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那些回忆,或许搞笑,或许悲伤-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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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神的功夫,女鬼再次笑了,不过这回已经变成正常人的模样,清丽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回身指向宋姐,无声的说了句什么后消散在空气中。我还在发愣,不是来自彼岸的生灵,那是什么?
老于问我怎么样?我说不是鬼。老于又问不是鬼是什么?这让我很生气,因为我也不知道。
后来我推荐老于带宋姐去太平庵,那时老尼还没圆寂。老于回来说,据卦象所示,宋姐有神人护佑,此神出东海,善变化。我忙打断他的话,再说该成东海龙王的女儿了。老于红光满面说大师推算出明年七月半可以结婚。
七月半,一个多么好的日子啊!我打着冷战想。
再后来老于和宋姐结婚了,混社会的大哥去找麻烦,那晚发生了许多事。有人看到混社会的大哥像被什么东西追赶,跑上了高速公路,下场很惨,几乎不成人形。宋姐原坐台的洗浴中心,那眼泉水突然停止了喷涌,并且从此消失了。老于和宋姐倾力开的小店毁于一场大火,什么都没剩下。
他们新婚的那晚我去了一个朋友家,七月半是他的生日。
从那天后,我再没见到老于和宋姐,听说他们回了老家。置于那个女鬼,我想她大概没再跟着宋姐,因为再后来听说宋姐给老于生了个漂亮的女儿。
我曾跑过问老尼宋姐的事,老尼嘴角浮起笑意,说山水自有情。我一直不明白,若有情为什么还要让宋姐沦落风尘?要让他们为生的小店毁于大火?天道不可测,便如人生。
又过了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在晨曦中梦到遇鬼那一晚的事,这一次我听到了女鬼的声音,她说:守护她。
七十九:却无岁月催
师父说,这世间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除此之外,任何事物都会在岁月轮回中消失。
那会是什么呢?我一直在思索,而不得知。
下面要讲的故事与永恒无关,只是世间人经历的些世间事。
我曾认识三位有志向的大好少年,一位相信科学,姓赵,一位相信玄学,姓金,还有一位是怀疑论者,姓冯。当然,再加上我这个糊里糊涂的家伙,就是四个大好青年。
那时我还年少,刚是初三的小破孩,相信人定胜天,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做了好事不需留名,名自在人心中等等。其他三人也是一样,心性纯良。有时我们为了做好事不留名,人造这样的机会,通常是在坡路上洒点沙,或平路上摆几块大石头。这都是体力活,每回都是我出点子,他们三个兴奋的为做好事而奋斗。
我们做好事无数,但从不留名,即使别人开车追着问我们的学校班级,我们也窜的飞快。因为,我们只是在享受做好人好事的这一过程中的快乐。
但是,欢乐的时光总是容易消逝,就要毕业了,我们面临分别,很多事情也到了说明白的时候。
早在我们四个聚在一起前,我就知道,科学赵和玄学金都喜欢一个女生,是情敌关系。而疑问冯则是那个女生的正牌男友,至于我,我和科学赵跟玄学金是好朋友,插在中间是为了调解三人的关系。
他们共同喜欢的女生姓高,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
我记得那是在即将毕业考的前夕,一天傍晚,科学赵突然回校找我,那时我正在值日,打扫教室。老师早回家了,交待注意安全,同值日的女生喊了句谢谢就没了影,所以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趴在窗前,斜阳西照,操场一半光明一半阴暗,有微风徐徐,操场边缘绿化带的几棵柳树枝叶飘动,静静的看去,仿佛整个操场在缓缓旋转。我愣了下神,突然想到此刻这操场就像阴阳鱼,又像光明和黑暗在轮回。
就在这个时候,科学赵推门进来了。
科学赵成绩很好,高姑娘成绩中上,而玄学金和疑问冯成绩都不怎么样,志愿报的都是技校。因此事情就有趣了,科学赵和高姑娘报的同一学校,疑问冯自然不答应,去找班主任改志愿。玄学金因为年少还不太会控制妒嫉,所以也去改了志愿。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就都没有回头路了。
科学赵找来时我还不太明白他突然有什么事,但在压抑的沉默后,这个家伙终于开口了。他问:能给我和高姑娘算一卦吗?我吃了一惊,因为在学校里没人知道我懂这些事,玄学金也不知道。科学赵看出我的疑惑,就解释说,是有一个老头告诉他的,该老头面容慈祥而又猥亵,目有神光,自称我师父。于是我明白,师父不知哪云游归来,想考一下我的功课。
给科学赵和高姑娘算卦的结果是,他和高姑娘在十几年后有姻缘。
送走欢天喜地的科学赵后没多久,疑问冯出现了,阴沉着脸,一上来就要我给他算一卦。
我很奇怪,难道又是师父吃撑了没事干?结果还真是。
如果说科学赵相信我师父,那还可以理解,毕竟有先哲曾说过,当科学走到巅峰时才发现,宗教已经等待在那里多时。科学赵一时神志不清,上了我师父的道还是可以理解的,但疑问冯是个怀疑论者,他轻易就相信了我师父,那就表明这家伙已经被爱情冲晕了头。
给疑问冯算的结果是,他和高姑娘也有姻缘。
疑问冯虽然满脸疑问,但气色明显好转,更不用说他现在是正牌男友,有明显优势。
送走疑问冯后,我盯着教室的门,心想玄学金该出现了吧?结果他就出现了。我点点头,对自己道行日深感到欣慰。
玄学金犹豫挣扎了半天,才开口。我心中鄙夷,小小年纪就抱着门户之见,成不大事啊!之后,就算了一卦。让我郁闷的是,他和高姑娘也有姻缘,而且也是在十几年后。
玄学金走后,我满脑袋问号,试问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短期内嫁三个男人?还是说高姑娘禀性如此?但怎么看都觉得,高姑娘不像水性杨花的人。
然后,似乎是突然部就毕业了,甚至感慨下的时间都没有,很多同学就消失了。学校组织的最后一次班级聚会,实到人数少了五六个。
那晚不少人哭了,我例外,因为还没来得及酝酿出相应的情感,教室外面就打起来了,有同学把我拉出去劝架,我一看,好家伙,这三个家伙都挂了彩。高姑娘跟了出来,三个人倒不好意思再动手。我站在一旁批评,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衣服可常换,手足可以常断吗?他们三个红了脸惭愧的低下了头,而我在高姑娘爆发前闪进了厕所这个安全地区。
后来我回到教室时,意外的发现教室里只有高姑娘一个人,其他同学都走了。高姑娘在黑板上写信天游的歌词。不知为何,我看着那些斜阳余辉里的歌词,突然间就感到几份悲凉。
高姑娘没有爆发,而是要求我也给她算一卦,结果出我意料,卦相不吉,孤老终生。我还在困惑,高姑娘却轻了口气,像是明白了般,转身离去了。她走出教室时的背影无端印进我心底,有些痛的感觉。
再后来我们曾以为牢不可破的四人组合聚少离多,确切的说是我和他们聚少离多,渐渐就生疏了。
人生多少事,都如这般,聚散离合的轮回,不可挽留。
在中学毕业十几多年后的一个夏日,我去朋友家玩,回来路上意外遇到了高姑娘,她样貌变化不大,而我根本就没怎么变。
是高姑娘先认出的我,聊了会后,我问起那个三家伙。高姑娘一笑,说他们结婚了。我愣了下,问你和他们?高姑娘点头又说了一遍,他们结婚了。事情很荒诞,但令人悲伤。
科学赵和玄学金还有疑问冯都考上了高中,又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虽没在一个公司,但跟高姑娘从没分开过,四个人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旅游拍纪念照片。但是有一天晚上,他们几个人过马路时,意外突然发生,一辆失控的卡车轻易夺走了他们三个的生命。
高姑娘活了下来,不顾家人反对举办冥婚,一女嫁三男。
高姑娘平静的述说,待走到路口时才笑了笑,说该分手了啊。她就那样平静的离去,走进了黑夜。我很想劝她再嫁人,但对着那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那是她的决定她的选择,她在自责没有早做决断,她在无休止的思念和悔恨,她已经无法接受其他男人了。
现在回想初中时的那些事,科学赵跟玄学金每每争论时面红耳赤的模样,还有疑问冯那张永远挂着一丝冷笑的脸,高姑娘骄傲却又低着头笑的神色,都仿佛刻在心底,永远不会老去褪色。
八十:我意长生天
童年的某一天,我走在无风的林荫里,眼前是一片油绿,空气中满是草木泥土的气息,林间意外的寂静,我踩着地上斑驳的影子,心中充满茫然。这个时候,某棵树后转出一个人影,向我走来。我抬眼望去,那人脸上挂着莫测的笑意。
这个人,就是我的师父。
很多年前,师父对我说他能解答一切的困惑,于是我拜他为师。
现在,我知道那个老家伙是在吹牛,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很多事他也在困惑着。
我曾有许多本子,记满他说过的话的教我的道法,但大都遗失了。这并不令人意外,时光能碾碎一切,谁还能记得童年的理想和愿望呢?
只是,我记得,仰望蓝天白云时,会想象鸟般迎风翱翔;看到悲苦绝望时,会想象救世主般解除痛苦;手触摸树木时,会想像它们百年前的记忆;走在街道上时,会感觉是走在无数轮回中,那些希望和平庸抑或乐在阴谋里的生活在身边流淌。我身在其中,置身事外。
是的,我能感觉到,虽然那种能力正在离我而去。
那么现在,这个故事是纪念已六七年没再出现的师父,不包括师弟。
师父是个有趣的老家伙,在我小的时候总是用故事来吸引我修习。师父曾说过:唇与杯的距离虽短,但其间却有种种失败。我记得师父说这话时眼中有闪光的东西晃动,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师父究竟有多少岁?我不知道,那老家伙鬼着呢,开口崇祯闭口扬州十日。小时候不懂,稍大后知道了那意味着什么,就不再追问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人知道的过去。只是后来,师父还是说了。
师父的童年是在道观长大的,道观在一个繁华所在,是这一脉在红尘俗间的驿站,同时也是召徒的场所。师父资质平平,与其他天资极好的师兄弟比实在微不足道,但得师祖垂青,一直在道观修习。
师父一呆就是十年,送走一批又一批师弟师妹,看着他们被师叔祖带回大山,只有他仍在道观,师父说那时他感到卑微。修道之人心念动处根基便毁,魔即已成。
那是一个月夜,走火入魔的师父被师祖击晕带到一处悬崖。师父问为何要让他修道?道又是什么?那么多天纵奇才的师弟师妹都在看着他,可他连最基本的道法都不会,修的又是什么?师祖一指天一指悬崖,问你在何处?师父顿时呆立不动。这一站就站了三天,三天后师父大笑着下山,从此道法精进。
师父说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资质越好站到悬崖边缘的时间就越短。我问那师祖收其他那些弟子的目的呢?还有这一脉不是有师一人,弟子二人,来一人去一人吗?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子?师父叹息,这问题他也曾问过师祖。
那时俗世间正是战乱纷纷,又逢天灾之年,食不果腹,流民四起异族杀戮,让人间如同地狱。师祖带师父到城墙上,指着墙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敌营,对师父说我教他们道法,却并未收他们为徒,如果能活过这一次战乱……师祖没有说下去。
师父说修道之人不问世事,他不知道师祖这样介入是不是对的,但显然有人认为是错了。
兵临城下的某一天,一直谴责师祖的某道派突然举教到访,做为某道派分脉掌门的师祖自然不敢轻视,置办酒席。某道派的大人物说掌门有令,为免生灵涂炭,委派大人物率弟子百二十人助师祖守城。师祖自然大喜,大人物又令师祖召收的弟子都入席,饮完带来的同门酒,明日便去将异族杀个尸横遍野。但在喝完同门酒后,师祖立即察觉到不妥,酒里有毒。师祖还未开口,大人物已躲到人群后,淡淡的说了个杀字。百人对百人,只不过一方都已中毒。师祖看着那些天资聪慧道法精深以一当千的年轻人倒在血泊中,他们提不起剑,捏不住诀,一双双在屠刀下不甘的眼睛。他们本应走进历史,却倒在了历史的门外。
师祖本想拼命,但看到刚从外面回来满脸震惊茫然的师父,看到屠刀就要向他挥去,便拼上最后一口气带着师父逃了出去。
师祖没有死,但只剩下半口气,他不甘,虽然知道天命不可违。
后来的事毫无悬念,城破,国亡,血染中华。
那个某道派却也没落个好下场,同样的毒酒,同样的屠刀,直到他们再无反抗之力,而道书法典被梵烧殆尽。这情景在不同的地方不断上演,直至再无异声。道派不问世事,在那时确已做到,因为已无道派。
师父带着重伤的师祖寻到同样重伤的师叔祖,三人逃进深山,寻了一处洞穴隐修。师祖和师叔祖说他们虽有不甘,但尘缘已了,不再过问世事。但师父终忍不住杀心,下山走遍南北,见到了凶残也见到了怯懦,一座又一座无人的村庄,堆在一起的十几万颗头颅。师父说人心已死,他就算拼尽全力去救,救回来的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再回到深山时,师祖和师叔祖都已兵解,师父便葬了他们的衣冠,在洞府修练。
我记得师父讲这些故事时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他握成拳的手在抖,末了,师父叹息着说他还是勘不破这最后一关。
老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深表怀疑,因为在他讲这个故事时我已读过些史书,按师父所说,那一切就太不可思议了。只可惜,当时没有细问清楚,后来想要探究时,师父已经带师弟进山了。
记得六七年前师父来了,我带朋友去看他,师父仍是我小时候见到的那副模样,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亮,他说来只是道别,不愿见外人。说完一转身就隐在了黑暗中,失去了踪影。师父没说要去哪里,可我知道,他去来处去了。只是不知道师弟过的怎么样,在深山之中是否有如我般的迷茫。可我觉得,像师弟那样非正常人类的人,大概不会有迷茫落染心境。
我曾问师父人是否能长生不老?师父瞥了我眼,没好气的回答:只要心中仍有执念魂魄就无法泯灭,永在轮回中煎熬,那算不算长生不老?
这个问题太复杂,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八十一:胜似梦中醉
终于,这个系列的小故事要讲完了,忽然有些不舍。
以前常说:舍得舍得,舍弃了旧的才能得到新的。好了,就以这种无畏的精神,舍弃完成的,准备迎接新的开始。新的长篇即将开始连载。
小时候看姥爷家中挂着四个字:难得糊涂。未有阅历前看不懂想不明白,心中困惑的要死。有一天就跑去问姥爷,姥爷摸着我的瘦脑袋,笑着眯眼说:醉着醒不算什么,醒着醉才是真透彻。这下子我更傻了,完全不懂,觉得自己是个不幸被遗忘在地球上的火星人,外语啊,全都是外语啊!
后来稍大些拜了师,便想是不是知道了所有事就不再会有困惑?但师父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总玩失踪,有天难得出现,我问了这个问题,结果老家伙脸上立即浮现疑似困惑加迷茫加其他可疑成份的表情,于是我便知道,这个问题也是无解的了。
现在我长大了,已是而立之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