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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坐在对岸的企鹅-第36章

小说: 坐在对岸的企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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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面试的故事,澎澎拍手叫好。

“不过,估计把那个日本鬼子得罪了,没法在这儿挣磷虾了。”

“如果你自己干得难受,那还不如不干的好呀。”澎澎很善意地说着,“你不是说的,水瓶座很注重自己的感受吗?自己不喜欢的,谁也不能强迫你去做。”

“可是,有的时候我也要考虑磷虾的。”

“反正你的时间还长着呢,别着急啊。先别管什么磷虾对虾基围虾的,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到底怎么骂那个日本鬼子的?实在太精彩了啊!”

澎澎的兴奋明显音量过大了,惹得路上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两个;尤其有几个待在路边树下的无聊老太太,还在冲着我们指指点点,似乎评论着什么。

“对不起啊。”澎澎吐吐舌头,小声对我说。

“看我来摆平。”我在底下冲澎澎做了个“V”的手势。

“你想听啊?那我就再给你讲一遍。”我故意扯开嗓子,好像在告诫所有无礼地看着我们的路人,“这个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哪样的啊?”澎澎不知道我又想犯什么二了,兴致勃勃地听着。

“这个,你知道东北吧?”

“知道啊。”

“你知道东北有个辽宁省么?”

“知道啊。”

“你知道辽宁省,有个军港叫葫芦岛么?”

“你一次说完吧!”

“葫芦岛那一带,有两个地方,隔山相对的,分别叫‘东山坡’和‘西山坡’——”我把尾音拉长,用余光四下看了看,那些路人,还有无聊的老太太,果真都如我所料,继续在看着我。

“东西山坡,跟日本人有关系吗?”

“我当时,给日本人讲啊,葫芦岛流传着一个顺口溜,”我继续提高音量,生怕看着我们的那些家伙们听不清楚,“顺口溜是这么说的:东山坡,西山坡,坡上有个耗子窝,我给耗子讲故事,耗子俩眼瞪着我——”

现实主义的大四 船到桥头自然直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等着保研的结果,和网络公司的通知。虽然两边几乎都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但是除了等待,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吧,其实还是能做点什么的,”阿维教导我,“比如,你可以找相关的老师,说点好话,送点东西;同理可证,你也可以在网络公司这么运做一下。这跟道德无关,是必要的公关手段。”

“照我们家傻猫的性格,你觉得可能吗?”澎澎替我回答了阿维,“就他,你让他低三下四地和别人说好话送礼,还不如把他杀了比较痛快呢。”

“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听了澎澎的话,我感慨着。

“‘喂’你何求?除了澎澎这样的,谁没事闲得会喂你啊,嘿嘿!”阿维笑笑,“我不是替你想辙吗?知道什么叫‘委曲求全’吗?就是‘尾’巴弯‘曲’起来,像一个‘球’在‘蜷’着,哈哈,谢谢谢谢。”

“打你的委曲求全!”我打了那厮一拳,“你自己的辙不是都没想好呢么?”

“我?我想好了啊,小维姐姐让我好好学习,准备考研。”

“你还说真的啊?”

“那就考呗。反正考的不是我的知识,而是考周围人的知识、还有我的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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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秋风吹到消散的时候,人们开始穿上了毛衣。

那个莫名其妙的吴经理,竟然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再去公司一趟。

“真的呀?”澎澎听了这个消息,比我还要兴奋,“看来真的有效喽。”

“什么有效?”

“你们水瓶座的守护星不是天王星吗?所以我每天就向天王星祈祷,今天刚好是第七七四十九天啊,竟然就真的有作用了。”

“喂,美女同志,你都多大了啊,还玩幼儿园大班的游戏?”

“傻猫啊,是你自己跟我臭拽,说什么占星学的科学依据之类的,现在怎么又变成幼儿园了?还‘幼而学、壮而行’呢!”

“确实我跟你说过,占星学是综合遗传学、天文学、统计学、社会学、心理学等诸多学科而精炼出来的,确实有其科学性所在。但是,每天祈祷什么的,我可从来没说过,如果是我的话,宁可每天洗澡,倒是比较舒服。”

“洗你个死猪头啊!总之你的好运气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好运气吗?

晚饭后,独自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去公司该说什么话,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和日本人妥协,要不要向吴经理致谢,是慷慨激昂目空无物,还是沉稳收敛小心谨慎。想着想着,我开始犯困,而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

“喂,您好?”我懒懒地接听。

“葭啊,我跟你说,”竟然是老严的声音,“你赶快来学校!学校给特批了几个保送的名额,专门给科研能力强的学生的,你赶快过来填表签字,快啊!”

不管是祈祷也好,洗澡也罢,我现在只要一个结果就够了。

这就是澎澎所谓的好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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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忽然间,所有的压力都消散了。

剩下来的事,就是看着太阳公公爬上来月亮婆婆落下去、看着污染的灰色天空偶尔飞过几只无奈的大雁、看着枯黄的落叶渐渐凋零、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人们越穿越像熊猫、看着师弟师妹们的笔记慢慢堆积得像一部大百科全书、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们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图书馆自习室、看着一阵一阵的寒流伴随着来势汹汹的感冒大潮,轻松的日子,如此而已。

在澎澎边实习边准备考试的时候,在阿维被小维姐姐监督着和考研拼命的时候,我却泡在实验室里,悠闲地,每天整整标本,翻翻资料,琢磨着下一篇论文的题目,然后——

等待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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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和阿维他们约好,要一起去腐败的。

于是我在生物楼的门口,骑着单车晃来晃去,等着去找老师请教问题未归的阿维,也等着从实习公司赶过来的澎澎。

“葭啊,你也等阿维吗?”小维姐姐来到生物楼的时候,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是啊,他告诉我顶多一个小时,结果现在都两个半小时了,还没看见他回来。”

“嗯,那就再等等吧。”小维姐姐向楼里看了两眼,又转身回到我的单车旁边。

看得出来,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有事吗?”我是善解人意的水瓶座,不能让女孩子为难着开不了口,是吧?

“啊,是呀,不是,也没什么,你要是没事的话,就随便聊聊。”

于是我从单车上跳下来,陪着小维姐姐聊天。

谈话之间,小维姐姐满是对于未来的不确定,而我只能一再地告诉她,阿维是个善良的人,又很有能力的,虽然有的时候喜欢犯二,但是大事上他绝对会计划得很好。

“我是在想,如果他考研考不上呢?就这么去找工作吗?那等到毕业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了么?”

“喂,你,不会吧?”我还是被小维姐姐的问话吓到。

“我是定了要留校的,可是阿维是留不住的吧?即使他考上研究生,也只能再留三年,最终还是要走的。按他的性格,一定会到处找来找去,直到找到合适他的工作为止。可是我觉得,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我只要能够安定就好了,我怕到时候他一时间找不准自己的定位,结果——你明白吧?”

亏我还自诩为阿维的好友,竟然都不如小维姐姐了解阿维。

“可是,我觉得,”我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这些问题,就算确实是问题,也要等到以后的什么时候才面对的吧?也许到时候,有些事,有些心情,都会变了呢。”

“呵呵,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小维姐姐笑了起来,“我现在也在想,反正是以后的事情,不如以后再去解决,现在能到这个地步,也挺不错的,是吧?”

“是啊是啊,”我陪着小维姐姐一起笑,“你知道吧,船在接近岸壁时,由于水波的反射作用,会使船垂直于岸壁。”

“嗯?”

“这就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啊!痞子蔡就是这么教我的。”

现实主义的大四 第四节 阿维的企鹅

“你跟我总该实话实说吧?”植物实验室里,关上了门,我问阿维,“也难怪平安夜那天小维姐姐会生气,你不是去找老师问问题吗?为什么一直问到晚上那么晚啊!”

“这个,是吧,问完问题,不是就出问题了吗?”那厮有点尴尬,脸上沟回依旧。

“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藏着盖着不说的,最后让小维姐姐又生气又难过,搞得挺好的一天不欢而散啊!”我死盯着阿维,逼问。

“你,唉!”那厮仰天长叹了一气,然后转而问我,“你知道明朝吗?”

“当然知道啦,怎么?”

“你知道明朝末年么?”

“不是崇祯皇帝么,怎么?”

“你知道明朝末年推翻崇祯的那个叫李自成的么?”

“你拿我当什么啊!不要学我犯二,有话快说!”

“李自成,其实还是挺人才的,但是为什么后来被满清入关了呢?就是因为李自成虽然能打江山,但是他却忽略了一条定理,叫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现在和澎澎之间怎么样?”那厮一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总是扯东扯西。

“挺好的啊。”

“所以,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革命尚未成功,企鹅不能放松。”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既然总说自己聪明,难道真的听不懂吗?”

我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明白阿维究竟出现了什么具体状况。

“还记得刚入学的时候,我给你解释什么是‘企鹅’么?”

“记得啊,你说,把可爱又善良的女生叫做企鹅,是恐龙的对立面,是一种珍稀动物,是可望而不可及、可遇而不可求的。”

“是啊是啊,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那厮点点头,“可以啊,小同志记性挺好的,为什么背英语单词的时候就老记不住呢?”

“别废话!企鹅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吧,我当时还有一个故事没告诉你,现在给你讲。”那厮清了清嗓子,坐到了高高的实验台上开始讲那过去的事情,“当初,中学的时候,有个姑娘,哈哈,跟我挺不错的。我当时笑话她,说——”

“你再这么吃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恐龙的。”当初,阿维这么说的。

“恐龙?恐龙是好人还是坏人?”姑娘回答。

“你难道不明白么?恐龙,这个,大概应该不算好人吧。”

“那我就不当恐龙,我要当克赛!”

“这个,哈哈,是吧,恐龙是动物,克赛是傻缺,你还是挑个动物当比较好。”

“我为什么非要当动物啊?”

“嗯,你别着急,我帮你想想,这个,你当企鹅怎么样?”

“为什么是企鹅呢?”

“你看你啊,一到冬天,路滑,你走路就老是摔跤,但是又摔不坏,”阿维那厮犯二的功力看来早就炉火纯青了,“这个,企鹅,在南极,也老是摔跤,也摔不坏,摔了还不起来,就干脆用肚皮贴着冰面滑行——”

“我又没滑行!”

“总之,跟你挺像的,你要是不当恐龙,就当企鹅算了。”

“就是这样啦,所以我以后就管她叫‘企鹅’了。”阿维跟我继续讲,“后来,我跟她说,企鹅老用肚皮着地,又不疼,就是因为肚皮上有鳞片。她既然叫企鹅,那么肚皮上也应该有鳞片,我说要验证一下,摸摸她的鳞片,她不让我摸……”

“你就是猪头啊,二死了!”听着阿维讲,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只好捂着肚子笑着,捶了他两拳。

“这样,后来,我们才演化到把可爱又善良的女生叫做企鹅的。”

阿维的故事终于讲完了。

“不过,”笑够了,我想了想,还是不明白,“这跟你平安夜那天晃点儿、跟李自成打江山什么的,还是没有关系啊!”

“还差一点,你就明白了。”那厮抠了抠眼睛,慢吞吞地说,“因为,平安夜那天,最早被我称为‘企鹅’的那个人,突然出现了……”

“哦,那我就明白了。”我点点头,“谁让你当初犯二的,说同时骗很多只企鹅,多骗一只就多一分危险,现在你危险了吧?”

“所以,要消除危险,就得想办法啊!”阿维很笼络的表情,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你和澎澎都得帮帮我,小维姐姐平常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不过,一生起气来,唉。”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什么时候,阿维晚上冒着大雨去买辣鸡翅,那也是和小维姐姐发生了矛盾以后。

惟企鹅与小人与热带鱼难养也!看来,古之人不余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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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阿维的江山只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而没有碰上吴三桂那样开关投敌的大灾难。

小维姐姐看在阿维那厮那上就要考研的份上,终于决定既往不咎了。

“如果以前跟我好过的企鹅,突然跑来找我,你会有什么反应啊?”处理完了阿维的事情,为防万一,我决定试探性地问问澎澎。

“反应?那要看你有什么反应了。”澎澎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后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看着女孩有点为难的样子,我责怪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

“放心吧,”我凑到女孩耳畔,轻声说着,“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然后,在寒冷的冬夜里,在狂欢的人群中间,在红色的天空底下,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好久,好久,直到新的一年钟声敲响,直到人群的欢呼淹没了灯火通明的都城。

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

我听着女孩的声音,感受着女孩的体温,当她的呼吸随着胸口的起落而传递给我,我感觉我正在被慢慢融化,轻飘飘的,随着响彻的钟声,飞上夜空;一起飞走的,还有长久以来始终挥之不去的疑虑、空虚、寂寞和忧伤。

女孩的唇温暖而柔软,轻触着我寒冷的皮肤。我终于知道了,水瓶座的本意并不是喜欢随风游荡,而是一直在找寻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小栈。

难以想象其他,所以我下定决心,绝对不会离开澎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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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儿传来消息,当初拍的那部MTV终于获奖了。

虽说只是三等奖,但是在咴儿的运做下,宠物猫澎澎还有原来乐队的那一行人,竟然重新集结了起来,去录制了一个中央电视台的节目。

“人家的录音棚,设备那才叫好呢。”回来以后澎澎兴奋地说,“而且,那首歌分开录的嘛,先录吉他,然后鼓,然后键盘,然后是唱的。她们都是录了好几遍才录好,只有我,一遍就通过了,嘿嘿!”

“这么说你还多少说得过去啊。”看着女孩的自豪,我没有忍心用犯二来打击她,“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考虑继续跟猫咪一起搞音乐算了啊!”

“那是猫咪的追求,我只是玩玩自己高兴的。”看来澎澎还是挺明白的,“既然我当初自己挑的专业是广告,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比较适合做广告的。”

“我觉得,你似乎更适合犯二哦。”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啦!我在说正经的呢。”澎澎一拳打来,“我想,毕业以后先找个广告公司,熟悉一下业务什么的,然后,有机会的话,自己建一个广告工作室。”

“好主意啊。”我捂着被澎澎袭击的胸口,“就算在广告界你发展不利,也可以去练习散打什么的,一定百战不殆。”

然后,我体验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我觉得,确实应该祝贺你们一下。”晚上,我给宠物猫打去电话。

“嗯,谢谢你了。说实话,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挺不容易的。”

“这样,就是你一直追求的东西吗?”

“可能吧,”宠物猫叹口气,“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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