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价值投资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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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嗯一声,反问:“你呢?除了金融投机,你最擅长的事是什么?下棋?”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她,眼里亮光一闪而过。“你怎么知道?”
她学着他的声音,捏着嗓子严肃地说:“五岁的时候父亲将我的手压在棋盘第一颗子上,对我说——卒,是一种不能退后的棋子。一入此行,你我皆如此。……我猜,你打小没少下过象棋吧。”
“是啊,最擅长的事……曾经得过多次大奖。可惜,所长非我所爱。”他想起父亲的教导和期冀,喟叹一声,然后说,“至少有一点我们是相似的。”
她停步,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做我们这行,无不有着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奇异的第六感。”随即眨眨眼,说,“你又要说不信了吧?”
她咋舌,无言以对。他神秘地说:“你猜,我最爱做的事是不是和你的一样?”故意加重了“爱”和“做”的发音。
瞬间想起一句绕口的话,“幸福就是跟所爱的人,做 爱做的事情……”,不禁哑然失笑,垂头,脸却偷偷红了。
蓦然间,脖颈一片凉意袭来。
仰脸,久违的雨点扑簌簌落到面上。冰冰的,痒痒的,润润的。忍不住用手掬起几滴,欢笑起来。“原来,你也喜欢下雨天?”
他拉着她朝前跑。细密雨中,畅快地笑起来。“成年后经历了很多情感,想起来暗暗发笑的,却大多是青涩儿时的那些事……下雨天赤脚去河里抓鱼……”
跑着跑着轻盈起来,腿脚彷佛回到受伤前。“我小时候,可是爬山高手,多高的山都不在话下……”她转而问他,“乔妈妈和姐姐过得好吗?”
“不错。你姐姐跟民办学校校长结婚了,乔妈妈长胖了,都很愉快……走吧,我们打车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微微失望,停下脚步。“噢?”
他揉揉她濡湿的头发,说,“你的身体没有彻底康复,淋雨会生病。傻瓜。”
“傻瓜”。她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旋即又笑开。发自内心的笑送达到眼底,整个人变得鲜活亮丽。
“这就是你最爱做的事?”她扬扬眉,冲他大喊。
他招手让她过来。“一举多得。原创啊。”不无自得地说。
慕憬遂与他并排坐到躺椅上,头顶着大大的一把阳伞赏雨。雨点敲击在伞上,拍打在湖面上,滴滴答答地十分动听。
“好了。听雨的听雨,看书的看书,钓鱼的钓鱼,睡觉的睡觉……有没有午餐吃,就看鱼儿大人们的心情了。”他为她的腿盖上薄毯。
她望着身旁三根海杆失笑。“这样惫懒,还想吃午餐?”
“嘘。”他做个祈祷的手势,“阿门。安了。这大雨天的,鱼大人们会被我们的坚守感动的。”
随手递过来一叠书让选择。
慕憬挑了挑,拿了岛田庄司的《灰之迷宫》中文版,刚打开,他的头立刻凑过来。“看,你又把我最想读的一本拿走了。一起?”
她点头,将书送了一半到他面前。适宜阅读的浅灰光线,闲散催眠的雨声,一滴落雨飘到后颈里,让她忍不住又要落泪。
原来,幸福的感觉,就是平淡得直叫人落泪的感觉;
原来,□做的事,就是与爱的人分享一样的心情。
悠闲钓几尾鱼,读一本好书。简单到足以乐不思蜀。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慕憬挂着浅浅笑意,梦里片段并无花开花落。
醒来揉揉眼,发现自己裹着暖暖的两层羊毛毯,柔软贴心。她露齿笑笑,转头看到身旁空空的座位,幸福感骤然飘渺起来。蓦然惊惧,她一把拉开毯子,炫=书ūmdtΧt。còm网声音满是不确定。“程熠微?程熠微!”
跌跌撞撞跑几步,一颗心复又回到胸口。她深呼吸几下,回望向窗口始终凝视着自己的一张俊逸的面庞,微笑。于是,他也对她微微绽开嘴角弧度。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在心下告诉自己,你没有做梦,一切都那么真实,这一次你与幸福真的很近很近,近到张开双臂就能够拥抱一切。
程熠微拉开白色餐椅,扶着慕憬坐下去。环顾绿植围绕的整座法式餐厅,她犹豫着问,“你不是把这里都包下来了吧?”
他笑而不语,嘴角保留着好看的弧度,起身为她斟半杯红酒。
她欲张口,随即闭上。侍应生鱼贯而入,端来一盘盘盖着盖子的食物,依次摆放到长桌上。看着餐厅侍应生轮番上阵,慕憬由开始的犹疑变得惊异,张口结舌。待到小片刻发现侍应仍未停止的上菜,法式长桌已然快要摆满,才吞吐着说,“那个,其实……,嗯,不是,其实你不用这么铺张。我很好养活的。”
他轻笑一声,接过话来,“你肯定想说,这个桥段真俗,像在拍戏一样。”
慕憬又结舌,不好意思地叹口气说,“好吧,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来着。”
程熠微温和地笑了,伸过手来揽她的肩膀,耳语道,“耐心点,宝贝。肯定有特别之处的哦。”微微耳鬓厮磨,他放开她一点距离,她发现自己又不淡定地脸红了。只得把目光关注到盖着盖子的精美瓷盘上。
轻咳一声,她问,“特别?你是准备请我吃满汉全席吗?”
程熠微顿了顿,又有了一丝讶异,然后看向她调侃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在西餐厅请你吃满汉全席吗?”
不意外地看到她雪白面孔带了几许绯色,程熠微心中震荡起来。始于初次见面,他对她始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固执地认定她会和自己非常合拍,非常默契。就像现在,他为她精心准备的东西,尚未揭开谜底,她已经隐约感觉到。
她不好意思地说,“哦,我只是胡乱说说。这片区都没有中餐馆,这家是法国餐厅法国大厨,怎么可能做出满汉全席来?”
他抿嘴,嘴角弧度变深,仍一副不可测的神秘样子。招手示意侍应生一一打开银制盖子。待到所有服务人员都退去,偌大餐厅又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宫保鸡丁,鱼香茄子,辣子鸡,糖醋排骨,爽脆苦瓜,猪肚白果汤……
每一道菜都家常到极点,普通到极点。但是于她而言,无一陌生。对着这些菜,她不敢抬眼看他,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一滴一滴掉到面前酒杯里。“你是这么做到的?”她喃喃地问。
他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胸前,抚摸她的黑发,轻轻地说,“在一起的时候,你为我做过二十八道菜。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一直很想把这些菜用自己的手做出来,给你吃。你尝尝,味道像不像?”
她哭了。嘴里既苦涩又甜蜜,完全失去其他味蕾。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怎样把她做过的菜一遍遍地重复试验的。她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然后对他说,“真的,很好吃。”
“你喜欢,以后我一直做给你吃好不好?”他急切要看到她的眼睛深处。
她笑了。这个人,总有办法让自己又哭又笑,情绪失控。“我不要!”她扭头说。
故意不看到僵在面上的笑意,她接着说,“二十八道菜,就想把我收买了?”
他一怔。她叹一声,“这些菜,我都吃腻了。要知道,我可有一个美食家的舌头。”
程熠微随即笑起来,拉过她的手。“那么,二百八十道,好不好?”
她假装摇头。
“两千八百?”他故意咬咬牙。
……
“好吧,每天都给你做一个新的。”程熠微说完,觉得把自己卖得太快了,看着她得逞的脸,又补充一句,“条件是你得每天给我做两个。”
她扭头看他,两人突然哈哈笑作一团。
来美国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敞开吃过家乡口味的食物。不知不觉就吃太多了,她撑着肚子,哀怨地望着侍应生端上来的甜品。目前的状态尚可扶墙出去,再吃一块乳酪蛋糕,非得躺着出餐厅大门不可。但是这块小小蛋糕卖相极佳,让喜甜的她垂涎。
“这也是你烤的?”她看到他点点头,便拿起银勺要下手,程熠微眼疾抢了过去。“这不是给你的。”
她伸手来抢,没有抢过他,只能眼巴巴看他一勺一勺把蛋糕消灭。他一边吞咽一边说,“医生让你忌甜食对不对?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咳……”话音未落,他突然疯狂咳嗽起来,一边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
慕憬见状,急急伸手拍他的背。他使劲咳几下,面红耳赤,示意她自己要吐。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嘴,站起来扶他。
掌心突然多出来一块硬硬的东西。他似乎吐了口气,她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捏住掌心的东西。
他一点一点掰开她蜷曲的手指。躺在雪白掌心里的,是一枚钻戒。他慢慢取出,为她戴到左手无名指上。“从现在开始。慕憬小姐,程熠微先生彻底被你套牢。”
不容分辩,他把她搂进怀里,堵住她的嘴,掠夺她的抗议权。慕憬妥协得很快,她在他好闻的清凉香气里迷失了。
她转转指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吃薄荷糖戒烟?”
“珍爱生命,远离香烟。”
“骗人!”她抢白。
他揽住她,继续与她唇齿纠缠,流连她的甘美芬芳。“我想跟你近距离接触……我怕我嘴里的烟草味道令你不适……”
她怔了怔。他用深吻拉回她的神思,对着她的唇吐气说,“傻瓜!还不明白么?我想跟接吻,又怕你打喷嚏来煞风景……”
“原来你……”
“好吧,我承认从一开始就对你居心不良,存了非分之想……”
攻防的焦点
两人在湖里待足三日,把所有带来的书都读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上岸。
慕憬眼尖,看到小黄黑沉着脸正在岸边候着。回想一番,确信小黄的面色从未如此难看过,不由诧异。下意识地脑海里再度浮出小黄说的那句话。有缘无分?她的心漏跳一拍。
她拽紧他的袖口,捏住自己的掌心,随着他走过去。
小黄怒冲冲地过来。“让你走让你走,怎么还在芝加哥?”
程熠微看了一下慕憬的面色,才漫不经心地说:“大隐隐于市嘛。”
小黄作势就要打过来,冷不丁慕憬冒出来挡在面前。对上慕憬的脸,气呼呼地放下手,“好哇,有挡箭牌了是不是?你知道情况有多糟吗?赶紧跟我回市里‘隐’起来吧你!”
程熠微见慕憬面色逐渐苍白起来,收回笑意,拉着她朝前走。到了人群密集的街区,他低头对她说:“对不起,慕憬。我不想瞒你。我大哥Frank经营的公司出了事,作为法人我难逃干系。我打算,这两天就回国一趟。背着一身罪名和债务逃跑,——我不想这么做。你,也不希望我做逃犯的?对不对?”
慕憬看不到他眼里的恳切,彷佛一切又回到那个既定的轨道。她有些失焦,茫然地回道,“你会有事吗?”
他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有事。你总是相信我的,不是吗?”
她回抱了他,好半天才仰脸说:“是西城区百万庄XXXX号吗?”
他怔住,没有回答。继而又追问:“你相信我的,是吗?”
阖目再睁开,她的语气变得坚定:“第一,我要知道原委;第二,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否则,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公寓里坐定,林律师的视频联线接入进来。
程熠微沉着地对上电脑那头,问到:“林,现在那边什么进展?”
林律师扬扬手头厚厚一沓材料,说:“大致情况你也知道了。目前打官司的话,有两个争夺焦点。其一,证明意中黄金公司实际经营的是现货黄金而非期货黄金,且并未如检方所述那样使用了假的操作平台。”
慕憬听到“假的操作平台”,立刻倒吸一口气,浑身寒毛竖起来。
林律师继续道:“尽管意中公司与几个金矿签署了金条加工业务合同,且相关主管机构默许公司的经营行为。但是,Rex你也知道,公司极力回避‘期货交易’的专业术语字眼,但实际操作中使用了‘放大交易’和‘强行平仓’两种金融衍生品交易手法,有上百名中小投资者集体证实。公司行为已经触及到期货交易 “以小博大、双向交易、时间制约、盈亏实际结算、风险巨大” 的本质核心上,很难驳倒非法经营黄金期货交易这一罪名。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慕憬的声音变得生涩尖锐。
“检方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意中公司在非法经营外盘黄金期货交易时,更采用了欺诈手段……公司使用了自行开发的交易平台,对外谎称与外盘黄金期货报价系统对接,实际上操作账户并无与国际对接。如此一来,公司极力鼓吹投资者重仓操作,绝大多数中小投资者都会赔钱爆仓,赔掉的钱不是进了纽约国际黄金期货交易中心,而是进了意中黄金公司自己的腰包里。目前涉案金额高达百亿,且90%的资金已通过海外经纪公司账户转移到国外……”
慕憬惨笑一下,头皮发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滴刻对赌,一场世纪豪赌。
投机市场的新手无一例外会赔钱,只需与他们反向操作,你就可以将他们赔的钱悉数赚进自己的腰包。
她在与宁蕾的滴刻对赌中输掉了大半条命;程冠中却在豪赌中赢了所有期冀从意中公司的黄金买卖中发财的小投资者们的人生。
那幢四层小楼里最先进的现代化机房设备,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充满渴求的面孔,纵横市场半生却无法从“金融鸦片”中醒悟过来的老关,希望走上捷径早日成家立业的单纯青年丁咚……
慕憬不觉泪流满面,喃喃地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刻意掩饰,本可以早点让莫南,让检察院的人发现那些端倪……”
程熠微拥住她,沉沉地说:“怎么能怪你?是我太大意。Frank在海外市场对赌失败,身家全部搭进去,我以为他会悔改,或者会谨慎……我太大意,忘记了他血液里完全的赌性。忘记了他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行事风格……不过不要紧,也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或许配合司法机关调查,还可以把资金追回来……”
小黄面色黑沉,冷冷打断程熠微,“你以为,解释清楚,配合调查,就可以把你的干系撇清吗?”他转头对林律师说,“林,你刚才说有辩护有两个焦点。第二个是什么?”
林律师苦笑一声,说:“第一条路显然已经走不通。到昨天,我将所有证据都彻查了一遍,意中公司犯罪事实完全成立。这第二个焦点,就是撇清你与意中的干系,把实际经营行为归咎到程冠中身上,证明程冠中才是公司实际出资人和决策者。”
“这能行得通吗?”小黄追问。
“难。”林律师面色严峻,“法人是程熠微,对外的合作协议都是Rex亲笔签署。且最近证实,Rex浮出水面的那些海外账户的金额,与欺诈案中涉及金额大致相当。且有两笔不大的款项,上个月刚经由意中公司账户划转到Rex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公司中。”
“这摆明是嫁祸。可是Rex的海外公司一直保密,账号也相当机密。Frank怎么会知道?”小黄质疑。
程熠微从抿紧的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宁蕾。”
程熠微与宁蕾相识于常春藤盟校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里。
古老的大学一向是承载青春情感萌芽的温床,但显然二十出头的程熠微是个例外。那时的他,全部精力专注于学习金融工程,以及课余在华尔街Charlie Tan的公司里进行投机实践,身边一直没有固定女伴。他为自己设定的人生轨迹是,待到成功取得程氏经营权,再考虑个人问题。
留学生会干事宁蕾逐渐若即若离地出现在他身边。他对她如同其他女同学一般冷淡,但她却坚持靠近,后来对外常以女友自居。程熠微尽管对其无意,却知晓她身份特殊,有这样的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