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长烨回忆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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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在金正日掌握实权之前,北朝鲜居民的道德状态是很好的,我在担任金日成综合大
学校长时,学生们的德行都无可挑剔。有一次,我接到一封来自元山的信,内容是感谢金日
成大学经济学专业的在校学生救落水儿童的善行。我之前没有收到过类似的信,就给经济学
专业的系主任打电话,主任说他也不知道。把学生叫过来一问,是去元山实习的两名大学生
做的,虽然当时河里结冰,但是学生们还是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不久前我又去了金日成大学,
学生们的品德已经差到无法形容。男女学生公然行凶,偷窃行为十分普遍,老师明知道是哪
个学生偷了自己的东西,但是无奈那位学生是高干子弟,根本不能处理。学生干部向学生索
要酒、烟和钱根本不是秘密,教授们每逢考试,也会向学生索要烟、酒之类。 我问现在已经
是系主任和书记的弟子们,考试时通常有几人受贿,他们直接回答,“老师,您不该问有几人
受贿,应该问有几人不受贿”。 我感慨道德败坏,他们说,“老师,道德是过去的事了,现在
谁还提道德”,我本就不通世事,只能苦笑。 我问他们,为何大学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一致
的回答说,是那些军人学生将大学搞坏的。之前,军队纪律严明,但是金正日掌握军权之后,
军队只要求忠于金氏父子,道德纪律一概抛弃了。作为朝鲜最高学府的金日成综合大学尚且
如次,其它学校就更不用提了。有一次,一个中央党校的老师来找我,说现在所有的机关都
被“水中纸法令”支配着。他说,现在国家各个机关和企业乱发没有指令,什么事也做不成。
想要最快的解决问题,就要行贿,再就是有关系。结果,国家法令没有可信度。 在普通百姓
中,也能听到对道德败坏的嘲笑。“一等良心的人95年饿死了,二等良心的人96年饿死了,
三等良心的人97年会饿死,那之后,只剩骗子还活着。”虽然一次次公开审判声称要消灭强
盗和小偷,但毫无效果。 据说在地方习以为常,平壤市场也时常出现卖人肉的。一位住院医
生在平壤市场买了些肉,回去后发现肉有些奇怪,仔细观察发现绝对是人肉。第二天带着社
会安全委员会的人去抓了那个卖人肉的人。在情况不断恶化之下,金正日进一步强化了军队,
想用军队解决一切问题,从早到晚通过电视和广播渲染战争气氛,我知道,这时金正日通过
虚构的战争寻找出路。
亲眼见证着这一切,我也为了下决断而深思熟虑。我很清楚,继续跟随金正日,对历史、
对人民都是犯罪。小时候,虽然也发生过让别人误会的事,但违背良心的事我从没有做过。
从与金日成和金正日的关系看,在1980年之前,与他们父子二人虽然有一些意见分歧,但是
我是衷心的在辅佐他们,而且认为是在做正确的事。那之后,尤其是进入90年代,我在精神
上日趋痛苦,站在我的立场,十分苦闷该怎样选择。与死相比,我觉得活着至少还能帮助手
下的人。但是,当金正日漠视人民的饥饿,疯狂进行战争动员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金正日是不可能向韩国投降的,那么,在朝鲜崩溃之前发动对韩国的战争是金正日唯一的出
路。 从负责对韩国事务的人员那里听说的消息,韩国地下党的力量很强大,完全掌握了韩国
的反体制力量。军部的人声称虽然美军驻扎在朝鲜半岛,但是一旦开战,也能确保胜算。军
部还叫嚣,现在不开战,以后会更加困难。想到手足相残的战争再次发起,我不能再坐以待
毙了。 在我的心里,与北朝鲜的统治者们越来越远,对它们只剩憎恶。但是,态度变了并不
代表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我面前有三条路。第一,公然挑起反金正日的旗帜。这个
是最勇敢的,但是结果只能是一死了之。 第二条路是继续像现在这样带着面具活着,然后寻
找恰当的机会。财团事业进行的很顺利,赚到的外汇成为我的活动保障。在党中央,只有我
的附属机构直接赚外汇。因为有个对外宣传主体思想的名分,国家保卫部也很合作。有一次,
一个矿场火车没有轮胎,我一次花5万美元给他们买了200副。党中央的人员日子也不好过,
我给了国家保卫部积极的帮助。 我是主管思想的书记,很久之前就常出国活动,现在主管国
际事物,更是经常外访。这对于我的行动非常有利,再加上财团赚到了数额很大的一笔外汇,
对内活动也有很大帮助。这对我来说,是第一次处于如此有利的地位。知道我反金正日的意
图后,我的追随者们对我忠告说,“应该继续向金正日低头,充分利用有力的形势,扩大影响
力”。 道路有些消极,但是能让我心安,也能让我的家庭和我手下的人获得安全,那就是自
己结束生命。我反复考虑着三条道路的长短处,到底选哪一条道路?从我的性格来说,第三
条道路是最合适的。 我见到金德宏,向他说明了情况,并向他索要毒药。不久之后,金德宏
给我带来了毒药,但劝我没有这个必要。“兄长创造了主体思想,将主体思想理论化,以金氏
父子的名义写了很多的文章,是重大事件的见证者,是国际书记,身居朝鲜要职,属于核心
领导。如果兄长你自杀了,你真的认为家人会平安无事吗?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啊。到时
候想污蔑你公开变节很容易。既然将来肯定是以韩国为主体统一朝鲜半岛,现在与其自己了
断,还不如与南部连联手起来。”
我虽不能说完全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听他一说,想法更加坚定了。与其这样死去,
还是与南部联手共同战斗对北部人民更有帮助。金德宏说与南部联络的事情由他负责,我只
要下决心(逃亡)。想到抛弃家人,我的内疚无以形容。如果我逃到南方,之前活在荣誉和幸
福中的我的家人们,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变节者的家属,苦痛将随之而来,甚至失去生命。 但
是,我的良心却将我引向南方。1996年8月末,我写了一篇名为《朝鲜问题》的文章,在这
篇文章中,我明确阐述了我在南北问题上的立场,这篇文章是写来给金德宏拿去和南方联络
的。文章的核心是阻止战争,在最短时间内让金正日体制崩溃。我想,我们用五年的时间能
够实现祖国统一。对北朝鲜而言,韩国在经济上、国际上都有无可比拟的优越性。韩国与美
国关系密接,在两国的共同帮助下,解决朝鲜的粮食问题,引到北朝鲜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
是最重要的。但是,对金正日来说,让他自己抛弃独裁,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是不可能的,
所以,可能的结果是,金正日为了维护独裁,在经济领域的小范围内实施改革开放。 所以,
在现阶段,用改革开放诱导金正日,促使金正日体制崩溃是对北战略的出发点。给北朝鲜提
供粮食和药品,减少北朝鲜居民的痛苦,赢得民心。还要注意,要让北朝鲜的军需工业体制
彻底崩溃。 当时我并不能通盘考虑韩国的实情,还要躲避北朝鲜的眼线,仓促写成的文章肯
定有许多局限。但是,我在文中提出的统一战略至今仍未变。从那之后,每当我思绪混乱之
死,就会对自己说当时的选择是良心的选择,最终会又一次在心里确信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我知道这次是重大的事件,我并没有完全的自信。 德宏和我的妻子都认为我们赚外汇、
与韩国人接触和建立关系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对德宏说,对妻子一定要保守秘密。德宏怕我
心软说出去,每次见面都会提醒我;我怕德宏动摇,每次见面时都给他写条子提醒。 96年
深秋,德宏带着葡萄来到我家。女儿看出了什么似的,“爸爸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我好象
要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句话。“那是什么话?发生什么事了?”我一时答不上来。
女人回房间哭了起来。我让女儿安静一些,让他从此刻起,不再依靠爸爸,要靠自己。 “心
那么软,能成什么事?” 这句话也是对我自己的忠告。
一开始我将逃亡地点定为日本,在日本即将举行主体思想讨论会,从1997年1月31日
到2月11日,会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我访问了日本好几个城市,见到了很多知己。朝总联
的干部们热情的招待了我。年轻人学习了主体思想之后也都抛弃了幻想,向我提出各种各样
的问题。我专门访问了朝鲜大学做了主题演讲。朋友们真情的款待我,我却不得不欺骗他们。
因为主体思想的姻缘,我在日本有许多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但是在日本未能找到机会,在日
本机场启程去北京时,我心情非常失望。 1997年2月12日,我和德宏走进了韩国驻中国大
使馆,我的人生从此改变了。那个“小我”死去了,“大我”开始了新的生命。那天,也是我
离开平壤时,与妻子约定返回平壤家中的日子。永离别让人痛苦,但是,生离别,痛苦永远
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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