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女波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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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恨我?”亚伦在嘶叫:“为什么?”“我没有恨你!我们之间一无所有,谈不上爱与恨,我只是想安心工作,我不想再受感情上的困扰,忘记我吧!况且,我们性格不相同,在一起只有吵架,我想清楚,你就成全我吧!”
“我立刻来看你,我现在就来……”
“你不要来,你来了,也见不到我,因为有一扇门,那扇门你永远冲不过去。”
“我会冲过去的,我会打破你的门冲进来!”霍亚伦的声音很激动。
“你打不破的。我的门是用防弹不碎玻璃造的,你永远不能进来,再见吧!”
海菱放下电话,她对福嫂说:“把大门的电掣关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福嫂匆匆向外走,海菱把脸埋在双手里,她好烦恼,好矛盾,好痛苦,霍亚伦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边晌起!一声声的海菱,海菱!
一会,福嫂匆匆走进来:“小姐,霍少爷在外面吵着要见你,他……像一只老虎!”
海菱开了闭路电视,果然看见亚伦像一只野豹,他不断在屋子外面叫。海菱突然对福嫂说:“以后这个人打电话来,就说我没有回来。”
海菱回到楼上的房间,她闭上房门,静静的坐在梳装台前呆想:“霍亚伦是否真的爱上了自己?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像他那样疯狂!”
※ ※ ※
海菱像一个逃犯,每天过着逃亡的生活,现在,整个江氏机构都知道霍亚伦追求海菱,甚至一些娱乐报的花边新闻,也刊登了他们的“恋情”,甚至有某一个专家还认为他们是全世界最登对的男女,海菱的亲友,也不断查问她,好像她真的就快要嫁到翟家去似的。
霍亚伦似乎并不在乎闲言闲语,疯狂如旧,可怜海菱却疲于奔命,她每天像逃难一样的窜回家,有时候,还要在珍妮家里暂避。
“假如有一个人这样爱我,我死而无憾。”珍妮似乎十分同情霍亚伦。
“他是个疯子,讨厌的疯子!”
表面上,海菱的确很讨厌霍亚伦,她常常对人说霍亚伦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多过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她讨厌这种零沽爱情的人。可是,事实上,霍亚伦已经活在她的心里。
这天,深夜,她刚由一个宴会回家。天上下着倾盆大雨,间中还有几个晌雷。
“小姐,别怕!”江辉一面开车一面说:“就快到家了。雨真大,路又滑,我不敢开快车,不然早就到家了!”
“我不会怕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海菱说:“我在美国的时候,常常和朋友去打猎,有一次,我走进一个大森林,我迷失了方向,又和朋友失去联络,那森林又黑又湿,蛇呀,猫头鹰呀,什么怪动物都跑出来,那一次,我是真正的害怕!”
“后来怎样了?”江辉也陪着紧张起来。
“我向天空放了三枪,我的朋友听见枪声,知道我的方向,就跑来把我救了出去。”
“小姐,你真聪明,而且又勇敢……”突地,江辉紧急煞车,海菱心里暗叫不妙,是不是历史重演,为什么每次打架,她都穿着晚礼服。
海菱看了看窗外,那儿不就是她家的路上?“江辉,还有很短的路程就到家了,你为甚么在这儿停车?你想我冒雨跑步回家?”
“前面有人挡住我们的汽车,我不敢向前驶,路那么滑,怕会辗死他的。”
“他是谁?那么大雨,他站在路上干什么?”海菱感到非常迷惑。
江辉把头伸出车厢外一看:“小姐,他好像是霍少爷,他全身湿透,我只认得他的身形,现在,我们该怎办?”
海菱旋下玻璃,往外一望,雨太大,她好一会才看清楚,果然是霍亚伦,他穿着白色乾湿褛,头上没戴帽子,大概帽子被风吹掉了,他的头发被雨水淋得湿透,他的面上也被雨水遮盖,但是,他千真万确是霍亚伦,看到他这样子又气又怜,海菱说:“晌号角叫他走开。”
号角一连晌了五下,他仍然站在路中不动,忽然,海菱开了车门走出去,她这突然的举动,令江辉吃惊:“小姐,小姐,雨很大……”
海菱直奔向前,霍亚伦看见海菱,冲上前去一把拥住她,海菱用力推开他说:“你走开,我的汽车要驶过,别在这儿做疯子。”
“我不走,你把汽车驶过来好了!”
“霍亚伦!”海菱大声呼叫:“你到底想怎样,我也给你迫疯了!”
“我要和你好好的谈一次,答应我吧!”
“你说,你说吧!”海菱用力顿足。
这时候,江辉飞跑过来,他一手拿着伞子遮住海菱,一手指住霍亚伦:“你老是缠住我的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这是我和你小姐的事,你不要管!”
“你麻烦我的小姐我就要管,其实,我早就想打你一顿,你看,我的小姐全身都湿透了,都是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霍亚伦一向是火爆性子,有人向他挑战,他绝对不会退让,眼看着两个人就要火拼,海菱柔声对江辉说:“你把车驶回去。我等会儿回来,去吧,别闹事!”
江辉说:“小姐!雨那么大,你的晚礼服全湿了,我回去拿雨衣给你好不好?”
“你不要理我,回去吧!”
江辉瞪霍亚伦一眼,无奈的把车驶回江家。
“说吧!霍少爷,你现在可以说个痛快!”
霍亚伦用两只手盖在海菱的头上,可是,雨像水一样的倒下来,海菱被雨水淋得张不开眼睛,霍亚伦脱下乾湿褛,披在海菱的身上。
海菱拉下乾湿褛,交回给亚伦,“你喜欢淋雨,我陪你,淋一夜,淋一个月,淋一年,直至我被雨水淹没了!”
“海菱,你会受寒病倒的,我的车在那边,我们到车里谈,好吗?”
“不。我喜欢在这儿,”海菱把身体靠在墙上,雨不停地打在她的脸上:“我病了,我死了!这样,你就再也不会麻烦我。”
“海菱,你为什么对我总是那样冷淡,难道,你真的不可以对我好一点,你一直避开我,到底为什么?”亚伦追着问。
“那是因为我不想见到你,其实,我们就算见了面,又有什么好处?”
“杨伟良,都因为他,他对你不忠,使你对爱情产生了恐惧,你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想自己再受伤害,所以你避开我。你怕和我多见面,会爱上我,你不敢爱我,你逃避现实,你避开我,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我。”
“荒谬?我不会爱你,我不会做傻事,我已经学乖了,我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一切。”
“难道你一辈子不结婚,不恋爱?”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要管,因为我爱你!”霍亚伦突然把她拥在怀里:“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
“不,放开我,放手……”
霍亚伦抱得她更紧,海菱挣扎,霍亚伦低下头,吻在她的唇上。
海菱呆了一下,可是,她立刻又挣扎,并且咬霍亚伦的嘴唇,她是决心要摆脱他。
亚伦好像完全没有痛的感觉,海菱用力咬他,他也用力吻她,海菱咬得更狠,亚伦吻得更狠,直至海菱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她着慌了,以为自己的嘴唇已破,她除了用尽生平之力挣扎,用高跟鞋踢他,拚命咬他,亚伦略一松手,海菱就溜了开去,她奔回江家,仍然听见亚伦惨厉的叫声:“海菱,海菱,不要走……”
海菱奔回房间,走近镜子查看伤口,可是,她的嘴唇一点也不痛,她用纸巾抹去嘴唇的血,她看清楚了,她的嘴唇完整无伤,那不是她流的血,她呆视着纸中的鲜血,那是亚伦的,亚伦的血,她满嘴都是亚伦的血。
她感到一阵晕眩,整个人倒在床上。
醒来后第一个感觉是要去看亚伦,她奔下楼梯,走出大屋,冲出去看看亚伦,她以为亚伦一定还在花园外,可是,外面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他的车,只有狂风暴雨。
海菱颓然地伏在墙上,她怎样了?为什么会对他那样残忍。她后悔地低低的饮泣起来。
这时候,福嫂拿着伞子走出来,她把全身湿透的海菱接回去,福嫂一面替她更衣一面说:“霍少爷也真可怜,每天站在花园外面等,有时在前门,有时在后门。今晚他由十一点钟,一直等到一点半。外面狂风暴雨,我看了心里不忍,我曾经走出去请他进花园避雨,但是他不肯,他说在大路上才能截到小姐……”
海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她无言。
“其实,说良心话。霍少爷要比杨先生好,就别说霍少爷家世好,风度好,单是说他对你的痴心,我福嫂活了四十八年,还没见过……”
“不要再说了!”突然海菱大声喝道。
福嫂吓得低下头,继续为海菱抹乾头发。
“福嫂,对不起,”海菱低声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情不好!”
“我明白的,其实,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应该安心读书,交男朋友,每天玩玩跳跳的,可是你一天到晚为事业忙,连交一个朋友,也受到多方面的限制,唉!真难为你!”
“福嫂,头发乾了,你出去吧!”海菱站起来,倒在床上:“我想睡一会!”
“已经三点几钟,你也应该休息了!”福嫂收拾好一切:“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海菱一早起来就到处找霍亚伦的影子,花园前面没有他,没有花,没有电话,下班的时候,也见不到他的跑车,看样子,海菱不单只咬破了他的唇,也咬碎了他的心。
晚上,江绅士由瑞士打来了一个长途电话,父女闲话家常,突然,江绅士说:“我知道你很能干,最近我们整个江氏机构都赚了钱,这证明你有足够能力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过,我仍然比较喜欢你有一个英俊爱你的丈夫,和一大堆可爱的孩子。”
“爸爸,你突然说这些话干什么?”
“婚姻,是一种缘份。真正的爱情来了,抓紧它,不要让他溜走,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千万不要被好胜心打垮了自己的幸福!”
“爸爸!”海菱在撒娇:“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会知道我在暗示些什么?好好的享受你的青春,情场,商场,同样是要竞争,明白吗?……”
海菱说不出一句话,她当然知道父亲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不知道,霍亚伦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还能爱谁?
她不能把心事告诉父亲,因为,她不想刺激他,虽然,她知道父亲的消息非常灵通,也许,他已经知道她和霍亚伦决裂。
谁能帮助她?谁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三天后,星期日,本来海菱要参加一个酒会,可是由于前一晚睡不好,没有精神,因此她派了田伯明代表她前往参加。
两点钟左右、海菱刚要吃中饭,本来,她正常吃午餐的时候是一点钟,但是由于她胃口不好,不想吃饭,所以福嫂吩咐厨房熬粥给她吃。
还没有拿起匙羹,一个男仆人进来报告,一位霍夫人要见海菱,如今在门外等候。
霍夫人?海菱敏感地想到那是霍亚伦的妻子,她对亚伦本身的事,知道得很多,但是关于他的家事,卸知道得很少,海菱手心一阵冰冷,她吩咐福嫂开了闭路电视,可是,在萤光幕上,她只看到门前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卸看不见坐在车厢里的霍夫人。
好吧,既然已经来了一个李小晶,那末再多来一位夫人也没有关系。
“请她进来!”海菱推开了食具,站起来:“福嫂,午餐我不吃了!”
“那怎么行?”福嫂在抗议:“小姐,你已经没有吃早餐,怎可以一直饿下去。”
海菱摇一下头,叹口气,她走出大厅。
不一会,男仆带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她服装华美,举止高贵,论她的年纪,绝不可能是亚伦的妻子,她,到底是谁?
霍夫人微笑打量着海菱:“这位一定是江董事长。我是霍亚伦的母亲。”
“原来是伯母,请坐!”海菱心内的重压放松下来:“我是晚辈,请叫我的名字好了!”
“江小姐,我想跟你谈谈,你能给我多少时间?”她说:“真抱歉,我甚至没有预约。”
“没关系的,你喜欢跟我说话,随便说好了,用不着顾虑到我的时间。”
“我知道你很忙,不太打扰你吗?”
“不,绝不,我正在闲着呢?”海菱很高兴,见到亚伦的母亲,不过又有点担心,不知道已经发生,或者将会发生什么事?
福嫂连忙去准备茶点招待这位贵宾。
“那得由很久说起,我嫁进霍家,一连生了七个女儿,我也一共哭了七次,大户人家,要是生不出儿子,家姑固然不高兴,亲戚也在说闲话,我记得,亚伦的祖母正要迫亚伦的爸爸娶小妾,我结果很争气,产下了唯一的儿子。”
“可想而知,亚伦到来人间,多受欢迎!我和丈夫很疼爱他,不过,不单只因为他是个儿子,他实在太聪明,考试年年第一,什么玩意儿,一学就会,他十六岁中学毕业,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其实他大学还未毕业,他已经利用课余时间,帮助他爸爸处理事务,我们见他聪明,有才干,又有头脑,因此,他大学一毕业,他父亲就把一切交给他管理,这几年间,他无论在那一方面都很成功,江小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份,一坐下来就称赞自己的儿子?”
“这是事实,伯母,你请说吧!”
“其实,亚伦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听说他很风流,有许多女朋友……”
这时候,刚巧福嫂出来请人客吃茶点。
海菱说:“伯母,到餐厅吃点东西好吗?”
霍夫人说:“谢谢。对不起,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她抱歉地向福嫂微笑,她很有教养。
“没关系的。伯母,你继续说吧!”
“亚伦从来没有把女孩子带回家,他也从未因私忘公,可以说,从未有一个女孩子能影晌他,他很理智,除了事业,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他自小就是这样子,有一次他和同学打架,满身是伤,他回来一样笑哈哈……”
“亚伦已经快二十八岁了,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早日成家立室,可是每次说到这件事,他又是笑哈哈,他说趁年青应该多玩玩,要他谈恋爱,非要到四十岁不可。我和他爸爸真怕他那游戏人间的态度害了他,也害了我们霍家,直至半个月前,他突然告诉我们,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我们半信半疑,不过也很高兴。”
海菱俏脸低垂,因为霍夫人迫视着她。
“谁知大前晚,深夜,我们都睡着了,他由外面回来,我们的男管家见他全身淌着雨水,要替他更衣,他很生气,一掌把管家推倒在地上,虽然,亚伦骄傲自负,说话坦白得叫人受不了,可是他对下人一向很好,很少责骂,那晚他带了很多酒进房间,他把自己关了两天两夜,直到昨天,我们撞门进去,看见他昏倒在床上,地上有十几只空酒瓶。”
“现在他怎样?”海菱关切的问。
“唉!情况很差,医生说他患了重感冒,幸好他喝了酒,不然他会患肺炎。不过,说甚么也没用,他不肯打针,不肯吃药,甚至不肯吃东西。他活了快二十八年,他从未令我这样担心。我们一家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