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夏-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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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落落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第一卷 对不起，我爱你 第三十一章 向雀的故事
“哥哥，陪我吃饭吧。”
向雀挂了电话，可是嘴角那淡淡的笑意，却依旧存在，刺得安澜睁不开眼。攥了攥拳，心里有些不甘。
多少年了，自从来到了这里，已经有多久没看到向雀这样的笑容了，印象中，只是朦胧的一片田野，那里有一个少年，没有华美的衣服，没有优越的生活，简单的粗布衣服却遮不住浑然天成的贵气，少年脸上温暖的笑意，仿佛可以融化世间的坚冰，让她的心，一点点温暖。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会再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了。那个说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少年，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时光的脚步中。
为什么，他宠着她，你也那么宠着她！
安澜心中不甘，她不甘心！
从背后轻轻抱住向雀，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震，变得僵硬，安澜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果然还是当年的他，可是，自己，却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为什么不说话，哥哥？”
向雀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强迫自己将围在腰上的手拉开。
“哥哥，我们回蘅村好不好？”
“你……说……什么？”
身体一震，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扭头看着靠在背上的安澜。秀发散落，从向雀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我说……我们，会蘅村吧。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最疼你的奶奶，他们一定都想死我们了。从我们离开蘅村到这个城市，从来就没回过去一次……”
向雀仰起头看着天空，眼前浮现出奶奶慈祥的面孔，天真可爱的弟弟，虽然口是心非，但是每次都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让给自己的妈妈，还有背负了那么多，却依旧每天忙忙碌碌，甚至不知道休息是什么的爸爸……
鼻子一酸。
可是，林景祯他……想起她跪着哭着恳求自己，自己虽然不原谅她，可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去死啊……仰起脸，轻轻闭上了眼，怎么也不肯让泪落下。
过了许久，向雀轻轻推开安澜。
“很晚了，去睡吧。”
走了几步，听到背后的啜泣声，向雀不由得停下脚步。心里的某处，狠狠的抽痛起来。听到她的哭声，自己心里，犹如刀割般。
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安澜从地上扶起。
“哥哥，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安澜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了向雀的衣袖，眼角犹带着泪。
“天凉了，别坐在地上，会生病。”
向雀扭开了头，不去看她的眼眸。努力让自己忽略安澜眼眸中的愧疚，不安，和……一抹算计。
“哥哥，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去陪殷锦落好不好？”
看到向雀的逃避，安澜猛的扑了上去，抱住了向雀的腰，死死地抱住。
压住心里的那份愧疚，安澜沉醉在向雀怀中的安全感里。
沉默良久，向雀站了起来，轻轻抱起怀中的安澜，动作小心翼翼，犹如对待珍宝般。
走进安澜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就要离去。谁知，安澜拽住了向雀的衣角，怎么也不松手。扭头，却看到安澜洁白的脸上犹带着泪珠，我见犹怜，衣裳滑落肩头，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
眼眸一暗，动作无比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仔细的掖好被角，就要离去。
“哥哥……不能留下来，陪陪澜儿吗？”
听到身后带着哭腔的声音，向雀终是不狠心，回过头，在安澜的床边坐下。
“安澜……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了。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地走下去吧。”
“可是，就因为澜儿长大了，你就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了，不爱我了吗？”
安澜的眼眨了眨，眼眶中蓄的泪水，越来越多。
可是，眼眸深处的算计，向雀却看在心中。一次次被欺骗，一次次的忍耐，心，早已痛的无以复加，伤的无以复加。
“澜儿，我一直没变，我一直在这里，变的人，是你。”
安澜好像呆住了，一句话也没再说，眼睁睁看着向雀离开，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关闭。
向雀倚在门上，心痛的，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在自己撒娇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连自己都不再认识的模样？那个睡觉都要自己抱着哄着才能睡着的小女孩呢？那个会甜甜的叫他哥哥的小女孩呢？那个从小就缠着他，说长大后就要嫁给他的小女孩呢？
为什么，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什么都变了……
那纯洁清澈的眼眸变得深沉，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清楚里面到底蕴含了多少风生水起阴谋密布，那个温柔的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满腹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让自己越来越觉得陌生的人……
什么时候，最熟悉的人，变成了最陌生的人？
仰起头看着星空，向雀就在草坪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还是那片稻田，只是那个穿着脏兮兮的衣裳却有着世界上最纯真笑脸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把早饭放在桌上，向雀就早早的离开了。
锦落大早起来，伸了伸懒腰，把怀中昨天从安澜哪里抱来的玩具熊放到床上摆好，就推开了窗户。
院子里靠着墙壁坐着的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向雀？揉了揉眼睛，再看看，确实是向雀。
“喂，你怎么过来这么早？”
锦落朝下面喊道。
“你起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很晚呢。”
听到向雀淡淡的戏谑，锦落撇了撇嘴。不经意，却看到向雀的眼眶，似乎……红了。
锦落眼睛眨了眨，朝楼下跑去。
“给你。“
听到清脆的声音，向雀睁开眼，却看到锦落穿的整整齐齐的蹲在自己面前，伸过来的手里，是一袋香蕉口味的酸奶和一盒蛋糕。
“这是你最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吧？”
锦落点了点头。
看着锦落认真的甚至带有几分紧张的脸庞，向雀接过她手中的蛋糕和酸奶。
这蛋糕……真的很甜。
第一卷 对不起，我爱你 第三十二章 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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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尘，你还没走么？”
舒郁收拾好东西，却发现方尘开着车，停在院落里。他不是半个小时之前就出门了么？
顺着他的视线，却看到靠着墙壁，一口一口吃着蛋糕的男生和旁边蹲着的殷锦落。
看着凡尘阴晴不定的脸，舒郁笑的有些落寞。
“方尘……我们走吧？今天上午还有一个会议……”
舒郁还没说完，方尘就踩了油门，噌的一声，车就飞了出去。看着方尘不要命的开车，舒郁也只能紧紧的抓住扶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次……本来说好是和我们合作的企业被永安集团抢先了。”
停了车，方尘淡淡的一句话，让舒郁的眼皮跳了跳，看了看方尘，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自己……多心了吧？
而另一边，锦落和向雀却跑到了山上，虽然是秋天了，但是满地落叶金灿灿的，扑在地上，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向雀把东西往地上一仍，也不管锦落，自己就旁若无人的直接躺在了地上，用手遮住了阳光，闭着眼，无比的悠哉。
锦落在他旁边坐下，眨着眼，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躺着……很舒服么？”
向雀连眼睛都不睁，懒洋洋的回到，“你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犹豫了下，锦落也学向雀的样子在地上躺了下来，却是出人意料的舒适。地上的叶子也不知铺了多少层，软软的，暖洋洋的，乍闻着，还有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这树叶……是什么香味啊？”
“是阳光的味道吧。”
锦落有些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眨眨眼，扭头看着向雀，“阳光怎么会有味道？”
“阳光为什么没有味道？”
向雀反问。
锦落一时答不上来，拿起一片树叶，举在自己眼前，阳光绕过树叶的边缘散落，锦落眯着眼看着，倒是说不出的美。
“小时候在村子里，每年秋天都得割麦子，然后打成捆，堆起来。金黄的麦子，金黄的小山，那时候我最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爬上去躺着，就那么睡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身下的麦子混着好闻的香气，特别香甜。那时我就觉得，那一定就是阳光的味道。”
锦落眨了眨眼，却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场景。她小时候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对于童年的记忆……就是那如同墨一般浓的让人睁不开眼的漆黑与无穷无尽的冰冷。
感觉到身侧的锦落有些发抖，向雀扭过头，却看到锦落紧闭着眼，好像陷在什么中无法自拔。
“放轻松一点……太阳就在你的面前，你要想象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沐浴在阳光之下，都被晒得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锦落才缓过神来。
“小时候……很好玩么？”
看着锦落有些失神的面孔，向雀嘴角扬起几分笑容，“很好玩啊，如果你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可以等你放假了带你去。”
“我可以吗？”
看着锦落有些不敢相信的目光，向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微疼，她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才有现在这么戒备心强的她？却又想起了爸爸妈妈那属于农村人独有的老实的面孔，心中一暖。虽然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但是，对自己而言，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或许……也该回去看看了。
“我们来烧烤吧？”
“恩！”
等锦落带着一脸笑意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回去吧，不然他会担心的。”
向雀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戏谑。
“谢谢你。你真的会带我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看着锦落有些害怕的样子，向雀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别乱想，我说带你去，就一定回带你去。不过要是被我那帮弟兄知道我带着你出去烧烤还玩的这么疯，估计以后我也不用再社会上混了。”
锦落扑哧一笑。
“说实话，除了第一次见你你还有点老大的样子，我真没觉得你那里像是他们说的那么可怕的人呢。”
向雀故意板起了脸，“这样不可怕么？”
锦落却差点笑的岔气儿。那里是可怕，分明就是逗乐么！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脸长得那么喜庆？”
向雀听到真有点郁闷了。在黑社会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说成长得喜庆，自己的脸以后往哪儿搁啊……看到锦落笑的开心，算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从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的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照顾她把？
“好了，进去吧，他应该等你吃晚饭呢。”
“那你明天还来找我完么？”
锦落看着他，有些不安。
“要是下雨呢，我就带你去淋雨划船，要是下雪呢，我就带你一起玩雪，把我们的脚印第一个印在雪上……”
“要是晴天呢？”
看着锦落有些紧张的样子，向雀笑了。
“要是晴天啊……我呢……就在你们院子里烤地瓜！”
看着锦落带着满足的笑容转身离去，还真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那么无助，那么孤单，害怕失去，害怕寂寞……不过，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离去的向雀，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
“落落，你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锦落刚一进门，就看到方尘黑着脸站在门口等自己。
“为什么？”
锦落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落落，你要交朋友，我不反对，但是，你也要结交好一点的朋友！他是社会上的人！”
“但是，他是个好人！”
锦落不甘示弱的针锋相对。
“他会教给你什么？打架？”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我是个小偷，不是么？”
方尘有几分语塞。
“落落，你要跟性格好的同学在一起……”
“小偷跟黑社会，这不是挺般配的吗？谁也带不坏谁不是吗？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让别人来爱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嫉妒，在吃醋，所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
方尘的心，哄的一下子炸开了。
他……在嫉妒，在吃醋？
“落落，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我有义务保护你不受到伤害……”
“他会保护我的。”
锦落说完，也不管方尘，径自朝房间走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留下方尘，眼角眉梢，全是苦涩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无能为力。
第一卷 对不起，我爱你 第三十三章 梦魇
夜已经深了，客厅突然传来了响声，锦落揉了揉眼，抓了棉被裹在身上，走了出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熟悉到，就算锦落自己忘记呼吸，忘记生命也不会忘记的背影。压抑住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锦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睡不着吗？”
锦落看着他那有几分麻木的表情，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在问谁？”
方尘见没了酒，便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看也不看锦落。
见状，锦落苦笑。
“我能怎么称呼你？方叔叔？方尘，还是尘？”
猛地睁开眼，看着明明坐在自己旁边，却好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好像那边的锦落，远的除不可及，远的，连容颜都看不清。
伸出了手，拼命想要挽回那容颜，拼命想要挽回那渐渐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小雨那渐渐离去的身影和沙发上坐着的人，渐渐融在一起，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小雨，小雨，不要走……”
锦落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小雨，是那个人的名字吧，能让他这么心心念着，能让他这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因为她，自己才会从孤儿院走出来，不是么？
可是，天知道，她多么想变成那个女子，在他疲倦的时候静静抱着她，在他欢笑的时候陪他一起欢笑，在他办公的时候静静在旁等候，如果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多爱自己一点，哪怕，成为她的替身，又如何！
可是，这，恐怕是对她的亵渎吧……
所以他才会一直抗拒自己，一直不肯接受自己，哪怕是自己心甘情愿当她的替身也不愿意，不是么？
“我不走，我一直就在这里。”
平静的语气，心潮，却是苦涩泛滥。
“你在，你在……真好，真好……”
方尘朦胧着眼，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手一歪，手中的杯子就摔落在地，自己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留下锦落，在哪里呆呆的坐着，傻傻的哭着。
半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