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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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添坐下来,把点心盘拿过来,悠然自得地吃了一个:“唔,师傅你也说这是破点心是吧。”
她吃得开心,粲然一笑:“话说,这个长孙少卿和谨师傅长得倒是——很像,非常像。”
“啥?和我姐,哦不,和我哥很像?”徐红枝一咽口水,原来是这样啊,西平公主难道把真真当成长孙抗了?喔唷,真真太可怜了,原来被调戏还是因为长得像人家旧情人。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阿添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点心,仰头回忆着过去,一脸的神色凝重。
“死丫头!你讲鬼故事呢?!”徐红枝瞬时打断了她这诡异的神色和叙述口吻。
阿添,扭了扭头:“啊,脖子好痛。”
【一五】无耻过渡,求转运
“话说那一年,少卿大人正值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公主还是个非常小的姑娘。那啥,月黑风高,他俩——”阿添停了一下,又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含混不清地接着说道,“他俩——”
“私奔了?”
阿添差点噎到,徐红枝赶紧递上酸梅汤让她喝了一口,阿添咳了几声:“坏师傅,叫你打岔叫你打岔!”
又傲娇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徐红枝要哭了好吗……
“你接着说……”
阿添声情并茂继续说道:“他俩——”然后停顿,看了一眼徐红枝。
徐红枝赶紧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紧闭了嘴。
“他俩在帐篷外相遇了。这是多么有意境有内涵的相遇,此次相遇太不寻常了。西平公主虽然还只是个小姑娘,但对于少卿大人那却是一见钟情。无奈少卿大人不知啊,在长孙抗的眼中,西平就是一个单纯的脾气不好的小孩子。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对一个葵水还没来的姑娘感兴趣啊——”
红枝扶住额头,阿添越来越流氓了怎么办……
“于是我们长孙大人,就很纯洁地对西平公主好。可是在不纯洁的西平公主心里,这就是典型的示爱啊……”阿添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再次心满意足之后,抹掉嘴角的点心屑,道,“俗话说,一朝误会,终生耽误啊。我们可怜的长孙大人,就这样,栽在了不纯洁的西平公主手里。”
“就这样?”徐红枝显然觉得这爆料好不给力。
“恩……”阿添拖长了尾音,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红枝看着空空的点心盘,真想把这个死徒弟揪起来一顿揍啊。
她怎么能这么流氓又厚脸皮啊现在?!(还不是你给带坏的,对手指)
“烦死了,把它写下来算了。”徐红枝的作家情结又开始泛滥了。
“写西平公主?师傅你疯了?会被和谐的好咩?”阿添开始开食盒第二层,“哇,这个点心也——”
话还没说完,阿添就被红枝给灭了口。
“不准吃。”徐红枝说罢就把食盒装起来,摆到大树后面,然后又走回来坐下,道,“才不写西平公主,换个人物名字又不会死,就写夏国公主某某某,年幼时喜欢上某位少卿……夏国随便写,反正现在咱和夏国关系差得很。”
“毛线啊,夏国公主都被写烂了好咩?——而且全是养面首!太扯了。”
“那写北燕国公主?”
“北燕国公主年纪太小了,要不写一个《北燕公主养成记》?”
“毛线!添添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流氓了,这才几个月啊你就变得这么无耻!”徐红枝恨铁不成钢。
“我还不是为了配合师傅的文风咩!”阿添姑娘咆哮回去。
阿添!你以前是个多羞涩多腼腆的姑娘啊!
徐红枝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
那话怎么说来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好咩?
徐红枝深深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落伍,并且要迅速老下去了。长长的江水前浪推后浪,那啥,前浪死在沙滩上好咩?
老子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死在沙滩上!徐红枝暗自抽泣了一下,决定要好好教育阿添。哪怕矫枉过正了都比现在靠谱!
徐红枝正要开口,就看得阿添神色呆滞了一下。
阿添手里拿着的那只空点心盘,吧唧,就这样掉在了草地上。
“奴婢给陛下请安。”阿添瞬间恢复了正常,躬身行了个礼。
哈?待徐红枝反应过来,拓跋焘已从树后走到她面前。阿添很识趣拾起地上的点心盘地告退了,留下徐红枝目瞪口呆地独自坐在树下。
说实话,徐红枝真的很久没见过拓跋焘了好吗?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拓跋焘蹲下身,凑近了仍旧目瞪口呆的徐红枝,“看够了?”
徐红枝迅速眨了眨眼:“你是……”然后咽下口水,“我家杜涛咩?”
拓跋焘笑起来:“这才多久就不认得了?红枝啊……”
这大热天的,俩人靠这么近让徐红枝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更剧烈了。
“在想什么呢?恩?”拓跋焘低声笑问道。
“额……在想,今天天气真热啊。”徐红枝力保淑女风范,克制着自己邪恶的小念头。
拓跋焘笑出声,直起身,又拉她站起来:“带你出去玩玩?”
啊?出去逛街咩?徐红枝其实更邪恶地希望是去看拓跋焘洗澡好咩,无奈没有那个条件啊。
如今看刘义真洗澡已经满足不了徐红枝的邪恶内心了。
【徐红枝怒指某赵:你特么胡扯,老子——老子哪里邪恶了,老子一直很纯洁的好咩!你这个喷子,最近一直看老子不爽,不知道和各位看官说了老子多少坏话,你坏我名声!我要告你!你赔我名誉损失费!】
【某赵继续打坐:施主,请淡定,贫道不是什么喷子。】
想到刘义真,徐红枝内心一阵怅然。死真真,竟然到现在还不回来给老子虐待。
但马上要和拓跋焘出宫玩,真真算个毛线,果断不去想这个混蛋。
拓跋焘带她去换了一身衣服,自己亦换上了便服,悄悄出了宫门。
徐红枝一眼就看到了长孙旃的马车,哼唧,就数他家的马车最奢侈最拉风。
果不其然,长孙旃从马车上下来,对拓跋焘行了个礼,然后又请他俩上车。
徐红枝瞪了他一眼,你这死狐狸,这些天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洛阳早报》那档子事都给忘了。
所以徐红枝一路上就想着要怎么开口问他,碍于拓跋焘坐在身边,又不好意思太过嚣张。
再者说了,要是自己的稿子被拒了,那还不被长孙旃笑死,在拓跋焘面前被嘲笑——多丢脸。
这样的心情,真的是——无语凝噎。
徐红枝好想撞马车。
到了街市里,徐红枝才明了,噢,原来是有夜间集市!堪堪比得上元宵节时候的热闹了。
暮色逼近,四处的灯笼陆陆续续亮起来。
下了马车,徐红枝跟在拓跋焘身旁走着。
这夏末微热的夜风伴随着阵阵食物的香气袭来,让人心醉。
徐红枝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好,饿,啊……
拓跋焘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红枝,去吃东西可好?”
徐红枝拨浪鼓一样点头:“好呀好呀。”
由长孙旃引路,寻了一个酒楼,上楼找了雅间坐下。
等上菜的间隙,长孙旃这只死狐狸竟然翻起老黄历来。
他把徐红枝过年的时候在汝阴公府里的光荣事迹全部说了一遍,直接导致徐红枝想要挖地洞自我了断。然一旁的拓跋焘却是忍着笑,道:“既然如此喜欢吃肉,再加几个菜吧……”
徐红枝脸面上竟然挂不住了,一捂脸:“我出去一下,马上回。”
留下雅间内二人笑得一脸开心。
徐红枝掩上门,一咬牙,妈的,此仇不报非女子,死狐狸你等着。
她从雅间里出来在走廊里晃荡,想着回去怎么整死狐狸,顺便平静平静一下。
她低头踱来踱去,哪料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徐红枝一抬头,那人惊呼出声:“三小姐?”
徐红枝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哪料那人继续道:“三小姐您怎会在这北朝境内?老爷当初找您找得甚是辛苦啊!如今老爷升任了司徒,也说不会再逼您嫁人了,同我回去吧。”
徐红枝扭头就要走,却被那人一把扯住衣袖。徐红枝眉头一蹙:“放手!”
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长孙旃从雅间内走了出来。
“怎么了?”长孙旃快步走过来,拉过徐红枝,对那人道,“你要做什么?”
“她是我家府上的三小姐,我自是要带她走。”
长孙旃一蹙眉,道:“敢问兄台是哪家府上?”
“南朝徐司徒府。”
长孙旃眯了眼。
他淡淡一笑:“我怕兄台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我嫡亲妹妹,又怎会是你家府上小姐。”说罢拉了徐红枝就走。
那人追过来,长孙旃拉下脸来,道:“我说了,这是我妹妹!”
大抵被这气势吓到,或是那人心里也存了一丝犹疑,竟往后退了退。
长孙旃拉着徐红枝进了雅间。徐红枝坐下后,喝了口水定神。
拓跋焘虽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也眯了眼看了看有些惊惶未定的徐红枝。
能让徐红枝脸色突变的事可不多,他笑了笑,夹了一块瘦肉放进徐红枝的饭碗里,道:“吃吧,都快凉了。”
徐红枝一边索然无味地嚼着肉,一边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刚才那人是谁。
然而她想了半天也一无所获,于是作罢。
一旁的长孙旃却微微勾起唇角,徐红枝原是南朝司徒徐羡之的女儿,怎么早没有想到?
当时只查了刘义真,却未查徐红枝。如今看来,这俩人却是有意思得很。
若非徐羡之,刘义真此时怎会落得如此境况?
他慢悠悠喝了口茶,往窗外看了看。
楼下——真是热闹。
【一六】使臣回朝,加侍中
这一顿饭吃得甚是潦草,虽是不尽兴,但后来在集市里晃了一大圈,徐红枝变本加厉地剥削长孙旃,淘了好些小物件带走。
这一开心,便将方才酒楼中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集市渐渐散去时,徐红枝也有些乏了。
她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听得拓跋焘似乎在和长孙旃讲些什么,但又完全不知道对话内容。
她眼皮打架,终于,向瞌睡虫缴械投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徐红枝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觉得不对劲,伸手抓了抓脸,一睁眼,看到拓跋焘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笑。
徐红枝眨了眨眼,又伸手揉了揉,确定无误——对,这厮是拓跋焘没错!
“睡得可好?”拓跋焘唇角勾起浓浓笑意,“说梦话还磨牙……啊——幸好不梦游。”
红枝姑娘这张老脸已经彻底——挂不住了。
她翻身拿了被子蒙了头,心下转念一想,什么情况?!好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快要被这张被子闷死之前,徐红枝想起来,昨天在马车上睡着,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清楚啊。
徐红枝拉开被子,如释重负地大喘了口气。啊,差一点闷死了。
“起来吧,吃东西。”拓跋拿开她身上的薄被,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字不提。
徐红枝邪恶的、且具有丰富想象力的小脑瓜在拼命地高速地运转。
好吧,最后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见得就有事发生啊摊手!
【某赵继续打坐慢悠悠道:施主,你和真真共处那么久才发现这个结论咩?】
徐红枝闷声吃了早饭,拔腿就走。才迈出去两步,就又被拖回来,拓跋焘手里提了一个包裹,笑问道:“走这么急作甚?昨天买的小物件都不要了?”
徐红枝一把拿过包裹包在怀里,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咳,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这样成了一桩悬而未决的无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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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红枝走在路上,就看到阿添捧了一堆书晃啊晃的走了过来。
“哎,师傅帮个忙。”
徐红枝见那一摞子书摇摇欲坠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把包裹挎在肩上,去帮她分着拿了些。
“大清早的你怎么弄这个?”
“还不是西平公主折腾——”阿添立刻抿了唇,“回去说,回去说。哎,对了,师傅你昨晚没回来……”
“咳,为师——”徐红枝清了清嗓子,“为师的事,你不要管。”
阿添,奸笑了一声。
徐红枝差点就把手里的书砸过去了。死丫头。
等帮她搬完书,徐红枝把包裹拿回屋,便出门去工地。
外头正热着,徐红枝瞧了一眼这明晃晃的太阳,用手遮了一下。
到了工地就找了大树坐下来,远远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来。
徐红枝勾了嘴角,哎哟,死狐狸啊,终于送上门了。
长孙旃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叠报纸,笑意盈盈地微微倾身,将报纸递给了徐红枝。
徐红枝接过那一叠《洛阳早报》,一眼扫过去,哼唧,那个《八一八南朝庐陵王刘义真与新皇帝刘义隆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的作者竟然又开始更新了,而且如今竟然放到头版上去了!情何以堪……
她努力地翻遍了所有角落,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专栏。
要哭了好吗?连《八一八》那种文章都又恢复连载了,自己的文章竟然——竟然被枪毙了。
徐红枝欲哭无泪,一顿首,站起来就要走。长孙旃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道:“哎哟,红枝伤心的样子真是好看死了。”
徐红枝瞪他一眼,死狐狸啊你有病啊!你雪上加霜,你伤口撒盐,你你你……就是个混蛋啊彻彻底底的混蛋!
长孙旃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份报纸来,不急不忙地递给了徐红枝:“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哎,你自找的啊……本来我就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还这样子。喏,最新一期的《洛阳早报》录你的稿子了,恭喜恭喜。”
徐红枝眼前一亮,仿若世界都开满了花……一把将报纸抢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我的闺蜜是庐陵王刘义真》不禁老泪纵横。(好吧,老泪)
看到乌亮亮的“金木兰”三个字,红枝姑娘更是要高兴地死过去又活过来了好吗?
“有稿酬咩?”徐红枝眨了眨眼睛,甚为期待地看着狐狸旃。
“没有。”长孙旃一摊手,“据说要结文了才有稿酬,你还没写完,所以——暂时没有。”
徐红枝脸色瞬间一灰,《洛阳早报》真特么是黑户啊,好抠。然她立刻又恢复了常态,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咱还有俸禄,不靠写文为生。
长孙旃再次托住下巴,哼唧道:“哎呦,下巴又要笑掉了怎么办?”
徐红枝,狠狠地,一脚踩上了长孙旃的鞋面。
(就说让你不要得罪她的咩,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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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就这样以“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的形式轰轰烈烈过去了。
等到八月末,这平城已是有了萧瑟凉意。而使宋的队伍,也终于回朝了。
这天徐红枝早早地就等在了宫门口,好几个月不见真真了,啊,甚是想念。
红枝姑娘甚至想好了第一句台词,扑上去道:“哎哟,真真,想死我了,来,让老子亲一口。”
红枝就这样乐呵呵地想着,噢耶,等真真回来,老子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她正开心着,就看到西平远远地走了过来。
这位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