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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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是纳兰明珠耍的小手段,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起来。在宦海中跌宕起伏多年的权相明珠,多年来能树恩立威于百官,把持朝政、卖官鬻爵,若非是为官老道、心狠手辣,怎会稳坐权相之位?!他若是将那十之一二的阴毒用在清泸身上,清泸岂有命在?!
越想我心中便是越发着急,不知道方伯父是否接到那张纸条,不知道纳兰明珠还能忍多久,不知道清泸现在怎么样了——
钰宝斋的后院中,方继尧将簪子递给了印玉,“把这簪子送回去吧,告诉瑾儿姑娘,就说这支簪子没法改了,过几日在下会亲自奉上一支更好的——”
“这——”印玉一脸为难。
“怎么,还不快去?!”鸣善厉声道,“耽误了方师傅的大事,我就废了你两条腿!”
印玉一吐舌头,退了下去。
方继尧策马顺鸿源街而去,鸣善望着方继尧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一只信鸽在他手中扑腾着飞向天空,顺着它所熟悉的那个方向渐渐消失在天际。
我从印玉手中接过了发簪。
如我所料,簪子原样送回。
印玉一脸的不好意思:“瑾儿姑娘,真是对不住了,师傅他——”
未等他说完,我转身几步上了楼,留印玉一个人在楼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紫玉荷珠最后工序在轩辕山,三五日便可回。”
“最后一道工序?”我坐在镜前,握着那张纸,心中竟有惴惴不安。
不知为何,得知清泸有望被救出时,本该高兴,可我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端起了手边的茶水——
窗帘晃动,一人一闪身进入的潇湘馆,然后扛着一个人悄悄出了玥绛楼。
我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胀痛不已。朦胧中只见一人站在我面前。
“你醒了——”那人讪笑道。
“鸣掌柜?!”我一惊,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四方空间里烛焰灼灼,像是在钰宝斋的暗室中。
“鸣掌柜,你怎么——”我惊讶道。
“瑾儿姑娘,”他一笑,“不对,应该叫你尤紫玉,”他走到我面前,打量着我笑道,“没想到一杯水就把你解决了,我还以为江南第一才妓会多难伺候呢。”
我一惊:“是你偷走了玉环?!”
“玉环?什么玉环?”鸣善道,“紫玉荷珠都快成我的了,我还要什么破玉环?”他一脸得意的笑,“你伯父已经去了轩辕山,三五天后就能带着那传说中的紫玉荷珠回来,虽说不是真的,但就凭他当年名震京都的‘制玉奇人’的称号,我相信世间除了那真的紫玉荷珠,绝没有第二个能与它匹敌,既然那枚真的已经丢失,方继尧手中的就是真的,只要——”他望着我一笑,“只要你死了——”
我一惊:“你——”
“你先不用害怕,暂时我还会留你一命,”鸣善狡黠一笑,“万一那几个喽啰办事不利索,让方继尧跑了,我还可以拿你作为交换的条件——倒也不是条件,”他故作思忖,“你们都活不成!”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你问我谁?”他一脸奸诈的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他双手抱在胸前,悠然地望着我,“若是你父亲还在,他定然记得我这个恭恭敬敬送他进刑部大牢的小小学徒——”他盯着我说道,“你可知你们尤家那天山雪玉制成的冰壶是如何得来的?你可知那看似晶莹洁白的玉壶上撒了多少人的血?!”他一阵冷笑,“当年我还是皇上安插在江南的小小密探,以学徒的身份进了你们尤府。隆冬时的天山极寒,虽是制那冰玉难得的好时机,却也危险之极,可你父亲尤景却让学徒冒着恶寒到大雪漫漫的天山上寻找制玉的天山雪水!那雪水需凿开厚厚的冰层才能寻到,而那天山雪玉需要在雪水中浸泡七日方能制成。七日——你可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七日里?!我若非当年有着功夫的底子,此时焉有命在?!可在那几日的极寒之下我的武功也已全废,至今膝下仍无一儿半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我惊在了那里。
“我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我挣扎着道,“当年裘沛庄裘大官人偶染高热,我父亲还要将那对玉壶赠给他,他无论对仆人还是徒弟,从来都是关照有加,又怎么会逼迫你们拿命去换它们?!”
鸣善冷冷一笑:“你若提起那裘沛庄,我倒想起来了。当年若非是他举报你父亲尤景藏有与边境小国私通的玉器和信件,我怎么有机会立这样一件大功?!又怎能雪了今日断子绝孙之辱?!”他长笑道,“可怜呐尤景,你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冤魂该去找谁索命!”
我瘫坐在地上。
“那方继尧呢?”我凄厉地问道,“你到底要把方伯伯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一脸悠然,“我只是替他完成夙愿而已。当日我求皇上将他放出来,就是给他多活几天的机会。本来以为通过他找到你,他的命就算到头了,不想你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丢了。没办法,我只能让那老家伙多活几天,等做成了紫玉荷珠再了结了他。如今看来正是时候。紫玉荷珠我会替他呈给皇上的,而他也可以去九泉之下与你父亲相见了,这岂不是为他完成了心愿?”他笑道。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极力挣扎,可绳索将我手脚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忽然,一缕缕烟顺着几个小小的排气口缓缓飘了进来。
郁香盈鼻,幽醉而熟悉。
“清骨散——”我嗫声道。
☆、第八章 亦真亦假,夺命玉珠多面人(3)
轩辕山上,冬季的雪刚刚融化,冰凉清澈的水形成一支支细小的溪流,顺着山势汩汩而下。
方继尧勒马停在了山下。
他微仰着头,望着朝阳出现在山顶,面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他深呼一口气,从怀中轻轻掏出了那个精致的木匣子——
轩辕山深处,一个黑髯大汉眯着眼望着天空盘旋着的鸽子,笑了笑:“果然如那白和尚所说,鸣善要动手了。”
“大哥,”身后一喽啰将尖尖的脑袋探了过来,“咱们是听那白僧的,还是听钰宝斋鸣掌柜的?”
黑髯大汉上去就给那枣核脑袋一巴掌:“你怎么问这样没脑子的话?!如今要命的就是爷,咱谁都惹不起!”
“可那一百两黄金——”
“是命重要还是黄金重要?!”大汉厉声道,“你若没了命,要那金子还有何用?!去,把弓给我拿来!”
喽啰应声递过一把弯臂大弓。
那大汉将竹箭搭上,眯着眼,拉足了弓弦——
只听“嗖”地一声,箭翎闪闪,竹箭在刺眼的日光下疾疾而过,一只盘旋着的鸽子应声落下。
“去,准备些煮鸽子的水——”大汉眯着眼睛,吩咐道。他望着鸽子栽落的弧线,砸砸嘴,“这有钱人就是不一般,连只信鸽都养的这般肥实。”
方继尧俯下身,抚摸着流水中冰凉的紫玉荷珠。
经过几日的冲洗,那玉已经露出了光洁的表面,可精细的纹路里却深深地嵌上了紫红色的印痕,细细的纹理勾画出一个女子姣好的面容,细腻柔顺,宛若自玉中而生!
方继尧望着它,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身后传来一声叫好,方继尧一愣,随即豁然站起。
只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出现在不远处,望着他手中闪闪的紫玉荷珠,朗声笑道,“鸣掌柜果然料事如神,连时辰都相差无几。”
“你们——”未等方继尧开口,一个大汉飞身而来,一道寒光闪过,血色迸溅,方继尧的尸体在夕阳中倒下,落入了水中。
“果然是人间奇宝!”那人捡起地上的紫玉荷珠,眼中放着光。
“大哥,既然这玉是至宝,咱们何不自己留着?”那个长着尖脑袋的喽啰上前说道。
大汉瞪了他一眼:“留它做什么?当索命符吗?这东西虽好,可也是要命的玩意儿,那家伙不就是个例子?!”他一指那水中方继尧的尸体,说道。
那喽啰一哆嗦,没敢吭声。
“何况这次让咱兄弟办事的是大内侍卫鸣善——”大汉说到这,自顾自地一笑,“鸣——善——呵呵,真是坑了爹了,明明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魔头,怎么名字里偏偏起了个‘善’字?!真是名不符其实!”
“大哥,”那人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既然鸣善他如此凶狠和不近人情,等我们把这玉交给他,他会不会‘卸磨杀驴’啊?”
大汉‘啪’地给那人尖脑壳便是一下:“谁是驴?!你驴还是我驴?!会不会讲话?!那叫——‘过河拆桥’!”
那人“倏”把脑袋缩了回去,低头住了嘴。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大汉又说道,“可他鸣善势力大,还有当今皇上的谕旨,咱们这些小喽啰若不依附着他这棵大树恐怕早就销声匿迹了。况且那白和尚也非善类,若是我们不依他所说将这玉交给鸣善,恐怕你我都活不过今天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谁不想死晚些?!”
“你错了——”忽然,山腰上一人朗声道。
大汉和那几个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玉面白衣的公子立于半山腰上,胯下杏红马一声嘶鸣,两眼放光,灼灼逼人。
要知道,这轩辕山常年积雪,只有在炎炎夏日才会有些许冰雪融化,但此时也是山路最滑、山势最险之时,可那马竟能稳地站着,而那一脸书生气的公子竟也可以泰然坐于马上——
大汉着实一惊!
可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那杏红马又是一声长鸣,竟顺着险要的山势奔了下来,稳稳地停到他的面前!
“没想到那鸣善竟是多年前被皇上遣去做暗探的大内侍卫鸣万山,”书生自语道,“这皇上还真有如此多难以揣测的地方——”
“你是谁?”大汉正正神色,厉声道。
那书生一笑:“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大汉望着他弱不禁风,一脸儒生的样子,冷冷一笑:“这恐怕你要到阴间去问阎王了——”他一挥手中明晃晃的刀,飞身直奔书生刺去。
忽然,他发现马上的人没了?!
他一惊,便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风,腋下一紧,手中的刀“嘡啷”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书生则在不远处颠颠到手的紫玉荷珠,乐呵呵地望着一动也不能动的大汉。
一见如此,其他几个人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这玉面书生莫非是神仙?!
“好汉,”那个总是多嘴的尖脑壳喽啰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大汉定定地站着,狠狠地瞪着那喽啰,却一动也不能动。
书生望着他,一笑:“那好,你告诉我,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都是这轩辕山孔雀陵的散兵游勇,跟着大哥混口饭吃——”那人不假思索道。
“哦?”书生有些诧异,“那你们为何要为鸣善做事?”
那人看了看被定身的大汉,一哆嗦。
书生瞧了瞧大汉快瞪出来的眼珠子,笑了笑,悠然道:“据说,这被施了定身法的人若总是瞪着眼睛,早晚会使全身血脉俱断,气绝身亡——”
大汉一听,“倏”地将眼珠缩了回去。
那喽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是鸣善通过鸽子传信,要我们在轩辕山抢一个人手中一块紫色的美玉。若是此事办成了,他就给我们一百两黄金作为报酬。”
“一百两黄金?!”书生一笑,“他若是能拿出一两黄金给你们,他就不是鸣万山了。当年皇上将他从大内侍卫贬去做了暗探,就是因为他勾结兄长,向那些因亲友获罪而受牵连的人收取保命费。事情败露之后,他怕兄长将他参与之事抖出去,竟想到要杀人灭口来掩其罪行。那鸣善为了保命,连替他卖命的亲兄弟都能出卖,何况是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喽啰?”
那人一惊,连连磕头:“好汉真是高人,大哥就曾说到过那鸣善是个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恶人。只是您如此了解他,难道是——”
☆、第八章 亦真亦假,夺命玉珠多面人(4)
书生一笑:“是我的身份要紧还是你们的命要紧?若是让你们知道我是谁,恐怕你们的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几个喽啰磕头如啄米:“好汉饶命!”
“你们若能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我便放你们走——”书生道。
那被定身的大汉立刻眼睛放光。
“好汉请讲——”那些人说道。
“你们可知这孔雀陵中有个名为‘澜玉翡翠坊’的地方?”书生问道。
“这——”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无人作声。
“怎么,有什么不能讲的吗?”书生盯着他们道。
“好汉,”那多嘴的喽啰道,“并非我们不说,只是这‘澜玉翡翠坊’形如鬼影,几乎没人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更别说寻着一丝半点的踪迹了。”
那被定身的大汉似乎有话要说。
书生上前,在他腋下一点,那大汉身子瞬间软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好汉,”他也一改方才穷凶极恶的模样,一脸恭敬道,“那澜玉翡翠坊确实存在!”
“哦?”那书生眼前一亮,“这么说,那传言并非捕风捉影?”
“这轩辕山原有一个名为贾庸的玉石商人,专利用女色和侑酒的舞姬将前来买玉的商人迷得神魂颠倒,再用假玉骗人钱财。”大汉道,“因为每次被骗之人都签了白纸黑字的契约,所以官府对此也无可奈何。
我原来也是个本分的商人,只因当年阅历浅薄,被他坑骗以致血本无归,无奈之下才去求在生意上曾有些交情的钰宝斋的掌柜鸣善给予些帮助。没想到他竟替我将那贾庸给杀了!还与我讲明,我被贾庸骗光钱财的事情众所周知,若是我将他杀了贾庸之事透露出去,那官府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替他卖命。多次帮他解决后患之后我才发现,他好像与朝廷有着很密切的联系。直到一月前,他告诉我近期将有件大事要办,要我们随时等着信鸽传来的消息。
为了让我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他还将一纸圣谕摆在我面前,许下一百两黄金的酬劳,我这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钦命的大内侍卫。果然在五天前,我们接到消息,说要我们在轩辕山下处理掉一人,然后将他手中的一块玉抢回来。之后的情形好汉自己也都看到了。”
“你可知那死了的人是谁?”书生问道。
大汉摇摇头,“鸣善从来都是只要我们做事,不要我们多问,”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之所以说澜玉翡翠坊真实存在,是因为那日我被骗之时,遇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绝美女子?!”书生一愣。
“那日,我听说轩辕山有位商人手上有块精美的烟澜孔雀石,正在寻买家。在下虽面上是个粗糙大汉,可自小便对烟澜孔雀石很是偏爱。一听说此事便耐不住心中寂痒,带足银两前去交涉。
那商人便是方才说的贾庸,他自称是专作玉石生意的,为人像是十分豪爽,初次见面便将我请到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酒楼,还找了个美艳动人的绝色舞姬前来助兴。那女子蒙着粉色薄纱,舞姿妖娆动人,将我看得眼花缭乱,神魂颠倒。
酒过三巡,那助兴的舞姬便呈上一块烟澜孔雀石。我一时酒后发狂,便拉过那女子的手,扯掉了她外层的舞衣。恍惚中我看到她左肩上似有一个青翠色的翡翠印,又像是一只珠簪的花纹。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