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风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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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来看,此事却显然没有任何商议的余地。
蒙面人本来对今日之事是志在必得,却不料眼见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先是冒出个云帆、顾绵儿,现在又凭空杀出个冷秋山。如果说,他对云、顾二人还不如何放在心上的话,这冷秋山却令他着实忌惮。他心中暗自琢磨,凭自己这方面的力量,如果要和对面几人硬拼的话,倒也是可以一战,只是那样一来,不论胜败,自己这方必定都是伤亡惨重,为了区区一个任神枪,实在是有些不值,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驴,卖对方一个交情,暂时放过这任神枪算了。想到这里,他也哈哈一笑道:“既然冷大侠在此,那么还有什么可商议的,尽管让任神枪跟你们走就是了。唉,只不过在下已经到手的银子,又要原封不动地给人家退回去了,实在是可惜啊,可惜。”说罢,向冷秋山等人双手一拱,话也不多说一句,便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这首脑之人一走,其他的蒙面人自然也是紧跟其后,纷纷撤走,转眼之间,刚才还人影憧憧的现场,一下子便显得异常空旷起来。
正文 第七章(中)
蒙面人这么一撤,刚才还身陷重围的任神枪等三人,这才将绷得紧紧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们相视苦笑一下之后,便各自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这边的冷秋山等人蹒跚而来。
看到三人浑身浴血的模样,顾绵儿不禁心中酸楚。她嘴里叫了一声“任叔叔”,随后便飞奔上前,张开双手向任神枪迎去。
死里逃生后的任神枪虽然心情沉重,但看到顾绵儿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他那略显疲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将手中长枪向地上一插,紧走两步,迎向顾绵儿,同时嘴里还故作轻松地哈哈笑道:“大小姐,慢点儿跑,千万别摔着。”
这句话乃是顾绵儿幼时,任神枪陪她玩耍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此时此地陡然间再次听到,本已心酸的顾绵儿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了。她一下子扑到任神枪怀中,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哽咽:“任叔叔,看您浑身都是血,您伤得重吗?”
任神枪轻轻拍了拍顾绵儿的肩膀,微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我这只是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说话之间,云帆和冷秋山也已来到近前。看到顾绵儿和任神枪真情流露,二人也不禁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双双停步不前,心中颇有感慨。
任神枪待顾绵儿心情略微平静之后,这才缓缓地将她推开,转头向冷秋山道:“冷老弟,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老哥哥这条命今天就算交待在这里了。”
冷秋山抬手向仍在燃烧的客栈方向一指,道:“听说最近柳镇那边有大批武林人物聚集,情形非常热闹,似乎要有什么把戏上演,因此我便昼夜兼程,匆匆赶来了。我本想从那边的小路抄个近道,尽快赶过去,没成想离得老远,便看见这边客栈火起。瞧这火势如此旺盛,绝非一般的失火,我便好奇心起,悄悄地溜过来了。不过,要说是我救了你老兄一命,那却也不尽然,因为在我到来之前,顾大小姐和这位小兄弟已经和那些人拼杀一阵了,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手的话,只怕我到来之时,你老兄已经不能和兄弟我相认了。”
任神枪刚才一直在全力对付蒙面人狂风骤雨般袭来的箭雨,对于这边的情况并不十分了然,此时听冷秋山这么一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云帆。他略微向云帆上下打量了一下,见这黑瘦青年其貌不扬,并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感诧异,对冷秋山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尽管如此,他还是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对云帆道:“这位少侠面生得很,不知贵姓高名?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先行谢过。”
云帆见任神枪说得极为客气,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礼道:“在下久仰任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至于刚才之事,那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救命之恩一说,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顾绵儿见两人一见面便都用上了江湖俗套,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她走上一步,笑靥如花地对云帆道:“这位任叔叔是我们帮中天字舵的舵主,由于他的那杆枪神出鬼没,杀敌无数,因此,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威猛无敌任神枪,至于他真正的名字,倒是谁也记不起了。你别看他人长得高大威猛,心眼儿可是好极了,在我小的时候,就是他老人家常陪我玩。”说完这话,她又转向任神枪,道:“这位是云帆云大哥,他是那冷刀高寒天的师弟,功夫可好了,刚才要不是他的话,别说救您了,就连我也要有大麻烦的。”说到这里,她一指云帆的左臂,接着道:“为此,他还受了伤,这不,伤口还在流血呢。”
任神枪一向最看不起官府之人,对于锦衣卫更是一提起便嗤之以鼻,此时一听说云帆是锦衣卫第一高手高寒天的师弟,心中立时大感不快。只不过,他见顾绵儿对云帆的态度极为亲热,显然关系非比寻常,而云帆又刚刚解了自己一时之难,还因此而受伤挂彩,这份人情那是无论如何也要认的。正因为此,他虽然心里不快,但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再次跟云帆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便转向顾绵儿,听她将离家出走之后的种种遭遇,叽叽咕咕地一一道来,竟是再也不向云帆这边望上一眼。
一旁的冷秋山虽然也对云帆的身份大感诧异,但他也和任神枪一样,并没有任何表情挂在脸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顾绵儿在那里大讲她的离奇经历。直到听说书狂、琴魔、戏隐等人竟然也都要前来柳镇时,他那英俊的脸上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沉思的痕迹。
等到顾绵儿终于讲完,冷秋山这才开口道:“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竟然连这么多的高手都卷入其中,看来这柳镇只怕真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对了,任兄,你又是为了什么要赶回柳镇呢?”
任神枪道:“老帮主前些天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现在江湖上有人造谣,说什么有一笔巨额财宝藏在柳镇。依他老人家的看法,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搞鬼,想要嫁祸于我们黄河帮。在江湖当中,贪图财宝的大有人在,为了钱,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他老人家急信召我们几个舵主回去,想要我们大家共同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决不能让奸人的阴谋得逞。这不,我一接到信,便率领十二名精锐手下往回赶,没成想……唉!”
说到这里,任神枪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些已经死去的他的兄弟们的熟悉的身影,一丝愤懑油然而生。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兔崽子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用如此毒辣的手段对付我们,冷兄弟,你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冷秋山微微摇头道:“这些人的来路我也搞不清,但从他们围攻你们的情形来看,这些人手脚利落,进退有序,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依我看,他们很有可能来自……于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至于这组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是一片茫然。不过,值得一提的倒是这些人的首脑,那可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厉害角色,眼见没有必胜的把握,便当机立断,立时撤走,既不贸然行险,更不拖泥带水。像这样的人,我竟然在头脑中没有丝毫印象,那也可说是怪事一件了。”
任神枪心有不甘地道:“这么说,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冷秋山沉吟片刻,道:“要说一点线索也没有,那却也未必。最近一年多来,江湖上发生了多起神秘命案,有些甚至是灭门惨案,从这些命案事后的现场勘查来看,其手法和今天这些人的颇为相似,都是经过精心准备,一举得手的。因此我怀疑,这些命案也都是今夜这些蒙面人所为,既然如此,我们只要能够找出这些命案之间的相同之处,就不愁抓不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顾绵儿道:“冷大侠说得没错,这些人的确是杀手,他们那个首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是拿了我们黄河帮的钱,这才来对付任叔叔的。”
任神枪闻言,瞠目道:“你说什么,他们是我们黄河帮自己雇来的?”
顾绵儿见任神枪满脸吃惊的样子,连忙解释道:“那家伙说,你要和冷大侠联手,谋夺我们黄河帮的帮主之位,因此我爷爷一怒之下,这才花钱雇他们来的。不过,我们知道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们大家可是谁也没有相信。”
任神枪闻言,既惊且怒,大声道:“放他娘的狗屁!我任神枪受老帮主知遇之恩,岂能做此不义之事?”
冷秋山平静地道:“任兄不要着急,那人的话虽然乍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如果稍加分析,那便漏洞百出,不值一驳了。在我看来,这些人是杀手没错,但要说他们是那种为了钱而杀人的杀手,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顾绵儿不解地道:“你说他们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冷秋山道:“我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有根据的。首先,为钱而杀人的杀手,他们的职业规矩的第一条,就是只拿钱办事,绝不过问其它,而刚才那蒙面人却说,顾老帮主在雇他之时,竟然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这等绝密之事,对他这个外人和盘托出,这岂不大违常理?况且,为雇主保密,乃是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而此人不仅公然泄漏雇主的姓名,就连其中的原因也一并相告,这正常吗?
第二,任兄虽然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但他的头究竟能值多少钱呢?看看今夜这帮蒙面人摆出的阵仗,光武林中的好手就动用了五六十人之多,更不用提那武功深不可测的头领了,像这样兴师动众,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寻常意义上的杀手的话,单从商业角度讲,那是百分之百的赔本买卖,可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顾绵儿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些人似乎不是为钱而来,可既然他们不为钱,那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他们是别的帮会派来的?可是,又有什么帮会能够养下这么众多的杀手呢?”
对于顾绵儿这一连串的问题,冷秋山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抬头望向那边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双目炯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道:“的确,现在的江湖帮会,没有哪一个有这么雄厚的实力,即便是蓝衣会也没有。”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云帆,缓缓地接着道:“既然这些人的幕后主使不是江湖帮会,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
此言一出,包括云帆在内的所有人,禁不住同时大惊。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冷秋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片刻的静默过后,任神枪首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呢?像我这样的人江湖上不计其数,难道朝廷都要杀了?况且,就算朝廷要找我的麻烦,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地派杀手,他们大可调些锦衣卫来,名正言顺地公开干啊?”
云帆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一下子咽了回去,因为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十分尴尬,还是一言不发,装聋作哑的好。
顾绵儿倒没是有什么顾忌,于是接着任神枪刚才的话头道:“是啊,如果朝廷真要跟任叔叔为难,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冷秋山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根据现在江湖上的形势做出的判断,至于它是否准确,我自己也没有把握。”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话题一转,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前往柳镇吧。”
云帆一见话题被岔开,连忙开口道:“我和顾小姐是乘马车来的,现在任先生和那两位兄弟身上有伤,这马车正好派上用场。诸位在此稍候片刻,在下这就去赶马车过来。”说罢,身形一展,疾速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望着云帆远去的背影,任神枪不禁皱眉道:“大小姐,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在一起,要是让老帮主知道了,那他老人家还不大发脾气?”
顾绵儿脖子一梗,大声道:“他怎么了?他不就是高寒天的师弟吗?只要他人好,那又怎样?”
任神枪见顾绵儿又犯了大小姐的脾气,心中不禁暗自叹气。他知道,只要这小丫头上来了那股刁蛮劲儿,别说是他任神枪,就算是顾长风,那也是拿她没辙,当下只好放下长辈的架子,温言细语地道:“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高寒天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他的师弟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你和这种人来往,迟早是要吃亏的。”
顾绵儿闻言,登时涨红了脸。她正要开口反驳,冷秋山却忽然发话道:“任兄此言差矣,要我看,这云少侠既然刚才能够不畏凶险,力战强敌,这已说明了他乃是我们同道之人,和他的那位师兄实在是大大的不同。再说了,即便是冷刀高寒天本人,虽然因投身于锦衣卫,而为江湖人物所不齿,但这些年来,却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举。因此,任兄刚才之言,小弟实在是不敢苟同。”
任神枪素来敬服冷秋山,现在见他也如此说,当下只好将手一摊,道:“我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怕大小姐吃亏而已。既然你们都说他是好人,那我刚才就算什么也没说。”
顾绵儿转怒为喜,道:“任叔叔,云大哥其实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您和他相处时间长了以后,便自然会知道了。”
说话之间,只听蹄声得得,云帆已和那老年车夫一起驾车而来。冷秋山让任神枪和他那两名手下坐进车里之后,转身对云、顾二人道:“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到柳镇了,你们也不必再藏头露尾的了,咱们就这样随车大摇大摆地前去,顺便也能看看那些江湖人物的反应,何乐不为?”
顾绵儿拍手道:“好啊,有你冷大侠保驾,我看那些跳梁小丑们能把我怎样?”
于是,一行人或乘车,或步行,连夜向前方赶去。
正文 第七章(下)
冷秋山对路程的估计相当精准,就在第三天的日落时分,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柳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古朴、美丽的柳镇已经远远地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看到柳镇已经近在眼前,冷秋山止住脚步,转头对跟在自己身旁的云帆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这马车咱们也就别再用了,等一会儿咱们步行进镇吧。”
他这一说,云帆马上会意。这两日来,由于有那车夫在旁,一行众人一直都在说些与此行毫不相干的闲话,此时冷秋山提出要辞掉马车,那自然是有话要对他们说了。于是云帆转身来到车旁,在招呼任神枪等三人下车后,便和那老年车夫结算了车钱,让他独自返回古城了。
看到马车渐渐驶远,顾绵儿不禁伸了个懒腰,道:“这两天什么要紧话也不能说,真是憋死我了。”
任神枪附和道:“是啊,一看到有这么多的乌七八糟的人跑到我们柳镇来,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不能和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就连骂也不敢大声,这滋味可实在难受。”
冷秋山在一旁本来一直若有所思,现在见他二人牢骚满腹,忍不住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因此,咱们大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说到这里,他忽然眉头一皱,道:“据我所知,这柳镇藏宝的消息,最早是从蓝衣会传出来的,但现在聚集在柳镇周围的,却没有任何蓝衣会的人,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顾绵儿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可疑的,依我看,这根本就是蓝衣会在造谣。”
任神枪也道:“是啊,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他蓝衣会为什么自己不来取,却偏要四处散播这消息,引来这么多的人呢?”
冷秋山摇头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前天夜里,听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