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黎明作者:掌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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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三个单身男人总是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去喝一杯。刚入五月的天气热得让人无法忍受。长期呆在室内的谢静轩最怕的就是出门。这天他穿着新买的休闲服去酒吧喝酒。可能是换上新衣服的原因，一整天他的心情都很好。
　　酒足饭饱之后，谢静轩摇晃着身子往家里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眼熟的身影，他第一反应就是商达。
　　张开嘴“哎——”了一声那人转过身来。看到脸才知道他看错人了。
　　回到家穿过院子里的小花园，一缕缕幽香迎面袭来。谢静轩忍不住深呼吸。
　　正在绽放的花就是商达那时候种的那些。他也没打理，连水都没有浇过一次。没想到长势竟然非常旺盛，前几天开始开花了，很好看的花，花香也很悠长，是非常棒的味道沁人心脾他很喜欢。
　　站在门口作势进屋的谢静轩突然止步，回头看着花园里。这种花是在傍晚盛开的，天亮就枯萎。如果欣赏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间。坐在台阶上就着暗淡的夜色欣赏了一会儿，感觉累了才起身回房间。
　　和商达分开也有两个多月了。两周前，他曾见过一次张子默。张子默告诉他商达伤好之后就回南部的分店了。以后，没有必要的事情应该不会回来了。他没有感到开心或者难过，不过说松了一口气别人可能会觉得他没心没肺。
　　从今往后可能都不会见到了吧！
　　想到这里，谢静轩没来由感到烦躁。
　　月底院长突然找他谈话，说是南部有个关于医学方面的会议，可以接触很多专家，也算是个很好的机会。问他愿不愿意去。他当然满口答应下来了。当时想着或许有机会能见到商达一面。他也没想和他说什么，就是想见见他。只是没想到会议很紧凑，连一个晚上的空闲时间都没有。整天除了开会还是开会。
　　想着或许真的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吧。谢静轩突然有点害怕。
　　这天夜里，他又做了噩梦。
　　梦里依旧没有人来救他，就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毫无希望的幻想着黎明的到来。
　　被惊醒之后，他坐起身来。一直开着空调感觉有点闷，他去开窗户透透气。
　　这时候一个黑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他以为是看花了再次眨了眨眼。
　　第二天的晚上，谢静轩很难得的出现在了”Fall　Again”。再次来到这里，谢静轩不得不感叹，”重拾旧爱”很美的名字。还是少年的时候他非常喜欢这首歌，听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记得，当时商达还特意送给他一盘光碟。
　　看到谢静轩的到来，张子默很自然的迎了过来。面对张子默，他没有保持一贯的笑容。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冷着脸。
　　止步沉声，“叫商达出来。”
　　“呃，你知道他已经回南部去了。”
　　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还有点不适应。脸上挂着作为店长的职业笑容。
　　“在里面吗？我自己去找他。”
　　不等张子默跟上，谢静轩自顾自的往后台走。他来过这里几次，知道商达应该住在哪里。
　　“喂，别这样。他会生气的。”
　　“这么说他的确没走了？”
　　谢静轩突然回过头来。
　　“呃……”
　　意识到说错话了，张子默愣住没开口。
　　“我有话要对他说，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好吗？”
　　谢静轩突然换上笑嘻嘻的面孔，张子默被他一连串的表情看的一愣一愣。只记得职业式的回答两个字，“好的！”
　　商达住的地方在酒吧的二楼。是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卧室。里面没什么东西，就一个衣柜一张床。他走进去的时候商达正背对着他睡觉。
　　他没猜错，昨天晚上在他家出现的人果然是他。
　　看到这个人，心里的情感千百转。有剧烈的喜悦也有难以言喻的苦涩。
　　背对着他的背，谢静轩颓然的坐在了床沿上。床上的人动了动，朝后看了一眼之后又转过身去。
　　知道他醒了过来，谢静轩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不敢回头，没有办法看他。有些话如果面对着他，他怕他说不出来。
　　低着头看着脚底下浅黄色的地板，很久之后，谢静轩咽了一口口水张开嘴。他没有抬头，就盯着地板，用他自己也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没有撒谎。”
　　感觉到商达转过身来。他又说了一遍。
　　“那一次没有撒谎。”
　　“你说什么？”
　　“说要和你一起逃走……没有撒谎……”
　　感觉到商达的手从身后放在了他的后颈上，谢静轩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当他看到光滑的地板上滴落了几滴水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了。颤抖着肩膀，泪水如决堤般的不可控制。商达的手还在抚摸着他的脖子。被他从身后温柔的抱住之后，谢静轩彻底崩溃。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倚着身后的男人放声大哭。
　　从那次不小心摔破盘子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毫不顾忌的哭泣。心里一直的郁结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再也无法伪装，他想要抓住这个男人。
　　商达一直在他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谢静轩挣扎，他想要挣脱他的手臂。
　　“我讨厌你，讨厌。”
　　谢静轩被商达转过身来面对着抱住。挣扎了一会儿累了，商达还是不放开他。筋疲力尽的谢静轩只好趴在他的怀里。
　　“你的耳朵？”
　　“……”谢静轩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
　　他想到那天晚上他曾连续打了他好几耳光。当时的他几乎是着了魔，什么也不顾的打下去……
　　“是被我打的吗？”
　　商达跳下床，跪在了他面前。
　　“原谅我？”
　　谢静轩没有直接回答他……
　　商达又搬了回来。这一次他好像是打算在这里常住了。不仅衣服提了好几箱子，还把客厅里的沙发和桌椅换掉了。大厅的地面上铺了一块厚厚的纯羊毛地毯，走在上面特别舒服。他还带回来一只名叫拉拉的金毛狗。有一岁了，长得特别胖，摸起来滑溜溜的。商达特别宠爱这只狗，不厌其烦的给它洗澡、梳毛。每天晚饭后按时遛狗。
　　遛狗就遛狗呗，他也被商达拉去遛。
　　把他也当成他的宠物啦？
　　谢静轩一千个不愿意，也抵不过一只狗。
　　漫步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突然回头。
　　“对我说点什么。”
　　商达没头没脑的话，说的谢静轩不知所措。
　　“你总是这么沉默。”为什么他总是叹息？
　　“呃……花，花园里的花开了好多。很香……”
　　“你喜欢的话，每年都种好了。”
　　“也不是啦。”
　　“……”
　　“对了，拉拉今天在地毯上解小便了。脏死了，我踢了它一脚，它咬了我一口。不用看，没破。”低头瞪了一眼在商达小腿上蹭来蹭去的拉拉，谢静轩在心底把他知道的所有的脏话都招呼上了。
　　拉拉不太喜欢慢悠悠的走路，刚出了家门就要往外冲。商达拉不住，跟着拉拉跑了起来。这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遛狗”了。
　　谢静轩站在路边看着商达的背影轻笑了起来。
　　他走路的样子和中学的时候一模一样。好好走路多好，难道非要摇摇晃晃的才是走路？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完全就是个小混混。多年前的预想果然没错，他不去当小流氓真是可惜了。那时候他那么能打，说不定混黑社会也能有一番成就。
　　想象着商达酷酷的穿着黑西装戴墨镜；或者穿着花哨的衬衫，摇摇摆摆的走路的样子。谢静轩忍不住再次扬起嘴角。

　　
　　第十五章
　　即便是没有很多人期待，夏天还是如期而至。马路上穿T恤、短裤的年轻人开始变多。
　　白天明朗的阳光下，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烘焙箱，以一种炙烤一切的气势，压倒性的登场。即便是一直躲在空调房里，汗水还是流不停。手术中更是热得让人无法忍受。
　　这样燥热的天气下，人们的心情一般会有些焦躁；稍微有点不顺，就会被无限倍的扩大，继而暴跳如雷。
　　新来的小护士笨手笨脚的，给他擦汗的速度，还赶不上他流汗的速度。手术失败和病人家属造成的小混乱也让他的心情不好，他的情绪濒临爆炸的边缘。
　　手机铃声响了有好几分钟，对方还是不接听。正握着电话的商达换了换脚下的重心，耐心的继续等待。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不等对方开口，商达先说。
　　“晚上想吃什么？”
　　没有等到预想到的低沉嗓音，陌生的声音让他意外。
　　“喂，你好。谢医师有事不能接电话，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带你传口信？”
　　尽量压制住担心，商达不动声色。
　　“呃……你好。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医院有一个家属不满意治疗，和谢医师发生了争执，谢医师被病人家属打晕了。喂，喂？您在听吗？”
　　小护士迷惑的看了看手机。
　　怎么突然挂了？！
　　从医院里开始，商达的脸就臭的要死，到家了还是摆着一副欠他二五八万似的后妈嘴脸，连拉拉跑过来蹭他的腿，他也没好气的一脚把它踹飞。拉拉被他讨厌谢静轩当然是很高兴的，他一直就不喜欢这只狗。
　　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反正，他觉得和他没关系。
　　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后脑勺上肿起来的地方倚着沙发会很痛，不倚沙发脖子又很累。谢静轩忍不住摸了摸头。
　　坐在旁边的商达突然开口了。讲得完全是气话。
　　“干嘛不报警？那个混蛋，就应该坐牢才对。”
　　“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谢静轩说的也是实话。对于被家属不明所以的怨恨，他的确感到很无奈。作为一个医生，他无愧于病人，但是病人往往不会这么认为。对于被病人家属打几下，或者骂两句，也不是不能忍受。家属的心情，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的情况见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他也没当回事。
　　今天的事情比较特别，病人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他们不是不救他，可已经被上帝带走的人，谁也拉不回来啊！面对崩溃的病人家属，谢静轩的心里除了同情还是同情；因此就算是被那人任性的对待他也不想追究。
　　“你昏倒了两个多小时，你还说他是一时冲动？”
　　显然，商达对于谢静轩为那个打他的人说好话，感到很不满意。他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静轩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虽然人是醒过来了，他茫然的视线以及连他都分不清是谁的样子到现在都还让他的心脏紧缩不已。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啦，没事，我是医生有分寸的。况且病人家属死亡，他悲痛的心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情，你别拉着我。我一定狠揍他一顿。”商达狠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我饿了。”
　　“算了，没心思做饭，我们出去吃。”
　　可能是白天的事情，让他太生气了。商达晚上没吃什么。回到家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谢静轩躺下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刚拉上被子，商达就靠了过来。显然他一直等着他上床。
　　“还在生气吗？”
　　商达不说话。
　　手不规矩的抚摸着他的胸口，谢静轩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扭动着身体，抗拒一波波的快。感。商达的手却没有继续下去，转而顺着他的脖子，摸上了他的后脑勺。
　　谢静轩听得到在耳边响起的叹息声。
　　“这里，还痛吗？”
　　他的声音太轻了，他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嗯，已经……不太疼了……”
　　好好的周末。原打算在家里好好睡一觉，谁想到周五下班就被商达拉着出门。
　　局促的空间里，辛辣的烟味刺激着呼吸道。两人都不是饶舌的人，也没有人首先打破沉默。
　　商达没有说具体要去哪里，谢静轩也没有猜测的打算。
　　“对了，我们出门拉拉怎么办？”他问这个并不是代表他在意那只不招人待见的狗。他要确定的是，那只狗会不会被饿死。
　　“张子默会照顾它。”
　　耸肩，得到满意的答复他继续抽烟。
　　接下来，直到到达目的地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他们去的地方是郊区的度假酒店，环境很棒，空气也很清新。
　　把行李放在客房，商达拉着他往外走。听说今天晚上有烟火大会。商达说的时候他也没表现出多期待的样子，他却硬是要拉着他一起去。比起看烟火，他更想早早的上。床睡觉。这些，他相信他已经传达给了商达，可是商达却还是不顾他的感受。这让他不高兴。这个男人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
　　从酒店走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周围却已经可以看得见点点的星火。一整天的站立让他感到很累，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商达的身后，心里埋怨着为什么不能拒绝他呢？只不过说一句“我不喜欢”就可以不用忍受这些的……
　　还想这些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一把拉住他往路边闪去。
　　“噢……”
　　身体晃了晃，被商达扶着稳住身子。惊疑不定间，从他们旁边疾驶而过的越野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两个青年，一个和商达一样T恤配牛仔裤；另一个打扮得有点花哨，耳朵上不知道穿了多少个洞洞，在谢静轩看起来毛骨悚然。最后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女人直直的朝这边走来，看到谢静轩和商达略微怔愣，翘起嘴角露出思考的表情。
　　“谢医师，真的是你啊？”
　　“呃……你是？”
　　“你不认识我了吗？上周我们见过面的，我爸住院你是主治医师的。”
　　夜色昏暗，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脸。
　　“是203号病房的家属吗？”
　　“对啊！”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给人感觉瞬间一亮。
　　“你们这是去哪里？”她的眼神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商达。
　　谢静轩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商达。
　　“前面海边。”
　　“我们也是，一起走吧。”
　　“莉莉那样我们会很挤的。”一直站在那个女人后，那个打扮花哨的青年好像对他们有敌意，一直紧张的盯着他们来回打量。
　　“三个人坐后面刚刚好啦，走吧。”
　　从她的口中知道，那位打扮花哨的男人叫李林穿牛仔裤的则叫张成。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莉莉回过头来。
　　“谢医师这位帅哥是谁啊？”
　　“呃……”还在思考该怎么说才好的时候，商达抢先回答。
　　“我是他的表哥。你好，我叫商达。”
　　“你长得好帅，就像是海报上的明星一样。”
　　“是吗？”商达对于她的直言不讳，商达露出了笑容，还转过脸来问谢静轩。
　　撇撇嘴，给他一个“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没想到商达竟然和那个女人很谈得来。谢静轩兴致索然的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就算睡着也能听得见商达和她的交谈。正因如此，他知道了他们住在前面不远的酒店，和他们不是一家。海边有早他们先到的朋友，他们到那里和他们会合。他们在海边烧烤，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谢静轩想要拒绝，商达却先一步答应了。
　　他们到的时候烟火刚开始燃放。暗沉的夜空里，被骤然的亮光照射瞬间犹如白昼。
　　刚开始三两朵，感觉孤零零的。慢慢的就多了起来，千万朵灿烂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的感觉的确振奋人心。心跳和血液也跟着鼓动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天空，商达走过来的时�