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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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的动作忽然定了格,略微低着头,僵在防盗门外。
“你在干嘛?”
“嗯……你……”
顺着澎澎的目光一路搜寻过去,我发现了谜底。
她在注视的,和阿维那厮即将惨死于暖壶底下的那一刻一样;她在注视的,是我右手手腕的那一串铃铛。
72
然而寒假里,我还是没怎么见过澎澎。
因为隔着防盗门的那天,我还在所谓的周期性郁闷中。
“有那么好看?”我举起右手在澎澎面前晃。
“你一直戴着啊?”女孩小心地说着,连声音也放得很低。
“你那么关心这件事么?”
“这……也没有啊……不过……还是挺好的……”
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我好像能听见女孩的眼神在这么问。
当然不会了!不然,以我送给过宠物猫的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礼物计算,她又为什么会在有风吹进窗子的那一夜沉默不语、为什么轻易地回答我说“随你吧”、为什么在冬季的深夜里让门紧闭让灯熄灭让公寓变成空屋让咴儿的手机占线呢?
“喂,你别自我神圣了好不好,敬爱的美女同志!你知道吗,水瓶座是最喜欢说实话的星座,我之所以会一直戴着这个,是因为——”
余光清楚地告诉我,什么是澎澎所期待的答案。
“是因为,那天我情绪很不好,但是跟你没关系。所以,那天我为我恶劣的态度道歉,但是又见不到你,所以就戴上这个,来表示一下。”
“呃……哦……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啦……反正你一直就怪怪的……水瓶座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但是,”虽然看得到女孩的眼神有些慌乱,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能继续,“但是,既然现在我能见到你了,也对你说了我要道歉,那么,就不需要再这么表示了吧。”
说完,我把右手那串铃铛摘了下来。
“喂,你!”澎澎的表情变换的速度,快得像英语考试里从来听不清楚的听力题。
“原因我解释完了。”说完,我撇撇嘴,把那串铃铛揣进了口袋里面。
“傻猫,你真是欠揍啊!”澎澎几乎是用嚷的,来说这几个字,同时对着我家的防盗门一通拳打脚踢。
“你不疼吗?”看着门外的女孩,我再捅一刀,“别把防盗门搞坏了,当心110警察叔叔。”
“你,实在是——”
话说到一半,女孩猛地转过身去,跑开了。
我敢打赌,那个时候女孩的表情,脆弱到绝对让你想象不出平时野蛮嚣张的澎澎。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水瓶座的人干出来的事情,往往自己也说不清理由的。
唯一说得清的,就是这个寒假,我没怎么再见过澎澎。
73
不可理喻的水瓶座,生日在冬季,有雪。
那天是情人节前三天,开学前两天,老严打电话来询问阿维下落的前一天。
那天我照例睡到中午起床,照例花一个下午的时间玩PC游戏、看小说、弹琴和发呆,晚上照例看了无聊的电视剧,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上网。
我在等电话。
阿维那厮去年的时候,还送过我一卷手纸以示庆贺的,然而这破孩子这次居然乐不思蜀,搞失踪也罢了,竟然连个朝拜的电话也不打来。
咴儿和我混了四年,也是没理由说他不知道的。
至于宠物猫,或者澎澎,我不清楚她们的状况。
我所坚持的,就是守在电话机旁。
弹琴,我唱民谣。
“那一年的大雪中,你轻轻敲我的窗,告诉我你堆的雪人,很像很像我的模样,你等我说,说我真的感动啊,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猫咪吗?咴儿吗?澎澎吗?或者阿维那厮?
“葭吗?是我。”
“……”
“喂?”
“哦,你好。”
“你怎么了?”
“挺好的啊。”
“呵呵,我知道了,你没想到会是我吧?”
“没有。”
“在等电话?听你好像有点失望的口气哦。”
“没有。”
“你和咴儿,最近怎么都这个样子啊?”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好像也跟你似的,有点郁闷。”
“我没郁闷。”
“你没郁闷么?那到底你和咴儿,你们谁在骗姑娘啊?”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我就是知道。”
“他在骗,跟我无关。”
“所以你郁闷,是吗?”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评书联播?人口普查?心理咨询?刑讯逼供?”
“呵呵,你别急啊,我问你,身份证升位你知道吧?”
“知道。”
“你的身份证,升位以后,第11位到第14位是多少?”
“嗯……是0211。”
“这几位代表什么意思啊?”
“喂,你——”
“呵呵,代表——生日快乐。”
“……”
“喂?”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你看我慷慨吧,大冬天的,给你这么多‘蟹’,记着沾姜汁吃。”
“呵呵,好啊。那就,不打扰你等电话了,好吧?”
“嗯……”
“对了,外面的雪好大呢,这一年你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挂掉电话,重新回到空荡里。
于是,就一直这么空荡着,直到午夜。
没有第二个电话打来。
74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暖暖地照着我的脸。
为了多享受一点阳光,我去拉开窗帘。
因此我看到了楼下的——
雪人。
有人在楼下堆一个雪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正常的是,雪人戴了一顶我最喜欢的深蓝颜色的毛线帽子。
既而,我隐约地分辨了出来,雪人那个圆乎乎的身体上,有两个用石头子拼凑的字。
顺手拎过来放在窗边随时准备看企鹅用的双筒望远镜,我仔细地看。
虽然那两个字笔画太多,导致很难辨认,但是,凭我的聪明才智,还是猜到了——
两个字是:傻猫。
除了澎澎,没人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莫非她学了大西洋神秘小岛上的巫师的诅咒,弄个我的替身雪人放在外面吹风,就能让我受凉感冒么?
所以,水瓶座的好奇心,让我顾不上晒太阳的事情,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冲下楼去。
很简单的,在雪人的帽子里,我发现了那张防水的卡片。
傻猫啊!
要把雪人堆得像你一样,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你家的窗户太高,我没办法去轻轻敲,除非用板砖的。
还有,你还是唱民谣比较好听。
还有,生日快乐吗?
看来,巫师的诅咒是真的。
我站在雪人旁边吹了半天风,要不是弄了碗救命的姜糖水,我就真的要受凉感冒了。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一节 开学
然后,老严打电话来询问阿维的下落。
再然后,第二天,开学了。
去宿舍里收拾一番,见到了刚刚陪着小维姐姐一起回北京来的阿维,不知道小维姐姐给阿维那厮喂了什么饲料,以致于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觉得他容光焕发、脑满肠肥。
“哈哈哈哈,哥们儿对不起你啊!”阿维一见我面就傻笑。
“你干什么缺德事了?”
“我、我,给你们带的好吃的,在路上都被我吃光了。”
“怪不得看你变得圆了一圈呢,原来如彼。”
“谢谢谢谢,我小维姐姐都说了,我要再胖下去,她就不要我了。”
“谢谢谢谢,”这个时候卢可恰好也晃了过来,“这个学期,我要好好学习。嗯,要是不努力,学习就该不要我了。”
“我看你再犯二,学习就该不要你了。”
卢可听了一愣,随即继续:“是啊是啊,所以,这个学期不许犯二了,好好学习!”
下午獾子也来报到,然而却没有看见咴儿。
“这学期他还来吗?”阿维问我关于咴儿的情况。
“我不知道。”
“那,这学期他还跟你抢企鹅吗?”
我瞪了阿维一眼,装死不理他。
獾子照例不知去向,卢可照例去上自习,阿维照例去陪他的小维姐姐,咴儿则始终没出现,我也懒得打手机找他,按阿维的话来说,大可以放任他“自生自灭慢慢烂掉”的。
就这么开学了,都没有人问问我怎么度过这个郁闷寒假的。
所以,既然左右无事,我干脆骑着单车晃晃悠悠地回家去了,想要维持假期的习惯,半夜上网。
路过门口的那一堆雪,看见了已经开始变形的雪人,也想起澎澎来;既而关于宠物猫啊咴儿啊之类的事情也不得不被想起来。
我有点烦。
76
所以,下一个第二天,情人节,我故意躲了起来。
那条路旁的银杏树,早已经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微微晃动着,用影子在地面画着灰色。
我裹在大衣里,挂着随身听,拿了本近期畅销的现代都市小说,在路边看了一天,直到太阳下山,又听了三个多小时的民谣,终于把随身听的电池浪费干净,于是乎才拍拍屁股回了442。
我想要避开属于情人们的节日里甜蜜的气氛,想要避开与那几个熟识的人有关的回忆,想要避开期待之后失望的冷落……我想证明,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地待着,看我喜欢的书,听我喜欢的歌,在我喜欢的路边晒太阳。
然而其实,起身拍屁股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拍掉心里的落寞。
恰好在关门熄灯前,我赶回去。
“真、真邪恶,我以为你又找企鹅玩去了呢。”
“那是你吧,”一进屋我就往床上爬,“像我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还能有企鹅跟我玩?”
“有啊!半个小时前还打电话来找你呢。”
“谁?”听了阿维的话我一翻身,坐起来。
“喂,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不是乐队里的,老打电话找你的。到底是谁啊,跟你这么好?”
“哦。”听阿维说完我又躺下,“你喜欢你拿走,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和企鹅绝缘。”
“瞎掰呢,那你这一天,也不上课了,也找不着你,跑哪玩去了啊?”
“就是的,刚开学你就不上课。”卢可躺在被窝里,插嘴,“而且,实验课你都敢不上,今天老师还问呢,说第一天实验,你怎么都不来。”
“你就不会说,我以为实验课开学一周后才开始上啊。”
“嗯,那可不行,昨天报到的时候,我就通知你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要上实验呢?”
“你脑袋有尿啊,我又没说你没通知,我说的是我不知道!”
“嗯,嗯,反正,我不跟你争,你不上课,我可管不着,明天你自己跟老师说去。”卢可说完,在被窝里打了两个滚,搞得床板吱吱嘎嘎响。
“那,你到底算是干什么的啊?跟走狗不是一样么?”我用鼻子哼了一声,冲着卢可大声说。
“嗯,你凭什么骂我呀?”听了我的话,卢可有点急了起来,“我是为了你好,你这人!再说,你不去上课,本来就不对,什么叫我跟走狗一样?我是传达老师的话给你,你自己看着办,爱干什么干什么,你喜欢跟獾子似的从来不上课,那我也管不着。”
“你倒是也想管啊!还管不着,还着大火呢,还火车头呢,还大奔头呢!”
“嗯,我不跟你犯二,睡觉了,明天早上六点半,去操场跑操去,我可通知你了。”
“我没听见!”我也懒得再理卢可,嚷了一声,拎起毛巾去水房。
“我也没听见,谢谢谢谢。”关门的时候,我听见阿维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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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实在是唱着没劲啊!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三节 宁占一怪
结果,在咴儿悄然回到442住以后的四天,我和阿维对于卢可的话“没听见”就出现了相应的效果。
老严找我们俩去谈谈。
“卢可说,你们俩这一个星期早上都不去跑操,有这回事吗?”老严还是让阿维先关上了门,然后才开始说话。
“他的话您也信啊?”阿维冲着老严傻乐,“他那孩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头大无脑、脑大长草。”
“你别跟我说这个,那我不信他信谁啊,体委给我的名单,就说你们俩——还有獾子——你们仨,早上不去跑操。”
“这,就算我们不去,会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影响你们综合测评的成绩,影响评奖学金什么的。”
“那我们就更不去了,您看,我们要是都能得奖学金,卢可就真能当院士了。”
老严显然对“当院士”这个说法比较反应敏感,听阿维说到这儿,就开始哈哈大笑。
“跟你们说,我当学生那会儿,也不喜欢早上出操。”笑够了,老严才跟我们说,“睡的挺高兴,正做梦的,就被拎起来了,多难受啊!”
“您也知道啊,所以,这就说明这个制度应该改了。”
“得得,制度改不改的你说了也不算,”老严赶紧让阿维打住,“你们要说不管综合测评成绩,那我也不非要求你们去出操了。”
老严的话刚一出口,我和阿维立即深拜下去,口称:“谢主龙恩!”
“得,没事啦!”老严摆摆手,假冒武则天,“退朝!你们去吧。”
“是!”阿维高喝一声,“您让往东,我们不往西,你让坐火车,我们怎么也不能坐飞机,是吧?”
“我还没坐过飞机呢。对了,你回来!”老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叫住阿维,“你再告诉我一遍,你们刚才说的‘头大无脑、脑大——’怎么着来着?”
“长草!”我和阿维一起回答。
“你看看,犯二的下场,就是只能落得个搞搞学生工作。唉,咱哥儿几个没前途了!”出办公室的时候,阿维小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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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严的办公室出来,我和阿维买了半斤花生米,回442去谈人生。
“你这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啊!”我指着卢可的空床大喊。
“那怎么办,人家跟老师们关系就是好,老师都喜欢这种成绩又好又能卖命干活的。哈哈,像咱们这样的,估计早就进了黑名单了。”
“我就不明白,学习这东西,有什么值得——”
“停,停停停!”阿维做着手势,打断我说话,“学习本身,其实是无辜的。你能考进大学来,而且是分数线狂高的生物系,说明你还是有学习能力的。”
“可是,我现在已经对学习没兴趣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还记得咱们以前说过什么话么?我,和你,都是因为喜欢生物系到野外的几次实习,才来考这个专业的吧?”
“问题是,我喜欢动物——活的、会蹦的、会飞的、会跑的,我也喜欢花花草草——各种颜色的、奇形怪状的、好吃的,但是我不喜欢那些化学物理高数什么的,也不喜欢成天琢磨那些器官构造细胞成分。”
“来,来,握手,握手。”阿维凑过来,边嚼花生米边说着,“所以,我觉得,既然咱们喜欢宏观的生物学,就应该在这方面打打主意,好歹大学里也混出点样来不是?你还记得那会儿,咱们早早就提前交卷,怎么跟老严说的么?”
那是以前的某次考试以后。
我和阿维提前将近一个小时,早早交了试卷离开了考场。
试后,老严问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就交卷。
“这个,您想啊,会写的,都写了,不会写的,瞎编着也写了,那还待在屋里干嘛啊!”
“那人家卢可怎么一直写到收卷才交啊!”
“卢可?他是那种为了一分能验算八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