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遗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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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非常大男人主义的程士飞竟然煮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给她吃。
面对一大堆的吐司、火腿、牛奶,还有煎蛋及各种口味的果酱,她在程士飞细心的陪伴照料下,把桌上的东西扫个精光。
“昨天晚上没有吃,而且又运动过量,难怪你这么饿。”他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说着,“中午我会去拿你的东西,等我回来好吗?冰箱里还有一些蛋糕,下班后我再陪你出去吃晚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不放心的叮咛了好几次,还交代她一定要等他回来,才安心的出门。
杨盈柔一心想着要比他先回公寓去,但无奈力不从心,她的腿因为一夜纵欲几乎站不起来。她原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等她再度醒来时程士飞已经回来了。
……
杨盈柔住进程士飞的公寓已有一星期以上了,他们过着有如夫妻一般的生活,每天她会唤起他,为他料理早餐,送他出门,之后她就在家里等他回来。一待他回到家里,两人再一同出去吃饭,最近程士飞开始陪她上超级市场,帮她提一大袋东西,由她下厨煮东西吃。
平日程士飞是不准杨盈柔独自出门的,所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单独出过门。程士飞会陪她去买菜、买衣服、买一些日常用品,不过做什么都一定要有他在场,因为他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看着她流口水的样子。
除了这一点以外,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他准时回家,对她更是好得没话说,他的细心温柔常教杨盈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每天都会带一些小礼物回来,一束花或是一条项链,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项不是为了讨好她,虽然他没办法给她一个名分,但她还是无怨无尤的爱上他。
程士飞在半夜醒来,发现杨盈柔还没睡,并睁着一双大眼凝视着他。
“怎么不睡?”
“我不敢,我怕一觉醒来,会发现这一切全是一场梦。”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我知道这种日子是不会长久的,趁我还能看到你的时候,我要好好把你的样子记下来,一辈子都不忘记。”
她的脸上挂着绝望的笑容,程士飞顿时睡意全消,他的心都拧了起来,但他却无法安慰她。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自私,他大可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程家,但程士飞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他才三十岁,而他计划四十岁时才结婚,在四十岁以前他只想游戏人间,即使面对纯真甜美如杨盈柔这样的女孩,他仍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他无语的拥抱她,希望籍由拥抱传达内心的讯息,希望她能了解他的感觉、体会他的感受,不要逼他对她做任何承诺。
“我不是要你对我许下什么承诺。”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只是……”怕这一切会在瞬间消失。你不明白吗?我已经爱你好深好深了,深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她把这些话吞进肚子里,主动吻上他的唇,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头一次采取主动的态度。
她献上自己的身子,凭着记忆中他曾教过她的方式,极力的取悦他,把他的欲火撩至最高点。
程士飞震惊于她的转变,但他的震惊随即被一波波的欢愉所取代,他再度沉溺于她的温柔之中……
……
石尚骅已经快沉不住气了。那天程士飞气急败坏的找上他,硬是逼他说出杨盈柔的地址,随后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没想到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满脸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莫非……他把小柔给吃了?
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垂头丧气了一个星期的程士飞再度抬头挺胸。上帝保佑,希望不要真是这样才好,小柔虽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但碰上情场老手程士飞,她恐怕也难逃情网,尤其少了个人帮她挡住程士飞的魔掌,她可能……
“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说吧!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程士飞当然知道石尚骅想问的是什么,但他却不准备告诉他。
“什么?”他若无其事的问。她和石尚骅的感情太好了,好得让他整整吃了一星期的干醋,现在即使杨盈柔已是他的人了,他还是不放心。
“你把她怎么了?”石尚骅忍不住大吼。
“谁?”
“还有谁?小柔,杨盈柔。”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自从你那天怒气冲冲的追到她家去以后,她到现在还没和我联络,我连那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而她的住处却已人去楼空,现在恐怕只有你才知道她人在哪里。”
他叫她小柔?程士飞不是很满意他的称谓,难道他们真的那么亲密,还是杨盈柔爱的人根本就是石尚骅?一股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应该让石尚骅知道杨盈柔已是他的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哦,她啊,她在我的公寓里。”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石尚骅不是个笨蛋,在程士飞的公寓里,那她不就……石尚骅心痛的想。
“程士飞,我一再劝告你别动她歪脑筋,你就是不听是吗?小柔是个好女孩,她值得让人好好疼爱,但你绝不会是那个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好好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只会逢场作戏的浪荡子。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对她失去了兴趣决定离开她,这对她会是多大的伤害?你当然不在乎,因为分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消给她一笔钱,让她用金钱抚平伤痛就行了不是吗?但她不是你以往所接触的那种女人,她——”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你凭什么认定她是哪种人,又凭什么认为她不会以金钱抚平伤痛?更何况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伤痛,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程士飞无情的打断他的话。
“你会这么说更代表你对她的不了解。”
“了解她有个屁用?只要在床上能彼此‘了解’就够了,袒裎相见更容易加深彼此的认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没听过她抱怨。”
“她值得你娶她。”
“要是每个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都得娶,那我不知重婚几百次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石尚骅信誓旦旦的说,他的表情坚决得令程士飞不敢直视,但程士飞还是倔强的不愿接受他的劝告。
……
接下来的日子程士飞总是非常忙碌,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陪在杨盈柔身边了,甚至有时他还会一连好几天都不回去,只找了一个欧巴桑做饭给杨盈柔吃,帮她整理家务、打打杂,杨盈柔甚至怀疑那个欧巴桑是来监视她的。程士飞不准她出门,她只能每天待在这六十几坪的监狱中,等待唯一能陪伴她出门的程士飞回来。但他近来又因为得到了一件大案子,成功的为公司赚进一笔可观的利润,使他父亲对他的能力有了极大的评价,正逐一让他接手所有程氏旗下的企业。这份肯定使程士飞更加忙碌,尤其这段交接时期,什么事都得学习,而一向工作卖力的程士飞更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杨盈柔近来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总是累得没几顿好睡,所以她根本不敢吵他,甚至不太敢接近他,免得又消耗他的“体力”,但尽管她已经尽量躲他了,他还是自顾自地为所欲为。
石尚骅的话给程士飞带来了一股庞大的威胁,他担心只要自己一松手,杨盈柔就会投向石尚骅的怀抱。石尚骅对小柔的关心明显超过同事间该有的情谊,石尚骅绝不会在乎杨盈柔是否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即使她曾跟过他,石尚骅还是会敞开双手接纳她的。
再加上小柔可能根本就不爱他,他们之所以会在一起,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她,不管她曾如何抵抗过,他还是达到了目的,而小柔从头到尾不曾有过要求名分的言行、处处表现出她什么都不要的态度,甚至几度要求离去,还说她会忘掉这一切,不就摆明了她一离开就会投入石尚骅的怀抱吗?
程士平一向是个不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以前和他交往的那群莺莺燕燕每当水乳交融、春心荡漾之时,这句话往往就很轻易地说出口了,但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提对他的感觉,好歹他也曾告诉过她他喜欢她了,但她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甚至相处至今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竟然从没喊过他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她很少说话的缘故吧!据打扫的欧巴桑说平日小柔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程先生,你那么有钱,干脆买只小猫或小狗陪杨小姐,她每天关在屋子里,什么话也不说,迟早会闷出病来。”欧巴桑的建议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七点了,收拾了东西,便急急忙忙的想回去陪小柔,连程士飞都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曾几何时,她在他心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而自己却不自觉。
他有点像赌气似的硬是把收拾的动作拖延了许久,但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人会带东西给小柔吃,自己又曾答应要陪她去吃饭,他便又加紧了脚步。
……
杨盈柔一听见母亲的声音,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办法完整的说完。
“小柔,是你吗?”彼端着急的声音传来,而她却已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她终于道出了她的思念。
“傻孩子,想妈妈可以回来看我啊!”
“嗯,是啊。”她收起泛滥的眼泪。
“你换了住的地方?”
“嗯。”
“难怪我前一阵子打电话找不到你。”
“有什么事吗?”
“没有,怕你担心妈妈。”谢依明笑着说。
“你一直都是那么令人担心。”
杨盈柔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不得意的画家,任职于国中当美术老师,而母亲则是同一所国中的英文老师。谢依明一见到小柔的父亲便深深的为他的才气所倾倒,进而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没想到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他不但酗酒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常常一有不如意便殴打妻女,直到杨盈柔十五岁时,他因酒后驾车出车祸而去世,她们母女才得以逃过被虐待的命运。
谢依明一向活在丈夫的阴影中,自从父亲死后杨盈柔便挑起照顾母亲的责任,直到谢依明从伤痛中恢复。她要小柔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不愿这么一个娇美的孩子埋没在乡村里,小柔聪明美丽,除了上大学以外,一定也有一条属于她的路。谢依明振作起精神,硬是要小柔离开自己去外面闯一闯,还不许小柔常回来看她,免得她又会开始依赖女儿。
“我是母亲,应该是我要担心我的好女儿才对。”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杨盈柔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她总不能告诉妈妈,她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必做,每个月自然有人会给她一笔优渥的酬劳,只是她的工作是见不得人的——情妇。
“有没有男朋友啊?”
“男朋友?没有,还没有交到知心的男朋友。”程士飞吗?他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只不过是他的情妇,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没有人要我。”
一只手温柔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程士飞在她讲电话的时候回来了,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回到家,便发现她曲身窝在电话旁,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然泪流满面,唯一听到的一句话是——“没有人要我。”
杨盈柔像是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支支吾吾的和母亲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是谁?”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低头不语。近日来他因公事繁重,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疲倦不堪的回来,沉重的压力使得他的脾气变得更暴躁,不时可以听见书房里传来他的怒吼,而她也识趣的不敢惹他,面对他无理取闹的责怪也尽量忍了下来,她不敢告诉他,她打了电话回家。
“我想知道你刚才是和谁讲电话,回答我。”他变得好生气,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我才疏忽了你几天,你就去找小白脸了,是不是?你这么耐不住寂寞啊!一定要人每天陪着你才行,是不是?”
他的手指像铁钩一样扣住她细嫩的手臂。
“是石尚骅吗?你还对他旧情难忘?你只说对了一句,没有人会要你,只要是我程士飞用过的东西是没有人会要的,你不过是个被我玩过的女人,休想有谁还会把你当宝看,你别作梦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啜泣,用力将程士飞推开,奔回卧室,锁上门。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像鞭子一样打在她心上,他何苦要在言语上这样伤害她?他大可把她丢出门外让她自生自灭,她会知趣的远离他,他何苦这样欺负她?
她的动作快得让程士飞连抓都抓不住,但她这一推倒是推醒了程士飞的理智。他连忙追至房门口,但房门早已让她锁了起来,他急迫的敲着门。
“小柔,快开门,我不是有意的……小柔。”
一阵玻璃碎裂声由房内传出,他整颗心都揪紧了,用力撞开房门四处搜寻,却看不到杨盈柔,他紧张的跑进浴室,眼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大跳。
杨盈柔奄奄一息的躺在浴室的角落里,镜子的碎片落得满地都是,她手中拿着玻璃碎片,鲜血汨汨的由她手腕不断的流出。
“你说过再也不会对我凶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天!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程士飞抱起她马上飞奔到医院去。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杨盈柔有惊无险地逃过这一劫,她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神色十分疲倦。而程士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焦急的守着她,脸色跟杨盈柔一样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悠悠的醒来。
“你脸色好糟。”她开口。
“你也是。”他心疼的说,她的脸白得像张纸,而他也发现,现在的她比刚认识时消瘦了不少。“我——”
“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忘了。”她不想听他的任何藉口。“我闯了祸,如果有媒体记者在这儿发现你,一定又会针对这件事大作文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她只想要他离开。
“我留下来陪你。”她休想把他推开。
“我不是小孩子,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为什么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连一句责怪他的话都不说,也不要他的陪伴,又替他担心会因此惹来花边新闻?她不是小孩,可是她才二十二岁,比他小了八岁……程士飞头一次领悟到这个事实,她好年轻。
“好好休息,我会在你身边的。”
“我今天——”
“别说话。”他不要她太累,她是这么的令他心疼。
“是在和我妈妈讲电话。”她还是把话讲完了。“我很久没看到她了。”
“你很想她?”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我好想回去看她。”她不提程士飞不让她出门的事。
“她知道我们……”程士飞不知道如何说出他们现在的关系。
杨盈柔摇摇头。
沉默在他们之间扩散,他们不再谈话。杨盈柔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泪珠却一滴滴的由眼角滑落。程士飞则默默的替她拭泪,他知道她很难过,但他却无意改变她的处境……
……
在杨盈柔出事后的一个星期天,程士飞带了一个惊奇给她,他买了一只沙皮狗,一只丑得十分可爱的小狗。
杨盈柔笑了,“谢谢你。”她诚心的说。
“吻我。”
她羞怯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但随即被他拉回补了个货真价实的吻。
程士飞满意的看着她脸上布满了红霞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