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倩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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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掉了,思维停止了转动。
裂缝渐渐扩大,她的双眼也越睁越大。
不久,一个人影子裂缝中坐了起来。
不是人小是谁?
他发觉杨惜芳就站在自己身边。
他,也呆掉了,如微波般绵延方圆万里的思绪闪电般如蜗牛触角似的缩回脑海。
为什么,所有的用心都徒劳无功?
命运的嘲弄竟如此的容不得商量?
“人小,你还没有死?”她痴痴地问。
“小人答应过主人的事没有完成,还不能死。”他的心揪痛起来。
语言是多余的,幻想是空虚的,是谁相信着眼泪?
曾经是潦草的,将来是飘渺的,但现在令人无助。
尽管人有着自诩的理智,却免不了一厢情愿!
全是理智的心,恰是一柄尽是锋刃的刀,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她凝望着他,好像在关注自己的容与。
人小似乎感觉到她一往情深的目光,心中莫名地涌起慌乱与不安。他道:“主人饿了吧?小人这就去做饭。”他挪动身体背对着她,才站起来走进洞去。
她牵马跟了进去,把马置之圈内,走到床边安然睡去。她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了。
八仙桌上一支蜡烛闪着幽光,几碟小菜冒着丝丝热气。她心中涌起温馨的感觉,仿佛时光一下子倒退到从前。父亲外出时,她和容与常常呆在一起直到天擦黑才回家。那时母亲总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等她回家一起吃饭,她回到家时,桌上的饭菜也像这样冒着热气。但她知道母亲不知把菜热了多少回了。那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啊,可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穿好鞋,脚步轻盈的走到温泉边理了理云鬓,回到桌边,举箸欲食,却突然叫道:“人小!”
人小伴着轻微缓慢的脚步出现在她面前二十余步处,站定了听她吩咐,她却不言语。
久之,人小车身走人。才走出几步,一股香风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躯体撞在他怀里。他刻意后退两步,眉头微皱。同时,撞在他怀里的人发出“啊”一声惊叫,尖细娇柔的却是个韶龄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站稳身子;似乎未曾料到此处别有洞天;一时呆住。值此际,洞口又冲进来一人,见洞内景象,愣一下却没理睬,对先进来的女子道:“师妹,不要再使性子了,跟我回去吧。”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女子已大抵把洞中物事看清,认出杨惜芳和人小,一面羞窘,一面惊喜,一双妙目盯着人小,再舍不得移开,对男子的说话竟是充耳不闻。
杨惜芳对适才发生的一切仿如未睹,埋头吃自己的饭。
人小一瞬间已然知晓两个不速之客是宗少名幼女宗毓秀及其师兄“玉面判官”汪言,不愿理睬与自己无关的事,迈步向洞外走去。
汪言走上前来,抓住宗毓秀的手腕道:“师妹,回到江南我禀明了师父,我们便即成婚。”
宗毓秀摔脱汪言的手,看着人小的背影幽然道:“汪师兄,我已经对你说过多次,虽然爹爹许过你,但我是不会嫁你的。”
汪言怒极,却不便在外人面前发自己师妹的脾气,沉住气道:“师妹,嫁与不嫁大可以慢慢商量。只是这次来北疆已有月余,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心想:“师妹这次与我闹别扭也太过分了,居然要毁从前的婚约。回去后好好的哄哄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实在不行,只好用师父来压她,她最听师父的话了。”他以为眼前的还是从前那个眼中口中只有她汪师哥的师妹,丝毫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宗毓秀目光依然随着人小的脚步移动,口气不变地道:“师兄,你心里想些什么,我清楚的很。看在我们师兄妹一场的份上,你让毓秀四处走走好吗?”
汪言道:“师父临走时,再三交代我一定要找到师妹,并将师妹完好无损的带到他老人家面前。”
宗毓秀微愤道:“是啊,爹还交代你必要时不妨对毓秀使些手段对吗?师兄好手段,害得毓秀……好苦!”想起自己的爹爹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宗毓秀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
人小出洞去了。他在心中暗叹,为了红衣罗刹。
汪言听到宗毓秀的话一紧,有点明白她对自己不满的原因了。他道:“师妹既然听到了师父的话,想必也明白师父是关心你才那么说的,又何苦故意躲着我跟我为难。”
宗毓秀沉默不语。
杨惜芳似乎心情颇好,饶有兴致的品尝着桌上的饭菜。她已知道面前的女子便是曾同自己都失陷尤府的姓宗的女子,但一来事不关己,二来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故而装做没听见。汪言这时有意无意地打量杨惜芳,见她虽然面色憔悴,却丝毫不掩绰约风姿,较之自己师妹也不逊色,不禁暗暗猜度她是谁,何以对自己师兄妹的到来、言语神情冷漠,不闻不问。
宗毓秀这时走上前去,颇为亲近地问道:“杨小姐,近些日子人小和你都还好吧?”
杨惜芳听她提起人小,也没感觉有什么意外,她对别人认识人小,人小认识别人已经见惯不惊了。她淡淡道:“宗姑娘用心了,请坐。”宗毓秀依言坐下。
汪言再也想不到眼前的冷漠女子竟是名闻江湖的幽寒谷杨小姐,更加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师妹竟然认识她。意外之余他突然想起什么,收回目光,没有言语。
杨惜芳把人小叫了进来为宗毓秀盛了一碗饭。宗毓秀看着人小颇显肮脏的手,犹豫了一下,别有情怀的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人小的头垂着,离开了。杨惜芳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小菜殷勤道:“宗姑娘,尝尝人小的手艺如何。”宗毓秀听说是人小做的,便用上了心,夹了一筷,认真品尝,虽不是什么珍馐玉肴,觉着竟是精美无比,为生平所未尝。本来毫无心情吃饭的她,却胃口奇佳的吃起来。杨惜芳十分高兴,好像是自己做的饭菜受到别人夸奖一般。
汪言被两个女子晾在一旁,心中颇不是味儿,尤其自己的师妹跟别人套几乎而当自己不存在更是生平头一遭。他见宗毓秀毫不怀疑的吃别人的东西,提醒道:“师妹,防人之心不可无。”杨惜芳置若罔闻,宗毓秀却说了句令二人费解的话:“人小不会害我的。”她不说杨惜芳而说人小,任谁都听得出她与人小之间必定发生了些什么,使得她对人小如此的信任。
汪言想起了此刻身在洞外的人小,不知道自己的师妹何时认识如此一个龌龊不堪的奴才那么的放心,听语气似乎还与他颇为熟稔。他想问,却没有问。
杨惜芳却随口问道:“宗姑娘是人小的朋友吧?”
汪言凝神听她怎么回答。
宗毓秀语带落寞地说:“他是个好人。”
杨惜芳听得莫名其妙,却不再问。汪言心中却对师妹的言语大不以为然,他想:师妹初涉江湖,不识江湖人心险恶,一味的轻信人。正要出言相讥讽,陡觉背上一痛,已然被人封住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西域幽魂
泪弹不尽临窗滴,
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
此情深处,
红笺为无色。
————晏几道《思远人》
自汪言的背后闪出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一掌拍向宗毓秀。宗毓秀茫无所觉,汪言有心要提醒她却苦于不能言语,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杨惜芳直觉有危 3ǔωω。cōm险在靠近,抬起头恰好看见了那侵向宗毓秀的人影,心中一惊:此人何时进来的我竟不知道。此刻不及多想,力贯于指,手中筷子甩了出去,口中叫道:“宗姑娘小心!”宗毓秀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站起,身形上拔,足尖轻点桌沿微一借力,越过宗毓秀挡在她身前。
那人影见筷子飞来,左手一拨一带,来势汹汹的筷子便偏了方向而她却丝毫不见有影响的袭来。待见杨惜芳已然挡住宗毓秀,止住身形,微显意外的拿眼打量杨惜芳。杨惜芳面无表情,丝毫不为她的气势所动,同时目光在她身上走了一遍,最后对上她凛冽的眼神。
杨惜芳眼中所见,只见那人腰板挺直,双目炯炯有神而又白发如银,脸上却没多少皱纹,到底多大年纪,实在说不上来。又见她装束甚是奇特,依稀是西域胡人打扮,不似汉家女。如果人小在,一定猜得出此人便是酒店所遇女孩阿映的婆婆。当然,她并非无名之辈,而且非常的有名,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四大高手中的唯一女性:“西域幽魂”谭小枝。
“小姑娘是孟幽寒的徒弟吧?”谭小枝神色不动地问道。
杨惜芳不答反问:“婆婆所为何来?偷袭后生晚辈婆婆不应觉得脸红吗?”
谭小枝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怎么作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采取手段能做得快一些岂不甚好,又有什么理由不方便行事?”
杨惜芳愕然无言;第一次听说人还可以这么做的,她在头脑里用这言语对照自己的所作所为。
宗毓秀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难道婆婆一点都不在意这么做有辱自己的身份。”
谭小枝依然浅笑道:“小姑娘,老身有什么身份?都只不过是别人强加的罢了。”
宗毓秀呆住,有些受不住如此赤裸的言语,直觉眼前的人好不要脸。
杨惜芳却若有所触,深思着这句话,觉得语意竟是十分的遗恨落寞,心中登时大兴同病相怜之感。
谭小枝将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眼神瞬间由漫不经意变得凛冽如刀剑锋,紧锁杨惜芳,双手在胸前一环,掌心向外,迅捷地向杨惜芳袭去。掌未到,劲风已然迫人而至。杨惜芳不敢怠慢,向左侧跨出一步,一掌拍向她左肘。谭小枝左手下垂,右掌带身体转了过来,和杨惜芳硬对了一掌。二人秋色平分,各各退后五步。然而杨惜芳的情况好象有些不大妙。她适才运气,只觉左边身子生出寒气,是为阴气,而右边体内涌起热气,是为阳气;阴气右旋,阳气左转, 二者相遇交相融汇成一个阴阳太极圆团,绵绵无尽向全身散发气势。她用惯了寒气,身体习惯了寒气,初遇这种情形,身体竟是十分的排斥,弄得她异常的不舒服。与谭小枝一掌对下来,虽则挡住了来掌,可是不大听调度的阴阳二气却弄得她气血翻涌,窒闷难言。
这边谭小枝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她心中已经把杨惜芳估得很高了,实在没料到她竟有如斯造诣,自己十成的掌力竟然无功而返,而且还被震得隐隐发木。是以虽然看出此刻的情形与自己有利,她却没有进迫,而对退到一侧的宗毓秀道:“那边的小姑娘,令尊可是宗少名?” 宗毓秀点点头,万分不情愿的意思在美丽的脸上表露无遗。
谭小枝若无其事地道:“好!”身形一动,又一掌排向杨惜芳。谭小枝的来得好快,而且掌势沉雄,杨惜芳顾不得体内的异状,脚步一滑,展开“幽寒幻影”身法闪到一侧,急提掌匆忙挡住了谭小枝。
这次杨惜芳退了七步,谭小枝却漠然不动,当真如岳之镇,如渊之停。
以杨惜芳目前的内力修为,未必就弱于谭小枝,但她一身外功却须凭借着性阴寒的真气才能使得圆转通畅而发挥出大威力来。如今冷热两道真气在体内搅和,不听她的运使,她出招总感到异常别扭,而且没出一招都会严重的伤害到自身,是以她空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的内功,却反弄得碍手碍脚。
她无暇去想自己的真气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因为谭小枝一招得势,次招连绵而至,叫她无法停下来,甚至不能还击,只好一味的退避。谭小枝见她退避,招式更加的快捷凶狠。她咬牙展开着“幽寒幻影”,寻暇抵隙与她对上一两掌。到得后来只是木然。
汪言见二人身手如此了得,心中骇然不已。谭小枝身在武林四大高手之列,厉害也就罢了,让他自行惭愧的是杨惜芳居然能毫发无伤的接下谭小枝无所保留的两掌,又坚持这么久而不败。他因身为同为四大高手的“东海午夜剑”宗少名的得意弟子,是以一向心高气傲,自负异常。今天被人制住,虽说是被偷袭,但自己事前无所知觉也算是十分的无能了。又见得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明明连自己的剑都保不住,却偏又技艺惊人,这一切都令他心灰不已,长久没走出挫败的阴影。
宗毓秀除却担心杨惜芳安危而外别无他想。她见杨惜芳形势被动,道一声:“杨小姐,我来帮你。”一拳径取谭小枝后背。谭小枝非但不避让,反而止住身形让她击中。
汪言想提醒自己的师妹那样做很危 3ǔωω。cōm险,可是却无法言语。而杨惜芳此时意识渐渐流失,不大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宗毓秀的拳毫无偏差的打在谭小枝背心至阳穴上,却仿若击在水面般的气场上,一拳激起千层浪,劲气如水花般溅起打在她胸前,使得她再也不能动弹。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妪是与自己的父亲同级数的高手了,她天之骄女的骄傲再次受到不小的打击。她突然想起人小,觉得人小的功夫绝对不属于眼前的老虔婆。她想叫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哑穴也已被制住的了。这一发现令她懊丧不已,暗骂自己迟钝。
谭小枝既制住宗毓秀,看一眼仍没停下的杨惜芳,嘴角一撇,突地幻成一个残影,如鬼似魅的绕着杨惜芳打转,倏忽间拍了二十余掌,掌劲在杨惜芳身边圈起一个幽热的空间。汪言、宗毓秀二人见了杨惜芳“幽寒幻影”,以为已经够快了,未曾想到谭小枝更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其身影。谭小枝称“幽魂”实在是因为轻功世所无匹的。
不久,杨惜芳陡然坐倒地上,却非伤在谭小枝掌力之下,而是被自己体内阴阳交融旋成太极的真气冲突所致。虽即如此,谭小枝心中暗暗佩服,不再理睬她。走向宗毓秀,挥手解开其穴,扣住其腕脉,向洞口走去。距离洞口四五步时,毫无征兆地一股巨大的压力如怒海狂涛般涌来,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自主退后两步,心中凛然道:“柳掌门也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宗毓秀知道一定是人小,心中暗喜,却不言语。
谭小枝在宗毓秀身上轻拍两下,面色凝重地向洞口走去。依然是那个距离,那股巨力轰然而至。她双掌齐出,迎了上去,訇然一声春雷响,她的身形就此定住,双手曲在胸前不能动弹。
过了盏茶工夫,谭小枝双手忽然向前推进些许,不久又缩了回来。只见她脸色阴寒无比,就像是刚从地府还魂出来,而头上冒着丝丝热气,好比根根白发在跳舞。
那边杨惜芳的情况糟糕极了,体内的真气有序的运转着,依然丝毫不听她的调度。旋成太极的真气不住地向外扩散,却也不断撕扯她的神经。她早已迷糊不堪。谭小枝幽热的真气不知不觉间渗进体内,诱使太极旋转陡地加速,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边比拼内力正在紧要处。听到杨惜芳的叫声,谭小枝事不关己,听而不闻。外面的人似乎心神一颤。谭小枝藉机双臂暴长,沛然的劲气飒然而出。已而收势而立,暗调混乱的内息,自忖生平百战此战最是没有信心。若非杨惜芳巧不巧地在那时刻发出惨叫,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如果对方与自己朝相而斗,自己胜算更少。此际想来,犹自心有余悸。
洞口受到气劲的剧烈冲击,轰一声响,掉下来几块碎石。外面的人在谭小枝收势时哇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没了动静。
调息完毕,谭小枝挟着心神不安的宗毓秀扬长而去。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连夜之雨
不需要你知道,
但这永远是事实:
我爱你!
———折了双翼
容与,还记得吗?
在你用尽心思终于根治我一身的怪病后,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变了,变得漂亮了。可是在惜芳心中,她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