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桥-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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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观察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站在那儿呆呆地看什么呢?”奶奶问,“坐下,我们聊聊。”
“我得走了,”说着,凯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太晚了,该回去了。”
“别因为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我表示反对。突然,我不想凯拉离开了。我想聊聊家常,而不是威胁我们的“野狼”和恐怖袭击。
“不是因为你,亚历克斯。真的。只是我还得去做两个家访。”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还去家访?你真是超人。喔。你疯了,知道吗?”我咧嘴一笑。
“也许吧,”说着,凯拉耸了耸肩。“也许是吧。”然后,她充满感情地吻了一下奶奶。“保重。记得去验血。别忘了。”
“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
凯拉走后,奶奶对我说:“凯拉?科尔斯真是个超人,亚历克斯。知道吗?我想她来这儿其实是为了看你。虽然这只是我的歪理,不过,我坚持。”
我也想到了。“可为什么我一回来,她就急着要走呢?”
奶奶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也许是因为你从没要她留下来过。也许是因为你刚才呆呆地看着她。为什么?她可能就是属于你的那个人。别跟我争。她让你害怕,这可能是件好事。”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这一天过得太漫长了,我的大脑已经无法运转了。“这么说你没事?”我问奶奶,“你肯定你没事吗?”
“亚历克斯,我已经83岁了。多少会有些毛病。怎么可能没事呢?”她回应了我一句。说完,她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去了。
“你自己也不小了,”她转过身说。
说得好,奶奶。
《伦敦桥》第38章
那个夜晚并不是所有人都睡了。在某些角落里,夜生活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鼬鼠”向来不擅于控制他所谓的低级欲望和肉体需要。有时就连他自己也会被这个明显的弱点吓着,但这也让他更觉得刺激。这是危险,更是一种冲动。事实上,这比生命中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让他感觉出生活的魅力。当他伺机而动时,他会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会让他忘记一切,让他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
谢弗早年曾在英国驻华盛顿使馆工作过,这使他非常了解这座城市,就连贫穷的街区都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那里正是他狩猎的地方。
今夜,“鼬鼠”又要出动了。他觉得自己又充满了活力,他的生命又有了目标。
他开着一辆黑色“美洲豹”行进在南国会山路上。一场凉凉的细雨从天而落,街边只站着几个小妞儿。但只有一个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绕着这个街区转了几圈,用嫖客那种最露骨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女孩。
终于,他在一个小个子黑人女孩面前停下车,这个女孩穿着一件银色的紧身胸衣和短裙,还有一双厚跟鞋,她正在热闹的国家俱乐部旁边招揽生意。
好戏上场了:这是今晚“野狼”要他在华盛顿狩猎的最精彩的部分。这只是他的任务。
“鼬鼠”向前靠了靠,和这个年轻的黑人女孩聊起来,而她也就势挑逗性地挺起了前胸。她可能以为自己那小巧别致的乳头已经控制住了对方。这次相遇会很有意思的,谢弗暗想。他戴着假发,还把脸和手都染成了黑色。一首无聊的老摇滚乐曲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歌名叫《我喜欢这样》。”
“那些是真的吗?”他问靠近她的黑人女孩。
“上次我检查的时候还是真的。要不你亲自检查一下吧?你喜欢摸吗?我可以安排一下。专门为你准备的‘私人之旅’,亲爱的。”
谢弗开心地笑了,游戏开始了,街头生意。如果那女孩注意到他的黑脸是染出来的,她是不会主动搭讪的。没什么会干扰到我们,对吧?哦,我们试试看吧。
“上车,”他说,“我想好好检查一下。从上到下。”
“没问题,”她答道,突然又退后了一步。“你没事吧?因为如果你不——”
谢弗继续微笑着。“如果是真的,就给你100块。没问题。”
女孩打开车门,钻进了汽车。她在身上喷了太多的香水。“自己看吧,亲爱的。虽然小了点,但手感非常好。现在都是你的了。”
谢弗又笑了。“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可是你说的。你说到,就得做到。它们都是我的了。”
《伦敦桥》第39章
今晚又是我值班,这感觉就像是回到警察局重案组时一样。午夜时,我来到城里东南区的新泽西大道,我很熟悉这个地区,这里大多是白色的隔板联排房,其中一些早已无人居住了。已经有一群人聚集在凶案现场,包括几个当地的小混混和几个这么晚还在骑车的小孩。
一个戴着拉斯特法里帽的男人正站在黄色隔离线后冲着警察大喊:“嘿,听到那音乐了吗?”他用疯狂而又气喘吁吁的声音大喊:“喜欢那音乐吗?这是我的音乐。”
我在一栋废弃的房子前见到了桑普森,然后我们就一起进去了。
“就像危险的旧时代,”约翰边说边摇着头,“你就是为这个来这儿的,屠龙侠?还怀念过去吗?想不想回警局?”
我点点头,做了个手势。“是啊,真怀念过去。午夜时的凶案现场。”
“我也这么想。”
发现受害者尸体的那栋房子正面已经被封上,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进去,因为这栋房子没有前门。
“这位是亚历克斯·克罗斯探员,”桑普森对站在入口处的巡警说,“听说过他吗?这可是亚历克斯·克罗斯,兄弟。”
“克罗斯博士,”那人边打招呼,边让出了路。
“一切都过去了,”约翰?桑普森说,“但很值得怀念。”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了那熟悉而令人发指的现场。走廊里到处都是垃圾,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食物腐臭和尿骚味。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有一阵子——一年多——没来过这种废弃的凶案现场了。
有人告诉我们尸体在顶楼三层,于是我和桑普森开始向上爬。
“垃圾场,”他低声道。
“对,我知道。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的训练。”
“至少不用去该死的地下室,”桑普森发火了。“嘿,你来这儿干什么?我真搞不懂。”
“想你了呗。没人再叫我‘蜜糖’了。”
“呃—哦。联邦调查局的人都没绰号吗?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蜜糖?”
我们一路爬上了三层楼,上面已经有不少警察。这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熟悉。我和桑普森都戴上了塑料手套。我很怀念过去跟他一起工作时的感觉,这一切让我伤感地想到了从前,美好的和难过的往事。
一个年轻的黑人巡警从第二道门里走了出来,我们站在右边让出了道。他用手捂着嘴,手上还缠着一块白手绢。我想他肯定是快吐了。一切还是没变。
“希望他不会吐得这里到处都是,”桑普森说,“该死的白嘴鸦。”
我们走进了屋里。“哦,天啊,”我嘀咕着。凶杀案现场永远都是这副德行,但你习惯不了,也忘不了那些细节、场景以及留在你嘴里和鼻子里的气味和味道。
“是他叫我们来的,”我告诉桑普森,“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儿。”
“他是谁?”他问。
“你说呢?”我答道。
我们走近了那具躺在光秃秃的木地板上的尸体。年轻女性,也许只有十几岁。小个子,很漂亮。除了左脚上挂着的一只厚跟鞋外,全身赤裸。她右脚的脚踝很漂亮。双手被一条好像是塑料线的东西绑缚在背后。嘴里还塞着一团黑色的塑料袋。
以前我见过这种谋杀手段,就是这种。桑普森也见过。
“妓女,”桑普森叹气道,“巡警在南国会山路上见过她。18岁,也许还不到。那个他是谁?”
我注意到,那个女孩的乳房好像被人从胸部切了下来。她的脸上也有伤痕。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系列的变态行为,这可是我很久不曾想到的了:面部袭击(确认)、虐待(确认)、性侵犯(确认)、进攻计划(确认)。确认,确认,确认,全都确认。
“是谢弗,约翰。是‘鼬鼠’。他回来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真希望这是。”
《伦敦桥》第40章
我们知道有个酒吧即使是在深夜也会营业,所以桑普森和我离开新泽西大道后去那儿喝了杯啤酒。我们已经下班了,但我还随身带着传呼机;约翰也是。酒吧里只有两个顾客,所以我们找到了常坐的那个座位。
不管怎样,只要有约翰就好。我想和他谈谈。有些事我必须和他谈谈。
“你肯定是谢弗干的?”啤酒和零食一端上来,他就问我。我跟他说了我在日出山谷里看到的惨状。不过,我并没有提及对方的其他威胁和要求的赎金。我不能说,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从不向桑普森说谎,可这次我却像是在说谎。
“是他。错不了。”
“那可糟透了,”约翰说,“‘鼬鼠’。他回华盛顿干什么?上次我们就差点抓住他。”
“也许这就是原因。这是一种刺激,有挑战性。”
“对,也许他想我们了。这次他别想跑掉。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啜了口啤酒。“是不是该回家陪比莉了?”我问。
“今晚我要工作。比莉不会介意的,这是我的工作。她妹妹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这会儿,她们都睡了。”
“那怎么过日子?婚后生活?比莉的妹妹住在你家?”
“我喜欢特里娜,所以没关系。有意思,只要习惯了就不会有问题。我高兴。这是第一次,也许吧。飘浮在云端的感觉,伙计。”
我冲着桑普森咧嘴一笑。“爱情真是伟大啊。”
“对。你也应该再试试。”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微笑着说。
“你真这么想?我表示怀疑。你真的准备好了?”
“听着,约翰,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就知道你有事。关于爆炸案的事。还有托马斯?韦尔谋杀案。谢弗回来了。”桑普森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保密的,约翰。他们在要胁华盛顿。事情很严重。我们得到警告说会有一次大规模的袭击,要想阻止它发生,就得交付巨额的赎金。”
“政府不会出钱,对吗?”桑普森问道,“美国不会和恐怖分子妥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没准儿总统会。我参与了调查,但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不管怎么说,现在你知道的跟我一样多了。”
“你是要我见机行事?”
“对,见机行事。但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什么人都不行,即使是比莉。”
桑普森抓住我的手,说:“我明白。谢谢你。”
《伦敦桥》第41章
当天深夜,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为自己告诉桑普森这件事而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但我觉得自己别无选择。约翰也是我的家人,就这么简单。而且,也许我太累了,因为我们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每天工作18到20个小时。也许我已经感受到了压力。“野狼”还在幕后策划着一起接一起的灾难,可却没人知道赎金的事已经进展得如何了。每个人的神经都开始烦躁起来,包括我。现在,我们已经过了交款的最后期限12个小时。
还有其他的问题也在折磨着我的大脑。谋杀和残害那栋三层楼里的女尸的人会是谢弗吗?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这一点桑普森也同意。可他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如此残忍地杀害那个女孩呢?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我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把这个女尸被遗弃在距我家不到两英里的地方看作是一种巧合。
天已经很晚了,我还想喝点什么,什么都行,可我无法将这件事置之脑后。我开着车飞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希望自己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开车上。但这法子也没什么用。
我把车开上了家门前的车道,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我想在进家门前清清脑子。还有事要做。我得给贾米拉打个电话——她那边现在才十一点。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上次“鼬鼠”在华盛顿肆无忌惮地杀人时,我就有过这种感觉。只是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糟。
终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家门。经过摆放在门廊里的旧钢琴时,我真想坐下来弹上一曲。一首小布鲁斯?百老汇歌曲?在凌晨两点?当然,为什么不呢?反正我也睡不着。
电话响了起来,我跑过去接。噢,上帝,是谁呀?
我一把抓起厨房冰箱旁边的电话。
“你好,克罗斯。”
没声。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几秒钟后,电话又响了。没等铃声第二次响起,我就拿起了电话。
又挂了。
接着,又是一次。
我把听筒摘下来,塞进橱台上奶奶的烤箱手套里,盖住盲音。
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迅速地转过身。
身高只有五英尺、体重却有95磅的奶奶正站在厨房门口。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里快要冒出火花了。
“怎么了,亚历克斯?你在干什么?”她问,“怎么回事?谁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
我在厨房的桌边坐下,喝了些茶,把能够倾诉的话一股脑儿都倒给了奶奶。
《伦敦桥》第42章
第二天,我的搭档换成了蒙妮?多纳利,这对我们俩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们的任务是搜集有关谢弗上校和那些参与这些袭击的雇佣兵的情报;我们的时间表——安排得很紧凑,令人无法置信的紧凑。
和往常一样,蒙妮对目标已经相当了解,在收到更多的关于这些案件的资料后,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只要她一张嘴,就很难再让她把嘴闭上,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她可真是一个对事实非常专注的女人。
“雇佣兵也就是所谓的‘战狗’,他们大多数都是特种部队的士兵,比如说‘三角洲’、陆军突击队、‘海豹突击队’之类的;如果是英国人的话,那就是英国特别空勤部队。他们都有合法的身份,亚历克斯,虽然他们的行动大多是超越法律的。我是说,他们不服从于美国的军法或者我们的法律。严格说来,他们只服从于他们所服役国家的利益,而事实上,一些热点地区的司法体系简直就是狗屁,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有司法体系的话。”
“所以他们完全是听命于自己。谢弗就是这样。多数雇佣兵现在都在为私人公司服务吗?”
蒙妮点点头,“对,没错,‘小蚂蚱’。私人军事公司,PMC。一个月至少能挣两万美元,平均数可能是三四千。有些大型的PMC还有自己的火炮、坦克,甚至是战斗机,如果你相信的话。”
“我信。这些天我什么都相信。天啊,我甚至相信那个大坏‘狼’。”
蒙妮把目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转过来,看着我。我感觉到她又有重要情况要宣布了。“亚历克斯,国防部目前和3000多家总部设在美国的PMC有合同关系。这些合同的总价值超过3000亿美元。你信吗?”
我吹了个口哨。“哦,看来‘野狼’要求的赎金有指望了,不是吗?”
“给他钱,”蒙妮说,“然后,我们就能抓住这个混蛋。”
“我不是这意思。不过,我并不完全反对。至少这是一招。”
蒙妮转过头继续看着她面前的电脑。“这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