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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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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他说。

“你还是这么傻哦。”女孩转而面向我,“这位是雷杰,我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怎么和男孩握手的。

从某个时刻起,我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罢了。

133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不要什么也不说自己一个人郁闷好不好?”阿维抢走我手里的琴,冲我嚷着,“无非又是企鹅恐龙的事吧?你这孩子真没出息,都——”

“我是没出息啊,用不着你说的。”我索性把琴让阿维抢走,然后仰起头来喝干了易拉罐里最后的若干液体。

空的罐子倒下来,上书四个大字“青岛啤酒”。

啤酒花,忽布,Humulus lupulus,很好,很好。

“你这种人,我懒得再劝你了,反正你就是碰到事儿了自己憋着的,最后还让所有人都为你担心,你说你是不是自私?”阿维无论怎么喊来喊去,都没什么效果。

“我是自私。”我懒懒地回答阿维。

“唉,算了!”最后那厮叹口气,和我一起坐下来,“你随便吧,弹琴就弹琴好了。”

生物系东北侧的家属区里,开始泛黄的草地上,有酒精的芳香和阳光的温暖。阿维躺着,玩弄着车前草的叶片;我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核桃树,弹着我那把劣质的吉他。

这个时候,我们的同学们应该都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握着手术刀和解剖针,残害着小白鼠、蟾蜍、家兔或者别的什么动物。

而我们却在草坪上,享受着无休止的自由时光。

自由吗?我面向着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喃喃自语,发问。空荡荡的天空,就像空荡荡的头脑,什么也不想,没有回忆,也没有期盼,只有静止的现在,躺着。

阿维担心地看着我。

我弹着琴,唱起歌来:

“我被你想起,我被你说起,我被你唱起,我被你忘记……”

134

“你就听我一句好不好?解剖课这个学期期中要结课考试的,我没办法再跟老师说你病了什么的,那老师比较麻烦,你去上课又不是让你去喂恐龙,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你还是把我拿去喂恐龙算了。”面对着着急上火的阿维,我竟然如此冷漠,“当初不如听你的劝告,得罪飞车党、让他们把我卖到乍得去。”

“那,你,就算你懒得上课,也不能成天就在草地上弹琴吧?”

“谁说我成天弹琴了?我还睡觉呢,在草地上睡觉可舒服了。”

“不是我说你,你就是——”

“水瓶座的人,本来就这样的,谁也管不了我,哈哈。”

“你——真是——唉!”

“阿维!”不远处有女孩的声音。

“到!”阿维嘹亮地高呼。

“走吧。”小维姐姐凑过来,拉住阿维的手臂,“葭啊,你也一起走吧。”

“我说不动他,他不去。”阿维无奈地说。

“走吧,听话,是吧?”小维姐姐笑着对我说,“你不能总这样,是吧?让好人为你担心,对坏人一点影响也没有,只能让好人活得更坏、坏人活得更好,这样多不好啊?”

拗口的一段话说完,我才意识到小维姐姐也是具有犯二本质的。

“不上课就算了,反正也没劲,是吧?”小维姐姐继续说,“不过,好朋友之间的事情,你就不应该推辞了,所以,跟我们走吧。”

“干什么去?”碍于小维姐姐的面子,我的口气已经松了许多。

“咴儿在咱们学校旁边租的房子,让我们一起过去玩的,你可不能不去啊。”

最终我还是被小维姐姐和阿维拉走了。

135

咴儿的新窝看起来蛮不错的样子。

一室一厅,有厨房厕所和阳台的,采光很好,大概租金不会便宜吧。

“最后没辙了,让你出来租房住,我们觉得对不住你啊。”阿维跟咴儿客气着。

“听说因为这事儿,你们还和学校闹僵了,是我对不住你们。”咴儿陪着阿维一起客气,“我在公司和酒吧的事儿都没结,在这边租个房子方便得多,你们以后没地方去就到我这儿来,随时欢迎的。”

“你们俩就别客气了,是吧?说点实质性的东西好不好?”小维姐姐冲阿维和咴儿说。

阿维听了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真邪恶”。

咴儿则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带我们参观。

客厅里几乎每一件家具都是必要的,没有一点点多余,因而显得空间还算宽敞,加上窗帘和桌面明快的颜色,让人感觉心情不错;厨房稍显空虚一些,除了炉灶之外还没有其他的东西,不知道咴儿会不会自己开火,还是继续用我们学校的饭卡忍受食堂的迫害;卧室里则是一张比双人床更宽的床板,咴儿的吉他和书都堆积在床上,墙壁上还有几张海报和照片,其中一张,是咴儿和宠物猫她们乐队歌会时的演出照,还有一张,是三个人的合影,跟我钱包里面的那张中学时代的合影,一模一样。

“阿维啊,咱们什么时候也收拾这么一套屋子啊?”小维姐姐问得漫不经心。

“这个,哈哈,是吧,谢谢谢谢,你看,我已经发现三个烟灰缸了,獾子应该会高兴,是吧?这个,吸烟对肺不好,你也教育教育咴儿,好吧?”阿维挠着脑袋,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我们吃了饭,聊了天,弹了琴,打了牌,我一直没有多大精神。

临走的时候,我们记了咴儿这间屋子的电话号码——很巧的,末尾三个数字都是“二”,用阿维的话来说,咴儿不愧是442的名誉会员,连租房的电话号码都特意挑选,不忘把犯二精神发扬光大。

最后,咴儿一再地说,让我们没事过去玩。

然而我们都知道,咴儿从下午到凌晨,一定都是不在的;而唯一可能存在的上午,一定也会睡成死猪。后来事实证明,我们一次也没有无聊得去玩过,没有给咴儿凭白无故添麻烦。

所以,我们还是会不自然地说出一些客套话,在不经意间,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

136

“你们都不住那间宿舍了?那个442?”

“嗯。”

“结果,咴儿租了间房子,你就天天回家来?”

“嗯。”

“咴儿说,他见着你的几次,你都挺没精神的?”

“嗯。”

“看样子,你又是因为姑娘的事没精打采吧?呵呵,难得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样。”

“嗯。”

“你能不能说句别的话?别老是‘嗯’。”

“能啊。”

“那你要说句什么话呢?”

“你去咴儿的屋子参观过吗?他的卧室里有一张照片,是当初咱们三个人的合影。”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七节 堕落的代价

我承认,碰到澎澎和她的男朋友,这件事情对我有很大的冲击。

“有多大的冲击呢?当初猫咪不跟你玩,你不跟澎澎玩,那一阵子你都没这么颓废过。”阿维给我分析局势,“现在你在恐龙和企鹅之间,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好歹应该比以前的抵抗力强吧?你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事儿不当事儿、天天不上课、除了弹琴就是睡觉呢?”

“你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除了澎澎之外,你能再给我一条分量相等的理由吗?”

“那好吧,你听好——”

我想过彻底不再去打扰澎澎的生活,不再去打听关于她的一切,毕竟是我曾经放弃,水瓶座的人应该奉行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政策,但是,我确实做不到,我想知道,起码我觉得应该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最终被澎澎所选择。

几经展转,我打电话给漠崎,乐队的另一个企鹅。

“是你自己不好哦,这件事儿怪不了别人。”漠崎上来就给了我一通教训,“不过,说实话,我了解得也不是很多,这件事儿澎澎决定得很突然。我想,具体情况你还是问问猫咪吧,好像澎澎和她商量得多一些。”

“可是,我不是很想——”

“好了啦,还轮得到你想不想的?如果当初你不是这么高高在上,也不会有今天吧。要我说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怎么样,现在知道饿了吧?”

“喂,我——”

“好了好了,总之,给猫咪打个电话,问问她相关的情况吧。你们之间那些复杂关系我知道,没关系,猫咪会清楚地和你说的,不用担心。”

然后,漠崎特地提醒我,近期猫咪换了住所。

然后,她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然后,我突然发现,那个号码似曾相识的。

末尾三个数字都是“二”,用阿维的话来说,那是个可以把犯二精神发扬光大的号码。

咴儿的新窝。

“你是说,”阿维咽了咽口水,“猫咪和咴儿现在住一起?”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咴儿又搬家了、把那个屋子留给猫咪吧?”

“这个吧,还真难说。”阿维开始拽起来,“你看,这几天连续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雪小雪又一年,是吧?这个下雨啊,没准咴儿跟蚂蚁的习惯一样,一下雨就搬家,是吧?”

“你别二了,连你自己都不信。”

“我自己?这个,哈哈,是吧,谢谢谢谢。”阿维又是满脸沟回地笑了,“不过,我问你,前两天你见着澎澎的男朋友,看你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是很在乎她的。那么,澎澎和猫咪之间,你总得挑一个吧?两个都霸占着是不好的,乖乖听话。”

“打你的乖乖听话!”我没回答阿维的问题。

我知道在我心里一定有一个权衡取舍,但是无论如何,我不敢去面对这个结果。

也好,反正什么结果都是瞎掰的,现在的局面,无论我更在乎澎澎也好,更在乎宠物猫也罢,总之结论是一样的,我都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让我允许自己成天不去上课,以弹琴和睡觉打发时间,美其名曰等待伤痕愈合。

138

堕落是有代价的。

聪明的水瓶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问题是,如果我足够聪明,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呢?所以,所有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大概不是足够聪明的水瓶座,所以,我也忽视了堕落的代价。

“连我都知道你这一段时间不正常了。”老严先是给我削了个苹果,让我坐下来吃着,然后才开口说,“你这个月,就基本上没好好上课吧?”

“嗯。”我顺从地回答。

“那你解剖课的结课考试,怎么能考得好啊?”

“不能。”

“哎,你说说你这孩子,知道不能考好,也不下点功夫念念书?我知道你们都有本事,考试之前拼命念两天,至少能考及格吧?这次你是不是连这两天都没念啊?”

“其实,”站在旁边的阿维小声插话,“其实,他都忘了有考试这回事了。”

“唉,你说说,唉!”老严哀叹了一番,“那怎么办啊,这回太上老君也帮不了你了。”

“解剖没过啊,他?”阿维小心地问。

意料之中的事情,虱子多了不痒,老虎多了不喂,再多承受一点也无所谓吧。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老严拿着成绩册,看着上面的红字,眉头紧锁,计上心来,“解剖课只上了半个学期,后半学期改上生理,两门课其实是当作一门合并了来上的。期末的生理课,你可不许再考成这样了,那我还能找老师说说去。”

“这,您有什么办法吗?”阿维想不明白,问老严。

“我就说,人家孩子以为这是一门课一块儿考试呢,生理也考过了。反正你们是头一年把两门课改成这么上,改得乱七八糟的,我就说,制度不健全,让解剖的老师给你出份补考的卷子,你补考考过了,让他们凑合凑合给你学分就得了。这样也不用重修这门课,不用交重修的学费,也不算你不及格。”

“有戏吗?您觉得。”阿维不停地探问老严的口风。

“我去争取一下吧。你们当学生的也都挺不容易的,我还是想,能替你们说话尽量替你们说话。又得上课,又得考试,还得打工吧,还得谈恋爱,你们忙啊!”

“呵呵,看您说的,我们哪有您累啊,成天的这么操心。”阿维笑了笑,“那就麻烦您了,尽量和解剖老师说说情况吧。知道您本事大,比太上老君厉害,回头我们请您吃奶油炸糕,还有苹果。”

“我不吃,回头该有人说你们贿赂我了。”老严摆摆手,“等你们毕业了,开个店卖奶油炸糕的,回头天天请我去吃就行了,可不许收钱啊!”

“尊旨!”阿维拜谢完毕,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阿维把我拉到那片熟悉的草坪上,“你是什么都不干了,成天就这么混是么?你混也得混出个样儿吧!要不是老严罩着,你就麻烦透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替我说话,都为我好,我谢谢你们了。”我平淡地说着,“不过我确实什么都不想干,你让我看书我也看不下去的。”

“那,你总得,好歹有个时间限度吧?你就一辈子这样了?你知道看见你为企鹅而伤心堕落,有多少恐龙关心你吗?她们都愿意牺牲自己,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帮助你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积极地面对人生呢!”

我一脚踢中阿维的小腿,那厮就单膝跪地了。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坐到已经枯黄的草地上,“我试图看书准备考试,但是发现我一点都不会,根本看不懂。我也试图给一个出版社写点中学的生物练习题,但是很不幸中途写错了几道题,跟编辑吵了一架,从此我们割袍断袖、恩尽义绝。我也试图上网晃晃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我发现很多人在网上依旧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而且总有一些装作天真无牙的小女生像螨虫一样无孔不入,自我感觉良好如何如何青春美貌纯洁无暇善良活泼可爱诱人,说出话来PH值一定是负数,带着内心的伤痕千篇一律的悲伤故事,总之还是无聊透顶。”

“那,你到底……”

“所以,我不是没有时间限度,而是近来运气太差。没办法,这不是我的错。”我两手一摊,面对阿维,“从占星学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土星逆行造成的结果,你去怪土星吧。”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八节 爱故生忧,爱故生怖

我喜欢的小路,还有落了满地的金黄色银杏树叶。

逃离学校,我不想见到那些为我担心的人,阿维也好,老严也罢,或者其他什么人,因此,我逃离学校,在这条小路上,静静地坐着。

也许是阳光很好的缘故,这一条路,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清幽静,多了一些散步的行人,老人,和小孩子,穿着准备御冬的长衣,享受着秋末难得的和暖阳光。

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颜,除了我之外。

好歹有个时间限度吧?阿维如是说。

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要脆弱许多,我没有勇气面对澎澎的男朋友,没有勇气打电话到咴儿的住所找宠物猫,没有勇气在阴霾中保持自我,也没有勇气把这些坏情绪淡忘。

脆弱的人。

水瓶座不该如此的,风相的水瓶座,是自由自在的星座,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无论物质,还是感情。

想到出神的时候,我的面前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穿梭于小路上稀疏的行人之间,走过来,到我面前的。

似乎,还在对我说着什么话。

我晃晃脑袋,打起精神看去——

一个和尚。

和尚左手拿着一张凭证——似乎是什么佛学院的毕业证书,右手单掌立于胸前,双目低垂,口中念念有词,曰:“祝您身体健康,合家欢乐,万事如意,学习进步,生意兴隆,夫妻恩爱,家庭和睦,阿弥陀佛!”

我理解了,他是在做一种叫做“化缘”的。

但是,“万事如意”、“学习进步”那两句狠狠地扎伤了我,也许还有“夫妻恩爱”也算在内,难道和尚化缘就不能察颜观色吗?说两句吉祥话也就罢了,不要捅我的伤疤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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