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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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这个性格爽朗的师兄加的,朱探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山洞外,光辉灿烂,照的绿萝叶子静幽幽的。才日上三竿,未到中午,刺目的阳光就叫人睁不开眼睛。
大东不自觉的咪咪眼睛,信步回到自己的居所,一封字迹龙飞凤舞的请帖递交到他的手上。
大东捏着请帖,目光闪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青阳宗如此附庸风雅的弟子,除了经琇皓,还有哪个?只是素来点头之交,今日怎会下个帖子给他?少不得修整一番出去见一面。
“琹皓,你唤我来何事?”
经琇皓长身玉立,风仪美姿,翩翩尔雅,三彩眉毛给他平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倜傥。反观大东,就是相貌平常,虎背熊腰,虽然年纪不大,却已有了成熟稳重的气概。
“有件好玩的事情,想和你说道说道。”
大东惊奇,“你很无聊?”
经琇皓抿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算是吧?这件事牵扯到你,你不想知道?”
“什么事吧?”
“我曾经画过一幅画。后来送给亦雨了。”
“怎的?”这件事他略有耳闻,不过龙首峰的事情,他一向很少过问。
“你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
大东不耐的摇头,最烦唧唧歪歪,拐弯抹角。若不是经琇皓在宗门内与他齐名,以他的脾气,早就掉头就走。
“到底什么事?”
“那个女孩,名叫司南!”
大东听了,不耐的神色顿时消失了,眨眨眼,原地思考,好像听谁说过这个名字,是真的吗?如果是,果真要出面管一管了。
经琇皓满意的笑了笑,折扇一折,转出一个潇洒仪态,一边走一边想,“大东会怎么对付她呢?警告一顿?暴打一顿?有意思。”
司南以前就听过一句话,认真的人最美丽。现在的她,更加认定这个说法。
眼看德医师手法利落,下针又快又稳,刷!刷!刷!她的半张小脸多了十多根轻颤颤、银闪闪的小针。
少女晶莹的眼眸中,倒映着和稻草一样满脸络腮胡子,居然能看出一点抽象的美感来,再不是什么猥琐大叔了,而是一位沧桑的,有男子味……好医生。
司南从来只叫德医师,因为把姓置于职称之后,是外国人的叫法,中国人不习惯。
就和神经的纤细敏感一样,司南和德医师的几天相处,发现他和表面看的完全不同,是一个细心周到、耐心体贴的人。然而这种特质,只在治病中,平日里,他是一个无精打采、得过且过的中年老男人。
“你的体质比常人弱许多,以前是不是得过什么大病?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德医师只是基于医生的职责,对司南的病史关心。
然而对司南来说,这样的关怀也是难得。除了应小环,只有眼前的医生对她最好了。
“唔”。她低头,不说话。
不想对这个男人撒谎,骗他。
德医师无疑是个很宽容的人,见司南不答,也不多言,只让司南多来几次,好巩固巩固,免得复发。
“你说的不对,替父报仇,天经地义,怎能为此受罚??”
“家有家法,门有门规!犯了门规就要受罚!天医门素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照你说,为了报仇,就可以至门规于不顾,可以随便以医术杀人?逐出门墙,算是轻的了!找我说,应该杀一儆百。”
药童红了眼,“那你说,为父报仇是错的了?如果是你,你能用这双手,去救治自己的杀父仇人?你做得到?”
“两码事,别混淆。早说我爹早死了。”
“胡说,分明是你也做不到!却去苛求别人!”
药奴和药童的“每日一吵”,司南觉得有意思。
她从病榻上下来,倚着门静静的听。不一会儿,就弄明白了事情始末。一个医门弟子,为了替父亲报仇,用医术杀人。关于医门的惩罚,引起争论不止。
如果是她那个时代,不管为了什么杀人,只怕早被抓起来了。呃,这个世界,似乎鼓励报仇?还对血腥报仇大加赞赏?所以,对医门的惩罚,许多人觉得不能接受。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
司南顶着满脸小针,样子挺可笑的。不过她这幅模样,药奴、药童司空见惯,也不惊异。
“那你说,那个更对一些?”药奴蹙蹙眉,随口问道。
“我觉得,应该问那个人。报仇的方法有千千万万,为什么要用医术害人?若是每个人都如此,那么医宗立宗千年的声誉就毁了。以后谁敢相信医宗的弟子呢?”
药奴眼睛一亮,“对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长此以往,我们医宗弟子凭什么受人尊重?只怕人家找我们看病,先要看看有仇没仇!”
药童皱着眉,“可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司南颔首,“的确。不过医术只能用来救人!用医术害人,违背了医门的宗旨。我觉得应该问问这个人,他学医术是为了治病救人,还是杀人报仇?若只为了报仇,那么他的目的达成,以后就不能行医了,因为他不配。如果他还想继续行医,做一名医门弟子,就要接受医门的惩罚!因为他违背了医门的门规!”
一番话说的药童、药奴频频点头,齐齐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药奴更是放下手中之物,连忙跑到医师德哪里。不到一天,司南就得知,药奴向德医师请假,离开了天玄山。
一个人的命运,因为司南不经意的一句话改变。而司南也因为药奴的离开,药舍人手不够,光明正大的留了下来。
夕阳西下,司南窃喜的回到从药舍出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学医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她以前年纪小,不知道。现在她明白了,知晓自己灵根资质并不好,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错过了天医药弭,却遇到了德医师!
飞升不是只有一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她那里会抱着一棵树吊死?青阳宗看来不是留人之处,她要早早做打算。至于好姐妹小环,她也要像个好办法带走。原本想给小环洗脑,挺直腰杆做人,但是小环根深蒂固的自卑心理太重了,她的计划遥遥无亮啊!
“站住。”
司南愣了愣,慢慢的转过头来。这一声大提琴“do”的一声,低沉又好听,司南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大东。
她见过的,青阳六大弟子之一。
“你,找我?”司南试探的说。
“不错。”大东抱着胸,居高临下的打量司南,吩咐道,“以后你换个名字吧。”
虽然语气不怎么锋利,司南还是听出了一丝不耐,和厌烦。
“凭什么啊?”
“就凭我是东,所以你不准叫南,听到了吗?”
就为这个原因?司南简直要晕倒。
她改名叫什么都无所谓,司南只是她对前世的一种纪念。可对上大东炯炯有神的目光,和他无礼的要求,她小声嘀咕一句,“偏不。我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大东远远看过司南,一直以为她性子温顺,准备警告一句就完了,闻言,沉沉的转过头,一句话就让司南面色发白,“你从东陈岛逃出来的吧?”
“你以前是谁,怎么逃出来,我不管,总之,不准叫司南了。”
“为什么?”
“就为我——我叫司东!”
大东压低声音,大提琴的声音经过胸腔扩散到空气中,引起耳鸣的震动,“我就是司家未来家主。司鼎。”
司南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人,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大哥?”
“你不是在圣山吗,怎会跑到仙门来了?”
一声大哥,把大东叫懵了。
他瞳孔放大,抓住司南胳膊,急切的问,
“你是谁?”
“我是……你妹妹,司雨。”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三十、天上掉下个哥哥来
落日的火红侵染了天玄山的半边天空,青山远远的轮廓,似美人的纤眉清远动人。{炫}而另一半的天空,{书}则是迥然不同的湛蓝,{网}似用色深沉的大画师调和的最沉静、最浓郁的蓝色,把半边天都渲染成使人无法言喻的愁绪。
大东就是带着这种被调和后的蓝,伴随着斜风飒飒,肢体僵硬的走回来。他失神的眉眼,面目还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都说明了司南短短几句话,对他造成多大的冲击。
“大东?”
“啊?你怎么了?傻乎乎的?”
管稷与司东同属于翼舒峰弟子,性格合拍,两人关系甚好,平时也爱开开玩笑。此时他见司东呆呆的模样,不由伸出五根指头,恶作剧似的晃了晃。
“她是我妹妹……我妹妹……”司东喃喃的说,说话中还带着一丝游移不定。
“谁?”管稷掏掏耳朵。
“司……”
“司南啊?”管稷点点头,并不惊奇,
“我早就奇怪了。一东一南,还都是姓司,若说没点关系,谁信啊?话说回来,你们两个长得真不像。”
司东顿时有些恼怒,好像一个大秘密,自己一直守着,却被人骤然拆穿!
“你早就猜到了?不告诉我?”
“你总不说自己的家事,若不是上次喝了酒,无意中吐出你姓司,我哪知道你的名字?就是猜,也要有个蛛丝马迹。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以为真是巧合。”
司东燃烧了一刻的怒火,化为颓然一叹,怎能怪人家?自己的妹妹,自己都不认得,还指望别人告诉?那成什么人了!
“她……真是我妹妹。”
司东的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怒,是悲伤,还是喜悦。总之酸甜苦辣咸,乱糟糟说不出父母滋味管稷知晓大东自小离开家,一直独自在外,除了父亲,和早死的母亲,对家里其他亲人的印象极为模糊。再说他有好几个妹妹,都在东陈岛上呢,突然跳出来一个,叫他接受不了,也是常情。
“对了,大东,你妹妹怎么会来天玄山?你们东陈岛的人,除了你,有灵根者不都是去霁雪山么?她怎么出来的?”
“对呀?”大东忽然一愣,有被提醒后的灵光一闪,“霁雪山防备严密,她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怎的逃出来?我刚刚……忘记问了。”
管稷摇摇头,无奈的说,“你怎的不问清楚。她可是你妹妹!哦,是你亲妹妹吧?”
司东沉郁的一点头。“不是堂妹、表妹。同父异母。”
“那是很亲了。”
管稷竟然流露出一点羡慕,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
“多好啊!要是我有个妹妹就好了。你多年不肯回家,兄妹对面不相识,真是!”
随即他想到一件事,“你妹妹前几天差点被冻死,你知不知?”
“什么!”司东猛然一惊。
他素来不爱八卦,对门中这些弯弯曲曲的关系、事情,从不关心,也至于若非有人告知有个女孩叫“司南”,与他的名字对称,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才不会理呢。
“就是那只灵窟妖作乱,打破了护山大阵。所有师兄弟都有师长带领,去了龙首峰避难。你妹妹可怜,被人抛下,险些活活冻死。”
天上掉下妹妹来。
司东第一次见面,说过两句话而已,哪可能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妹妹有什么感情!此刻听闻她险些遭遇不幸,也不禁大怒,“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司南回到静梧院,表面还是平静的。
不是她老谋深算到可以隐藏任何情绪,而是修炼六年的——《清心诀》又突破了!几幅简单的描画了红线的图画,寥寥的讲解,司南从来没有指望会是什么奇功异诀,坚持练习的缘由,也是怀念当初那个喝着小酒,爱讲故事的西席。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奇妙效用。
不过,目前看来,只是一种辅助功法,没有任何杀伤力。而且这种辅助,除了掩饰情绪,还能做什么呢?司南嗅着晚风中一丝植物的清香,长长的叹息一声。
天下掉下个哥哥来,把她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这个哥哥,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只因为自己叫“司南”,便堵着必经之路,逼人改名。凶蛮、霸道、不讲理。
况且和他虽是兄妹,从小儿也没见过几面,连亲情也没甚好讲的。两个人刚刚讲明身份,便大眼瞪小眼,没有话可说了。
和陌生人一样嘛!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会不会一转头,告诉东陈岛人来抓自己?
司南只略微担忧了一会儿,急速转动的神经,冷静的分析,暂时把这种可能性压下。目前,没有这种危 3ǔωω。cōm险。
且不说司东也许不会这么做。就是他有这个心,为了司家的声誉,一定会悄悄的,暗地里进行。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背靠龙首峰的铁掌峰……邵亦雨,至少要取得这两个人的同意,否则把她拉走,怎么交代?
还有缓冲的机会。
司南皱着眉头,想不到还要靠着可恶的亦雨来挽救自己的小命。即使他不在现在她有两条出路。一是立刻想办法,让德医师收自己为徒。那么不管回不回东陈岛,都有了说话的份量。医门弟子极受人尊重。就好比姚依依,本是庶女,可哪有人敢把她当成庶女看呢?
第二,就是再逃一次。
青阳宗不是大门派,但对于小小的司南来说,也算得上博大了。逃走难度不大,只是下一站,能去哪里?就这么抛下飞天遁地的梦想,离开仙门,她也不愿。而且应小环……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
她原本的计划,是慢慢磨到德医师不耐烦,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一定收她入门下,然后自己一边学医,一边等待小环成功筑基,两人再飘然而去。
现在,计划不得不作出改变了。
仰头看着高大梧桐树,宽大的绿叶抖落落日的斜晖,照在她脸上,彷佛镀上一层灿烂的光晕。毛茸茸新生的嫩叶,破芽而出。
许多纠缠的事情,就像齿轮结合一起,随着机器的转动,在司东木着脸出现在静梧院的那一刻,发生大变化了。
“跟我走?”
玉雯惊骇的站在院门口,“这里是神女峰,大东师兄来此作甚。”
司东阴冷的看着周围诸女,这些人,都是险些害死他妹妹的凶手,和她们有什么话好讲!
他一把拉扯着司南,眼看着她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不由怒火冲冲,“你和我说清楚,和龙首峰邵亦雨怎么回事?你和他双xiu了?”
司南看着司东泛着怒火的脸,所有忧愁不翼而飞。
因为司东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屑,而是浓浓的关怀,就像是她跟了邵亦雨,不是她配不上那人,而是那人居然不说一声,就抢走了他妹妹,他在不甘心!
ps:女主的好日子要来了,召唤票票~~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三十一、来自高层的质问
孤云台。
碧空澄净,山峰渺渺,在遥远的天边云层中若隐若现。清风袭来,吹拂得人轻飘飘,有随风仙去的意念。
望着只有一方头顶的天空,干净、蔚蓝,丝丝缕缕的云丝儿,似天女手中露出的丝纱,淡且薄,司南低低的笑了一声,假,真是假。
连天也会蒙蔽人。
“跟我来!”
司东并不知司南心中藏着对护山大阵隐蔽真正天空的感叹,他抿着唇,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如山峰挺拔的背脊直挺挺的,显得整个人渊渟岳峙,沉稳有力。
这样的人,有宽阔的胸膛,会是她的依靠吗?
他在想什么?
司南靠着少量的面部表情猜测。
虽然渴望,但她不可能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会表达类似,“你是我妹妹,我以后会罩着你。”“我会关心你,照顾你。”“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种无间的亲情,她上辈子那么好运,也没有得到。这辈子,更是没有这种奢求。
对我好,我便感激。不对我好,我也不怨尤。司南只是这么想着。
她唯一盼望的,就是这个哥哥,不要太坏,不要连一点给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押着她回东陈岛,回到那个像牢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