命
    ——我砸坏时间机器以改变它
    ——华华乘着我部分毁坏的时间机器出发,但不能再返回。
    时间机器这会儿在哪儿?它可能落在遥远的未来,那时地球上人类已全部移民而寂无一人;也可能是落在久远的冥古宙,那是没有任何生命的蛮荒之地。那么,呆在不能重新启动的时间机器内,孤独地熬完最后的岁月,我的朋友该是怎样的心情?单单想到这点就让人肝肠寸断。
    易慈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晃了晃,晕倒在我的怀里。
    
    从时间机器未能原时返回的那一刻起,我俩就知道叶禾华肯定回不来了。即使在那个与我们不同的时空里,华华改变主意要回来,并能够修好时间机器,那他也只会选择仍在“原时返回”。所以,他肯定不会回来了。但我们仍在这里守了几天,一直到心中的希望一点点飘散。
    易慈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精神有点不正常,这几天她常常捧着结婚礼服,喃喃地说:
    “华华,咱们不后悔,是不?咱们不后悔。”
    或者苦涩地对我说:
    “虎刚哥,对不起,让你在未来落了个恶名。不过咱们不后悔,是不?咱们于心无愧。”
    我只有苦笑,既怜悯又感动——照华华所说,易慈要成为我的妻子。那么,作为一个卑鄙小人的妻子,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吧,可她这会儿只知道为我叫屈,没想到自己。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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