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善-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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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把他们从水牢里救出来的李景林。李景林担当的是尖刀队的先峰,攻入了银雪宫的大殿里,攻的最远因此撤回来的最晚。
听着自己的兄弟那临死时的惨叫,看到自己的率领的兄弟纷纷被人斩落,眼睛都红了,黑夜之中看不真切,他也没想去看真切,反正不敢敌人是谁,都是要杀的,当即施出了自己的绝招,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他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只可惜,事情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诛心剑实在是太过毒辣了,意动剑出,什么样的身法能快的过意念?
千瑞只是仅仅动了一个“杀”的念头,一道寒气已经把那逼人剑芒拦腰斩断,再一个念头转过,一蓬热血洒满长空,李景林已经被拦腰斩断。
当剑芒被斩断之下,千善便惊叫一声:“不要!”
人被斩断时,他已经冲到了面前,正好一把抱住了李景林那上半截残躯。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甚至还未等千瑞转过第三个念头,一切已经结束了。
“李兄弟,李兄弟,”千善吃吃的叫着,想着他冒了风险来从水牢中救出自己,如今却死在他救出的人的手下,这天道何其不公?如果他不救自己,不做这善事,是否就不会有此一劫了呢?
他做过那么多的好事,在陷空岛上救了那么多的岛民为什么会这么早惨死?
而且他还这么年轻?
“大师,真没想到是你们,”李景林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这笑落在千善眼里比哭还难看,“大师,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只可惜,只可惜我再也不能聆听您的教诲了。”
“听到这里,”千善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时镜香也围了过来,看到镜香的脸上那关切的目光,李景林的眼里一亮,往上挣了挣身子,想说什么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染了千善一身。
他用尽了全身了力气,一字一字说着:“可惜,可惜我还没有结婚。如果。。。如果能有这样一位姐姐。。。我。。。我死也瞑目了。”
听了他的话,千善只觉的心中更痛,而千瑞眼中则是喷出怒火,暗地里冷哼一声:“哼,刚才我还在后悔,后悔这诛心剑实在是太快!现在么,你死有余辜!”
突然镜香凑上前去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李景林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眼睛比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还亮,他盯着镜香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想说什么,却喃喃的说不出来。
千善这时才想起了要赶紧给他救治,他抱着他只一动,忽觉有些异样,往他的身子一看,不由的大惊,他的肠胃竟然已经流到了外面,其状惨不忍睹。
李景林的手突然抓住了千善的衣襟,低声道:“别动,让我再看会儿!”
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倒把镜香看的有些扭捏,镜香微微垂下了头,却还在那里站着并没有离开。
终于,李景林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满足了!”
说着,闭上了眼睛。
“李兄弟!”千善仰天一声大叫,泪如雨下。
哭了半晌,千瑞在旁边等的不耐,不由的催促道:“人死不能复生,哭有什么用?你到底走不走了?”
千善闻言猛的抬起头来,千瑞不由一楞,只觉的他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威严,一丝绝决。
虽然他并没有说话,千瑞却不由的感到有些心虚,大声说道:“杀了就杀了,又有什么了不起。他救了你一命,你也饶过他一命,算扯不平了,谁叫他技不如人!”
“你。。。你。。。”千善抱着李景林那半截尸体,眼中闪着坚毅的光,猛的逼上一步,一字一句的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那语气陌生的令千瑞感到有些害怕,不由的略微退了一步。
千善却又逼上一步,盯着他的眼:“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师父的教诲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杀了那么多的人,那都是生灵啊!一条条活生生的生灵啊!他们同你一样有父母、有孩子、有师父、有家、有情,你难道不觉的有愧吗?你不很有本事吗?有本事把我也杀了吧!”
千善说一句,便逼上一步,千善逼上一步,千瑞不由自主的便后退一步。
不知为何,千瑞只觉的面前的千善突然间变的好高大,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虽然他只要转一念头,千善就会死在面前,这时却连这样的一个念头也兴不起。
“你不配,你根本不配当佛门弟子,”千善突然向他伸出了左手,“拿来!”
“什么?”千瑞一呆。
“佛珠,师父的佛珠!”千善的手直直的伸到千瑞面前,“你不配戴佛珠。”
向来强硬的说一不二的千瑞竟然鬼使神差的乖乖的把佛珠从颈中摘下递到了千善手上。
千善拿到佛珠,一转身抱着李景林的尸身向着远处的银雪山飞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千瑞一眼。
三天后。
银雪宫里那上百座建筑倒了三分之一,可见其战斗的惨烈,而千善的那十几间竹屋却奇迹般的幸存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那地方太过偏僻吧!
竹屋的旁边银雪山的脚下一个背风的地方起了一座新坟,坟头很小,就像是一个小馒头,一块简陋的青石条立成了石碑上刻着一条排列整齐却并不好看的小字:“李景林之墓!”
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的人蹲在这墓前,一动不动,就好象这墓前的一座石像一般,银雪山终年不断的雪已经在他肩上落了厚厚一层。
一双淡绿色的绣花鞋悄然出现在了他身旁,痴痴的向那墓望了片刻,便回了目光。镜香那幽幽的声音传来:“善哥哥,你要的药草我都准备齐了,该回去了。”
终于,那个雪人动了一下,缓缓的往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腿冻麻了,不由的打了趔趄,这才站稳,镜香一见急忙搀住了他的手臂。
三天的时间千善仿佛老了三千岁,雪花盖住了黑发,他那挺直的腰也弯了下去,佝偻着,扶着镜香的手臂缓缓往回走去,步履蹒跚。
镜香搀着他,一步步的踏雪而行,就如搀着一个行将日暮的老人。
临近门口时,镜香再也忍不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善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说话了!善哥哥,你说句话好不好?”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镜香紧接着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呜咽之声却从指缝间禁不住的漏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该说这些。”
说着,放开千善的手臂抢先跑进了竹屋里。
千善那如石像般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镜香那袅娜的背影突然间亮了一下,仿佛恢复了些生气。
镇天神殿。
阵阵咆哮从里面传出,震的那通体用铁铸成的神殿都在乱颤。
银雪天天主刘炎、绿海天天主福龙、秋风天天主庞斑单膝跪在地上,头垂的几乎要触着了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爹,爹,爹。。。”
那声音清脆如铃在粗重的咆哮间隙中听来异常清晰。
外面传来弟子小声阻拦声:“七公主,请留步,教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滚开,”那女子娇斥一声,接着传来一声闷哼,显然那弟子被推开了。
一个翩翩身影如飞雁般的投了进来,迎面却碰上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那身影一呆,突然间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如丧考妣。
毕竟是自己女儿,镇天教主总不能一掌打死,当即喝道:“哭什么?你不知道这是本教重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女儿知道,”红瑶伏在地上急急说道,好象恐怕说晚了,就丧失了说话的权利,“爹,女儿被人侮辱了。”
这一句,仿如晴天打了个霹雳,甚至比听到银雪天被人进攻还要令镇天教主震惊。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是谁?”镇天教主一声大吼,只震的扑簌簌屋顶尘灰四落,银雪山、绿海山、秋风山上无数的飞禽飞起,无数的猛兽狂奔。
“是他,”纤纤细指向着跪在前面的银雪天主一指。
“你?”她一来,银雪天主就在腿脚打颤,不过想到自己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倒也不算很怕。
此时听她一说,不由的急忙哆嗦着辨白:“没有,我没有,我一向对公主敬重有加,哪能做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不要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证据?”红瑶公主冷冷一笑,从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碧绿玉佩来,她轻轻念动几句咒语,那碧绿玉佩突然发出了一片绿光,绿光中的出现了一幅幅图像,一幅接着一幅:
银雪天主一指点去,红瑶公主摊倒,银雪天主扶住了她,银雪天主抱起了她,银雪天主走进银雪宫,银雪天主把她放在宽大的锦床之上,银雪天主开始解她的外罩的罗衫,如削的香肩露了出来,银雪天主在解她的小衣,粉红肚兜露了出来。。。
只看到这里,镇天教主便再也受不了了,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那张铁实木做成的八仙桌在这一掌之下登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镇天教主怒极反笑:“好呀,刘炎,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竟然如此对待我女儿。”
刘炎吓的一颗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不过属下并没有真的。。。”
“够了,”镇天教主一声大吼打断了他,“怪不得你那银雪天如此不济?就你整天饱暖思**,怎能不败?来人,给我拖出去,乱鞭打死。”
“冤枉啊,冤枉,”刘炎大呼大叫着,不断求饶,“教主,教主,你看在属下多年跟你出生入死的份上,就饶我一命,教主!”
他声泪俱下,苦苦求饶。
镇天教主似乎是被人说动了,挥了挥手,说出一句仍然令他的失望的话:“念在你多年辛功的份上,就赐你一杯毒药吧!给你留个全尸,你死之后,准你葬入银雪山。”
听到这里,刘炎重重的磕了个头,声泪俱下谢恩:“谢谢教主!”
他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多的错,不为公主的事恐怕也是难逃一死,至于公主这一招,恐怕是让自己死的窝囊至极。说实话,自己原本是想乘此机会要了公主,只是那时恰巧外敌入侵,自己匆匆迎敌,终于没来的及。
被召到镇天神殿时,心中还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做错事,这时反尔后悔没有做过了。
能葬入银雪山,这说明教主对自己以前的功绩都予以承认,对自己的后代家属都予以按战亡的弟子家属照顾,这总算是个安慰。
他眼含热泪,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留恋的世界,仰头饮下了那杯断肠酒。
无人之时,红瑶忸忸捏捏的像个小女孩靠在镇天教主的膝盖上,撒娇的说道:“爹,女儿有件事得跟你说。”
镇天教主捋着胡须一笑,自这个女儿长大以后,很少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了,不由一点她的小琼鼻笑道:“你这小精灵鬼,又有什么要求了?说吧!”
“哪有?女儿哪有什么要求?”红瑶突然间红了脸,好象做错了事的小孩,“女儿,只是替爹推荐个人。”
“嘘,”镇天教主突然一竖指制止了她,笑着说,“你先别说,让爹爹猜猜!是不是你要推荐千瑞那个楞头小子?”
“爹,不了嘛,”红瑶撒娇的推着镇天教主的胸脯,显出了女儿的娇羞之态。
“哈哈,哈哈,”镇天教主突然仰天大笑,“女儿啊,女儿,你也知道跟爹动心眼了!早上你来跟爹告状,不会是为了这个楞头小子吧?”
红瑶一听便急了,要是承认了还不得弄巧成拙啊,当即指天骂地的发誓否认。
镇天教主捋须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意示安慰:“好了,好了,这旧人呆的时间长了,就难免有惰性。神教要想发展,就得经常用新人换旧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走,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楞头小子,到底有没有你嘴里夸的那么好!”
“通通通”沉闷的捣药声响了一夜。
快要鸡叫的时候,镜香困的东倒西歪,哈欠连连,递给千善的药草接连出错,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多大忙了,而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在千善的催促下终于回到自己的房子去睡了。
则千善仍然像一个会动的石像一般,半蹲着“通通通”的捣了下去,鸡唱三遍,千善终于弄好了最后一罐草药,一百零七种药草配成的三种主治药和六种辅药终于全部治成。
千瑞的伤算起来已经是第七天,再也不能耽搁,千善把九个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小罐放进了那个他常用的大竹篮里,一手提一手托着竹篮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眼前青影一闪,一个身影闪进了一扇竹中,那是位于这一长排竹屋中间的竹门,千善异常的熟悉,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要进去,那是镜香的闺房。
这一长排竹屋有十几大间,一间有平常屋子的三间大,而且大间里套小间,千善住在最东首,隔了三间治疗室和一间药库才是女子们的居所,女子居所的第一件最归镜香所有,再后面是那十几百花宫女弟子的居室。
最西首单独腾出一间做为了千瑞的住处,这三天千瑞并没有回到兵部去,他觉的这种大乱的时候实在不宜出头,况且他伤势未愈,不能过多操劳,另外他也想跳出圈外看看哪些兄弟是真心,哪些兄弟是假意。
因此,他回来的事除了同来过的红瑶公主提过外,谁也未通知。
“千瑞?他去找镜香干什么?”虽然只是一闪,千善也已经认出了那背影正是千瑞的。他们自小在一起,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他应当在床上练功才对?”带着这个疑问,千善的脚步缓缓的向那扇竹门移去。
自达土洞中灵魂离体后,千善的脚步便轻的像猫,这些天一直心情烦恶,不愿见人,更是变的像幽灵一样。
他幽灵般的飘到了那扇竹门边,眼光落在门边那一簇粉红色的小花上,花不大,只有拇指头顶大小,却在白的雪的衬托之上红的养眼,红的可爱。
千善的手指搭在门上,正要推门而入,乘着千瑞、镜香都在正好开始疗伤。
等这件事一了,或许应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静一静,想一想,只是有一件事令千善左右为难,那就是如果自己走了,镜香怎么办?
一个女孩子在这战乱的世上没有亲人,也无人照顾,也无地方可去,如果留在这虎狼一样的镇天神教,保不定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她们都是俘虏,随时能被当成女奴。
想到镜香被人当做女奴指挥干这干那,动不动就挨上一鞭子,甚至被男人欺侮的样子,千善就不由的一阵心痛。
千善手停在门把上,这样想着,有些神不守舍,这时里面突然响起了镜香的声音,声音很温柔很客气:“啊,是千瑞哥来了,快请坐,我给你倒茶!”
接着,传来千瑞的声音,声音低缓,略带一种沙哑的磁性,听来极有魅力:“不用客气,我不渴。这一次能够从陷空岛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
“哪里,”镜香一如既往的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