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那些回忆,或许搞笑,或许悲伤-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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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那个夜晚，又是朋友的生日，我到时烧饼和朋友已经喝到半醉，两个人都一脸沧桑。他们有理由沧桑，朋友少年丧母青年丧父，丢了铁饭碗换了七年的女友，烧饼从副经理人选到差点坐牢，甚至落魄游荡街头，大起大落后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满脸不在乎。换作他人，谁受得了？
　　那晚喝的尽兴，烧饼送我回家，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
　　原来烧饼当年从他父亲那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后，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对一切都无所谓，他在默默的抗争。烧饼明知道女友的出现意味着霉运的开始，可他却仍当做宝一样珍视。烧饼说：每一个身边的人都应该珍视，因为说不定哪一个瞬间就会失散，再也见不到了。烧饼说当年父亲安排他进大酒店商务部，可他不想呆在那个地方，他不想被人看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于是做错了许多事。烧饼说：我想平淡的生活，可那时还年青，你知道，人年青时都会犯错误，没犯过犯错的青春是不完整的青春。
　　那晚烧饼问我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我说愿天下和平，不杀、不怖、不苦、不悲。烧饼笑岔了气。我问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烧饼沉思片刻，回答：平淡的活着，闲了时和朋友喝杯酒，哪怕穷困潦倒，也不愿让自己活得个畜生，每天背着无聊的虚荣拖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停的向前，一刻也停不下来，直到累死在前进的路上。
　　烧饼说自己胸无大志，其实他心中还是有着远大的志向，只是太过飘渺。烧饼说他不想活的太累，但事实上他很累，背负着他人异样的目光，那种感觉我能体会到。烧饼说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而他已经在享受生活了，所以请不要用铜臭污染他的心灵。这个家伙，如果没有他父亲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怎么能这样悠闲？可烧饼疲惫的看过来，嘴角挂着笑意，他知道那命运的齿轮，既然无法阻止，何不闲坐下来，看流云飞去，海潮涨来？
　　烧饼说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知道了命运，却无法改变。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这话是我曾说过的。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该收他点版权费时，烧饼突然哈哈一笑，说只要看开了，那又有什么无奈？于是我知道，烧饼依旧是十多年前认识的那枚烧饼，在人生路上不羁的荡着。
　　七十七：捻花道轮回
　　曾认识一位会看风水的朋友，那是个有趣的家伙。
　　之所以说他有趣，是因为他喜欢给人看坟墓的风水，活人住的风水不给看，出多少钱都不看。而事实上，他只会看活人的风水。这家伙的名字也十分有趣，不过在这里得改一改，免得让他看到了杀上门来，哈哈。他姓齐，暂时就叫齐天眉吧！
　　齐天眉是个警察，和大多数老警察一样，对鬼神之事不说有也不说无。可我总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异常，他很可能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齐天眉的故事很多，这里就不细说了，只说一件我知道底细的。
　　那时我刚认识齐天眉，知道这位面目猥琐的大叔是个好给人看坟墓风水的警察，只觉得有趣，并没想到其他。齐天眉善谈，每次聚会都是他说的话最多，给我们讲最近又有什么大案子，协查通报上的要案偶尔也会透露点，不过都没超出保密法的范围。有时还会讲一下那些古怪的悬案，都是超过二十年的旧案，新的悬案一个也不肯讲。
　　那些悬案也十分有趣，这里讲一个与下面要写的有关系案子。
　　这个案子是齐天眉刚进刑警队没多久接的，案子里应该死了人，可却没找到尸体。案件发生在郊外的一幢还未建成的别墅里，在地下室。报案的是工地上的工人，他们大清早起床发现少了两个人，也没在意，照常开工，却意外的在地下室看到满墙满地的鲜血，鲜血里有四双鞋，和一些散乱的衣服，经辩认，是失踪同伴的。
　　工头本想把事压下去，毕竟还没交接就出这种事，很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到。但工人们不答应，擅自报了警。齐天眉那时还是小警察，做现场记录。两个失踪的工人当晚十一点时还有人看见，在睡觉，但第二天就失踪了，夜里也没听到异常响动。
　　虽然有两人失踪，甚至发现血迹，但并没有尸体，两个失踪的人和其他人也并不熟，是临时招来的人，按他们提供的地址查，异地警方回复说查无此人。案子由此陷入停顿，又两年后还没一点线索，就彻底悬了起来。
　　这个案子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有人失踪，有大量血迹，但没尸体。
　　据齐天眉讲，法医根据现场的血量分析，除非那两个失踪的人把每一滴血都倒出来，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血遗留现场，而且从血型上分析，肯定不是止两个人。再加上不大的地下室，那是一个什么概念？血池！齐天眉说这案子乍看到处是线索，可查起来却什么都查不到，是当年悬案古怪度之首的案子。
　　写到这里，似乎还忘了介绍一下齐天眉另一有趣的地方，他的掌纹。
　　普通人掌纹或简单或复杂，都可以用相书来解，而齐天眉的则是个例外，他的左手掌纹从中劈开，是一道浅色伤疤，不同于那些外突的伤疤，齐天眉的伤疤是内陷的，和掌纹交融浑然一体，将只到掌中央的事业线直通中指第二关节。如果不知底细的相士看了，大概会惊一下子，不过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乱中有序，不那么容易死罢了。
　　我记得齐天眉讲了那个案子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露面，直到有一天突然打电话来说郊外一幢别墅闹鬼，要大家都准备好捉鬼。捉鬼什么的大家不会，看热闹肯定都会，所以齐天眉通知到的人没有不答应的。我当时还告诉了一位网友，结果等了两个多星期才等到下文。原来那幢别墅发生的事已经有警方介入，齐天眉因此没让我们牵涉进去。
　　再聚会时，齐天眉给大家讲，闹鬼的别墅就是当年有两个工人失踪的那个地方。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连接二十年的旧案都可以结案了，不过更古怪了。
　　据齐天眉说，当年因为地下室血疑案，那幢别墅荒芜了七八年，后来准备拆除时有个暴发户买下了，但没住进去，当仓库用了。又过了五六年，别墅再次转手，新主人把它装修一新住了进去。头两年还好，后来就开始闹鬼，总听到地下室有人争吵，有时是女人在哭，有时墙上还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血手印。但除此外并没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所以那家人就没搬走。
　　但就在不久前，那户人家的小儿子突然失踪，报了警，是齐天眉出的活，不过他到时那个小家伙已经被家长在地下室找到，一身的血，却没有半点伤痕。
　　到那失踪案就结了，齐天眉联想到二十年前的旧案，于是就召集捉鬼大会。但没想到人还没召齐，上头突然就重新介入这起莫名其妙的失踪案了，而重新介入案件的因由是一张建筑图。齐天眉说当年谁都没想到要对一下图纸，结果错过了破案的重大线索。
　　问题还在那个地下室，是高度，没人会想到地下室的高度会那么高，而当年他们进入地下室时的高度和普通地下室没多少区别。在砸开厚厚的水泥层后，四具干尸终于重现人间，两男两女。当年那些建筑工人都做为嫌疑人做过记录，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人，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大部分已经死了，剩下的刚上警车就开始交待了。
　　原来当年那晚的事是这样的，建筑工地突然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们是外地旅游来的，迷了路。一群正值年轻而且多数都已经成家尝过女人滋味的男人，和两个漂亮的女人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就不用我说了。意外的是，这伙男人中有两个试图阻止暴行，结果和那两个姑娘一起死在了地下室。这伙人图了个省事，就地封埋在地下室。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地下室里竟然满是血迹。
　　鬼神之事虽然飘渺，信的人少，但真有异事发生时，这些杀人都不眨下眼的暴徒害怕了。报了警，可却没说出实情，之后在岁月轮回中一个接一个的莫名死掉。
　　案子虽然结了，但那幢别墅也彻底荒芜了。谁会在一个死过四个人而且闹鬼的地方住？齐天眉给我们讲这些时，那幢别墅已经列入拆除计划。为了能在拆除前一睹鬼怪风采，大家鼓动齐天眉组织一次鬼屋一夜游。这么有趣的事肯定少不了我。
　　那是一个傍晚，残阳似血，我第一眼看到别墅就是一愣，因为它实在很古怪，整个别墅是下陷的，从外面进入得走两三层台阶，背山临水，面南背北。对风水有点研究的人都明白，这像是阴宅布局。当年设计的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构思？令人费解。不过那晚鬼没见着，大家都喝高了是真的。
　　齐天眉问我这里是不是很特别，我说是，像是设计好了给死人住的，结果刚好就有四个死人住进去了。说完后我自己都是一惊，难道设计者的用意就是这个吗？那就太恐怖了。
　　后来喝到半醉，我问齐天眉为什么只给死人看风水，他说人都要死，所以给死人看风水才是正事。然后他又说，这个别墅建的不简单，从内到外都像是地宫大墓，也许四个死者前世身份有点特殊。那是齐天眉第一次表露相信轮回，他相信那个失踪又重现的小孩子就是当年四名死者中的一员。
　　前世如何？来生如何？就像我师父曾说过的那样，人只活在今生。轮回的，是活下去的希望，置于其他恩怨情仇，笑谈罢了。
　　七十八：山水自有情
　　我们那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山势纵深绵延，恰似一条卧龙伏在岸上望海。懂风水的都会说地杰人灵，是风生水起之地。
　　这个故事与风无关，与水倒有些联系。
　　我们那有个洗浴一条街，规模有大有小。有段时间几乎所有洗浴中心都推出了温泉浴，不过都是人造温泉，修个池子弄几块石头摆进去，就号称是温泉了。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不过仍门庭若市，原因很简单，其中因由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后来几次扫黄打非，多数洗浴中心都倒掉了，现在变成了酒吧街，不过换汤不换药。
　　那时我的几个朋友常去洗温泉浴，而且常比较哪家的好，有时兴起还要拉我一起去逍遥快活。但我是一个怎样坚定的党的编外好儿女啊！坚决抵制了腐化堕落，十多年来没有向小资产阶级情调投降，守身如玉……容易吗我！
　　这个故事，是在酒吧街还是洗浴一条街时发生的。
　　洗浴一条街在海边的一片破旧居民区，我的一个姓于的朋友就住在那，老于家的大院住着三四个某家洗浴中心坐台的小姐。
　　小姐们昼伏夜出，和我没什么联系，但和老于有，所以这个故事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那是冬天里的某一天，我在家写东西，神思枯竭，一整天没写出五百字。外面阳光明媚，没有风，雪开始融化了。从窗口望去小路上泛着灰黑的水光，没有一个行人，宁静祥和。就在我要转头时，老于从拐角走了出来，裹着一身破旧的绿色军大衣，满脚泥泞的走来。我知道，麻烦来了。
　　老于是出名的惹祸精，偶尔一个月没闹出点事来，他自己都会奇怪。不过他知道我是一个低调的人，所以普通事不会打扰我，来找我的话，那就一定是非正常人类能解决的问题。
　　事实就和我想的完全一样，不过老于的开场白很意外，他说他恋爱了。老于爱上了住在他家大院的一个坐台小姐，不过现在已经不做了。那个姓宋的女人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为了能让弟弟上学而做了这行。老于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等结婚后两个人就离开这个城市，新的生活在等着他们。在这之前，老于说宋姐被鬼缠上了，希望我能帮他一把。我面露难色，没成想老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都这样了，我还能拒绝吗？
　　宋姐所在的洗浴中心并不大，里外共六间房，有一间修成了温泉池。别的地方的温泉都是假的，不过这里的是一半，真的有一眼泉，是在宋姐去坐台后才有的，但不是热的。尽管如此，这家不大的洗浴中心仍生意红火。
　　后来有一天，宋姐上班时出了事，一个倒霉的男人犯了心脏病，幸好旁边就是医院，救了回来。那之后，凡是宋姐接待的客人，就没有不犯病了。洗浴中心老板觉得不对头，让宋姐改做前台了。但改做前台后厄运仍旧如影随形，而且在宋姐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恐怖的事情，甚至只要宋姐在洗浴中心，其他姐妹也都会听到或看到鬼影跟在宋姐身后。
　　因为这件事，所以宋姐结束了坐台小姐的生涯。不过并没有从老于家的大院搬走，找了个制衣厂的工作，和老于的作息时间一样了，两个人慢慢熟悉了，有了感情。
　　只不过，宋姐的周围仍有怪事发生。
　　等我见到宋姐后才知道，事情没老于说的那么简单。
　　宋姐的漂亮出乎我的意料，秀气仿佛江南水乡走出的大家闺秀。站在那里不动，便会使人静下来，宁静出尘。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不止老于一个人惦记。
　　果然，宋姐三言两语就道出了事情的真正棘手处。她被一个混社会的大哥盯上了，要不是一靠近就会有恐怖的事发生，哪会有老于的机会。
　　我鄙夷的看向老于，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却只盯着宋姐，无视我的存在。
　　那是一个夕阳渐落的傍晚，我呆在老于和宋姐开的小炸鸡店，吃着免费的鸡腿听他们说未来的生活。宋姐很单纯，但再单纯的女人也是物质的，老于傻呵呵的笑，什么都说好，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宋姐对老于是真心的，那一刻叫他们去殉情，大概也会毫不迟疑的去干。
　　吃过晚饭，天黑了，终于要到正题了。
　　我说，怎么个闹鬼法？老于立即打了个冷战，于是我知道，只要是男人触碰就会有恐怖的事，老于也不例外。
　　我说，现在阴气不够重啊，要不等十二点再开始？老于嘴里依稀生出两颗獠牙。我立即说开始吧！
　　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顿时有阴风袭过。我举目四望，不见鬼魅踪迹，便回头说：抱一个！两个人都犹豫了下，抱在一起的瞬间，我听到女人的哭声，有个女人的影子在远处出现，再一眨眼时，已在近前。
　　一件过膝血衣，头颅开裂，好像没剩下多少脑浆，巨大的裂口黑洞洞，似乎有阴风涌出。她盯着老于，一双滴血的手已经搭上老于的肩膀。但是，老于和宋姐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亲一个！老于回头打着冷战愤怒的吼：你小子还想看免费Ａ片吧？他这么说时，脸正对着女鬼的脸，近到像是在接吻。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跑到侧面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那女鬼突然扭头盯过来，一双红白黑分明的眼睛像是在看同类，那张脸，如果没开裂变形，也算得上是绝色了。我打了个冷战，心说好一个美艳厉鬼！
　　老于在一旁问好了没，他的肩已经动不了了。叫了两声扭头才发现，我正望着别处，若无其事的吹着变调的口哨。老于很愤怒，因为他看不到我所看到的景象。
　　女鬼垂下头，头侧的裂口里果然空无一物，再抬头时已经我面前，而老于身后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女鬼。我扭头努力咽下唾沫时，女鬼笑了。我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发现女鬼还在面前，于是像刚看到她一样，挤出个笑脸，认真的说你好啊！同时藏在背后的手凭空画符，退步向前推出。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手穿过了女鬼，什么都没碰到！
　　我一愣神的功夫，女鬼再次笑了，不过这回已经变成正常人的模样，清丽的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