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实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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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那个‘生态封闭循环系统’吗?能为伙伴们制造玛纳吗?”
乔治低下头,不吭声了。
“再说,我也不相信若博妈妈是在害我们。她把咱们60个人养大,多不容易
呀,干嘛要害咱们呢。她是想让咱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早点回家。”乔治肯定
不服气,不过没有反驳。但我忽然想起顺姬窒息而死时透明墙内若博妈妈那冷冰
冰的身影,不禁打一个寒颤。即使为了逼我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她也不该这么
冷酷啊。也许……我赶紧驱走这个想法,问乔治:“乔治,你想早点回‘故土’
吗?那儿一定非常美好,天上有鸟,地上有汽车,有电视,有长着大乳房的妈妈,
还有不长乳房可同样亲我们的爸爸。有高高的松树,鲜艳的花,有各种各样的玛
纳……而且没有天房的禁锢,可以到处跑到处玩。我真想早点回家!”
索朗、良子他们都醒了,向往地听着我的话。乔治刻薄地说:“全是屁话,
那是若博妈妈哄我们的。我根本不信有这么好的地方。”
我知道乔治心里烦,故意使蹩劲,便笑笑说:“你不信,我信。睡吧,也许
10天后我们就能通过生存实验,真正的爸妈就会来接咱们。那该多美呀。”
第二天,我们照样分头去采大叶果和捉双口蛇。晚上乔治他们回来后比昨天
更疲惫,更丧气。他们发疯地跑了一天,很多人身上都挂着血痕,可是依然两手
空空。好强的乔治简直没脸吃他的那份大叶果,脸色阴沉,眼中喷着怒火,他的
手下都胆怯地躲着他。我心中十分担心,如果捉不到双口蛇,单单大叶果的营养
毕竟有限,常常吃完就饿,老拉稀。谁知道妈妈的生存实验要延续多少轮?59个
人的口粮呀。不过我把担心藏到心底,高高兴兴地说:“快吃吧,说不定明天就
能吃到烤蛇肉了!”
第三天仍是扑空,第四天我决定跟乔治他们一块儿行动。很幸运,我们很快
捉到一条双口蛇,但我没想到搏斗是那样惨烈。
我们把四队人马撒成大网,朝一个预定的地方慢慢包抄。常常瞥见一条双口
蛇在枝叶缝隙里一闪,迅即消失了。不过不要紧,索朗他们在另外几个方向等着
呢。我们不停地敲打树干,也听到另外三个方向高亢的敲击声。包围圈慢慢缩小,
忽然听到了剧烈的扑通扑通声,夹杂着吱吱的尖叫。叫声十分剌耳,让人头皮发
麻。乔治看看我,加快行进速度。他拨开前面的树叶,忽然呆住了。
前边一个小空场里有一条巨大的双口蛇,身体有人腰那么粗,有三四个人那
么长,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双口蛇。但这会儿它正在垂死挣扎,身上到处是伤
口,流着暗蓝色的血液。它疯狂地摆动着两个脑袋,动作敏捷地向外逃跑,可是
每次都被一个更快的黑影截回来。我们看清那个黑影,那是只——老鼠!当然不
是天房内的小老鼠,它的身体比我们还大,尖嘴,粗硬的胡须,一双圆眼睛闪着
阴冷的光。虽然它这么巨大,但它的相貌分明是老鼠,这没任何疑问。也许是几
年前从天房里跑出来的老鼠长大了?这不奇怪,有这么多双口蛇供它吃,还能不
长大么?
巨鼠也看到我们,但根本不屑理会,仍旧蹲伏在那儿,守着双口蛇逃跑的路。
双口蛇只要向外一窜,它马上以更快的速度扑上去,在蛇身上撕下一块肉,再退
回原处,一边等待一边慢条厮理地咀嚼。它的速度、力量和狡猾都远远高于双口
蛇,所以双口蛇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乔治紧张地对我低声说:“咱们把巨鼠赶
走,把蛇抢过来,行不?够咱们吃四天啦。”
我担心地望望阴险强悍的巨鼠,小声说:“打得过它吗?”乔治说,我们40
个人呢,一定打得过!双口蛇终于耗尽了力气,瘫在地上抽搐着,巨鼠踱过去,
开始享用它的美餐。它是那么傲慢,根本不把四周的人群放在眼里。
三个方向的敲击声越来越近,索朗他们都露出头,是进攻的时候了。这时,
一件意外的小事促使我们下了决心。一只小老鼠这时溜过来,东嗅嗅西嗅嗅,看
来是想分点食物。这是只普通的老鼠,也许就是三天前才从天房里逃出的那只。
但巨鼠一点不怜惜同类,闪电般扑过来,一口咬住小老鼠,卡卡喳喳地嚼起来。
这种对同类的残忍激怒了乔治,他大声吼道:打呀!打呀!索朗,萨布里,快打
呀!40个人冲过去,团团围住巨鼠,巨鼠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胆怯,它放下食物,
吱吱怒叫着与我们对抗。忽然它向孔茨扑过去,咬住孔茨的右臂,孔茨惨叫一声,
匕首掉在地上。它把孔茨扑倒,敏捷地咬住他的脖子。我尖叫一声,乔治怒吼着
扑过去,把匕首扎到巨鼠背上。索朗他们也扑上去,经过一场剧烈的搏斗,巨鼠
逃走了,背上还插着那把匕首,血迹淌了一路。
我把孔茨抱到怀里,他的喉咙上有几个深深的牙印,向外淌着鲜血。我用手
捂住伤口,哭喊着:孔茨!孔茨!他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想向我笑一下,可是
牵动了伤口,他又晕过去。
那条巨大的双口蛇躺在地上,但我一点不快乐。乔治也受伤了,左臂上两排
牙印。我们砍下枝叶铺好窝铺,把孔茨抬过去。萨布里他们捡干树枝,索朗带人
切割蛇肉。生火费了很大的劲儿,尽管每人都能熟练地使用火镰,但这儿不比天
房内,稀薄的空气老是窒息了火舌。不过,火总算生起来了,我们用匕首挑着蛇
肉烤熟。也许是因为饿极了,蛇肉虽然有股怪味,但每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把最好的一串烤肉送给孔茨,他艰难地咀嚼着,轻声说:“不要紧,我很
快会好的……我很快会好的,对吗?”
我忍着泪说:“对,你很快会好的。”
乔治闷闷地守着孔茨,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他没有杀死巨鼠,匕首也让巨鼠
带走了。我从猎袋里摸出顺姬的匕首递给他,安慰道:“乔治,今天多亏你救了
孔茨,又逮住这么大的双口蛇。去,烤肉去吧。”
深夜,孔茨开始发烧,身体像在着火,喃喃地喊着:“水,水。”可是我们
没有水。大川良子和娜塔莎把剩下的大叶果挤碎,挤出那么一点点汁液,摸索着
滴到孔茨嘴里。周围是深深的黑暗,黑得就像世界已经消失,只剩下我们浮在半
空中。我们顺着来路向后看,已经太远了,看不到天房,那个总是充盈着红光的
温馨的天房。黑夜是那样漫长,我们在黑暗中沉呀沉呀,总沉不到底。
孔茨折腾一夜,好容易才睡着。我们也疲惫不堪地睡去。
有人嘁嘁喳喳地说话,把我惊醒。天光已经大亮,红色的阳光透过密林,在
我们身上洒下一个个光斑。我赶紧转身去看孔茨,盼望着这一觉之后他会好转。
可是没有,他的病更重了,身体烫人,眼睛紧闭,再喊也没有反应。我知道是那
只巨鼠把什么细菌传给他了,若博妈妈曾说过,土里、水里和空气里到处都有细
菌,谁也看不见,但它能使人得病。乔治也病了,左臂红肿发热,但病情比孔茨
轻得多。我默默思索一会儿,对大家说:“今天是第5 天,食物已经够两天吃了,
我们开始返回吧。但愿……”
但愿若博妈妈能提前放我们进天房,用她神奇的药片为孔茨和乔治治病。但
我知道这是空想,妈妈的话从没有更改过。我把蛇肉分给各人,装在猎袋里,索
朗、恰恰、吉布森几个力气大的男孩轮流背孔茨,59人的队伍缓慢地返回。
有了来时开辟的路,回程容易多了。太阳快落时我们赶到密封门前,几个女
孩抢先跑过去,用力拍门:若博妈妈,孔茨快死了,乔治也病了,快开门吧。她
们带着哭声喊着,但门内没一点儿声响,连若博的身影也没出现。
小伙伴们跑回来,哭着告诉我:若博妈妈不开门!我悲哀地注视着大门,连
愤怒都没力气了。实际上我早料到这种结果,但我那时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伙伴们问我怎么办?索朗、萨布里怒气冲冲,更不用说乔治了,他的眼睛冒火,
几乎能把密封门烧穿。我疲倦地说:“在这儿休息吧,收拾好睡觉的窝铺,等到
后天早上吧。”
伙伴们恨恨地散开。有了这几天的经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蛇肉烤好
了,但孔茨紧咬嘴唇,再劝也不吃。我想起猎袋里还有两小块玛纳,掏出来放到
孔茨嘴边,柔声劝道:“吃点吧,这是玛纳呀。”孔茨肯定听见了我的劝告,慢
慢张开嘴,我把玛纳掰碎,慢慢塞进他嘴里。他艰难地嚼着,吃了半个玛纳。
我们迎来了日出,又迎来了月出。第7 天的凌晨,在太阳出来之前,孔茨咽
下最后一口气。他在濒死中喘息时,乔治冲到密封门前,用匕首狠狠地砍着门,
暴怒地吼道:“快开门!你这个硬帮帮的魔鬼,快开门!”
透明的密封门十分坚硬,匕首在上面滑来滑去,没留下一点刻痕。我和大川
良子赶快跑去,好好歹歹把他拉回来。
孔茨咽气了,不再受苦了,现在他的表情十分安详。58个小伙伴都没有睡,
默默团坐在尸体周围,我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是悲伤还是仇恨。当天房的尖顶接受
第一缕阳光时,乔治忽然清晰地说:“我要杀了她。”
我担心地看看门那边——不知道若博妈妈能否听到外边的谈话——小心地说
:“可是,她是铁做的身体。她可能不会死的。”
乔治带着恶毒的得意说:“她会死的,她可不是不死之身。我一直在观察她,
知道她怕水,从不敢到湖里,也不敢到天房外淋雨。她每天还要更换能量块,没
有能量她就死啦。”
他用锋利的目光盯着我,分明是在询问:你还要护着她吗?我叹息着垂下目
光。我真不愿相信妈妈在戕害我们,她是为我们好,是逼我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
……可是,她竟然忍心让朴顺姬和孔茨死在她的眼前,这是无法为她辩解的。我
再次叹息着,附在乔治耳边说:“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学会控制室的一切,你再
……听见吗?”
乔治高兴了,用力点头。
密封门缓缓打开,嗤嗤的气流声响起来,听见若博妈妈大声喊:“进来吧,
把孔茨的尸体留在外面,用树枝掩埋好。”
原来她确实在天房内观察着孔茨的死亡!就在这一刻,我心中对她的最后一
点依恋卡喳一声断了。我取下孔茨的猎袋,指挥大家掩埋了尸体,然后把恨意咬
到牙关后,随大家进门。若博在门口迎接我们,我说:“妈妈,我没带好大家,
死了两个伙伴。不过我们已学会采摘果实和猎取双口蛇。”
妈妈亲切地说:“你们干得不错,不要难过,死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乔治,
过来,我为你上药。”
乔治微笑着过去,顺从地敷药,吃药,还天真地问:“妈妈,吃了这药,我
就不会象孔茨那样死去了,对吧。”
“对,你很快就会痊愈。”
“谢谢你,若博妈妈,要是孔茨昨晚能吃到药片,该多好啊。”
若博妈妈对每人作了身体检查,凡有外伤的都敷上药。晚上分发玛纳时她宣
布:你们在天房里好好休养3 天,3 天后还要出去锻炼,这次锻炼为期——30天!
刚刚缓和下来的空气马上凝固了。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尽是惧怕
和仇恨。乔治天真地问:“若博妈妈,这次是30天,下次是几天?”
“也许是1 年。”
“若博妈妈,上次我们出去60个人,回来58个。你猜猜,下次回来会是几个
人?下下次呢?”
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恶毒,但若博妈妈假装没听出来,仍然亲切地说:“你
们已基本适应了外面的环境,我希望下次回来还是58个人,一个也不少。”
“谢谢你的祝福,若博妈妈。”
吃过玛纳,我们像往常一样玩耍,谁也不提这事。睡觉时,乔治挤到我身边
睡下。他没有和我交谈,一直瞪着天房顶之上的星空。红月亮上来了,给我们盖
上一层红色的柔光。等别人睡熟后,乔治摸到我的手,掰开,在手心慢慢划着。
他划的第一个字母是K ,然后在月光中仰头看我,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又划了
第二个字母I ,接着是LL。KILL !他要把杀死若博的想法付诸行动!他严厉地看
着我,等我回答。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博这些天的残忍已激起我强烈的敌意,但她的形象
仍保留着过去的一些温暖。她抚养我们一群孩子,给我们制造玛纳,教我们识字,
算算术,为我们治病,给我们讲很多地球那边的故事。我不敢想象自己真的会杀
她。这不光涉及对她一个人的感情,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不甚明确的看法:
若博妈妈代表着地球那边同我们的联系,她一死,这条纤细的联系就全断了!
乔治看出我的犹豫,生气地在我手心划一个惊叹号。我知道他决心已定,不
会更改,而且他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着索朗丹增、萨布里、恰恰、泰森等,甚至
还有女孩子们。我心里激烈地斗争着,拉过乔治的手写道:“等我一天。”
乔治理解了,点点头,翻过身。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看着夜空,想着各自
的心事。深夜,我已朦胧入睡,一只手摸摸索索地把我惊醒。是乔治,他把我的
手握到他手心里,然后慢慢凑过来,亲亲我的嘴唇。很奇怪,一团火焰忽然烧遍
我的全身,麻酥酥的快感从嘴唇射向大脑。我几乎没有考虑,嘴唇自动凑过去,
乔治猛地搂住我,发疯地亲起来。
在一阵阵快乐的震颤中,我想,也许这就是若博妈妈讲过的男女之爱?也许
乔治吻过我以后,我肚子里就会长出一个小孩,而乔治就是他的爸爸?这个想法
让我有点胆怯,我努力把乔治从怀中推出去。乔治服从了,翻过身睡觉,但他仍
紧紧拉着我的右手。我抽了两次没抽出来,也就由它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手还在他的掌中。因为有了昨天的初吻,我觉得和乔
治更亲密了。我抽出右手,乔治醒了,马上又抓住我的手,在手心中重写了昨天
的4 个字母:KILL!他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昨晚的许诺。
伙伴们开始分拨玩耍,毕竟是孩子啊,他们要抓紧时间享受今天的乐趣。但
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作为大伙儿的头头,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在我的身上,这份
责任让我大了20岁。
我敲响控制室的门,心中免不了内疚。在60个孩子中,若博妈妈最疼爱我,
现在我要利用这份偏爱去剌探她的秘密。妈妈打开门,询问地看看我,我忙说:
“若博妈妈,我想对你谈一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妈妈点点头,让我进屋,把门关上。我很少来控制室,早年来过两三次,已
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控制室里尽是硬帮帮的东西,很多粗管道通到外边,几台机
器蜷伏在地上。后窗开着,有一架单筒望远镜,那是若博妈妈终日不离身的宝贝。
这边有一座控制台,嵌着一排排红绿按钮,我扫一眼,最大的三个按钮下写着:
“空气压力/ 成份控制”、‘温度控制“、”玛纳制造“。
怕若博妈妈起疑,我不敢看得太贪婪,忙从那儿收回目光。若博妈妈亲切地
看着我——令我痛苦的是,她的亲切里看不出一点虚假——问:“小英子,有什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