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鸩之名-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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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半合着眼休息一面轻拍着躺在床上熟睡小家伙的背。
最近祈筠翾的心情十分不好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因为上回墨旖鸩被欺负一事，谨王爷还和昭和贵妃闹翻。下令自此以后不得李如荫、萧言月进出谨王府。而低气压也是从那时开始蔓延开来的。
午后的阳光在墨旖鸩的脸上打上一层薄薄的阴影，长长的睫毛似乎因为来人而有颤动睁开的打算。
一个眼神，示意祈景安静。
祈筠翾又抚了抚墨旖鸩的背，让他完全睡去后，才从床上下来。
【李烨？他来找我干什么。】
语气却尽是不善。想到李烨就让他想起他的女儿李如荫，那个把鸩儿弄哭的女人。
知道自己主子最近心情极为不好，祈景赶紧将李烨来的目的报出，以免王爷意气用事。
【似乎是有关叶妃娘娘寿辰一事。】
叶妃，庶出。可却是最得赤威帝宠爱的一个妃子。三天后，就是叶妃的诞辰。虽说不是举国同庆，但特意为一个妃子举办寿宴，这在皇室之间却是极为少见。
李烨四十出头，按年岁算只比祈筠天大上两三岁，但要与赤威帝祈筠天的相貌相比的话，那就绝不止两三岁的差距。发福的身子摇摇晃晃，就像皮球一般，可相貌倒生的极为和善。人们常说的心宽体胖，大概指得就是李烨这样的人吧。
虽早知对方今天来此的目的，不过客套话还是要有的。
【不知今日李学士来谨王府有何要事？】
祈筠翾依旧一身锦服，手中的七星华扇衬得风流倜傥。
李烨笑眯了一双豆眼，就像胖胖的福星一般。
【方才我正在学院里整理科考的试题，不巧竟遇到了皇上。他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是叶妃娘娘的寿辰快到了，他也不好出宫，只怕宫中那些古玩小东西什么的叶妃娘娘看不上眼。便让您帮他挑上一挑，好在叶妃寿辰时送予娘娘做为贺礼。】
一小段话讲的顺畅。说白了不就是讨美人欢心么。
祈筠翾现在虽一心系在墨旖鸩身上，但也风流过。想了一想，点点头算是明白。
【劳烦李学士特意来一趟，本王知晓。】
要说的说完了，便没有他事。正准备唤人送客，却见福星李学士又开了口，只不过这回不像先前的顺畅反而还有些支吾，似乎是什么不好启齿的事。
【王爷请慢……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看着那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渐渐垮下，李烨的脸上满是羞愧之情。
【……】
【小女不才，仗着昭和娘娘宠爱竟在王府大闹……还望王爷见谅……】
李烨可以说是祈筠翾半个先生，小时候还住在宫中的时候虽不是由李烨教导，但他却十分喜爱这个胖胖又和善的大学士。经常偷跑到学院去玩耍。后来时间久了就开始淡忘，与李烨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亲近。
看来李烨今天还是为了李如荫一事而来的。
平淡的表象被打破，原本还带着笑容的面孔顷刻冷若冰霜。
【学士不必多说，此事本王自有分寸。】
【王爷，臣知小女性子。她本性不坏，就是心高气傲。望王爷不要与小女一般计较。】
【……】
祈筠翾沉默着，但寒气更甚。
【学士，在本王的印象中您决不是会徇私的人。】
一句话讲得明白，李烨只是叹了口气。
【不会徇私，不会徇私。王爷，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又怎会了解？】
拱拱手，到此而已了……
【那么在下告退。】
看了李学士转身离去，祈筠翾才想起什么似地开口唤来祈景。
【王爷有何吩咐。】
【去送送李学士吧。】
祈筠翾并不无情，身在帝王家不是他所愿。虽然他可以抛弃一切，但他宁愿多一点时间多一份为关心。
这便是属于祈筠翾的温柔。祈景知晓，墨旖鸩亦知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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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送礼物，其实不知道该选什么。但又因为是皇兄拜托的所以也不好推脱。
在大街上随意的逛着。小饰品虽多，却不是可以送出去的东西。金钗银钗又与皇宫大内没有什么两样，其实选东西来送真的很苦恼。再加上这几日鸩儿的心情总是不好，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无奈地转动着着手中的琉璃球。
这是西域的古玩。
【公子，你究竟要买什么呀？】
看着祈筠翾东转西看地巡了一个又一个来回，却一样也没看中，轩宇商的小伙计不禁开始发起牢骚。
要说轩宇商可是京中最好的玉器行，达官贵人无不喜欢在这里购买饰品，就连秦楼最红的红牌越梦遥也只用他们这里的玉饰手链。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还东挑西捡的，也难怪小伙计气的火冒三丈。
小伙计怒，祈筠翾也怒。
皇兄真是的！丢给他什么烂摊子。叶妃喜欢雅物，之前的生辰赤威帝送了名琴焦尾，而后又将夜光杯赠与。如今要去哪里找可以与这两样稀世珍宝相比的贺礼呀！
祈筠翾的表情古怪，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怒气冲冲的寒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小伙计顿时噤声。只怕自己再所说几句就会成为这可怖的情绪的攻击对象。
还是不要送玉了？转身又看了一遍轩宇商。才放下擒在手中的琉璃球。
祈筠翾扬尘而去得结果就是……
【神经病！】
落得被小伙计痛骂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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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筠翾最近似乎在苦恼墨旖鸩可以感觉得出来。看着祈筠翾这两天总是往外面跑他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困恼着他。想帮忙，但祈筠翾不告诉自己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所以跟着祈筠翾，墨旖鸩也开始苦恼。王府的低气压越来越严重……
萧言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恶性循环，一个影响一个，一个情绪比一个低。好好的谨王府乌烟瘴气的，令进来的人看得都跟着发慌。
【筠翾……你们在……做什么？】
昏昏暗暗昏昏暗暗。祈筠翾转过头时简直要吓了萧言卿一跳。
风流王爷此时一脸疲惫，虽说衣冠整齐但却没有以往的翩翩俊雅。
看到萧言卿，祈筠翾只是点一点头算是带过。面前铺着的又是一摊子古玩。
【谨……王府……遇到危机了？】
疑惑的看着问出话的萧言卿。
【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你为什么一副要变卖家产的模样！】
的确，祈筠翾现在一脸劳心之相地看着地上的奇珍异宝。真的是有一种巨债负身，被逼得家破人亡后还不得不典当家产来抵押的落魄子弟形象。绝对让人想不到这人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小王爷。
叹口气。
再叹口气。
忽然想起。
【言卿你今天倒是稀奇，居然会来找我而不是闷在家中读书。】
看着祈筠翾说天书一般，萧云卿的眼珠子都快登出来地叫道。
【筠翾你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今天？
回想着记忆中什么重要的日子，好像没有呀……
这边祈筠翾进入沉思那边墨旖鸩端着一碗红糖凉粉快乐地从侧门跑了进来。
这两天因为准备叶妃的礼物祈筠翾可是绞尽了脑汁，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待寻到适合的礼物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祈筠天以后要送礼自己去找，不要再把这种烂事丢到自己头上！
看着祈筠翾这么拼命墨旖鸩很不是滋味。要他好好吃饭，扒两口就开始神游天际，口中喃喃着不知道娟秀会不会好一点然后就往外跑。墨旖鸩就是要喊都喊不住。祈景曾经跟他说，这就是王爷的性子。平常看王爷对事没有什么特备要求，但对皇上交代的事可是非常不一般。这次是时间紧了一点，要是再多出个几月，王爷他还会特意跑遍各国，就为寻得一件合心的物事！
所以，为了不让祈筠翾的身体吃不消。让这任性小王爷吃东西的任务就光荣地掉到了墨旖鸩的头上。
刚一进来，小家伙就愣住。他竟看见了萧言卿！
虽说萧言映对自己不是很好，但像大哥哥一样的萧言卿就很得墨旖鸩的喜爱。
【言卿……】
【好久不见，鸩儿。】
微笑着朝墨旖鸩走过去，用手轻抚着小家伙软软的青丝。
墨旖鸩笑得很开心，一张小脸开成了娟丽的向日葵。不止地用脑袋轻轻蹭着萧言卿抚摸他头发的掌心，就像一个孩子在向喜欢的人撒娇。十足可爱。
看到墨旖鸩跑到别人怀里嬉闹玩乐，祈筠翾一震。原本还苦恼着的心情霎时抛之脑后。一个闪身就把小猫一样的人儿给抓到自己怀里抱着。
【鸩儿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扑到别人的怀里！】
不分青红皂白先开骂一通，然后看见小家伙泪眼泛红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安慰。
萧言卿有种奇怪的感觉，筠翾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自相矛盾呢？
一心想爱护一个人，却总是弄哭他再安抚他。如果这个过程里他十分享受那么他还无话可说，可问题就在于看到小家伙哭他自己也会跟着一起心疼！
……无奈……无奈……
好不容易把墨旖鸩给安抚住，就这么顺势搂在怀里坐到太师椅上。回过神才注意到这个稀奇的会到自己家做客的好友正无奈地瞅着自己和怀中的小人儿。
还在奇怪着，忽然想到什么似地惊叫出声。
【啊！对了，言卿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会来呢！】
好不容易拉回主题，萧言卿感觉自己有股想哭的冲动。
【你不会忘了前些时日你约过我，叫我叶妃生辰时来谨王府同你一起去吧？】
【……】
【……】
【……】
时间开始进入沉默的状态。
不是忘了叶妃的生辰，说实话这件事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只是礼物！天啊！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要像这么东挑西捡没日没夜的过的话……
【筠翾？你究竟怎么啦？！】
我可以不去吗？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祈筠翾开始神游。所以三天前的事就交由我们的鸩鸩来诉说……
既哭笑不得又愤懑生气。
这是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萧言卿的感觉。
苦笑不得在祈筠翾居然会因为一件小小的贺礼而把自己搞成这种狼狈不堪的模样；愤懑生气在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看？遇到不顺心的事都不告诉自己一声。
叶妃喜文爱雅。这事世人皆知。那么送给叶妃的礼物，要祈筠翾这种风流公子去挑只怕是比登天还难。这不是说祈筠翾俗气，祈筠翾的眼光很好，而且可以一眼就辨别真品赝品。但只在于他的眼光所选的礼品送送那些胭脂俗粉倒还说得过去。可若是对雅成迷的叶妃，就不好办了。
叶妃爱雅，萧言卿也爱雅。那么同为爱雅之人，这物事不就定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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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君阁内，书生样的老板拱手邀迎萧言卿等人。
【言卿今日空闲，来此访君阁。真是蓬荜生辉呢！】
听着老板调侃的语调，萧言卿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孟维你就别嘲笑我了！】
【哪里哪里？我怎不知你日日以功名为主？只是稀奇你今日怎会来我访君阁罢了。】
说着，注意到身后的两人，倒引发了杨孟维的好奇。
【这是祈筠翾，我的挚友。这位是墨旖鸩。】
【祈兄、墨兄。】
显然是没有被人这样叫过，墨旖鸩顿时手忙脚乱。想学着拱手作揖，但让没有学过的他做起来却是搞的一塌糊涂。跌跌撞撞地险些还要撞在身旁的半人瓷瓶上，幸好祈筠翾快一手，才将墨旖鸩稳住。
【对……对不起。】
看着墨旖鸩的模样，杨孟维显然是没有想到。忽地又放声大笑，只听他一面拍着萧言卿的肩一面说道。
【我只当言卿所识之人揭是些风流大度才华横溢之辈，却没料到竟有这般可爱迷糊。】
说着还很不给面子的又捂住肚子笑了一会儿，引来其余闲暇无事正要吟诗作对的文人墨客的注目。
墨旖鸩的脸腾地开始泛红，整个人又要往祈筠翾的怀里钻。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这样啊！自己好笨，真怕有一天筠翾觉得自己麻烦不想再理自己。想着想着，就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杨孟维还在笑，他并不是有意的，只不过这种无意之中的伤人反而更深。
【言卿，我想我还是先带鸩儿出去吧。】
看着墨旖鸩又躲进自己怀里，祈筠翾就觉得气。要不是看在他这回要送的礼品得靠杨孟维，而且他又明显是无意的。他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大门开了又关。杨孟维愣愣，被萧言卿赏了一个白眼。
【笑够了没！】
【言卿，我说你那朋友还真是凶啊。】
瞪一眼喃喃自语的人。萧言卿转头看向门外消失得身影。
【他不凶，只是有点过于在意身边的人罢了。】
【诶？！】
【好了，先不说。我想要一副苏袖的山水图。有么？】
盯着萧言卿看了一番，杨孟维皱起清秀的眉目。
【苏袖的山水图不好弄，你怎会突然要这东西？】
他也知道，苏袖墨画名满天下，一时半会是决绝弄不来。可叶妃诞辰就在今日，那祈筠翾又寻不到一件寿礼，这是迫在眉睫的事。不然以萧云卿无争无求的性子又怎会来打扰杨孟维？叶妃惜雅。送琴比不上焦尾；送盏攀不上月光。金银玉钗又怕入不了眼。如此一来唯有苏袖山水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看着萧言卿低头不语，但皱着眉头似有难言之隐。杨孟维倒是明白几分。这物想必是刚才那二人所要。
【何时来取？】
抬首，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孟维。只是神情却又忽的暗了下来。不好说！之前什么也没想就这么急忙赶来，现在才回过神。苏袖山水不是这么好得的，就算杨孟维有门路，也不可能在今晚之前弄到手。
【言卿。】
看着萧言卿又低着头，杨孟维不禁带点恼火。这家伙好不容易肯开口有求于人，虽说是为了朋友，但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他还是挺高兴的，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再放开点？永远这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性子真的很难找到可以谈心的吧朋友吧！
【今晚！】
【？】
看着萧言卿终于抬起头，第一句却是语不休惊死人的叫道：今晚。
【苏袖山水墨画，今晚就要！】
【……】
杨孟维沉默，脑中盘算着路程。今晚就要，去倚君山庄取是来不及的。
倚君山庄虽只在郊外，但却没有直来京中的路，只得沿着扬州一带绕个圈子才可以到。如果硬是穿越曲近，危险不说就连绝世高手也得花上一天一夜才可以回来。
【如果说……】
原本是以为没有办法，但话锋一转。要说这主意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如果只在于今夜急用的话……
☆、第 七 章
第七章
【鸩儿不要哭了。乖，我带你去月维楼吃点心。】
轻言诱哄温柔万分，只怕是再风流的多情郎也没有祈筠翾此时万分之一的情真意切。
柔情蜜意的确不能代表所有，但却会叫人幸福的忘记忧伤。
躲在京中“双楼”之一的食满天下月维楼，小小隔间里包裹着浓浓的甜香。
对！这不是错觉。
八仙桌上摆满各种特色糕点，沏上一壶新摘，还带有清雅余香的蓝田茉莉。
要是就这么小小吃上一口再就着暖瓷白盏抿一抿……
快活逍遥似神仙！
可想享受的人享受不到，可以享受的人却不想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