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解疑踪-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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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群道:“不是我要同情你。”
公孙渪道:“不是你,那是谁?”
莫一群道:“你真的想不到?”
公孙渪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过了很久,才慢慢道:“你说的是她?”
莫一群道:“还能是谁?”
公孙渪突而又笑了,只不过笑声中充满了讥讽,道:“她难道还会关心我?”
莫一群道:“她或许不再喜欢你,但关心总是剩下一点的。”
公孙渪忍不住“呸”了一口,道:“吃里扒外的娘们,还好意思提关心?”
莫一群盯着他的眼睛,道:“你难道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了?”
公孙渪拿刀的手又禁不住抖了起来,这次要厉害得多,道:“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莫一群道:“她说的其它所有话,都不如那一句重要。”
公孙渪道:“哪一句?”
莫一群道:“她说你本善良,只是因情生恨,因恨而变,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他又动了动那两根手指,道:“我刚才不还手,不是怕伤着自己,而是怕伤了你。”
公孙渪另一只手已握紧成拳,道:“你总是这样过度自信的么,我不说你又能怎样?攻过来啊!”
莫一群并没出手,而且回答出乎他意料:“你不讲,我就自己找。我断定那个人没有跑出去,应当就藏在屋里的某个地方。”
他说完话竟真的旁若无人般开始搜起来,可这屋子四面都是光光的石墙,实在没有什么东西。
公孙渪看着莫一群背对着自己一点点敲打着墙壁,瞳孔渐渐收缩,如果他现在倐然出手,莫一群是不是还能逃得开?
黑色的刀依然悬在半空,就像条随时准备噬人的黑狼。公孙渪突道:“你看这墙壁像是能藏人的么,我看还不如往地下找找。”
他没想到莫一群又真的蹲下身来开始查地面,地面都是土砖铺成的,也不像是藏人之处。
公孙渪的刀尖离莫一群又只剩下两三尺,如果以劈程玄机的速度出手,公孙渪几乎肯定莫一群会人头落地!
可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诫他不要妄动,否则一定会后悔。
他握着刀柄的五指时而绷紧时而松懈,就如他内心思想斗争一样激烈。
莫一群却忽然道:“你若想出手,最好不要犹豫,否则就已失败了一半。”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敲打地砖,就好像随随便便说出了这么一句。
公孙渪怔了半晌,刀终于垂下,慢慢道:“你真是赵若悔的弟子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霸气书库…87book'”
莫一群慢慢抬起了头,也缓缓道:“我们不要在这里谈论,你我都没有资格评论他老人家。”
公孙渪道:“可我听说那笔宝藏和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莫一群终于站了起来,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公孙渪道:“只可惜还不够。”
莫一群道:“那笔宝藏对你就那么重要?”
公孙渪冷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丝痛楚,道:“除非你亲身体验过,否则永远无法想象自己的女人被送到别人床上去是种什么滋味。”
莫一群点了点头,道:“我懂。”
公孙渪突又握紧了拳头,愤着声道:“从我在那个人面前‘自动请缨’的那刻起,就对自己发了誓,一定要把失去的加倍夺回来!”
莫一群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叹了口气道:“就此你被憎恨和复仇占据,已看不清真正的路。”
公孙渪“哈哈”两声,道:“你错了,我看得很清楚,现在路中间不过有块大石头而已,一旦除去前面就是坦途,不用再低三下四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莫一群只能又叹息一声,忽而跺了两下地,道:“看来这些砖头下面的确不像有地洞,那个写信的人到底在哪里呢?”
他又像在问公孙渪又似在问自己,公孙渪瞅着他,故意讥笑道:“是啊,到底在哪里呢?”
莫一群却忽又问道:“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公孙渪道:“什么事?”
莫一群转头看了一眼那边依旧关紧的门,道:“你刚才回来时是从窗子进入的,为何不是门呢?”
公孙渪怔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莫一群不答话,只径直朝门那里走了过去,一边道:“你知道么,门可真是样好东西。”
公孙渪盯着他,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一群回过头,笑笑道:“我经常可以从门这里发现许多东西,这次也不会例外。”
公孙渪喉结上下微微抽动,似乎已意识到莫一群要干什么。
莫一群又扫视了一下整间房屋,道:“我相信只要打开这扇门,这屋子的一个秘密就要露出来了。”
第九十章 写信的人
公孙渪握刀的手又紧了三分,不知道该不该一刀劈过去。
莫一群又笑了笑,道:“即使你一刀劈过来也没用,不信可以试试看。”
他说着话,手也没有停下,一把拉开了那扇门。
门外自然一片漆黑,除了刮进来的风什么都没有。
可当风刮进来时,公孙渪身后的那张床却动了!
床虽然是木头做的,床下却是个石台,看上去就像床架嵌在了石台上。让人想不到的是,风一吹过,那石台竟飘动起来,仔细一瞧,原来并不是真的石砖,而是一块做工精细画成石台的帆布!
帆布浮起,里边黑洞洞的,似乎下面有个地窖。
公孙渪脸色已发白,盯着莫一群道:“难道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么?”
莫一群道:“老天给你一个脑子,就是要让你思考的。”
公孙渪道:“你很早就发现了?”
莫一群道:“先前确定有第二个人,而这个人又瞬间不见了,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他能躲到哪儿去呢?所以…”
他故意瞟着公孙渪,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刚才蹲在地上查砖头时,眼珠子其实一直在四处打量,最后就瞄到了这张床上。”
公孙渪道:“这块帆布是我专门让宫廷大内的名师画的,你也能看出来?”
莫一群叹了口气,道:“有时候太完美了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就因为画得太逼真,所以才感觉不对。”
公孙渪没有接话,就仿佛已经默认。
莫一群道:“灰尘积在布上和真的石头上,毕竟是不一样的…”
公孙渪道:“还有呢,还有没有?”
莫一群道:“那写字的人如果真的穿墙越壁,总得留下些声响,偏偏我之前在屋外半点声音都没听到,所以猜想就八九不离十了,而印证自己的判断,总是很有趣的。”
他又拍了拍门框,道:“窗子不是正对床的,门却是,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让门紧闭的原因,不仅怕风,而且以防外面有人偷窥。”
公孙渪咬了咬牙,道:“老天为何让我碰上了你这么个人精?”
莫一群又只是笑笑,忽又道:“你做这些事,公孙冯知不知道?”
公孙渪冷笑着道:“不关你的事,你把他怎样了?”
莫一群并不回答,只又问道:“你还关心他,他是不是你的亲兄弟?”
那句莫一群从前听了不止一遍的没良心的话这次总算没有出现,公孙渪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我这个大哥,他现在依然只是个在江湖上混不出名堂来的货色。”
莫一群笑容里忽然有了讥意,道:“如果没有你这个大哥,他现在依然会活得好好的。”
公孙渪的表情立时僵住,盯着莫一群的眼睛半晌,一字字道:“你真的杀了他?”
莫一群目中蓦地也冰冷起来,也一字字道:“你现在如果不让开,就马上可以去见他了。”
公孙渪本来就挡在莫一群和床之间,道:“让开?你为什么不自己叫他出来?”
莫一群道:“因为我不觉得那个人是自愿进去的,没有人愿意待在那种地方。”
他停了一下,又道:“你肯定用什么法子制住了他,无论进去还是出来都由不得他自己。”
公孙渪“哼”了一声,持刀的手又绷紧,冷冷道:“你想见那个人,除非舍得你自己的手指头!”
莫一群淡淡道:“用两根手指换阁下的命,好像并不是赔本的买卖,你说呢?”
公孙渪的忍耐看似已接近极限,床下的帆布里却霍地隐隐传出些动静,听上去又像是人在呻吟,又像是身体辗转。
莫一群道:“里边那一位显然已经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却为何自己不叫喊呢?”
他两眼直视公孙渪,像是要寻求答案,公孙渪脸色又变了,没有回话。
莫一群却替他讲了出来:“要么那人天生是个哑巴,要么,就是你把他变成了哑巴,不是么?”
公孙渪终于又开始冷笑,道:“把他变成哑巴的恐怕不是我。”
莫一群道:“那是谁?”
公孙渪把刀指向他,一字字道:“是你自己!”
莫一群道:“我?”
公孙渪道:“就是你。”
莫一群双手一摊,道:“我不记得在黄家坳时曾把谁变成过哑巴。”
公孙渪继续冷笑,道:“每个人都会有很多记不得的事,有些事可能你过后就会忘掉,但造成的结果往往超出你想象。”
莫一群道:“你到底指什么?”
公孙渪道:“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莫一群道:“什么话?”
公孙渪道:“你若要杀一个人,必须杀干净,否则就会惹火上身。”
莫一群注视着他半晌,道:“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我不喜欢杀人,除非万不得已,除非那人实在该死。”
公孙渪道:“所以你麻烦这么多。”
莫一群摇摇头,道:“我不杀陆长衣,也不觉得他日后会给我造成什么麻烦。”
公孙渪“嗤”了一声,道:“原来你真就那样放他走了。”
他当然不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还以为莫一群已经想办法除掉了陆长衣。
只不过莫一群自己也没想到小莲并未完全按他说的去做,现在陆长衣当然已经真的死了。
又一阵冷风扫进来,吹得桌上的灯苗摇闪不定,却好像一下子提醒了公孙渪。
他腕子倐然一转,一刀就朝那盏灯削了过去!
“嚓”的一声,灯头掉在地上,仅有的亮光瞬间就灭了,屋里一下子就与外界的黑暗连为了一体。
“莫一群,你最好不要尝试去掀开那块布,我的刀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颈后!”
公孙渪的声音一直在游离,就仿佛他的人一直都在动。
没有回音,莫一群好像也一下随着那火苗消失了。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公孙渪已悄悄退到了墙的夹角处,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
冷风还是一阵阵刮进来,吹得门板撞在墙上“咣咣”的响,要让眼睛适应黑暗并不是一下子的事,公孙渪只能让他的耳朵尽量竖起。
然后他就听到莫一群的声音从风中传了过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么?因为我喜欢看人自作聪明…”
这声音也缥缈不定时远时近,又像在屋内,又仿佛从屋外传进来。
“我的眼睛比常人要好一点,那是在白天,夜里好了就不止一点了…”
“我一直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过来讲,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比如说墙角…”
最后两个字出来时,公孙渪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已竖起,冷汗一下都沁了出来。
然后他就感觉一股冷风向他刺了过来,那绝对不是自然风!
他终于大吼一声,手中乌刀苍空惊雷一样劈出,像是一定要把这股风斫断!
一刀劈出去并没有止住,公孙渪手腕来回翻腾挥起一堵刀墙,已将身前的空间死死封住。
突然间,一缕头发透过刀锋飘了进来,划过公孙渪的脸庞,那只能是莫一群的头发!
公孙渪腕子一抬一刀三式朝那方位削了过去!
他削到的只有空气。
然后他就觉得下头左脚靴子一道真气穿了进来,脚踝间一麻,太溪穴已被点中,人竟一下子控制不住单腿跪了下来。
他膝盖刚一着地,右腿侧血海又中了招,这下连跪也不行了,公孙渪身子后仰紧贴在墙上,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嗞”的一声又有火苗亮起,光亮却在一个人手上。
莫一群一手持着个火摺,一手拍着自己的衣襟,笑嘻嘻道:“多谢帮忙。”
公孙渪气得几乎要把刀掷出去,但却忍住,刀若离手,他便真成待宰的羔羊了。
莫一群不再答理他,走到床前,蹲身伸手就撩开了帆布。
他将火摺伸进去照了照,下面果然是个不浅的地窖,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莫一群抽了抽鼻子,把脸尽量往里靠,透过亮光,一个蜷缩的人影赫然映入眼帘。
这人刚把面孔转过来,莫一群脸上的表情就全然僵住!
“怎么会是你!”
第九十一章 真相大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衣着,莫一群几乎认不出他。
这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居然是福乐王手下那个嗜血如命的万如龙!
莫一群怔了片刻,先抽回身来瞅了瞅那边倚在墙上的公孙渪,公孙渪脸带讽刺地一笑,道:“现在你想起来了?”
莫一群缓缓摇着头道:“我不曾把他变成哑巴,他本该已是个死人。”
公孙渪道:“我当初若不救他,他早已是个死人。”
莫一群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然转头对地窖里的万如龙道:“你转过去,背靠这边的墙,我拽你出来。”
万如龙目光极其微弱,也不知是否听到了莫一群的话,一动也没动。
公孙渪道:“忘了告诉你,他耳朵也不太好,你若想让他出来,最好自己跳下去。”
莫一群两眼盯住公孙渪手中的刀,似乎在犹豫,那刀假如在他出来的一瞬间飞过来,的确麻烦得很。
谁知下面又有了动静,万如龙竟慢慢坐起,真的一蹭一蹭把身子靠上了墙。
莫一群笑了笑道:“谁说他耳朵不灵的?”
他将火摺竖在地上,双手朝内往下一伸,刚好抓住了万如龙的衣领,腕子一紧一用力,竟一下把万如龙整个人都提了上来。
万如龙的脑袋不小心“咣”的撞上了上面的床板,却像个活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莫一群将他完全拖出来,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
他的确还活着,却已真的跟个活死人没两样。
他身上穿的还是在黄家坳时那件显眼的貂皮裘氅,只不过已血迹斑斑七零八落。不仅衣服如此,他的人也很零碎,头发被拔掉了一大半,原本鼻子的部位只剩下两个一抽一抽可怖的黑洞,耳朵仅余下半只,整张脸布满了凹痕。
他的两颗眼珠子倒还在,只是半开半合不停流着脓水,也不知是不是还看得见东西。
莫一群把他移到墙边靠好,才转身对公孙渪道:“你居然连给他换身衣服都舍不得?”
公孙渪面上讥意更浓,道:“你仔细看看,怎么换?”
莫一群又瞧了瞧万如龙,这才发现裘氅上的许多布片皮毛早已和血肉粘成了一体,如果硬扯,简直可以把皮肉一起带下来。
公孙渪冷冷道:“现在你懂了,难道不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
莫一群叹了口气,他当然已经明白公孙渪的意思,只是不晓得万如龙究竟是怎样逃出来的。
万如龙不停地喘息着,对丝丝刮过的冷风还是一点知觉也没有。莫一群却心里不忍,过去关上了门。
他捡起地上的火摺放到桌上,慢慢道:“难不成那个时候你也去过黄家坳?”
公孙渪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我手下人却去过。”
莫一群道:“哦?”
公孙渪道:“承都王让肖玉楚带着人马去黄家坳时,我派了两个手下跟了去,当然,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只待在山谷外。”
莫一群道:“然后呢?”
公孙渪道:“我接到的消息一直是没有动静,直到十多日后大雪纷飞,才陆续有人失魂落魄地跑出来,一个个都像是小喽罗,只顾狼狈逃命,完全不知道宝藏的下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