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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纸刀-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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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秃鹰尾追不舍,轮番攻击,一连俯冲了两三次,都被那信鸽擦着地面躲过。你一逃二追,渐渐纠缠到了城垣外。

几名顽童都拍着手叫道:“看啊!老鹰抓鸽子啊!”

陈煌怒目切齿,紧握着拐杖,眨也不眨盯视着那两头凶残的秃鹰。

信鸽被追得无处躲避,拖着重伤垂危的身子,奋力掠上城头。

两头秃鹰闪电般追到,铁翅掠过城墙,几乎扫中那几名看热闹的顽童。

几名顽童失声惊呼,急忙抱头伏倒墙头上。

就在这时候,陈煌突然一顿拐杖,飞身而起。

他飞射之势,竟比鹰鸽更快,人在五尺外,右手凌空一招,已将信鸽擒到手中,右手拐杖挥处,“啪”地一声,正中一头秃鹰的胸腹。中拐的秃鹰应声摔落地下,另一头秃鹰见情势不妙,急忙振翅上冲,打算逃走。

陈煌冷哼道:“畜牲,哪里走!”

只见他猛然一挺胸,明明已经力尽,下堕的身子突又疾升数尺,反手一拐,又将那头秃鹰活生生地击落了下来。

这些经过,仅只一瞬间事,几名顽童都没有看到。

顽童们抬起头来,天上的老鹰和鸽子都不见了,只看见独腿陈爷爷柱着拐杖,匆匆下城而去。

正当孩子们议论纷纷,猜不透是什么缘故时,城垣下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

这人身上披着一袭墨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阔沿草帽,使人看不出他的身材,也看不见他的面貌。

但是,他却显然早已在城下逗留了很久,自然也看见了陈煌飞身腾空,击毙两头秃鹰的经过。

他缓缓走到城墙脚下,缓缓抬起两头死鹰。凝目看了好一阵,然后缓缓走进了城门。

这人的举止行动虽然都很缓慢,。举手投足间,却于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仿佛他的每一举步,便能踏碎一座城镇,每一抬手,就能推倒一座高山……

“陈家酱园”做的是生意买卖,大白天里,难免有登门购货的顾客光临,店门自然得开着。

但今天,陈煌的神情显得份外凝重,一回到店里,便吩咐搞闭店门,并且放出勇犬,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五名伙计都明白,这情形,表示有极重要而紧急的消息传送到了。几个人立即搞上店门,放出英犬,同时各藏兵对,分别把守酱园四周,以防外人窥探。

陈煌带着那只受伤的信鸽,独自进入院后木屋,小心翼翼拴上了门窗,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

信鸽左腿上,套着一只半寸长的红色小铁管,封口严密,并且有一个清晰的烙印,接着‘太一’两字。

陈煌拆下小铁管,启开封口,省内却不是密函或文件,而是一小撮黄色粉末。

他将那些黄色粉末倾在一只碗里,加了半碗清水调匀,碗中清水却变成了紫红色。

接着,再叫小刀,将那只信鸽杀死,向碗里滴了几滴鸽血。

血与水都是紫红色,二者混合,竟变为漆黑色的墨汁了。

陈识叶利外鸽腹,从腹中掏出一粒蜡丸。

他正要倒破蜡儿取出密函,突闻院中传来两声犬吠,同时有兵刃响地的声响——

陈煌一惊,沉声喝道:“什么事?”

院中无人回应,也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

陈煌警惕立生,匆匆把那碗墨汁藏进抽屉里,又把蜡九噙在口中,顺手抓起拐杖……

就在这时,‘蓬’地一声,木屋门大开。

门外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头戴草帽。身披披风,低着头,连连冷笑不止。

陈惶不由自主倒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缓缓举步,跨进了木屋。

陈煌被他气势所慑,身不由已,又倒退了一大步。

那人缓缓掀开披风一角,将两头死鹰的尸体轻轻放在桌上,一语不发,径自在门边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陈煌一见那两头死鹰,神色立变,本能地一提拐杖,意欲出手。可是,当他目光从那人肩上望出去,却忽然机伶怜打个寒噤,又将拐杖放落。

因为他看见五个伙计和四头凶猛的莫犬,俱已倒毙在院子里。

那五个伙计虽非一流身手,但要一举击毙五人,不使对方发出任何呼喊声已属十分木易,何况还同时杀死四头久经训练的葬犬,更是骇人听闻了。

至少,陈煌自问自己就无法办到。

陈煌看看那两头血肉模糊的死鹰尸体,心知形藏业已败露,但却猜不透眼前这神秘人物是何来历?有何目的?

第九章 蜡丸密函

旋风十八骑替天行道,应该不会结下深仇大恨的仇家。此人出手如此狠毒无情,难道竟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陈煌心里一阵惊悸之后,反倒镇定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生死小事,他并木畏惧,使他放心不下的,是那半碗特制药汁和口里的蜡丸,这两件东西,绝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两人默然相对,似乎都在盘算着什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那人忽然冷冷道:“你姓陈?”

陈煌点点头,道:“不错。”

那人又问:“你就是当年横行关外的‘钻天鹞子’陈一山?”

阵熄心头一震,道:“阁下是谁?怎知陈某的来历?”

那人并没有回答,冷冷一笑,又道:“当年你在关外,也算雄霸一方的人物,想不到居然愿意卖身投靠,甘为旋风十八骑主持区区一处暗舵。”

陈煌心里惊疑,表面上却故作泰然,道:“这是陈某自己的事,何势阁下关心?”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替你惋惜。”

陈煌沉声道:“人各有志,树各有根。当年陈某在关外断腿负伤,若非霍大侠相救,老命早已不保,为了图报活命之恩,投效旋风盟下,这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行为,何须阁下替我惋惜。”

那人耸耸肩,道:“是吗?如果我今天杀了你,当年活命之思,岂非化为乌有了?”

陈煌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这条命既是霍大侠救回来,为他而死,也无遗憾了。”

那人冷笑道:“既然如此,当年他救你性命,岂不是白救?你要报答他,岂不是也没机会了?”

陈煌一怔,道:“这——”

那人缓缓站起身来,接道:“你不用害怕,我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但观字资既救过你一次性命,我也愿意给你一次活命机会。”

陈煌惑然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徐徐过:“你最好不要问这些,你老知道我是谁,那就非死不可了。”

陈煌心中一动,暗忖:由这句话,可知必定是相识的人,我得设法把他那顶草帽掀开来看看一·

那人缓缓拾起桌上的鸽尸,反复看了一会,道:“这就是刚才那只负伤的信鸽吗?”

陈煌道:“不错。”

那人道:“既是传讯的信鸽,你为何又把它杀了?”

陈煌道:“信鸽受了伤,留下无用,免其痛苦,将之杀了,这也是很平常的事。”

那人接口道:“但若预先布置警戒,又放出契犬,事情就不很平常了。”

陈煌一怔,竟为之语塞。

那人又道:“看情形,这只信鸽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是吗?”

陈煌紧闭着嘴,默然不答。

那人冷哼一声,道:“陈一山,你若还想再一次活命机会,最好快说实话。”

陈煌突然把心一横,急退两步,背部已抵着窗口,横拐护胸,大声喝道:“朋友,你若以为姓陈的是省油灯,那就错了.有种你把帽”摘下来,咱们厮见厮见。”

那人一面把玩着死鸽,一面问道:“你当真想见见我的面貌?”

陈煌道:“不错”

那人道:“我说过要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如果你见了我的面目,那机会便永远不会再有了。你不后悔吗?”

陈煌晒道:“生死由命,没什么可后悔的。”

那人放下死鸽,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肯容人到五更。一个人既然决要死了,他的最后愿望,总是令人不忍心拒绝的。”说着,缓缓举手,推起了帽沿。

陈煌早已凝神蓄势而待,准备一旦看清那人的面貌时。立即抢先出手。

可是,当他突然见到那帽沿下显露出的面孔时,却不禁为之一呆。

就在他微微一征的刹那,忽见寒光一闪,一片蓝汪汪的东西,已由那人掌中飞射而出。

那东西其薄如纸,锋锐似刀,来势决逾闪电惊鸿,刚一闪现,便到了面前。

陈煌大喝一声,怀拐击去。

他出拐不能说不快,谁知竟击了一个空,那东西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迎着们杖市出的劲风,忽然一升一沉,绕了个弧形,穿透发丝,输入广陈锐的头顶的“百会穴”。

“百会穴”是入史最脆弱的死穴。陈煌只觉顶门上一麻,顿时真气尽泄,“蓬”然一声,拐杖脱手,人也摔倒地上。。

他奋力挣扎想再站起来,无奈已力不从心,只能怒目瞪视着对方,喘息着说道:

“你……你……你……”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头一歪,便断了气。

他虽然看见了帽檐下那张脸,却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了……

那人冷笑一声.拉下帽沿,缓步向门口走去。走到尸体前,微微俯身.伸手分开了陈煌的发髻。

奇怪的是.陈煌的‘百会穴’上只有一线殷红的血痕,那片蓝汪汪的暗器.竟然消失无踪了。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抹去血痕,仍将发髻拢好,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轻轻放在尸体胸前。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这才抖一抖披风,反手带上木屋门,扬长而去。

他的举止.仍然是那么缓慢,那么从容,就像他只是来“陈家酱园”买了两斤酱油,而不是杀了五六个人。

天色慢慢暗下来。街上店铺都点亮了灯。

只有“陈家酱园”的大门仍紧紧闭着,既无灯光,也没有人声。

林雪贞探头向门缝里张望了一下,道:“里面没有人呀!咱们别是找错地方了吧?”

霍宇寰道:“决不会错的,你瞧,这儿不是陈家普园的招牌么?”

林雪贞道:“可是。天刚黑不久,为什么就关了门,连个灯也不点?”

霍宇寰也觉得有些跌跷,翻身下马,低声道:“你在外面等着,待我进去看看。”

林雪贞连忙跳下马来,道:“大哥,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霍宇寰未置可否,举手试了试,店门应手而开,竟是虚掩着的。

再看门闩,业已折断,断处裂痕犹新。_

霍宇寰浓眉一皱,向后挥挥手,道:“把马匹牵开,准备兵刃。”

林雪贞点点头,急将马匹牵走,拔出长剑,上前问道:“发现了什么?”

霍宇寰哑然遭:“情形有些不对,恐怕发生了变故。”

林雪贞道:“不会吧?你不是说,这里的负责人‘钻天鹞子’陈一山,武功很高,又是个老江湖吗?”

霍宇寰道:“正因如此,才使人生疑。陈一山处事一向稳重,绝不会让店里的人全都离开,而不派人留守。”

林雪贞道:“或许他们都睡了……”

霍宇寰摆摆手,道:“不要胡猜,你在这儿守住门户,听我的吩咐行事,同时要注意外面有没有人窥伺。”说完,深吸一口气,举步向里走去。

前院临街,是一栋低矮的瓦屋,算是‘陈家酱园’的店面,此外,便是一排排数以百计的酱缸。

霍宇寰凝神提气,绕过瓦屋,直奔后院。。

突然,他心头一震,整个人呆住了。

后院中横七竖八,倒着满地死尸,一望而知,正是店中五名伙计和饲养的养犬。

霍宇寰浓眉挑动,环目精光暴射,脚下微顿,身形疾闪,掠到木屋门前。

掌势虚按,轻轻推开了屋门。

屋中情景,更使他从心底冒起寒意。

他简直不敢相信,经自己一手创设,如此秘密的暗舵,竟会被人屠戮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谁下的毒手?

谁有这份能耐?

谁跟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这些疑问,在霍宇寰脑中风车般旋转,却无法找出一个答案来。

他毕竟是他经风霜的人,虽处剧变,仍然惊而不乱,连忙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举掌轻轻击了王下。

林雪贞闻声而至,一见这情形,也不期骇然一惊,急问道:“这是谁干的?”

霍宇寰摇摇头,道:“咱们分头搜查一下,你去城上,我搜酱缸空隙和附近巷子。”

他不愧经验老到,情知若要检视死者,必须先肃清四周暗敌。如果对方杀人后尚未远离,自然不会仍留在木屋附近暗处。

尤其那些巨大的酱缸,排列环绕,空隙极多,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霍宇寰先由后院搜起,将周围百丈内可能藏人的角落,仔细搜索了一遍,结果却毫无发现。

搜查虽然落了空,倒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已经藉这段时间,使自己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应付剧变,冷静的头脑乃是最重要的。

不多一会,林雪贞也自城上折返,摇头道:“什么人也没有。”

霍宇寰没有开口,默默将院中尸体略加检视之后,便走进木屋,点亮了壁上油灯。

当他一眼礁见桌上血淋淋的死鹰和信鸽,不禁神色立变,急忙捡起死鸽,双手在鸽腹中急急摸索寻觅。

林雪贞诧道:“大哥,你在找什么?”

霍宇寰凝重地道:“你先别问,快帮忙找一找,屋里可有一截红色的小铁管和一粒蜡丸?”

林雪贞见他神情严肃,不敢怠慢,立即帮着四处寻找……

她无意间拉开抽屉,发现那半碗墨汁和空铁管,忙道:“在这儿了!”

霍宇寰道:“还有一粒蜡丸,不知是否被凶手夺去了?”

林雪贞道:“那东西很重要么?”

霍宇寰点头道:“不错,这只信鸽脚管上的‘太一’两个字,表示是远从太原府飞来的;朱红色的套管,表示有特别紧急事让.个用说,一定是关于啸月山庄的消息。”

林雪贞不解,道:“既然信鸽已经飞到,套管也在这儿,为什么不见密函,却另有什么蜡丸?”

霍宇寰道:“这是咱们旋风十八骑的独门通讯方法,为防秘密泄露,密函并不放在套管中。”

林雪贞道。“那要放在什么地方?”

霍宇寰道:“密函用蜡九封裹,藏在信鸽腹内,剖开鸽腹,才能取得密函。”

林雪贞道:“套管又作什么用途?”

霍字衰道:“营管中是一种特制的药物。如果只获蜡丸和密函,仍然无法知道函中内容,一定要先把套管内的药物用水化开,再将密函浸在药水里,函上才会现出字迹。”

林雪贞恍然道:“原来这么麻烦。现在药水还在这儿,凶手即使夺去蜡九,也毫无用处,咱们又何必着急。”

霍宇寰道:“话不能这么说,失去了蜡九,咱们就无法获知啸月山庄的情况,而凶手却可能已将密函识破,仅留下一碗药水。”

林雪贞沉吟了一下,道:“依我看,凶手一定没有得到蜡丸,即使得到,也一定没有识破函中的秘密。”

霍宇寰道:“怎见得?”

林雪贞道:“我有两个理由:第一,溶化药物使密函显露字迹的方法,是旋风十八骑的独门秘诀,外人不可能知道,从现场情形判断,药汁既然好好收藏在抽屉内,这证明当溶化药汁的时候,变故还没有发生。”

霍宇寰点点头,道:“晤!有道理。”

林雪贞又接道:“第二,如凶手夺到了密函,而且已经用药汁识破了函中秘密,他应该将这些东西全都销毁,不留痕迹才对,决没有只携走密函,却让药汁和死鸽留下来的道理。”

霍宇寰不由自主又点了点头。

林雪贞又道:“何况/有用的只是密函,并木是外面那层蜡丸,如今既未见到蜡丸的残屑,足证那颗蜡丸根本就没有破开。”

霍宇寰眼中一亮,道:“如此说来,蜡丸一定还在这屋子里?”

林雪贞额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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